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统,您这是什么意思?兄弟可是奉了大阿哥的命令去整军!难不成您想违背大阿哥的将令?”看到于中的人居然拦住了自己,凯音布又拽了起来,一副想惹事的样子。“年羹尧!”于中没理他,只是朝年羹尧叫道。“末将在!”“各项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淡水、蔬菜、食物还有那些火炮!”于中问道。“回都统,一切准备就绪,蔬菜、淡水、食物都已经补充完毕,火炮只等都统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刻装船!”年羹尧肃容答道。“很好!将火炮全部装备到位,同时,全军登船,半个时辰之内,起锚出发!”“得令!”年羹尧没有再说什么,立即转身就走!“胤?!”年羹尧刚走,于中又朝身边的那位大阿哥叫道。“……卑职在!”胤?先是愣了一下,也立即拱手应道。“带着你这‘一千’神机营将士登船,听从年副都统安排!”于中下令道。“一千?”“没错!”于中漠然地点了点头,又朝旁边叫道:“雷总兵!”“哦……于都统您有事?”雷如在旁边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儿,不想于中突然叫到自己,急忙问道。“麻烦你帮在下给皇上奏明一下,就说这个凯音布和他的一千五百神机营将士,我于中不敢收留。请皇上下旨让他们自己回北京!”于中说道。“于都统,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是奉旨南下的,你敢不听圣旨?”凯音布正对于中不理自己就颁布命令感到有些不耐,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立刻就急了。“这个……于都统,你不,不带这些人了?”雷如也被吓了一跳,于中这可是明打明的违抗圣旨啊!“哼!军队之中,士兵相互打架很正常!可是,居然向自己的同僚开枪,这种士兵我于中不敢收留!雷总兵帮于某将此话奏明圣上便是!”于中冷冷地答道。“都统大人,这些神机营将士违背军纪确实可恨,可是,这样违抗圣旨,似乎有些……卑职以为,只须处罚带队的将领也就是了,不必如此严重!”胤?也有些着急,这些神机营的人可是受他指挥的,如今一下子被确去五分之三,他岂不是要少了很多立功的机会?“胤?‘将军’,我刚才下的命令是让你立即带着你麾下的一千将士登船,而不是在这里说三道四!”于中看着胤?淡淡地说道:“军队不同于其他地方,更加不是朝堂!军令一旦下达,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刚才你已经触犯了我身为主将的权威,这是第二次!……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你就亲自带着这些人回紫禁城好了!”“你……是,胤?领命!”看到于中淡然的神色,胤?双目一瞪,不过,很快他就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气,躬身领命!然后,带着手下立即朝码头方向奔去。……“乖乖,这才叫厉害!连大阿哥都敢训斥!了不起,了不起啊……”雷如看着于中大显威风,双眼直放豪光,可是,他知道,这种事,打死他都是做不出来,也不敢做的。“都统大人!”任务分派完毕,于中冷冷的瞧了一眼那个凯音布,正要跟着队伍朝码头而去,却又看到胤?又骑马跑了回来。“什么事?”“大人,征战之间,神机营的火枪难免会有所损坏,所以,卑职想将那一千五百将士手中的火枪先行调配过来,一起带上船,请都统大人允许!”胤?朝他抱拳说道。“如此甚好!那就一起带上船吧!”于中点了点头,便不再停留,跟着队伍朝码头行进。这里,只留下了被他又惊又气的凯音布在那里浑身发抖。被打了,被缴械了,上不了战场,被主将赶回北京,临了,连火枪人家也不还回来了……他怎么还能去见康熙?一头撞死算了!雷如在旁边颇为同情地看了看他,又撇了撇嘴,暗道了一声“白痴!”**于中定下的规矩,年羹尧负责的训练,这两点至少也代表了海参葳水师高效率!所以,半个时辰之后,十三只战船准时出发了!而在此之前,雷如也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写成信,派遣快马朝北京送去!那只是一封信,上报的奏折,雷如则是到了傍晚才遣人送出!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雷如是佟国维的门生!所以,先前那封信,就是送到北京同福夹道佟国维的府里去的!……“有意思,东翁,这个于中还真是大胆啊!违抗圣旨把那一千五百将士轰回来也就罢了,毕竟是情有可原,而且皇上现在正宠他。可他居然连大阿哥也敢训斥,这份胆量可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呀!”汪铭道,直隶名士!与通州名士陈铁嘉、户部侍郎陈锡嘉兄弟并称一时。此人先前跟陈锡嘉一样,都是索额图的手下。只不过陈锡嘉当了官,他端着名士的架子放不下来,就当了幕僚。当年高士奇受人推荐去投靠索额图,就是因为在言语上得罪了他,才被索额图轰出去的。不过,后来索老三被圈,他和陈锡嘉一样,又被佟国维笼络了下来,在佟府里当了西席,兼充幕僚。“哼,他当然胆大!他是什么人?论起来他可还是大阿哥的长辈呢!而且,皇上刚封了个‘太子少傅’给他。别说现在他是主将,就是平时,真要端起架子来,这些个阿哥也得对他行老师礼呢!”佟国维抿了口茶,不在意地说道。“二叔,这个于中这么嚣张,又跟您不对付,您何不趁此时机参他一本,将他给收拾了?”佟国纲之子鄂伦岱此时也在座,听着佟汪二人毫无营养的谈话,不耐烦地插嘴道。“你不懂就别胡说!平常说两句坏话就行了,这个于中是能随便弹劾的吗?我警告你,小子,以后如果在京城碰到这于中一伙的人,给我躲远点儿,少去惹事!”佟国维不悦地斥责道。当年佟国纲死于葛尔丹大军之手,这个鄂伦岱是他留一的唯一血脉,年纪轻轻的就袭了一等公的爵位,再加上康熙出于对佟国纲的欠意,对他也有些放纵,所以,渐渐养成了一种霸道的,几乎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脾气。横蛮程度,比起那些皇阿哥恐怕还要厉害三分。“有什么呀?不就是个海参葳的都统吗?才是个二品官,有什么了不起?二叔你动动手,还不是说捋就捋下来了?要是二叔你觉得不便,那我就去给皇上说!”鄂伦岱不在乎地说道。“给我闭嘴,都胡说什么呢?不知道天高地厚!”佟国维怒道。“怎么着,二叔?我帮您想辙,反倒还落了不是了?得得得,我就知道您看我不顺眼,那我走成不?……到哪儿谁还不管我顿饭哪?”鄂伦岱撇撇嘴,站起身来,也不跟佟国维行礼,转身就朝外面走。……“这个畜牲!”看着鄂伦岱丝毫不给面子的扬长而去,佟国维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扔,恨恨地说道。“东翁不必生气。鄂公子也是真性情!”汪铭道劝道。“什么真性情?他这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真不知道我大哥怎么会留下他这么个种!……”佟国维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意,叹了口气,又朝说道:“让先生见笑了!”“哪里哪里,东翁可不要对汪某见外啊!”汪铭道跟佟国维相视一眼,同时大笑。“唉,说起来,这费迪南五人,无论男女都是大才!可惜啊,我醒悟的晚了,无缘与他们相交一场,要不然,必然能大受启发!”笑完之后,佟国维又叹道。“呵呵,东翁又何必叹气?其实您跟皇上都是心里有数!这五人的本事不小,又是一体,谁能将他们握在手中,必然势力大涨。而您如今已贵为首辅,若是再有这么五个能干实事、大事的人帮忙,谁还能牵制得住您?皇上恐怕都做不安稳了!所以,这白脸就只能由高士奇和张廷玉两个汉臣来做,而您,就只有扮黑脸!”汪铭道说道。“是啊!满汉难以合流,高士奇和张廷玉终究是汉臣,行事又都极小心,这五人却是满人,就算交好也必定走不到一块儿!皇上早早布好这一招,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佟国维再次叹道。“东翁,您如何看待于中此次的举动?又打算如何应对?”觉得话题有些深了,汪铭道又朝佟国维问起了一个浅一些的。“哼!虽说那费迪南五人一向广交朋友,可他们所交的,大多数都是有职无权之人,行事很有分寸。这回咱们这位大阿哥自请南下,意图结交大将,可惜,人家于大都统不领情啊!……”佟国维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