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卫三路埋伏已久的军队很快接到了韩煜的命令,得知了金州卫内应任务失败,但是军事行动必须继续执行,改变原有计划准备采用强攻。一个时辰后,六千北海卫军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围向了金州城。只是黑山军在评估了这次夜晚攻坚战后,决定只做后援,不做先锋,并派人测量了舰队停靠的海湾与敌城的距离,确定了金州城尚且在船载十二磅榴弹炮的最远射程之内。可惜的是,金州城位于高处,即便榴弹炮能够射到这里,也仅仅只能擦到城墙矮脚处。腓特烈少将依然答应了北海卫军,在发动攻城的时候会提供榴弹炮支援,向东城墙连射十二炮,起码能够分散敌人注意力。韩煜率三千本部在金州卫东南外与孟宏远的绿衣营会了面。孟宏远对于韩煜下达的围攻命令很是不解,即便内应计策被识破,以目前的情况理应选择撤退。两人并肩骑在马上,神色各自凝重。“苏穆瑶在城内。”韩煜仅仅只做了这一解释。孟宏远一怔,讶然道:“怎么会这样?”韩煜叹了一口气,语气愠怒的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曾经强调过这次行动非同小可,决不能疏忽,可是她偏偏不听。”孟宏远犹豫了一下,强忍着艰难的情绪,说:“可是,既便如此,韩大人你也不能因为苏姑娘还不顾将士们的安危呀。黑夜之中,敌城居高临下,我们这般强攻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损失,这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呀。”“我下令攻城,可不单单是为了苏穆瑶,”韩煜让自己的情绪沉静下来,缓缓的说道,“金州卫的建奴大军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我等击毙大半,如今城中的守御力量锐减,守将怎会无动于衷?恐怕在就向复州、辽阳等地发书求援了。今日在与建奴做交赎的时候,对方仅仅只派了五十骑,说明建奴援军还没有抵达,若现在不攻击,我等撤回北海卫再做准备的期间,建奴援军指不定就赶到了,那时候要想再取,将会更加艰巨。”他顿了顿,接着道:“金州对于我等来说是控制辽东南半岛的咽喉,而对于建奴来说却是扼制我北海卫军的关隘。这一仗,必须打。”孟宏远听完韩煜的分析,赞佩的点了点头,决心道:“好,就跟建奴血拼到底!”这时。金州卫地建奴已经洞察到城外地动静。全城顿时警惕起来。能拿动武器地士兵纷纷奔上城头。一时间。灯火四处。呼声遍地。一排热闹吵杂地景象。莽古尔泰带领诸将登上城楼。俯瞰南面不远处集结完毕地明军。不由怒火重起。高声叫骂道:“尔等背信弃义地小人。竟然已取赎金。还在背地里做肮脏地勾当。羞也不羞!”韩煜打马上前一步。嗤鼻冷哼一声。回应道:“建奴听好了。我答应用赎金换你狗命我做到了。两军交战。我可没答应给你休整地时间。”莽古尔泰斥道:“哼。有本事光明正大在沙场上拼杀。你等小人。竟然趁交赎地时候安插内应。想赚我城门。太天真了。”他说完。向后挥了挥手。顿时一排刀斧手押着数十名人犯走上了城墙。正是明军伪装地细作。韩煜心中凉了一片。沉默半晌后。对着莽古尔泰道:“建奴。你若敢伤我弟兄。城破之时定将尔等屠戮一空!”“好大地空气。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莽古尔泰冷冷地哼了一声。令道。“左右。给我将这限额奸细枭首城下。”刀斧手将数十名明军内应推到墙垛前,齐齐举刀。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几十颗头颅纷纷从城墙上跌落下来。“你!”韩煜全身震动,一股悲伤的怒火袭遍全身。“哼,几个士卒就让你这般动怒,想必这个女子更是会让你撕心裂肺了。”莽古尔泰看着韩煜的神态,表情甚是轻蔑。他再次招了招手,令刀斧手从城下绑缚上一位女子,正是苏穆瑶,“想必,这位相貌可人少女是韩将军的妻室,只可惜今日午时过后,她已经被我后金男儿轮番恩赐过了,哈哈哈哈。堂堂一个将军,让自己的妻子来做细作,真是懦夫之举!”被建奴士兵架住的苏穆瑶衣不遮体,满身伤痕,全身微微的颤抖着,脸上血迹斑斑。她艰难的看着城下,眼中尽是屈辱和歉意。韩煜怒火中起,全身沸腾不已,突然肩头箭伤爆裂,一阵眩晕涌上了头顶,险些坠下马来。一旁的孟宏远见状,赶紧策马上前,将韩煜扶住。“建奴,”韩煜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火药味,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已经侵湿了甲胄一片,“今夜你们一个都休想活命!”“好,我在这里等着你!”莽古尔泰得意洋洋的说着,令道,“将这个女子给推下城墙。”刀斧手领民,仿佛提着小鸡一般,轻而易举的将苏穆瑶推到了城墙边,双手抓住她的脚,倒翻过来将整个人抛了下去。苏穆瑶的身躯宛如折翅的蝴蝶,荡然的从城墙划过一道弧线,坠落城下。“啊——!”韩煜气血翻腾,怒不可遏,高声令道,“给我冲,第一破城者赏银一千两,每取建奴一首级者赏银一百两,取莽古尔泰任意一部位晋升三级,赏银一万两!”若莽古尔泰斩杀三十多名明军细作是为了打击围城大军的士气,他确实做到了,原本兵不血刃的计划遭到流产,对满怀信心的士兵多多少少会是一种落空的感觉。但若莽古尔泰堕杀苏穆瑶是为了让围成大军进一步受打击,那他反倒是做错了。苏穆瑶做为北海卫唯一的女性,平日亲和美丽的形象深入人心,诸如林忠这类心怀爱慕之人比比皆是,莽古尔泰侮辱其又将其逼杀,极大的刺激了明军内心深处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