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都排好队!一人一碗,全部都有!”大胡子炊头小声地叫道。赵敢排在队伍的中间,他的背上全都是汗水,被北风一吹冻得是浑身发冷。他也学着前后排队的兵丁那样在原地跳着取暖。赵敢是这次在徐州向汝宁军投降的,这次也被编入了临时的辅兵团,随同汝宁军主力一起行动。可在颖州的时候,辅兵团被拆散了,骑兵被分配到了骑兵军团,而余下的辅兵也分散到了汝宁军的各支部队中。在颖州没待上几天,汝宁军就全体向着淮南方向运动了。在第一天还好,全军在白天以正常速度行军了三十几里。可是在今天第二天,除了白天的行军以外,汝宁军却在入夜以后突然全军夜行军,急奔向淮南淮河河段。而现在正是急行军的休息时间,每位汝宁军的兵丁都可以喝到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一边跳着,赵敢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炊兵身后的大车。那大车三面都被木板遮拦着,旁边还伸着一根长长的烟道,样子是怪里怪气的。“在瞧什么呢?”身后的程牛用手肘捅了赵敢一下,“是不是在看这辆大尾巴车啊?”程牛是汝宁军的一位老兵,这次他的连长就让他带着这几位辅兵呢。不过程牛的脾气也挺爽朗的,这么几天功夫,他就与赵敢他们都混熟了。赵敢点点头,笑着问道:“程大哥,这车的样子倒挺稀奇,派什么用的呢?”“还能派什么用处啊?跟着那些炊兵,当然就是烧水做饭用的。”程牛一提到汝宁军的装备就有些得意,“你可不要小瞧了这辆车,造这么一辆车的银子,可顶得上寻常十辆大车呢。”“这么贵啊!”赵敢顿时瞪大了眼睛。“当然!”见到了赵敢的反应,程牛也得意地打开了话匣子,“当年俺刚入汝宁军的时候,可没有敢子你现在的好日子。平时训练夜行军的时候,也只能够吃些冷饭冷水的。还是后来我们的大人关心俺,要工坊给我们打造一批炊车。”“可那炊车造起来可不简单,又不能够让远处的敌军发现我们生火,又要让那些炊兵在行军的炊车上可以烧水做饭。所以在一开始可闹了不少笑话啦!”“你看今天发姜汤的大嗓子,当时他头发都烧掉过几次,有次连眉毛都没有保住。脸熏得就象包公一样。连这炊车都烧掉过好几回。”“后来工坊那边的师傅都下到了我们的部队,跟着我们炊兵都生活了几个月,不断改、不断造,最终才成为这副模样的。”见到了赵敢听得嘴都合不拢了,程牛推了他一下说:“到你啦!”赵敢连忙转身拿了一碗姜汤。等到程牛要拿的时候。大胡子炊兵说道:“大牛皮!又在说俺什么坏话啦?今天这姜汤可没你的份啊!”这话惹得队伍中是哈哈大笑。维持秩序的连长连忙训斥道:“都小声点!想挨骂吗?”一群人都缩头缩脑地躲到一边喝姜汤了。赵敢一边双手捂着碗,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这时候他看到几位兵丁推着草料和豆饼、黑豆过去,那是给马匹喂食去的。赵敢想到自己造反前那个连豆饼都吃不到的日子,心中不禁感叹道:“这里真富啊!”想到这里的时候,赵敢的肚子里忍不住发出了叫声。一旁的程牛听到了赵敢肚子的动静,笑着说道:“那是给马吃的。我们行军的时候可不能够吃得太饱。等行军结束后有我们的吃食的。大嗓子他们其实也挺劳累的,他们还要忙一路呢。你也别象个小媳妇一样喝了。喝快点,大嗓子那里还有些锅底呢,我们去晚了都要被其他人给抢光了。”……等行军又开始的时候,赵敢确实发现那些炊兵在炊车上忙碌着,而且很神奇的是,如果不是仔细地观察,连附近的人都看不到炊车的火光。“这些天感觉怎么样啊?”一旁的程牛问道。“还不错。就是赶道累些!”赵敢也是实话实说。刚加入汝宁军的赵敢身上的脂肪还没有积聚起来,所以连续几天的强行军确实有些吃不消。“没事!都是壮小伙,养上个把月就没问题了。”程牛笑眯眯地解释道,“其实我们汝宁军打仗可不是最累的,训练的时候那才苦呢!想吃热汤热食?根本就是没门!每天晚上还有马队的那帮崽子恶心俺们,一宿都别想睡好觉。那早上还得急行军、演练战术,那累得眼皮都要耷拉下来啦!”“真的?”赵敢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当然是真的!”程牛点点头道,“我们大人说了,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可真到了训练的时候,真情愿去过那流血的日子呢。这话可别向俺连长说!听到了没有啊?”赵敢连忙点了点头,说道:“程大哥!俺不怕吃苦!”“不怕吃苦最好!你肯定能成个好兵。记住!这次打仗的时候躲在俺身后,你都没训练过,很容易受伤,要机灵点躲躲好啊!”“嗯!”在半夜的时候,汝宁军又行军了三十几里就地扎营。在军官们的号令下,兵丁们立刻在外围组成了一个个大小车阵,接着就在车阵外挖起了壕沟,车阵内搭起了帐篷。等到营地搭建好了以后,炊兵给每位兵丁送来了一只热馍、一根肉条和一碗肉汤。等到都吃完以后,每人又领到了一身干净的内衣。以小队为单位,兵丁们依次到炊车那里去打热水。擦拭干净身子以后就换上了干净的内衣防止受了伤寒。接着就是洗脚了。程牛这些老兵纷纷在洗脚的时候检查兵丁们的脚底,如果脚上有泡,他们立刻用马鬃把水泡挑掉,防止第二天有人因为脚泡走不了路。等到忙完这一切以后,没有放哨任务的兵丁就入帐篷睡觉了。赵敢在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道:“总算过上了好日子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