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二年,曹操带着夏侯兄弟以及一众‘友伴’骑兵,踏上了北疆大地,入驻与鲜卑,乌恒等异族作战的最前线,几人初到之时,便为那些戍卒所轻视,认为曹操他们不过又是那些世家子弟前来走个过场,捞点军功便回去的角色。只不过等到初战之时,曹操等人的武勇却是让他们震惊莫名。其时大雪纷飞,kao近汉境的一支鲜卑部族两百余骑奔骑来掠,当时诸戍边士卒皆归于内城,结阵而敌!不料,那些鲜卑骑兵只是在城外杀掠那些未及逃走的百姓,抢夺百姓妇人。浑然没有攻城之意,而那些戍卒也无出城与鲜卑骑兵野战的胆魄。在城头上看着那些鲜卑蛮子如此肆意妄为,却是惹恼了曹操,他冷眼看了那些愤怒但却又是一脸无可奈何表情的士卒后,冷哼一声,带着早就是满脸杀气的夏侯兄弟及一众‘友伴’,便奔下城楼,骑上各自战马,直驰城门口。“汝等还是大汉男儿否!”城门口前,曹操朝着城楼上众人喊道,身后夏侯众人亦是齐声喝道,“汝等还是大汉男儿否!”气势之雄,撼得那些士卒皆是一脸愧色。一脚踢开守城门的将官,放下吊桥后,曹操便率着身后诸人,人马如龙地朝着那些鲜卑骑兵冲去。城楼上,镇守此地的边将看着呼啸而去的曹操等人,叹了口气道,“让他们找死去吧!”在这个边将想来,还算是一众少年的曹操等人怎么会是那些天生骑兵的凶悍鲜卑人的敌手,当下竟是有点不忍再去看,只是接下来的战斗却是大出他们意料。出城以后,曹操他们并未直扑鲜卑大队,而是朝着分散劫掠的那些鲜卑散骑扑去,直接先对上了一小队大约三十骑的鲜卑骑兵,两军相对还有大约一百八十步时,曹操他们已是掣出弓箭,朝着那些鲜卑人瞄准了,待到得一百五十步时,曹操等人的战马竟是全部齐刷刷地停住了马蹄子,嘎然而止,而就在这停顿的瞬间,七十多张早已拉到满月的强弓发出了啸厉的弦声,直盖向那三十余鲜卑骑兵。“奔射,是奔射!”城楼上,那些戍卒大声地叫了起来,此时那些鲜卑人中已经倒下了十人,脸上带着至死不信的神情,其他人已是一阵茫然,眼前的这七十多汉骑竟然会奔射,那些只有最强的鲜卑精骑才会的奔射。趁着鲜卑人失神的瞬间,曹操他们已是再起战马,片刻便冲到了他们面前,七十多骑对上神情恍惚的二十余骑,战果可想而知。料理完了这三十多骑后,曹操他们未及喘息,另一拨来援的五十多鲜卑骑已是杀到,许是被地上的尸体给激怒得失去理智一般,那些鲜卑人竟然未用他们得意的弓射之术,而是嗷叫着,甩着手中的刀子朝着曹操他们直扑了上去。眼角瞥了一下正自赶来的鲜卑一百多骑的大队人马,曹操叫了起来,“和他们混战,不要让他们和我们拖离!”众骑心领神会,研习兵法的他们知道,若是等那些鲜卑人醒悟过来,与他们拖离然后以弓箭与他们对敌,恐怕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当下俱是全神贯注地缠上了身边的鲜卑骑兵。不过片刻,鲜卑大队人马已到,见自己的人马已与汉骑混战在了一起,想也不想,就直接也杀了进去,在他们想来两个打一个,总是不会输的。见对方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曹操立刻呼哨了一声,于是那些藏了后手的‘友伴’精骑忽地爆发,杀得旁边的鲜卑人手忙脚乱,汇聚到了曹操身边,不做停留便随着曹操直杀向这队鲜卑人的军旗所在!曹操,夏侯敦,夏侯渊三人成锥形朝前直冲而去,势若猛虎,直搅得面前鲜卑人人仰马翻,而他们身后的‘友伴’精骑亦是不甘示弱,随着三位主官奋勇向前。曹操他们的武勇看得城楼上的汉军一阵热血沸腾,不知是谁喊了起来,“他奶奶的,难道我等还不如这些孩子吗!”于是那些汉军再也按奈不住,已有性急的卒子干脆从不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跨着步子朝着曹操他们而去。“他娘的,不管了!”驻守的边将也骂了起来,此刻他哪还有心思去管这队鲜卑人是否是诱他们出击的诱饵,他只是知道今日他若不出城去,他这一辈子也休想抬起头来做人。“他娘的,弟兄们给我冲,杀光那些鲜卑人!”那边将嚎叫着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身后,城门大开,五百汉卒已是疯狂地冲了出来!呼啸的北风,啸厉的喊杀声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道都让陷入苦战的鲜卑人忽略了他们背后那些疾冲过来的大汉步卒,而当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此时战场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形,五百大汉步兵围住了一百多鲜卑骑兵,而那些鲜卑骑兵又围着曹操他们,就像一个三层圆圈一样。内外夹攻之下,这一百多鲜卑人在丢下了八十多具尸体后,仓皇地夺路而逃,如丧家之犬一般。此役,汉军斩首一百四十七级,其中大部为曹操军所杀,但是曹操他们亦是人人挂彩,重伤者甚多!这次骑兵对决,也让曹操对自己所部的战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若是与鲜卑骑兵对战,人数相等下,他可稳胜,若是超过这个数字,那便不行了,想到此次随自己出征的可谓是自己培养的最强战力,曹操心中一阵默然,看起来不论训练得有多么精悍,都不如实战厮杀一场来得实用!斯役过后,曹操之名响彻边军各部,再也无人敢轻视这支全是由少年儿郎组成的骑兵。在随后的半年里,曹操带着所部不断进攻骚扰各个鲜卑小部落,屡有斩祸,半年时间里积功而至曲长,也就是所谓的‘侯’,部下可统兵两百,其中本部亲兵四十人。半年后,从谯县而来的首批三百人正好充实进曹操的军队,对于曹操所部超过大汉军制,李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这样,曹操带着这扩大后的亲军,不断侵攻鲜卑人,每隔半年便解散这三百人,将其编入其余各地边军,三年时间里竟是将谯县的两千子弟兵全部散入了边军之中,而他自己也升至为裨将,麾下可领兵之数达到了一千六百人,若不是他年纪太轻,朝中公卿反对,便是做个将军亦无不可。不过对曹操来讲,也无所谓,他苦心训练的‘友伴’精骑,如今已个个都是大汉边军中曲长以上的人物,夏侯兄弟也做到了可以各自统兵八百的校尉,说句不客气的话,虽然李膺是东北一带的主将,而且每军也各有将军镇守,但是这北地一线的军队却全是跟他姓曹的。更让人惊叹的是,曹操这三年里与鲜卑乌恒等部做战,大小二百零七阵,未尝败绩,杀得那些鲜卑乌恒人人胆寒个个心惊,那些小部落更是见其曹字军旗便望风而走,不敢缨掠其锋,在北汉幽辽等地,曹操更是被汉人称做曹无敌,其名声显赫,更胜李膺!不过曹操也知道虽然这三年来他无往不破,每战不败,但是他赢的都只是些小角色而已,鲜卑王檀石槐一直深居高柳,不曾大举来犯,让他很是疑惑。于是熹平元年(公元172年)曹操更加变本加厉地向幽凉二州边境上的诸多鲜卑零散部落进攻,以期能够将鲜卑之王,檀石槐,这个堪称是匈奴单于冒顿之后蛮族中最厉害的人物给逼出来。东北对他而言虽然不是日后争霸天下的腹心地带,但也是他所谋划的大势中不可缺少的一颗棋子,这里的安定对他来讲很重要!不过就在曹操加强对鲜卑各部的进攻时(曹操为人豪爽,在墨名的财力支持下,对于征伐所得他向来不放在眼里,而且对于上报朝廷的军功也不甚在意,是以,北地边军各将无不与他交好,唯其马首是瞻,当然也有不开眼的人,不过在曹操铁碗之下也都早已经化做黄土,试问有谁还敢与他做对!)曹操却被李膺招回了幽州大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对着这个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弟子,李膺皱着眉问道。“知道!”曹操回答得很干脆,很冷静!“知道你还那样做,檀石槐是什么人,是身经百战,将原本散落的鲜卑各部打造得如同一块铁板的不世枭雄!”“他是枭雄,那我曹操的剑便专斩枭雄!”对于老师的责难,曹操第一次反抗道,李膺的战策在他看来实在是消极之至,虽然后世曾有公论汉末对付鲜卑之乱的良策乃蔡邕所提的“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就是以守为主,固本培元,诱敌而乱,一击而溃的意思)。”不过那是在没有如他一般的人物前提下,如今既然他曹操在这北地,又怎会让那檀石槐如此得意。“你,你!”看着弟子那倔强的面容,李膺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师父,那些蛮夷之人,生于风沙,长于马上,生平服膺的惟有实力二字,如果一味防守退缩,只会让他们更加狂妄嚣张!”曹操依旧是冷静地道,“师父想加固边塞,让那些蛮人知难而退,让百姓免于战乱之苦的心思,徒弟明白,但是檀石槐未必会领!”“你怎么知道?”李膺此时已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曹操向来不会妄言。“此事,弟子也是最近才相通的。”曹操说了起来,“自从师父出任护乌丸校尉后,檀石槐便安分了下来,我本来也以为他是顾忌师父的威名而不敢前来生事,如今想来却是错了!”“哦!你仔细讲来!”“师父上任之时,余威犹在,说那檀石槐一时不敢前来,弟子也信,但若是说三年间毫无动作那便太可疑了,想那檀石槐既是不世出的枭雄,又怎会满足于他现在所得,若弟子所料不差,这三年来他必定是整军经武,整合各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曹操面如沉水,静静说道。“孟德,你果然是有着成为一带名将的资格啊!”听罢曹操所言,李膺长叹了起来,手中却是拿了几道帛卷扔给了曹操,赫然是朝廷东北各属国的告急文书。稍稍看了一下,曹操便问道,“师父可有对策!”“我欲派兵,却又怕!”李膺踯躅了起来。“师父,援兵是必须要去的,不过数量不宜太多,时间亦不用急!”“哦,你且讲来!”“如今既然知道檀石槐领兵在外,我们自可加大对幽并一带鲜卑各部的扫荡,同时通知各属国朝廷援兵已发,他们必然死力相抗,届时只要将鲜卑人打疼,不愁檀石槐不回!”曹操道。“孟德,你讲得虽然不错,不过枭雄心性,未必如你所料!”李膺看了一眼曹操,随后又道,“但是你说得却也是目下唯一最好的法子了!就照你说得办吧!”“是,那弟子先告退了!”“孟德,你究竟想做什么呢?”看着弟子那越来越有霸杀之气的身影,李膺长叹了起来,曹操在边关所为,他也知道一二,在那些戍边的士卒中,如今是只知有曹却不知朝廷为何物!他这得意的弟子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铁血,手腕亦是越发地高明,日后他若是作乱!忽然一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在李膺的脑海里,但是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瞒儿不是那种人!想到曹操暗中截留辽东太守夏育参奏自己畏战的折子,李膺心头却又是一阵暖意上涌,心情平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