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天也帮她!原本想趁黎君不在参研一下天香豆蔻秘方,不想查阅配料时竟让她发现了这么大的疏漏。二千斤白酒没几个银子,但这种贪墨行为却极为卑劣,足以让她把穆婉秋驱离黎记,送入官府。相信亲手把穆婉秋交给阮钰,一定能得他另眼相看吧,能把她推荐给英王殿下成为皇家的御用调香师,那可是她谷琴几世修来的福气,想起阮钰前些天亲口给她的承诺,谷琴激动的脸像红柿子。原来是这个。听了这话,穆婉秋暗叹一声,“……还是我疏忽了啊。”改造天香豆蔻的所有工序都是在调香二处做的,唯独提炼酒精这一环是在白府,这也是黎君的意思,提炼酒精是绝密技术,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尤其谷琴。技术不够娴熟,又加上市面上的白酒度数本来就低,一百斤白酒基本上也就出三十多斤酒精,统算下来,这一出一入可真就短了二千多“早知道她会卑鄙地把手伸到调香二处,我当时用白水顶上就好了。”心里后悔,穆婉秋又暗中庆幸,“幸好黎大哥把剩余的酒精都运到了檀香院,否则还真被她发现了这提炼酒精的秘密!”心里感慨,穆婉秋嘴上说道,“………………这些都是大公子同意的,所有白酒出入黎记都是大公子亲自批的。”语气淡淡的,穆婉秋异样的从容。怕有人查账为难她,这些料单黎君一开始就都没让她签字。“你………………”谷琴一阵支吾,这也是她的无力之处。调香二处所有进出料单都是黎君一手亲批,上面甚至连穆婉秋的签字都没有,否则,她根本不会这么客气地请穆婉秋来对质,早移送官府了!“大公子日理万机,没注意这些细节也是有的………………”只一瞬,谷琴的语气又咄咄逼人…“我在调治处检验了天香豆蔻的成分,改造二十万粒天香丸,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辅料,粗算一下…白师傅竟多领了两倍辅料!”说完,谷琴看向黎老爷。“…………调香二处开张不过两月,她竟做了这么多手脚,果真都查实了,这个小姑娘绝留不得!”有谷琴诽谤在先,黎老爷先入为主就对穆婉秋多了一层恶感,他面沉似水地看着她…心道,“黑木为她美色所诱,竟不惜被她盗去绝世秘方,君儿果真被她**得不能自拔,黎家总有一天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心里翻腾不息,黎老爷阴沉地看着穆婉秋,没言语。“…………是改造了六十五万粒天香丸好不好?”听了谷琴这话,穆婉秋腹排道。一来怕麻烦…二来也怕以后黎府其他人看了账目知道黎记曾给柏叶坊改造艺荷的天香丸,那四十万粒天香丸出入黎记,黎君都另外单记了账…不想穆婉秋破费,他索性把所以辅料费用都打到了调香二处的大帐上,想到制造香丸用多少料只有手握秘方的大师傅知道,外人是查不出来的,黎君也没在意。不想竟给谷琴钻了空子。手再长,黎君的那些小账谷琴也是拿不到的,也因此,她自以为抓到了天大的把柄,才迫不及待地跑黎老爷这来邀功,找穆婉秋对质。心里清楚谷琴嘴里“差了两倍”的原因…穆婉秋也是懵懵懂懂,她也不知黎君是怎么搞得,怎么谷琴查了调香二处的账目竟不知道她是改造了六十五万粒天香丸?心里迷惑,穆婉秋也知道,那四十五多万粒天香丸的事绝不能让谷琴知道。谷琴和柳家沆瀣一气,艺荷就是柳家的产业…让柳家知道背后敲诈艺荷的人竟是她,那些天香丸竟被就地改造后卖了天价可不是闹着玩的!心思电转,穆婉秋反问道:“谷大师何出此言?”“…………账就摆在那儿,你自己看!”谷琴指着案上一摞账簿。扫了一眼,穆婉秋又转过头,“谷大师又怎么知道改造天香丸的辅料多用了?”语气咄咄逼人,“谷大师可有改造秘方?”“这………………”谷琴声音一滞,随即说道,“调治室有现成设备,可以检验的!”又冷冷一笑,“白师傅没想到吧?”放在一般香坊,除了有秘方的大师傅,这些漏洞是没人能发现的。可惜,她偏偏遇到的她谷琴。她谷琴是谁?是调香界第一人,随便闻闻,就能辩出一种香品大体成分,在她眼皮底下作弊,这小杂工简直找死!出乎谷琴意外,穆婉秋脸上没一丝慌张,“谷大师是调香界第一人,难道不知,香料多杂质,有些是要经过提炼才能用的。”淡定的语气隐隐透着股逼人的味道一句话,我把那些辅料提炼了再用,你管得着吗?“可也不能浪费那么多!”谷琴柳眉一立。“那谷大师说说看,我该浪费多少?”微微一笑,穆婉秋反问。“你……”手指着她,谷琴一时语滞。当着黎老爷的面,刻薄的话她也不敢乱说。“…………谷大师可有看到调香二处还剩余辅料?”又问,“谷大师可有看到我把剩余辅料运出了黎记?”见黎老爷看过来,又补了句,“这些也都是大公子亲批的!”黎老爷想治她的罪,也得先问问他自己的儿子,查清了再说!“这………………你………………”一阵支吾,谷琴脸红到了脖子。这也是她最迷惑的地方,明明查出穆婉秋多领了两倍的辅料,可她就是找不到这些辅料的去向。“…………那短了的两千斤白酒你怎么解释?”好半天,谷琴反问。“些谷大师最好去问大公子!”“大公子日理万机,哪会防备你这卑鄙的伎俩!那些料单他看都不看就签字也是有的。”谷琴说着,眼睛看向黎老爷。“…………是吗?”穆婉秋微微地笑,“大公子签料单从来不看?”又反问道,“难道谷大师在调香处多年,就是这么骗大公子的?”“你………………”谷琴腾地站起来,指向穆婉秋的手微微发颤,“你血口喷人!”又道,“大公子明察秋毫,怎会被骗?”“谷大师也知道大公子明察秋毫啊……”也不气恼,穆婉秋幽幽地说道。一瞬间,谷琴也醒出自己话里的漏洞,从没发现这小姑娘如此牙尖嘴利,她脸色由红变黑又变的惨绿,胸口一起一伏说不出话来。“琴儿先坐,有话慢慢说……”黎老爷适时开口,看向穆婉秋的目光却多了一抹深思。这小姑娘处惊不变,聪明睿智,真是难得,如果不是生性**轻浮又贪得无厌,留在君儿身边还真是一只解语花。面对穆婉秋的淡定从容,轻轻几句就激的谷琴气急败坏,只一瞬间,黎老爷就对她生出一丝惜才之心,对上她一双空灵清澈的大眼,心里又生出一丝疑惑,“………………这么清澈的眼,怎会是一个**轻浮的人?”“既然如此,调香二处先……”想说撤了,微一停顿,改口道,“先封了吧,一切待大公子回来再说。”原想趁黎君不在除了穆婉秋,面对她的睿智冷静,黎老爷瞬间改变了主意。谷琴心胸狭隘,借机排挤也是有的,但黎老爷相信,她所说的短了这些香料白酒也一定是真的,他之前是先入为主,以为是黎君被美色所迷任穆婉秋胡作非为,也因此生出杀心,此时听了穆婉秋一翻狡辩,他忽然醒悟过来:再糊涂,黎君也绝不会如此识人不明,在公事上出这种纰漏,这里一定有隐情。从小看到大,又是亲手带起来的,自己的儿子什么样,黎老爷心里还是有数的。“老爷………………”见雷声大雨点小,事情就要这么不了了之,刚坐下的谷琴又腾地站起来,“您绝不能这么姑息养奸!”指着穆婉秋,“她明明是以色诱人,迷惑了大公子!”“你胡说!”声誉被阮钰毁了,墨雪最忌讳有人这么诽谤她家小姐,她手指谷琴大声叫道,“哦家小姐才不是那种人!那些………………”“雪儿!”穆婉秋冷冷地叫了一声。声音戛然而止,墨雪委屈地看着穆婉秋。“…………那些什么?”黎老爷和谷琴同时追问。黎老爷眼底闪过一丝火花,暗道,“……这里果然有隐情。”看向穆婉秋的目光隐隐地透着一丝期待。他希望穆婉秋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说服他和谷琴,证明她没有贪墨,至少这也能证明他的儿子不糊涂,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也知说漏了嘴,墨雪闪身藏在穆婉秋身后。“谷大师想治我罪,可有证据?”没回答两人的追问,穆婉秋反问谷琴。“她明明已经说漏了嘴……”谷琴气急败坏地指着藏在穆婉秋身后的墨雪,“短了的白酒就是你贪墨的证据!”“那些料单可有我的签字!”穆婉秋也不让劲,咄咄问道,心里暗暗感激黎君的先见之明。“这……”声音一滞,谷琴随口说道,“大公子被你蛊惑,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语气颇有些胡搅蛮缠。今天,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就这么放了穆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