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挥挥手道:“主公放心,只要大概方法确定了,最终就一定能定型,何况我觉得主公说这种方法,前人已经用过,秦始皇时,就曾用这个方法拓印过陶文。我朝武帝时期,独尊儒术,为了推广儒家经典,用了拓碑,原理都差不多,只是没有推广,没有发现价值而已。如果主公把这个印刷术交给成都那些匠人做不好,我来做好了,黄月英定当流芳千古啊,呵呵呵。”黄月英自然而笑,声音很好听,银牙洁白,眼波流动。黄月英的眼睛似乎很能吸引人,刘璋发觉自己很容易在黄月英眼光闪烁的时候被带进去,忙咳嗽一声,回归正题道:“解决了人才,钱粮,那第…人心呢?”黄月英严肃了表情,好整以暇地道:“其实前面两点解决了,有钱有粮,官员归附,民心也就大半归附了,对于一般君主而言,民心已经达到巅峰。但是这对主公来说是不够的,以前汉室和现在各路诸侯,基本都是依靠世族,西凉尚武,马腾韩遂依靠的是武力,他们都有统治基础。而主公可以说是自毁长城,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没有支持的阶层,既然毁了,就要重新建立一条长城。主公要想对抗天下世族,就必须将内部弄成铁板一块,主公需要一个阶层的绝对扶持,世族我们靠不上,那我们就不靠,月英建议主公拉拢两个阶层,一是底层百姓,二是商人。我最开始说了,百姓是短视的,给他们饭吃,他们就能稳定,而当世族反抗主公的时候,他们哪怕支持主公,也会因为害怕不敢对抗世族,那我们就要给他们勇气。我建议主公实行一项连锁制度,所谓连锁,就是把底层百姓的构成像铁链锁一样锁起来,只要把他们单独锁起来,自然就与世族剥离了。具体的方法是,所有佃农长工短工和普通庄户,全部由官府直接登记造册,由官府保护他们的基本生活权利。凡是世族造反或有不轨行为,被诛灭后,所有田产房屋,酌情分给告发和反抗这些世族的人,够不上诛灭的,官府罚没的田产财产,也酌情分给告发人和直接受世族欺压的百姓。”川军所谓的分田地,不过是租给农民田地,没有买卖权,就相当于把地主的所有权收归了官府,所谓分田地,就是打压世族的一种方式,其实无论田地在谁手里,都是那些佃户农民在耕种。刘璋听得抽了一口凉气,这样一来,那些百姓受了土地和财产的**,有了官府的保护,还不发了疯的找世族的茬啊?现在的世族哪个屁股是干净的?这样恐怕天下大乱了。黄月英看出了刘璋的疑虑,笑道:“这个不用急,我们现在可以只追究反叛罪,其他罪名都按以前的大汉律法办,待以后剩下的世族风气好了,在追究其他罪名不迟。这是普通百姓的民心,我相信,只要这个政策实行,并被百姓信任,那些世族敢反,就是自取灭亡,那些觊觎土地的百姓和已经因为世族叛乱得到土地的百姓,就会成为主公政权最坚定的维护者。第二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图,商鞅重农抑商的原因,是粮食生产不足,圣人重农抑商的原因,是败坏道德,两者皆有道理。相对于商人的趋利,百姓的短视都不算什么了,所以拉拢趋利的商人,比拉拢短视的百姓更难,但是并非不可能。百姓短视,我们就给他们土地,商人趋利,我们就给他们利益,并且让他们知道,只有主公能给他们这种利益,如果主公垮台,他们就别想发财。要达到这个目的,有两个手段,第一是培养商业贵族,第二是培养商业下线。商业贵族指的是依附主公而崛起的富人,最容易的莫过于官员经商,但是我希望主公节制这一点,这一点虽然见效快,但危害甚大。我建议主公将所有矿产,兵器盔甲制作,耕牛集中养殖等官府的商业,全部下放民间,官府只控制命脉和监督,这些东西一旦发出去,那些获得的商人就会赚的盆满钵溢。而且我可以给主公保证,通过多个不同商人的作坊生产出的武器,比官府一家生产的武器,质量会更好,而最重要的是,这些商人一定是效忠主公的,他们已经被打上了主公的烙印。第二是商业下线,这一点很艰难,但是效果也更好,那就是官府通过匠人房做出无可替代的东西,然后让这些商人拿去卖。比如墨水,现在的墨水能够维持流动三分之一炷香就不错了,而我的墨水可以维持流动半个时辰,还有主公的印刷,还有翻新的水车。就像那次在我的婚礼上,那个起重机,如果坏了,我不说方法,就只有好将军那样的人能够把大石归位,这些行业都是赚钱行业。比如纸张,如果只有主公能生产出又好又便宜的纸,有多少商人会到官府拿货?然后卖了赚钱?这就会产生无数以纸张赚钱的商人,想一想,哪天曹操打到益州来了,你只要对那些人说,你垮台了,纸就没了,那些商人还不疯掉吗?大量的军饷和粮食会自愿送到主公面前的。其实束缚商人的方法还有很多,但是这两条是初期的,就是商业还没成型的时候,培养原始商人,以后商业兴盛了,主公麾下成了一个商业体系,只要外面的人打进来,他们就会害怕商业链被斩断,都会支持主公。当然我听说过以前主公在成都主持的四科举仕辩论,周不疑名扬天下的那场辩论,周不疑说的商业绑架官府,不得不防,但是这已经是很后面的事了,我们还在做原始积累,就不用杞人忧天了。”刘璋脑袋靠在墙上,定定地看着黄月英,第一次有一种面对一个人傻了的感觉,如果历史上三国的时候黄月英出山,资本主义萌芽在三国就该出现,而且是特殊的国家资本主义。虽然刘璋兴商,但是现在除了成都商业有起色外,基本还是农耕社会,张松的银行整天闲的蛋疼。而黄月英的两条建议,商业贵族和商业下线,正好是打开商业局面的最好开始,不但兴商,还让商人为己所用。刘璋现在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自己一直活在阴霾中,原来距离阳光却只有一层黑布。“以上就是我对内政的建议,钱粮,民心和人才都有了,又有了完全支持自己的百姓和商人阶层,只要中间没有意外,相信三五年之后,荆益二州就是生机勃勃的地方,而且与其他十一州格格不入,只有主公才能驾驭。”黄月英说着叹了口气:“现在很多人都等着看我们笑话呢,曹操孙权刘备,荀彧郭嘉,周瑜鲁肃,庞统诸葛亮,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变乱,我们就变给他们看,不但给他们看,还要打击他们一下。除了这些一般的民生内政,我们得知道我们的目标,主公,下一步准备打哪?”刘璋一笑:“你不是说了吗?贾诩叫我们打凉州,那我们就打凉州吧。”黄月英道:“那好,我们在内政的时期,就该准备这一场战争,除了将粮草往汉中调拨以外,我们还得知道怎么打凉州,凉州其他没什么,就是骑兵天下第一,善射善冲锋,他们善射,我们就要比他们更善射。农耕民族要善射很难,所以我们得另辟蹊径,我已经做出了三种硬弩,共五样用途,一种七发连弩,力气大的士兵一个人可操作,力气小的两个人操作,可用于攻城水战和守城。一种十发床弩,必须两到四个人同时操作,用于水战和守城,如果要平原攻击,就用弩车装载。这种大面积远程杀伤武器,是骑兵致命威胁,但是有三个缺点,一是造时长,造价贵,弩机复杂,几乎每个部件都需要准确,这样会产生很多废品。而且一发十箭,命中率差,浪费箭矢。二是太笨重,除了水战外,主公要带着军队去凉州打仗,这样的大型床弩实在难以携带。三是难修复,本来制造时间很长,在天寒地冻的凉州,弓弩各部件容易打滑变形,这都是缺点,而且士兵操作复杂,需要默契配合,这些弩兵都需要专门训练。而比这两种弩造价更贵更难修复和制造的是第三种弩,这种硬弩是单发的,我通过机关构造,将它的射程提高到了五百步,这是许多车弩都达不到的效果,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内熟悉的弩手可准确杀伤敌人。这种弩我总共也就做出了一架,图纸画了整整一本,因为许多构造都很精巧,防炸裂,固定箭的射出方向,击发部件的耐久,要顾及的尺寸太多。但是这种弩最大的两个优点,就是重量轻,可单兵使用,第二射程远,要是以后再有敌将到一箭之地向主公叫嚣,主公,你知道后果的。”黄月英笑了一下,刘璋把那本画着单发弩的书册拿起来翻阅,只见上面每个部件都做了详细介绍,由于都是繁体字,没有阿拉伯数字,看起来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虽然没看懂,刘璋也觉得好厉害的样子。可是,刘璋听到黄月英说射杀叫嚣的敌将,突然想到一个这种弩更好的用途,那就是狙击。弩兵经过训练,能够在远距离单发精准杀伤,那正在两军交战之时,用来放暗箭那是再好不过了,而且这样的弩用作山地战,一定大有用武之地,那些羌人……只是这些东西虽然厉害,却都是镜花水月,黄月英之所以先说钱粮民生,再说弓弩,就是因为前者是根本,现在没有钱粮,这些昂贵的东西都是空谈。黄月英继续道:“我们如果装备了这些硬弩,西凉军猝不及防,我们必定能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待到天下都知道我们有这种硬弩,并且开始防备的时候,我们已经有西凉兵了,还怕谁来?除了弓弩,西凉骑兵还善于冲锋,主公应该大量打造两种成熟武器,钩镰枪和戈,这是骑兵的克星,要对付西凉骑,我们起码得有一万人的钩镰队,五千的戈兵,这些人不是正面交锋,而是对西凉骑形成冲锋威胁,只要威胁到了,他们顾忌之下,冲锋就会大打折扣。另外凉州骑还有一种最大的短距离杀伤武器,西凉人善骑,能够在马上投出标枪,现在的任何铠甲和盾牌都挡不住,这也是西凉骑每次对阵,总能所向披靡的原因。我也没有想到怎么克制,唯一的方法是用车兵,只要在阵前放上车兵,骑兵的标枪基本可以瓦解,但是车兵是骑兵淘汰的兵种,有他的短处,车兵遇善射的骑兵,基本就是送死,而且出汉中全是险山,运输极为困难,所以车兵对付骑兵,应该不现实。不过好在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可想,相信总能想到好办法的。”“光是你想到这些,我就几年都想不出来了。”刘璋悠悠地道:“现在听你一说,我钱粮有了,民心有了,人才有了,连对付西凉骁骑的方法也有了,三五年之后,西出汉中,关中之地必然轻易到手,然后用西凉的骑兵,荆州的水军,两川的步兵,横扫天下。我现在有一种“天下尽在手”的感觉,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哪天就会兵败身死,自从遇到你,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多了,我是不是被你蛊惑了?”刘璋警惕地看着黄月英问道。黄月英笑道:“我早就说过,以铁铸身,不怕万箭穿心,只要自身实力强大了,别说袁绍曹操,就是秦始皇从土里爬出来,主公也不用害怕。但是月英更要强调的是,预期总是美好的,我与诸葛亮徐庶庞统等人谈论时,每个人无论投效哪个势力,似乎都能根据规划一统天下,但是实际上是不可能办到的。所谓预期,只是给了一种可能,中间的变数太多,我们必须要有大的战略,但是也不能沉迷,我始终觉得,做好每一个细节,解决遇到的每一个问题,才是关键的,只要细节做好了,哪怕出现变数,我们也可以随机应对。”刘璋沉默良久,想着黄月英的话,的确,预期总是美好的,意外总是始料不及的,三国时,诸葛亮,郭嘉,荀彧,戏志才,田丰,鲁肃,都给自己的主公献过统一天下的方案,可是最后谁也没能统一。刘璋觉得自己有点庆幸得到这么一个不说大话的军师,总是能够提醒自己不焦躁,而且每个计略,黄月英都不会慷慨激昂地说出来,而是一条条分析,分析到细节。民心,钱粮,人才,武器,都会具体到细节,让自己有一个整体的把握。“其实这些都可以到了成都后再说,为什么现在大半夜跑来说?”黄月英道:“主公以为我不想睡觉吗?主公连夜回来就宣布明日大封功臣,这些策略必须现在说出来,因为关系明天的分封。第一,作战有功的五溪族人,必须全部重赏,金银,粮食,官爵,武器铠甲,赏到让其他五溪族人,以及南中蛮人,西部羌人羡慕的地步,这样才有更多的异族人为主公打仗,异族人虽然没有农耕军队有军纪,但是他们都各有所长,如果发挥好了,能有大用处。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分给他们耕种的土地,这些蛮人的家人出来种田,收获了,比打猎过的好,自然能吸引更多蛮人出山。第二,一定要注意寒门官员和世族官员封赏的公平,我们不是要消灭世族,所以要竖立典型,就是肯效忠主公的世族子弟,就会获得公平封赏,我看这典型就由李严黄权和我来当吧。黄权为益州文官之首,无法再封,主公是蜀候,可封黄权为亭侯或乡侯,李严封荆州治中从事,暂不封侯,我嘛,呵呵呵,我要个荆州刺史,总督荆州军政。”黄月英一脸笑容,刘璋惊奇地望着她,黄月英停止了笑,说道:“怎么,很大吗?”刘璋道:“不是那个意思,荆州刺史没什么,你不跟我回成都吗?”黄月英道:“我大半晚的来献计,就是因为我不能跟你回成都,我说了,好多人等着看我们笑话呢,特别是荆州这一块,民生凋敝,山贼横行,官员奇缺。属下觉得当下什么都不重要,稳定荆州才是最重要的,荆州天下之腹,总不至于主公好不容易打下来,变成主公的负累吧?这些内政策略,主公和法先生完全可以施行,荆州必须要有一个文武兼备的人坐镇,不出意外,三五年之后,荆州就能变成川军的粮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主公不放心我的话,就让法先生坐镇好了。”“得了吧。”刘璋摆摆手道:“我不会不信任你,而且就算我不信任你,孝直也不成,孝直谋略超群,就是有些**,只有在很紧急的时候,他才能安心处理政务,不然,不知道跑哪去花天酒地了,坐镇荆州至少得几年,前两年肯定很累,他不成的。”“其实。”黄月英笑道:“当初二十一名将军向主公请求罢免我,然后主公送了佩剑来,我就知道了两点,第一是主公信任我,第二是法先生一心为了主公大业作想,可以共事。有了这两点,月英才敢献这些内政策略,所以政令都是人来执行的,如果没有主公信任,或者法先生嫉恨我,那川军就坐等灭亡吧。”“得瑟的,好像没你不行。”刘璋斜着看了黄月英一眼黄月英下巴一昂:“那是,我的任务就是让川军充满阳光。”……第二日,刘璋升殿封赏,川军众文武都是喜形于色,从上年十一月出兵,到现在八月收兵,已经整整作战九个月了,向刘表借道攻伐许昌,虽然许昌没攻,但是道算是借过来了。每一场战役,将领都历历在目,诈开武陵,野马坡烧韩玄,落鹰谷灭刘磐,桂阳里应外合,远袭柴桑,杀孙翊太史慈,战山越,被五万江东军追击,冷苞血洒山丘。一万兵踏上江岸与魏延十万军队对峙,白川血战,襄阳大水,两江决堤,一路走来都是艰辛,而现在,终于所有的艰辛,都暂时结束了。刘璋听了黄月英的话,除了现在有点困,心里总算有底了,不像以前,不管取得胜利还是战败,都是忧心前途,就好像前面都是灰蒙蒙的黑雾无法看透一般,实足一个悲观主义者。而现在,就像一个黑暗中睡了很久的人,打开了投射阳光的窗户。这次封赏,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川军要破茧重生。杨子商踏前一步,大声宣读。“蜀候刘璋以大汉皇叔,兼领荆州交州益州三州之地,封蒋琬为南郡太守,兼领荆州主簿,主农事。杨子商为荆州别驾,李严为荆州治中从事。黄权以益州治中从事,授鱼亭侯,张松特设官职,银行祭酒,秩比一千石。黄月英为荆州刺史,总揽荆州军政,辖制荆州步军水军及大小文武官吏。王甫,王累,许靖,梁桥,龚治,董和等荆益二州大小官员各有加封。”“蜀候刘璋以大汉大将军,封法正为大将军府长史,张任为卫将军,加封上将,好厉害为威风大将军,秩比一百石。严颜为前将军,樊梨香为后将军,黄忠为左将军。吴班为征北中郎将,邓芝为征南中郎将,追封冷苞为征东中郎将,加封上将,封槐侯,亲属享爵禄。卫温为水军大都督,甘宁为折冲将军,封长亭侯。高沛,杨任,杨怀,邓贤,刘璝,黄祖,刘敏,陈应等十二名将领各为将军,胡车儿,刑道荣,陈洪,苏飞,益州马忠,江东马忠,秦慈,李恢等三十一名将领各为校尉。”“蜀候刘璋,以大汉大将军,兼领三州,封沙摩柯为五溪将军,秩比一千石,冶无铁为五溪王,加汉阳侯,赐酉溪部落锦缎一千匹,白银三百斤,黄金五十斤,其余出兵部落皆有封赏。每一位随战五溪士兵,封五溪甲士,除军饷外,享月俸一百,每位士兵赐锦缎一匹,粮食十石,赐涪陵良田一亩,可开山田十亩,功勋卓著者,赐良田三到五亩,可开山田五十亩。为酉溪及各出兵部落,分赏五百到三千亩杂田,三年免税,开山田多者,五年免税,凡愿务农蛮人,皆派专人指导农耕,第一年官府发放粮食补给。”台下的五溪蛮军将领和士兵大哗,不会所汉话的听了同伴述说,依依呀呀交头接耳,都有惊喜之色,刘璋赏赐之重,远超他们想象。虽然蛮人很多都说汉人懦弱什么的,其实他们也羡慕汉人富足的生活,不用像他们一样,每天拿性命和野兽搏斗,最后还只能糊口,一遇到灾荒或疾病,全家呜呼,如果一个部族遇到灾荒,能抢汉人就抢,不能抢,整个部族都灭了。虽然蛮人很多都说汉人奸诈什么的,其实他们很羡慕汉人的文化,这不是生活需要,而是汉人总是用文化来鄙视他们,这种鄙视激怒他们的同时,却让很多蛮人也想达到汉人的地位,得到认可,成为一个“有文化”的蛮人。这和现代许多人追求身份是一样的。如今刘璋不但赏给他们远超他们想象的金银粮食,让他们觉得这次出战打的值,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他们平时生活就是玩命,死不死的有什么打紧。何况蛮人因为只是单兵强和善射,所以基本没有正面冲锋过,全部打的顺风仗,死伤很小。还赐给了他们良田和官爵(甲士,就是专门给他们封的爵),前者让他们可以摆脱和天斗的日子,后者让他们有身份。有了汉人的爵位,在部落里那还不大大的炫耀一把?就像八十年代乡里出了个大学生一样,肯定羡慕死那些没参战的发小。刘璋满意地看着台下蛮人的反应,吸引蛮人务农,是一个长期策略,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现在让他们尝到了金银,稻米和身份的好处,他们就会慢慢厌弃蛮荒的生活,特别是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除了抢劫,多了一条生路。而且金银,你不花,那还叫金银吗?你只要花钱,那就融入汉人生活了,刘璋就不信这些蛮人拿着钱不花,拿去埋起来,如果那样,自己也无话可说。月俸一百,虽然不多,但对控制这些蛮人很有好处,第一是知道蛮人战士数量,第二,一旦与蛮族冲突起来,这些蛮人也怕失去俸禄。稻米,就算他们不喜欢吃稻米,但是缺食物的他们不可能放着白花花的稻米不吃,等到打不到猎物的时候,他们能吃稻米,第一让其他蛮人羡慕他们打不到猎物的时候可以吃稻米,第二是让他们适应稻米的味道。至于甲士,如果不在汉人里面生活,也就只能在山洞里炫耀一下,能炫耀一辈子吗?何况黄月英早给这些蛮人准备了一整套爵位,凭着战功晋升,争强好胜的他们,会不想往上爬吗?要不然这次炫耀了一次甲士,下一次有人回来炫耀将军,自己还是甲士,岂不灰头土脸?“多谢主公,我等定为主公揭效死力。”“多谢主公。”众文武及蛮军全体参拜,声震大殿。“大家起来吧,三日后整军返回成都,都下去准备。”待杨子商宣读完封赏,刘璋站了起来,一天一夜没睡觉,实在困得不行了,好厉害闷闷地走在后面,嘟囔着:“就我每个月的钱最少,粮食也最少,主公太偏心了。”胡车儿在一旁道:“你都大将军了,跟主公一个级别了,我还是个校尉呢。”“滚。”好厉害大喝一声,现在他听到“大将军”三字就生气,当初自己哪根筋不对,要什么威风大将军,还只管饭,现在好了,成了川军中最穷的将领了。没见识果然要吃亏。刘璋走到后院,看到楼上蔡洺倚在阁楼的阳栏边,便走了上去,蔡洺看到刘璋来了,急忙进屋收拾了一下床,又帮刘璋脱了衣服。刘璋倒头便睡,睡醒的时候,看到蔡洺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盘发描眉,很认真的样子。蔡洺从镜中看到刘璋看她,立马停止了梳妆,走过来向刘璋拜了一礼道:“主公要服侍更衣吗?”刘璋一把将蔡洺拉了过来,在她刚咬过口含的淡红薄唇上吻了一下,笑着对蔡洺道:“跟我回成都吧。”蔡洺倒在刘璋怀里,女体的清香散入空气中,玉手搭在刘璋胸膛上,隔着睡衣感受到刘璋的热气。蔡洺将身体靠得紧些,享受了一会,幽幽道:“主公已有妻室黄玥姑娘,妾室萧姑娘,和未过门的曹操的女儿,而我什么名分也没有,蔡洺不想让主公为难,蔡洺就留在襄阳吧。”“这有什么为难的,到了成都,我纳了你便是。”刘璋随口道。蔡洺抬头看向刘璋,刘璋一脸严肃,“主公不怕闲人说三道四吗?我毕竟以前是刘表的妻子。”“这有什么?你都说了是闲人了,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恐怕整个荆州都知道了,我不怕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回成都,纳你为妾,”蔡洺放在刘璋胸口,缓缓抚摸的手抖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手掌慢慢磨着,身体偎依得更紧,胸前两团高耸的柔软,隔着刘璋的睡衣紧紧挤压着。蔡洺埋首在刘璋怀里,沉默了好一会,轻声道:“还是算了吧,蔡洺不想坏了主公的名声,如果主公到了荆州,只要主公不嫌弃,蔡洺都愿意服侍主公。”“你真的是怕坏了我的名声吗?”“啊?”蔡洺抬起头来看向刘璋,刘璋释然一笑:“算了,你不愿去成都也好,这里是你的家乡,有你的亲人,不愿离开也正常,好了,你先睡会吧,我去处理些公务。”刘璋自己穿好衣服,在蔡洺额头上亲了一下,离开了阁楼。蔡洺看着刘璋走出房门,然后望着空洞洞的房门发呆,楼梯传来的声音,仿佛心也跟着跳动。他又逼着自己选择了一次。自己已经早就预料到了,也想好了怎么回答,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自己说出准备了许久的答案后,心却空落落的,仿佛那不是自己愿意说出的答案。额头被吻过的地方,一点一点变凉,蔡洺扯过刘璋睡过的被子盖住了自己全身。…………刘璋走下楼梯叹息一声,自己又给了蔡洺一次机会,可是,似乎根本不需要,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改变过,她心里只有她的家族,因为蔡家在这里,所以,她要留在这里。这样的女人,始终是蔡家的女人,而不会是刘家的女人。黄月英已经向自己阐述过稳定荆州的一些细节,山贼,难民,世族都是关键因素,自从蔡洺向自己说了十年之苦后,刘璋对她有了许多同情,可是如果蔡洺心还不死,机关算尽,那神仙也救不了她。郊外,山顶的一颗伞盖松树下,崔州平烹茶观景,山风掠过,青山一片,绿水妖娆,夕阳无限,好不惬意。黄月英将亲兵留在山下,独自上山。“崔大哥。”黄月英从背后喊了一声。“月英,你来了。”崔州平没有回头,只是从布包里多拿出一个杯子。黄月英坐到崔州平对面,接过崔州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崔大哥似乎知道我要来,也知道我来的目的,那崔大哥愿意帮月英吗?”崔州平笑了一下,看着远方的景色道:“这几个月真是变幻无常,随着刘璋到来,以前的好朋友都各奔东西,徐元直死了,孔明庞士元投靠了刘备,最意外的,是月英你竟然出山了,还投靠了刘璋,就剩下我崔州平一个孤家寡人了。”崔州平叹息一声,一口一口地喝着茶,过了良久才道:“月英,你和孔明现在分投两方,你想过你们以后敌对的情景吗?”月英笑了一下。崔州平也跟着笑,自嘲道:“我怎么这么傻,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孔明,而且,你也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我知道你是来请我投靠刘璋的,我不会答应,我记得我那次在船头已经拒绝过一次,我已经厌倦了。诸侯们杀来杀去,争权夺利,关我什么事。”崔州平说着,笑了一下:“作为一个乡村野人,我还是对我的几个好朋友,孔明,士元,还有你感兴趣,孔明是真的喜欢你的,以后你们沙场对敌,我真不知道什么场景,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还有士元,那个怪癖的家伙最终没能留在川军中,不知道会是功成名就,还是功败身死,呵呵,这些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期盼了。”“如果崔大哥以为,一个本来可以凭借着大汉皇叔的身份,借助民望和川蜀之地,横扫天下的雄主,偏偏为了挽救汉室诛杀世族,而与天下为敌的主公,是争权夺利地杀来杀去,那月英这一趟也白来了。”崔州平看着杯中黄色的茶水,低着头对黄月英道:“月英想说什么?”“我想请崔大哥出来帮我,不是投靠主公,而是让崔大哥找到曾经的热情,崔大哥并不该一辈子待在乡野的,你曾经反抗过你的父亲,曾经带兵讨伐董卓,这足以证明崔大哥也对世族不齿,也有一颗拯救汉室的心。如果没有主公,没有蜀候刘璋,别说崔大哥你,我黄月英这辈子也不会出来做官,如崔大哥所说,诸侯争霸,实属下作。但是既然我们都讨厌世族,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我不信才过了十年,崔大哥才四十刚过,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消失了,我们不是投靠刘璋,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包括刘璋在内,我们聚集在一起,重竖一个大汉。”“你真会煽动人,我看你比刘璋麾下的樊梨香还厉害。”“那是。”黄月英看到崔州平脸上浮出笑容,也笑了一下:“崔大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虽是文武全才,但是不想带兵打仗,这没什么,我有一个好职位给你,保证你又能烹茶,又能实现自己理想,不用带兵,却比带兵的功劳更大。”“哦,这么神奇?什么职位?”崔州平喝着茶问道。“夫子。”黄月英吐出两个字。“噗。”崔州平一口茶吐了出来,和黄月英说话很轻松,一时没把持住情绪,崔州平咳了两声:“夫子?教书先生有什么功劳?而且那些能上得起学的,都是世族子弟。”黄月英神秘地摆摆手,将和刘璋说的培养人才方法对崔州平说了一遍,崔州平放在嘴边的茶立刻停滞,目瞪口呆,过了半响道:“月英,你想过没有,此策一出,虽然缓解了人才危机,可是会引起世族更大的恐慌,你在掘他们根基啊。”“我就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黄月英五指一捏说道。“那黄家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对你……好吧,当我没说过。”崔州平住了口,过了一会,淡淡地道:“为什么找我?”“原因很多,比如你有名望,比如你是世族,虽然寒门很厌恶世族把持官场,但在他们在心中还是觉得世族的人高贵,这样你来教授,他们会更信服,要是找个寒门来,恐怕没人听。但是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两条,第一,崔大哥文武全才,曾经当过官,出身公卿世家,对当官有独到见解,而其他文武全才,就算比之崔大哥大大不如,但是也都想掌握权力往上爬,谁想当夫子?第二,崔大哥无心仕途,平静如水,短期内,那些短视的人看不到教授官员的好处,但是久了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多么**的职位。整个荆州,甚至整个主公辖地,大半官员出自自己名下,那该是何等势力?要是被一个野心家利用了,必酿成大祸,这一点非崔大哥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