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骏的白马,如此精妙的骑术,如此强悍的矛法,又是姓赵,如果不是赵云,曹冲实在想不出三国还有哪位姓赵的高人了。虽然这个赵云一把胡子,有点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想想赵云这时也出道好多年了,没有胡子那才怪呢。出乎曹冲的意料,其他人都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漠然,并不知道赵云在后世是多么的威名赫赫,所以对曹冲如此郑重的说出他的名字,一个个并没有如曹冲预想的那样,连称久仰。但是赵云刚才藏在马侧,趁着夏侯尚冲乱了队列时出现的短暂机会,连破几道防线,险险要了曹冲的性命,一击不中又飘然远去,说起来也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情。这种对战机的把握能力,配合精妙的骑术的用矛技巧,即使庞德这样的骑将高手,也是敬佩不已,连称没想到刘备军中还有这样的高手。许仪后怕不已,他为了吸引赵云的注意力,从半空中跳起下劈,是抱了让赵云一矛挑死的准备的。做为侍卫,久经沙场的他看到那匹神骏之极的白马上空无一人时就感到了杀机,这才和庞德同时叫了出来,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希望能给其他人争取一点时间。而赵云为了突杀曹冲,没有跟他和夏侯称两人纠缠,直接闪了过去,甚至顺手可得的几个虎士都没有放在眼里,一心直奔曹冲。要不是庞德那一嗓子喝醒了曹冲,那一箭逼得他不得不停顿一下,只怕曹冲即使爆发再大的潜能,也要被他挂在矛上远去了。真要是那样,许仪还不如被他挑死呢,反正回去也得被老子许打死。然而现在回想起来,既然许仪已经久经沙场,仍然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他回头看了一下身旁的典满,典满虽然武技不错,但上战场的机会和他比起来少得多,对危险的感觉也慢了一拍。现在想到要害处,脸色一直没回过来,不住的拍着大手,懊恼不已。曹冲见这些猛人被赵云一个突击都打得有些懵,不由得心中暗惊。惊讶于赵云恐怖的杀伤力的同时,他又暗自庆幸自己那时爆发出来的力量和技巧。他虽然不是勤快人,却知道一身好武技的重要,跟在邓展后面练武从来不偷懒,要不然今天还真的难说。不过他虽然吃惊,但有赵子龙的威名做了铺垫,倒也不至于吓破了胆。他摸了一下铠甲,确信自己没有受伤,这才朗声笑道:“好了,你们就别后悔了。赵子龙是刘玄德的亲卫队长,又是当年公孙伯的白马义从出身,骑术高明也在情理之中。我们还是赶上前去,彦明只怕已经打得痛快了,去迟了你们可没机会立功了。”一席话说得大家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些,庞德整好了队伍,继续向前,这次他更小心了,将曹冲围在中间,然后是许典二人带着虎士,再外面是他的亲卫队,由曹善和夏侯称带着。而他带着骑士们在最外围。一千多人簇拥着曹冲,提高警惕向前方的树林中冲了过去。前进的过程中,好容易才还过神来的夏侯尚向曹冲讲了事情的经过。曹操大军冲散刘备的八千步卒之后,留下夏侯尚带着一千骑兵追杀刘备,就赶往江陵方向去了。刘备已成惊弓之鸟,顾不上收拢散卒,带了几十人就跑了。夏侯尚找了半天没找到刘备,就带着人收拢降兵,结果有士兵说,刘备的家小全在这些难民中。士兵们一听,大喜过望,分成百人一组的去找刘备的家小。没有统一的约束,有的士卒开始抢劫难民,强抢民女。有几个士卒看中了一个大家人家的女子,没想到那女子性情刚强,居然夺刀反抗,结果被那几个士卒给杀了。他们正在考虑怎么分配那个女子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没想到这个赵云带着一队人杀了过来,一个照面就挑了他四个亲卫,挑飞了他的头盔。他仗着人多,这才勉强对冲了两次,眼看着他将赵云的亲卫斩杀一尽,以为赵云要落荒而逃,没想到他凭着一已之力,连挑了十三个强悍的亲卫,反打得他夏侯尚落荒而逃,在战场上演了一出十来个人被一人一骑追着打的怪异场面。“幸好是遇上你了,要不然……”夏侯尚后怕的看了曹冲一眼,有些尴尬的笑道。曹冲瞟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什么他的部下强抢民女,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强抢民女,运气太差,被赵云看上了,追得屁滚尿流。不光是亲卫被赵云杀了一大批,就连他自己也都负了重伤,最可气的是逃就逃吧,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直接冲着本队来来了,连累得自己差点送了命。“仓舒,真不好意思,害你受了伤。”夏侯尚见曹冲臂甲上的那一道深深的裂痕,有些后怕,他讨好的看了曹冲一眼:“回去我就把那一对双胞胎给你送过来,长得实在不错,正好你没人侍候,送给你做丫头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舍不得的咂了咂嘴。曹冲懒得理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前方树林里,阎行一千骑兵排行冲锋阵形,正看着前方一座木桥使劲。阎行紧握着手中的长矛,眼睛不时的瞟一下桥上那位横矛立马的白脸将军,大部分时间却在端详他身后树林里的滚滚烟尘。“彦明,情况如何?”曹冲在众人簇拥下赶到了阵前,首先被桥上那位镇住了。这位身高与估计中的相符,有八尺身高,骑在那匹黑油油的高头大马上气势十足,不过颌下的胡子没有那么夸张,短短的,脸也不黑,甚至有点偏白,和刚才看到的老帅哥赵云有点象。他就是那位猛张飞吗?曹冲不由得有些怀疑了,他问阎行道:“这是谁?”“听他自己说叫张翼德,大概就是那位和关云长齐名的万人敌。”阎行皱着眉着说道,他看了一眼曹冲,又怕被曹冲误认为自己是怕了这位万人敌,这才停滞不前,指着树林后的灰尘说道:“他的身后有兵,就不知道是疑兵还是真有伏兵,我对这里地形不熟悉,不敢乱下结论。”曹冲看了一眼,他知道演义上说是没有伏兵,不过是二十几个骑兵马尾巴上绑的树枝在练长跑,可是首先演义上说的对不对?他不知道。就算是历史上确实是疑兵,那么现在还是不是历史上的样子,他更不知道。所以他一时也不敢下结论,回头看了看周不疑。“后面是小道,应该藏不了几个兵。”周不疑略看了一眼说道。“这河水深不深?”曹冲担心张飞疑计不成就破坏桥,首先看了看桥下哗哗的河水。“不深,小心一点骑马过去无妨。”周不疑说道。“那好,冲过去。”曹冲见周不疑如此肯定,不再迟疑,对庞德和阎行两人下了命令。“诺!”二人应诺,庞德和阎行耳语了几句,带着人从阵后绕开,沿着河往下游去了。阎行却举起手中的长矛,指着桥上的白脸张飞,催动战马,向前小跑了几十步,大声笑道:“金城阎行在此,敢来一战否?”张飞浓眉一挑笑了:“无名小辈,能有此勇气也算是条汉子,来,放马前来,让我送你回家。”“哈哈哈……”阎行大笑了几声,抬起手指着张飞笑道:“你号称万人敌,如今我一人一骑前来应战,你却赖在桥上不肯下来,难道要在桥上打吗?如果你骑术不精,那也无妨,阎行今天就陪你空手玩上两招也妨,来来来,有胆就前来一战,无胆的话就回去,只是这万人敌以后还是不要叫了吧。”阎行说着,不屑的拍拍手,回头举起了长矛,一千西凉骑兵举矛高呼:“战!战!战!”曹冲看在眼里好笑,这演义里说的可是张飞三声大喝水倒流,今天怎么阎行成主角了。他瞟了一眼远处,见庞德已经不见了踪影,知道他在斥候的带领下找地方过河去了。这才放心的回过头来看着变了味的当阳桥。张飞面色有些不善,他想要催马下来与阎行一战,可想想身后不远处自家主公刘备与一行人等还在喘大气,隔在中间的只有自己等二十几骑,还有就是这条河,如果自己下去打一架,他们一哄而上怎么办?被他们冲过了桥,那二十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填牙缝的。要不就趁着他们没看出虚实来,再拖上一拖,让主公他们有时间跑得远一点?这陈到也是,带着江夏的一万精兵说来接应主公,怎么到现在还没到?真要有一万精兵在手,要得着这么装吗。阎行见张飞犹豫,知道曹冲所说后面是疑兵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胆气越发壮了,暴声怒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到底想要如何?”张飞气得七窍冒烟,他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被人挤到这个地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脚一踢马腹,就要上前与阎行单挑。**乌骓刚跨出两步,还没离开桥面,只见身后远处一骑飞奔而来,他看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来的正是他安排在下游监视的长子张苞。见张苞如此惊慌,他心头升起一种不良的预感,不由自主的勒紧的缰绳,止住了昂首欲行的乌骓马。阎行见对岸下游奔来一骑,知道庞德的强渡被人发现了,立刻举矛高呼。号角兵一听,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一千西凉骑兵齐声大呼,催动战马,缓缓加速,向张飞逼了过去。张飞一见阎行不再叫阵,而是立即发动了进攻,心头遗憾的叹了口气,拨马就走。阎行离他很近,举矛的同时已经催马冲了过来,他跨下的西凉名驹加速极快,几息之间已经冲到桥前。张飞吃了一惊,抡起手中长矛击向木桥,却见阎行左手一抬,早已准备好的手弩嗖的一声,一尺长的羽箭转眼就射到了张飞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