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野蛮人

从刘潇讲述的情况可见，赵晓峰要通过彝族地区，既存在着严重的困难，也有着极为有利的条件。一方面，由于历代反动统治者和国民党、地方军阀长期以来对彝族同胞的压迫、剥削和屠杀，造成了彝汉民族间的严重对立，彝族同胞对汉人充满疑惧，特别是对汉人军队痛恨至极。赵晓峰的部队到达这里，要使他们立即认识到中国同盟军与国民党军队的本质区别，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这里社会矛盾极为尖锐，只要部队不与当地百姓纠缠，就可以悄悄地冲过去。5月21日晚，石里率领先遣队五十人到达俄瓦垭口。这时已是黑夜，黑沉沉的大地沉浸在寂静和幽暗里。石里命令部队天明后再行动。他与刘潇在一间破旧的草屋里查看着地图，他们知道再往前走，就进入大凉山拖乌彝族聚居地区了。这一带山峦重叠，野草茂密，林木葱郁，道路曲折崎岖，十分难走。相传这里便是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地方。石里深知自己的先遣军能否顺利通过彝族区，是直接关系到赵司令能否迅速北上与草上飞汇合的重要行动。石里想起部队出发前赵晓峰对他的交待：“你们一定要体谅、尊重彝民兄弟，当彝人向我们开枪时，绝对不能还手，坚决避免冲突。 ”想到这，石里的心里沉甸甸地。这项任务真比打一场硬仗还难，自己不怕流血牺牲，就怕受这鸟气！毕竟自己是土匪出身。这一夜石里基本没睡。当东方lou出淡淡的乳白色的晨曦时，他走出草屋。只见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茂密的森林，山上长满了百年大树，树杈上缠满了粗大的藤蔓。这一望无际地森林，像绿色的大海。“行动！”石里看了看精神抖擞地手下士兵喝道。此时的特种部队士兵已经换上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迷彩服。 “呵呵！”石里看到前面正在疾速前进的部队心中不由好笑。赵司令可真是神人啊！他设计的这种服装要是潜伏到树林中，还真难被人发现啊！上午，赵晓峰自己赶了上来，跟随石里的队伍一起前进，后面的部队交给莫雨涵带领赵晓峰非常放心。部队正在前进时，天就下起雨来，春雨悠悠地飘洒着。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给大地抹上了一层新绿地色彩。赵晓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浑身的疲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让刘潇带领着十个人走在队伍的前面，石里带着十个人殿后。到了谷麻子附近时已过中午，雨也渐渐地停了。突然，山林中传来“呜嗬，呜嗬”的喊叫声。只见山路上站着几百名彝族青壮年，他们手持棍棒、枪支、石块、长矛和弓箭，不停地呼啸着、奔跑着。“土著人？”赵晓峰暗暗吃惊。“怎么办？”手下的士兵问道。“我知道怎么办？”赵晓峰气道：“吩咐下去，谁也不许开枪！”“是！”这时刘潇走上前去，向一个骑着骡子、身材高大的中年彝人开口用彝族话道：“尊敬的大首领！我们是路过此地地中国同盟军战士，对我们彝族的兄弟姐妹绝对没有恶意！”这个中年彝人是彝族沽基家首领小叶丹的四叔阿巴尼。他看到眼前所为的红军纪律严明、态度和蔼，与国民党军队及四川军阀不一样，便随即下马，挥退人群，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说彝族话？”“尊敬的大首领！我以前也是彝族的子民，但是受不了九蛮王家族地压迫而外出当兵！”刘潇恭敬地对阿巴尼行了一个彝族的大礼。“嗯！”阿巴尼看着眼前这些精神抖擞的士兵，心中不禁暗暗高兴，他立即道：“你们稍等！我去汇报大首领小丹叶！”“是！”刘潇立即答应，接着回头向赵晓峰与石里讲明了前面的问话。“嗯！”赵晓峰听到刘潇的话这才明白刚才他们用彝族语言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不一会，身披擦尔瓦(形似披风的彝族服装)。的大首领小叶丹带着百余名手下来到了当场。只见小叶丹脸色微褐，身材高大。骑着一匹黑色的烈马。刘潇立即把赵晓峰介绍给小叶丹。小叶丹见眼前这位司令，态度和蔼不似坏人，就连忙摘下头帕，按照彝族最虔诚的礼仪下跪行礼。赵晓峰急忙把小叶丹扶了起来。小叶丹开口道：“你们是中国同盟军？”“是！尊敬的大首领！”刘潇回答道。“你们地武器很特别啊！” 小叶丹看着特种兵手中地灭日机枪与腰间的毛瑟短枪问道。“这！……”刘潇立即明白了他地意思，于是转头对赵晓峰道：“司令，彝族大首领感觉我们的武器很特别！您看？……”“嗯！”赵晓峰暗骂一声道：“来人！送给他们两支机枪、两支手枪！”“是！”四名名队员立即将手中的武器递给了刘潇。刘潇恭敬地将手中沉甸甸的武器捧起来道：“尊敬的大首领，我们愿意赠送给您这些武器，以表示我们的友好。 ”“好！好！” 小叶丹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机枪、手枪爱不释手道：“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啊！”“尊敬的大首领！我们可以过去吗？”刘潇谨慎地问道。“哦！”小叶丹略一思考，立即开口道：“我看你们非常勇敢！我很欣赏你们，我看你们就留下来帮助我吧！我会给你们金钱、女人、土地的！”他把这群中国同盟军的士兵当成了土匪。“不！”刘潇还是恭敬道：“谢谢大首领的好意，我们急着赶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小叶丹意欲留下中国同盟军，其实他还另有打算。当时彝族两个家支——“沽基”和“罗洪”正在不断械斗，作为沽基家支首领的小叶丹，想要借中国同盟军的力量打败罗洪家支。“大家都饿了吧，就请诸位先到我的山寨中饱餐一顿吧！”小叶丹立即伸出了自己的大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嗯！”赵晓峰听到刘潇的翻译，点头道：“可以，但不能耽搁得太久。 ”赵晓峰知道，这一路上士兵们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正好修整一下士气。海子位于冕宁县的中心乡，在横断山脉的山谷中，面积约5万平方米。淡蓝色的海子湖静静地躺在绿色的怀抱之中，就像是镶嵌在一片天然翡翠上的一块蓝宝石。不一会，赵晓峰的一行人就来到了海子边。小叶丹立即吩咐下去，命令手下杀鸡、杀羊，犒劳中国同盟军。端坐在小叶丹大帐中的赵晓峰与刘潇正在品尝着小叶丹的美丽妻子端上来的美酒。小叶丹开口道：“我们这里的生活很苦，这是汉人体会不到的，汉人还能耕田种地，住在平原大川，而我们连平坦一点的地都被汉族官僚地主霸占了，长年住在深山，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说着，小叶丹竟然落下了悲凉的眼泪。赵晓峰听着刘潇的翻译，心中也不是滋味，此时的刘潇受到感染，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赵晓峰苦笑了一下道：“大首领！不知我们能否帮助你们？”“能！能！”小叶丹闻听后立即高兴地跳了起来，“赵司令，我正要求你们帮忙办一件事，只要你们完成了，我就立即送你们到大渡河边！”“哦！”赵晓峰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于是问道：“难道从这里到大渡河还有捷径吗？”“当然了！”小叶丹笑道：“我们的人找到了一条捷径，只要一天你们就可以赶到大渡河！”“一天？”刘潇吃惊道：“我们预计要走三到四天啊！这……”刘潇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对小叶丹的话充满了怀疑。“好！”赵晓峰坚决地点头道：“没问题！大首领有什么事请吩咐吧！”“不急，不急！” 小叶丹接着道：“按照俺们的传统习惯，我们今天歃血结盟，兄弟相称，你同意吗”赵晓峰立即爽快地答道：“同意啊!”“好!痛快，来人!” 小叶丹喊了一声，不一会，几个白彝就跑了上来，他们手里提着一只羽毛十分美丽的大公鸡，端着两碗清清的湖水。小叶丹左手抓鸡，右手握着大镰刀，口里念道：“5月22日，赵司令、小叶丹在海子湖边结义为兄弟，以后如有反悔，如同此鸡。 ”说完举刀割断鸡喉，鲜红的鸡血滴进碗里。赵晓峰学着小叶丹的样子，两人跪在碗前，在蓝天下，赵晓峰举碗发誓：“我赵晓峰对着苍天和大地发誓，我愿与小叶丹结拜为兄弟。 ”说罢两人举碗一饮而尽。静静的海子边，顿时一片欢腾。结盟仪式完毕已是夕阳西下，群山被染成一片胭脂色，静静的湖水也映出一层红颜。赵晓峰被邀请与小叶丹叔侄等族人一同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