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雍州一带的杂牌军阀,有的出自黄巾,有的出自流寇,有的是流民聚集,征伐川军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好处,之所以愿意来,是因为曹操封他们官了,从此以后自己摇身一变,就是大汉官吏了,所以才来的。可是说到打仗,没一个人愿意打,反而害怕韩遂马腾过于强大,威胁到他们。一大帮军阀义愤填膺就要离开,突然一个声音发出:“等等。”众军阀回头,正是夏侯渊派出的曹军大将朱灵,朱灵早看不惯这一群乌合之众,自自己当初在徐州归降曹操后,曹军纪律严明,何曾有这等荒唐事,堂堂二十万大军,竟然上至盟主,下至几千人的小军阀,莫敢与川军一战。朱灵以剑杵地,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冷声道:“黄忠兵力虽寡,却全是骑兵,我们若是追击,人少就被歼灭,人数相当不能败之,如果人数众多,只能被黄忠牵着鼻子走,这正是刘璋想要看到的,你们是不是觉得几十万人被两万人拉着到处跑好玩?”众军阀头子沉默,觉得朱灵说的有些道理。“胡说。”又一个声音传出,乃是刘备派遣军糜芳帐下的声音,姜隐冷眼看着朱灵道:“我大军远来,敌军阳平关胜了一次,正值骄狂,我军就应该一战立威,难道朱灵将军觉得,硬攻木台能够立威吗?木台险要,兵力施展不开,没有十天半月,根本难以攻克,而川军现在士气正旺,守城必定无所畏惧,又添许多变数,我们难道不应该拿黄忠的兵马开道,一战立威,降低川军士气,而一举克关吗?”“好像也对啊。”众军阀点头。“刘备的人?”朱灵愤怒地看了一眼姜隐:“难怪刘备屡战屡败,就是有你这等酒囊饭袋,这时候追击黄忠,只能是狗追麻雀,白白被川军折腾,不但不能增强士气,反而会让士兵疲惫,士气全无,如此简单的道理,三岁小儿都懂,阁下这样引导旁人去追击黄忠,陷大军于险地,是何居心?”“可笑,可笑至极。”姜隐一脸不屑笑容,对众军阀大声道:“你们都听听,听听,曹操的将军都什么素质,竟然出言侮辱我家主公,曹操不就是因为我家主公誓死伐曹,所以忌恨我们,处处针对我们吗?现在正值会盟,共同讨逆,我们刘军给你们曹贼一个面子,你们不要蹬梁上瓦,要说到屡战屡败,将军恐怕忘了我家军师在长安三进三出的事了吧?”“你,你分明不安好心……”朱灵大怒,明知道姜隐一派胡言,可是就是不知道咋说,他是能征善战的统兵将军,却不是舌战群儒的辩才,在这方面,姜隐明显比朱灵强多了。“我还没说完呢。”姜隐打断朱灵的话,对众军阀道:“你们听见了吗?朱灵说,三岁小儿都知道该先攻城,不去管黄忠挑衅,任黄忠两万人在二十万大军帐外嚣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众位要出战,要回应黄忠挑衅,心中还有一点点血性,没有和朱灵将军一样懦弱的雍凉将军们,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吗?”“啊?”众军阀头子听了姜隐的话大怒,纷纷怒视朱灵,刘雄大声道:“朱灵,你给老子说清楚,是不是这意思。”“要是敢骂我三岁小儿不如,我就把你脑袋撕了,让你看看三岁小儿的厉害。”“你……”朱灵愤怒地指着姜隐:“你分明是故意在将联军误入歧途,你居心叵测,来人,把这刘军的人,拉出去……”“哈哈哈哈。”姜隐大笑,向韩遂拜了一礼,斜眼看着朱灵:“朱将军,韩盟主还在这里呢,你就迫不及待发号施令了?你把韩盟主当什么了?你把众诸侯当什么了?哦……”姜隐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朱灵将军这次是代曹操来的,是高我们一等啊,难怪可以不把韩盟主放在眼里,敢情这次会盟讨伐刘璋,是为了他曹操啊,得得得,也别说那么多了,我们都推朱将军为盟主算了,朱盟主,姜隐在这里有礼了。”姜隐说着向朱灵拜了一礼。“你……姜隐……你故意挑拨离间。”朱灵恨声道,作为一个五大三粗没有辩才,只懂行军打仗就事论事不耍嘴皮的将军,最恨的就是礼恭八敬装高素质,装君子的舌辩之士,对于这种人,除了上去砍一刀,朱灵没有任何办法。“挑拨离间?”姜隐抬起头来道:“朱将军还没资格这么说旁人吧?谁不知道你朱灵素质低下啊?卖主求荣之徒,天下人谁人不知?当初你在袁绍帐下,袁公让你带人帮助曹操攻打陶谦,结果袁公再招你回去,你竟然就投靠曹操了。此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袁公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朱灵?你投靠就算了,还把袁公的兵马一起带给了曹操,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有父母妻儿在河北,你知不知道他们家乡都在河北?你一个人卖主求荣就算了,还要你手下人也卖主求荣吗?”“哦。”姜隐再次“恍然大悟”:“难怪朱灵将军着急攻城,恐怕要效昔日故事,是和刘璋狗贼商量好了,要投靠川军吧,哪会让联军去攻打黄忠啊,那不是袍泽相残吗?反正你朱灵是哪个主公无耻,你就投靠那个,刘璋可比曹操无耻多了。”姜隐说着嘿嘿一笑,看着朱灵后面的将军道:“那些曹军将领都注意了,小心被你们的朱将军拉去川军大营了。”朱灵后面的曹军将领没有反应,其他军阀头子都不屑地看着朱灵,汉道德以忠孝为先,忠义是每个文臣武将基本素质,像朱灵这样,无缘无故就改换门庭的人,就算是黄巾贼起来的军阀,也无限鄙视。朱灵面色涨红,急喘粗气,在曹军中,没人提起这一茬,谁提就是不识趣,但是朱灵从其他曹军武将眼神中,也看出他们对自己行为不崇拜,现在被姜隐活生生挑出来,已经气极,又找不到话反驳,眼睛通红地看着姜隐。“姜从事,你这样不好吧?曹军毕竟是友军啊。”刘备军主将,刘备军中出名的大胖子糜芳,抬起自己可爱的双下巴问道。糜芳出生商人家庭,从小衣食无忧,吃的全身都是肥肉,不过如果不脱衣服,光看油光油光的脸,还是很可爱的,尤其对人很和善,从来不摆富二代和将军架子,经常拿自己的钱请将士从吏喝酒吃肉,备受爱戴。“将军,你也知道我家主公与那曹操是对头,岂能让曹贼在盟军中出风头,看那朱灵言语之间,对主公极不恭敬,曹军又有天子名义,如果给他三分颜色,曹军还不成盟主了?我们岂能被曹军摆布?”“恩,说得好。”糜芳深以为然点点头,又加了一句:“做得更好,嘿嘿嘿嘿。”糜芳也为自己第一次军议,就能压过曹军一头,感到无比荣耀。“盟主。”朱灵说不过姜隐,转过头向韩遂一拜:“请盟主立刻下令,进攻木台,迟则误军。”“你这是要挟盟主吗?”姜隐毫不退让的走出来,向韩遂恭敬一拜,拱手道:“请盟主立刻下令出战黄忠,盟主难道忘了马将军是怎么败的吗?前后夹击也,黄忠不除,必为心腹大患。”“是啊,是啊。”众军阀附和,也觉得后面跟条狼,后背发凉,缺乏安全感,而且最重要的是,外面作战,比攻城更符合他们的利益。“胡说,你不懂带兵,就知道舌灿莲花,打仗不是靠舌头。”朱灵大声道。“临敌不战,已是畏战,何况面对弱敌挑衅,谁不懂带兵?如果觉得黄忠骑兵快,大可以派将军出战,斩了那黄忠,川军不战而溃。”“黄忠乃川军第一猛将,谁人可敌之?”“我堂堂二十万雍凉盟军,还找不出一个人对抗黄忠吗?哦,我记起来了,当初十八路诸侯讨董,就只有曹军既不出将,也不出战,坐山观虎斗,感情这已经成为传统了。”“你……”朱灵再次被揶的说不出话来。“好了,好了。”韩遂急忙下来劝解两人,脸上一副和事老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得意,刘备和曹操的人相争,正好竖立自己的权威,自己还真怕曹军仗着天子名义,抢了自己风头,姜隐这样一闹,正中下怀,自己这个盟主算是坐稳了。糜芳在后面得意地看着姜隐,抚摸着自己没毛的双下巴。诸葛亮派来的随从阿三看了姜隐一眼,微微皱眉,前倾对糜芳道:“糜将军,军师吩咐了,如果联军没人敢出战,我们先出战。”糜芳一愣,大惊:“军师连这个都想到了,真乃神人。”旋即一皱眉:“可是我们出战,不就吃亏了吗?”“吃亏是福。”阿三补了一句。糜芳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反正自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吃亏是福,可是自己也从没有违抗诸葛亮命令的打算,反正依从命令行事,损兵折将不关自己事,何乐而不为。“盟主。”糜芳站起来对韩遂大义凛然道:“既然诸君不愿出战,我军愿为天下先,第一个攻打木台。”众军阀大惊,都佩服地看着糜芳,韩遂朱灵也是惊诧。“刘皇叔果然仁义啊。”“刘皇叔仁义之君啊。”“刘皇叔仁义盖世无双啊。”韩遂也对糜芳拱手道:“皇叔果然有仁义之风,麾下将军也是……神采飞扬,名不虚传,名不虚传,不过我觉得贵军从事姜先生也说得对,不能老让黄忠在我们大营外晃荡,传出去,岂不成天下笑柄。”韩遂环视众军阀:“你们谁能出战黄忠。”“我有大将邓冲,必可斩杀黄忠。”刘雄大声出列请命。“好,准予出战。”一通鼓后,士兵回报:“报,邓冲不到一个回合,被斩落马下。”众军阀大惊,又三人出列,陈雀喊道:“我有上将江龙。”李越道:“我有猛将郭亮。”姚大马道:“我有大力士姚兴,必将黄忠拍成齑粉。”“一起出战。”三通鼓后,士兵回报:“报,江龙,郭亮,姚兴三位将军,出战不到三个回合,皆,皆被斩落马下。”“啊?”众军阀大惊失色,都没想到黄忠如此勇猛,再也没人敢出战。朱灵看了姜隐一眼,意思明白不过,看吧,我说不要出战,你偏要出战,这下吃亏了吧。姜隐叹息一声:“只恨我家上将军关张赵三位将军不在,只要有一人在,也由不得黄忠如此嚣张。”…………木台三十里外的草场,刘璋驻马在一道小坡上,身后胡车儿带着铁骑竖立,远远看着黄忠带军奔驰而来。“恭喜老将军斩将立威。”刘璋哈哈大笑,驰马迎向黄忠。“只是那些军阀将军太过草包,战刀饮庸人之血,实不痛快。”黄忠遗憾道。刘璋哈哈一笑:“老将军神武,这次马腾之子马超重伤,刘备大将关张赵未来,联军中除了一个庞德能勉强接将军几招外,其余人都不会是老将军对手。”刘璋心道,刘备出动了大部分兵马,关张赵三大战旗一个没动,必有蹊跷。黄忠道:“关羽过五关斩六将,张飞三军之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赵子龙忠肝义胆威名满天下,末将在主公这里,在世人那里,已经听得太多了,早想与之一战。”“老将军神威无敌,不过也须得谨慎,我知关羽擅长拖刀之计,且**千里赤兔马,手中青龙偃月刀,往往一斩定乾坤。张飞更是力大无穷,无穷无尽,越战越勇,是天生战神。赵子龙百鸟朝凤枪使得出神入化,七探蛇盘枪更是鬼神莫测,与其对敌,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就已长枪刺颈,他日遇见,老将军须得留意。”“听主公说话,黄忠热血沸腾,真恨不得现在就与关张赵打一场,主公放心,主公昔日说马超神勇,阳平关一战,黄忠深有体会,他日遇见关张赵,定不轻敌,只是,主公现在就要走了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