第151章 不流血的战争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流血的战争迈尔哥去世后，迈任容开始为自己上位造声势，迈任容的亲信大臣说道，旧主离逝，王权应该物归原主，金国的继承制度一直以来是父终子继，迈尔哥以兄弟之位继承王位是囿于当时严峻的形势不得已作出的挽救金国安危之举，现在天下太平，王位应由第二任国君之子来继承才显得名正言顺。迈尔哥虽然当了几年金国国君，但他毕竟不是君王的合法继承人，所以他死后，他应把王位让给其哥哥的合法继承人，迈任容的亲信说道。迈任容为自己的上位大造声势，迈尔哥长子迈铎木却不以为然，他说道，迈尔哥的君王之位是迈任容给其父的，迈任容既然拱手让出王位，他凭什么再伸手要回来。迈任容听了迈铎木的话，生气地说：“要不是迈尔哥伸手向我夺权，趁人之危，我会把王位让给他。迈尔哥使出不正当的手段非法窃取王位，脸不红心不跳坐了十年。仗打赢了，功劳都是他的，我们这些为金国出生入死的人的战功全归到他个人名下，亏他脸皮厚，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他配吗？他根本就不配。现在迈尔哥死了，他理应把欠我的都该还给我。”迈任容向他的谋士将领道出了他心中的愤懑，迈任容表示迈尔哥死后王位绝不能由他的儿子继承。一位将领说道：“想当年我们率大军深入敌人后方，捣毁敌人的后方基地，击溃敌人主力，为金国立下汗马功劳。现在迈尔哥死了，以将军位高权重又有殊功，继承君王之位当是无任何问题。”一位谋士说道：“就怕迈尔哥那两个儿子不肯。我听他们传过来的消息，说他们又要搞一个高层的集体领导制了。”“见他妈的鬼去吧。什么集体领导，君王就只有一个，王权岂容他人分享。当年迈尔哥说什么搞集体领导，结果呢，还不是被他一人独吞了。”迈任容气愤地说道。“是呀，绝不能搞什么集体领导，王位只能由迈任容亲王继承，没有其他的侯选人。”下面一帮将领说道。迈任容也已横下一条心，他说道：“既然迈铎木不肯把王位让给我，那就只能给他们来硬的了。你们下去后做好准备，派兵包围王殿和迈铎木两兄弟的住宅以及他们部队的营地。大军兵临王城，封住王城的所有出入口，这次不把王位拿到手，绝不善罢干休。”迈任容咬着牙说出狠话，金国的国都米里斯提大有山雨欲来飘满楼的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迈尔哥去世几天后，众亲王在沃梅赫金殿的大厅召开集会，宣布谁将成为新的君王。会上火药味十足，迈铎木表示，君王之位由集体领导，择其一人带头。迈任容坚持君王之位应只由一人担当，且君王之位的继承权要转让给迈陆理之子。迈铎木对迈任容说：“照你这么说，直接就说君王之位直接传给你就得了，何必转弯抹角。”“怎么，我这么说有错吗？”迈任容反击道。迈敏宗说：“如果按父终子继的传承习俗，先王去世，应由先王之子来继承才是，怎么能再让隔一任君王之子来当君王。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笑话！如果是按父终子继的习俗来传承王位，那迈尔哥又是怎么上位的，他怎么就当上了君王？”迈任容毫不客气地说。迈敏宗说：“还不是你把君王之位让给我父亲的。”“你说什么！”迈任容大怒道，他蹭地从坐椅上站起来，对迈敏宗怒目而视。整个会场的气氛显得极为紧张。稍后，迈任容说道：“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迈尔哥当年上位的时候做了什么，我想在座的都知道一些。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迈尔哥的上位是不符合祖上的纲纪的，是非常规，所以他的位子必须得转让给他哥哥的儿子手上。”“你这么说毫无道理。”迈铎木说道。听了迈铎木的话后，迈任容笑了笑，面色凝重地说：“这次你们是不交也得交，否则我就对你们不客气。”迈敏宗站了起来，说：“怎么，难道你要动武不成？”“如果你们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我当然会这么做。”迈任容威胁道。迈铎木站了起来，说道：“那就由不得你了”。迈铎木话音刚一落地，从厅内的前门就窜进来一群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刀剑的金军将士，他们是迈铎木的亲信人马。迈任容也不示弱，他拍了拍手，大厅的正门涌上来一群金军的将士。迈任容对着迈铎木和迈敏宗说：“这次我决心已定，如果你们不让位，那么就武力解决，直到我登上王位，让你们心服口服为止。”迈铎木说道：“迈任容，你别狗眼看人低，你以为你仗着人多我们会怕你。我们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旦要是拼起命来，我们那三万人马也不是容易解决的。你以为你的那帮人马能轻易胜出吗？你实在是想得太美了。”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的兵戎相见，看得与会的其他亲王纷纷离开会场。洛舍智对会场上的这一幕是忧心忡忡，要是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这么打起来，王城米里斯提肯定会血流成河，到时是不堪设想。洛舍智在想，如何阻止金国内部这场火拼？洛舍智请来了老臣高力洁去劝说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息事宁人。洛舍智亲率自己的人马赶到会场，整个会场内外早被两派人马包围，气氛紧张得快要打仗一样。洛舍智和高力洁以中间调停人的身份对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说：“都是自己人，你们有什么不好好说，非要搞得剑拔弩张，难道王城之地一定要被打得血流成河你们才肯满意，嗯！”高力洁也劝说道：“大家先坐下来谈，不要动不动把打仗当儿戏，万一你们火拼起来，可不得了。”洛舍智对迈铎木两兄弟说：“铎木、敏宗，你们先把人马撤下去，我有话要跟你们说说。我以霍落族落的首领跟你们谈话，你们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们吗！？”迈铎木听了洛舍智的话后，撤下了自己的人马，洛舍智把迈铎木两兄弟叫到一边，跟他们谈话。与此同时，高力洁也在做迈任容的思想工作，高力洁对迈任容说：“任容，有话好商量嘛。我知道你一直对迈尔哥的上位心有怨气，我也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真的跟铎木敏宗动起了手，即便你赢了，你们哈赤族落也算完了。铎木和敏宗也有相当的人马，你把他们干掉了，你的损失也不小。你们打起来，受损失了，金军也受损失了，要是这事一旦被帝国知晓，他们派出大军讨伐我们，我们还能抵抗得了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可是关乎你们哈赤族落，关乎金国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洛舍智对迈铎木两兄弟说：“你们真要跟迈任容动起武力，到时你们两败俱伤，哈赤族落彻底完蛋，那么君王之位肯定由其他有势力的族落首领来担当。你们这么做是在为他人做事，你们这么做值得吗？什么话不能好好讲，非要动刀动剑，何况你们还是同一族落的人，是兄弟。你们和任容，双方都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在洛舍智和高力洁的劝导下，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决定作出些让步。迈铎木提议君王之位集体领导，由迈任容来领这个头。迈任容不同意这么做，迈任容说君王之位采用分权制，不利金国内部的稳定，必须只有一人来当君王。洛舍智知道，迈铎木肯定不能当君王，集体领导制迈任容不赞成，而让迈任容当君王，迈铎木两兄弟也不会同意。于是洛舍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迈陆理的次子迈卡威来当君王。当着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的面，洛舍智说道：“既然任容提出一定要由先王迈陆理的子嗣来继承王位，我认为迈卡威可以胜任，你们看怎么样？”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不吭声。洛舍智见状，说：“如果你们继续保持沉默，我就视你们默认了，那么由迈卡威来当君王就这么定了。”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都无话可说，迈卡威就这样被推到了君王之位上，成了金国的新君王。迈任容万万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强硬索取君王之位的志在必夺的上位行动竟让自己的弟弟迈卡威从中获益，当上了君王，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迈卡威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能成为金国的君王。迈卡威一开始不接受这顶王冠，他感到自己既无能力也无声望当金国的君王。洛舍智派自己的儿子洛瑞什说服迈卡威接受君王之位。洛瑞什告诉迈卡威，如果迈卡威不肯当君王，那么金国就要四分五裂，所以迈卡威无论如何都要鼓起勇气，担当此重任，挽救金国于水火之中。洛舍智知道迈卡威为什么不愿当君王。洛舍智特此写了一份承诺书，叫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用手指按印的方式保证承诺：“在新君王上任后，任何人不得动用任何手段推翻符合法统的新君王，恪尽职守，永远辅佐新君王”。当然，一纸承诺书是无法阻止野心家的蠢蠢欲动的，还必须要有现实力量的实际对比才行。一天晚上，洛舍智和拓勒达带着他们的儿子洛瑞什和拓善跋去见迈卡威。迈卡威向洛舍智和拓勒达表达了自己无法胜任君王的担忧。洛舍智对迈卡威说道：“我们今天到你这里来，就是帮你排忧解难。你是担心你当上了君王，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不服你的管治，与你为难。你担心你的这个君王之位坐不长，有随时被人轰下去的危险。我和拓勒达在这里向你保证，我们霍落族落和拉赫族落会鼎力支持你。如果谁动了野心要取代你，霍落和拉赫绝不会坐视不理，他们想动你，先过我们这一关。”“是的，迈卡威，我们两个族落的军民牢牢跟你站在一起，谁敢动你，我们就跟他拼命。”拓勒达说道。洛舍智说：“这次我和勒达让我们两个儿子在你身边保护你，全权当作我们族落的代表，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除了霍落和拉赫两族落的鼎力支持，迈卡威在哈赤族落中也有自己的势力，迈卡威身边的亲信将官艾敏博葛也向迈卡威表达了忠心，率所部一万人的官兵保护迈卡威的安全。有了洛舍智和拓勒达明确的表态，再有艾敏博葛及一众将士的拥护，迈卡威感到自己的安全感大大增强了。在迈卡威的身边，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其核心的人物便是洛瑞什、艾敏博葛和拓善跋。这三个人在迈卡威坐稳王位后皆被册封为亲王，成了迈卡威身边最倚重的将领。洛舍智还对迈卡威讲了当前金国内部的态势，分析了各方政治力量。洛舍智说：“现在你有了我们两族落的支持和哈赤一部的拥护，没人敢动你了。迈任容和迈铎木两兄弟互有龃龉，这两派势力的人根本无法谈到一块去。他们当中要是谁对你动了野心，谁就将被孤立，在政治力量的对比上处在绝对弱势。所以有了这两派势力的互为牵制，你的王位难以被那些人动摇，你大可放心。”洛舍智与迈卡威的触膝长谈令迈卡威大为感动，遂坚定了迈卡威坐上君王之位的决心。迈尔哥去世后，在金国内部高层为争夺君王之位闹得剑拔弩张，终于以迈卡威成为金国新君王而落下帷幕。当上君王的迈卡威不仅要平衡内部各派势力，还要计策对外用兵，逐步蚕食帝国在北方的土地。迈尔哥去世后，金国在北方的战斗仍在继续。虽然拉赫耶母、脱布涅顿和斯甘尼斯一一归附金国，但是北方三旗军的抗争仍在继续。为了能进一步扩大战果，迈卡威制定出了对三旗军的“各个击破”的战术，集中金军的兵力对付三旗军中的一旗。迈卡威先对哈塞疆(哈盛莱之父)的镶红旗发动猛攻，同时派一部阻击可能来援的镶白旗和镶蓝旗。镶红旗无力抵挡金军大部队的攻击，放弃旗地内的大部分城镇，退守凌河城。接着，迈卡威用相同的办法对付卡基阳(卡德茨之父)的镶蓝旗，镶蓝旗也无力抵抗金军的攻势，败退到威川脱克。巴克里(巴达武之父)见镶白旗的辖地因镶红旗和镶蓝旗的丢城失地，防线的下移而突出于战线上，自知不是金军对手的巴克里主动撤退，放弃旗地内的一些城镇，退到弗玻里圣据守。迈卡威的金国遂夺取了三旗军的大量土地，把帝国在北方的防线压至凌河—锦央—塔子山一线上。迈卡威和他的将领们还没高兴多久，哈塞疆率镶红旗的军民北上修筑被废弃的永龙、小凌河和丰舟三城。迈卡威得到这个情报后，派出迈铎木两兄弟的金军部队攻打在永龙、小凌河和丰舟三城的镶红旗守军。没想哈塞疆修这三城乃是虚晃一枪，哈塞疆摆出空城计让迈铎木和迈敏宗率金军不费力气大摇大摆进入三城，趁迈铎木部疏忽懈怠，哈塞疆率部在夜间发动突袭。迈铎木和迈敏宗所部将士惊慌失措，在镶红旗的突袭下，狼狈逃窜。更为致命的是，迈铎木两兄弟致君王迈卡威固守待援的命令于不顾，竟率部回到米里斯提。迈卡威对迈铎木等人不听从他的命令极为恼火，再加上迈铎木等人平时对他不是很敬重(迈铎木在公众场合中曾讥称迈卡威是一只“黄口小雀”)，迈卡威决定趁此严惩迈铎木等人。迈卡威把迈铎木等人叫到王殿，当着众大臣和将领的面，迈卡威斥责迈铎木等人“违抗君令”，“擅自率部回到都城”，“轻敌冒进，疏忽职守，致城内官兵不顾自行逃走”等罪状。迈铎木有口难辩，面对着迈卡威盛怒的表情及两边大臣将领们的齐声指责，迈铎木身陷绝境，如同陷入泥沼中，难以脱身。迈卡威当场下令将迈铎木和迈敏宗等人逮捕下狱，依律惩治。迈铎木和迈敏宗等人有点失魂落魄，被关进铁牢，他们煊赫的军事生涯自此告终。迈铎木和迈敏宗的咎由自取，让迈卡威渐渐消除了迈铎木两兄弟对他的威胁和不利影响。迈卡威恩威并济，把迈铎木两兄弟的部下拉到他这边，这大大巩固了迈卡威的权势。可是，就在迈卡威成功清洗掉迈铎木等人的势力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迈任容之子迈豪康却在狱中逼死了迈铎木，逼疯了迈敏宗。事情的起因是迈豪康在狱中把关迈铎木牢门的铁锁封死，迈铎木深受刺激，不久便死于狱中，而迈敏宗见哥哥迈铎木被迈豪康逼死，郁郁寡欢，整日饮酒，胡言乱语。事情传到迈卡威的耳中，迈卡威心里是极为不满，迈豪康这么做显然是公报私仇，而且迈豪康还说了一些令迈卡威心里不快的话。据说，迈豪康在把迈铎木牢门的铁锁封死时，说道：要不是你们，我父早就登基上位了，而我也早就是君王的继承人了。这话传到迈卡威的耳边，不得不引起迈卡威的警觉，再加上迈豪康逼死迈铎木，逼疯迈敏宗，已构成了重罪。于是迈卡威开始定迈豪康的罪。迈卡威与亲信大臣亲王将领们商议后，决心以弑亲罪将迈豪康打入死牢，褫夺爵位。当然，这件事事先礼亲王迈任容并不知情。等到朝议时，迈卡威的亲信大臣和将领联合在一起，声势浩大地历数迈豪康的罪状，要求迈卡威惩治迈豪康。迈卡威当即下令把迈豪康逮捕下狱。迈卡威还当着底下文武官员的面，让迈任容表态支持迈豪康罪有应得，理应被判处重刑。迈任容没办法，面对着满朝的文武官员，他只好表态说迈卡威做得正确，他完全拥护迈卡威的这个决定。说完，迈任容面容憔悴地走了下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也许在这一刻，迈任容哀怨自己当年一时懦弱没有跟迈尔哥争金国君王的宝位，而把这个拉子拱手让给了迈尔哥；也许迈任容懊悔当年自己可以再灵活一点，不那么强硬地去与迈铎木两兄弟去争君王之位，从而导致了迈卡威的上位，而自己依然一无所获。命运冥冥之中注定了迈任容成不了金国的国君，以致于现在他竟沦落到了这步田地。迈豪康被关进大牢后，迈任容知道迈卡威是不会轻饶自己的儿子的。迈豪康是迈任容唯一的儿子，儿子的命运却葬送在他的手上，迈任容嘴上没说，心里却极为压抑。没过多长时间，迈任容便因病去世了，享年六十岁。迈卡威追封迈任容为“和硕礼亲王”，隆重地厚葬了自己的兄长。迈任容去世后，迈卡威特赦迈豪康，但迈豪康仍被软禁，直到他离世为止。在暗流涌动，高层内部矛盾重重下坐上君王之位的迈卡威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巩固了自己的王位，彻底坐稳了金国君王的宝位，有了真正的君王的架势。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迈卡威展现了自己的才能，并在高层的政争和外部的战争中锤炼了自己，也体现了迈卡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为此，迈卡威也感受到了政争和战争的残酷。正如出自一位兵法家对政治和战争之间关系的一段经典描述：战争是流血的政治，而政治则是不流血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