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头镇之行很顺利,王石、陈兴也混了一段时间,认识的中人也有几个。行销私盐的盐商在各处收盐的时候,很多贩私盐的都想把盐卖给他们,可这毕竟是有风险的勾当,谁也不敢吆喝着来,即便是盐法形同虚设的山东也是一样的。于是,一些聪明伶俐的人就在各处行走守望,要是有人要卖盐,就上前领路搭话,赚点小钱。虽然荣成有七股盐贩大队,而且私下里火花四溅,但这地方地田贫瘠裹不住肚子的人多了,所以像他们这样的小贩子还有不少。在梁明看来这就是现代的中介,赚的就是介绍费。刘伟就是其中的一个,在镇子头遇见的,当下就把王石等人领到了一家河南来的商人那。这崖头镇早在前明就由盐商来这里收私盐,不过那都是一年在春秋的时候来一两个月,大概是乾隆六年前后,崖头镇开始有盐商长期的住在这里收购的私盐,听起来应该是豫东和皖南口音。说起来山东的盐政一向是朝廷的老大难题,盐场出的官盐太贵无人愿意购买,而多是到北面北直隶的长芦盐场,和南边号称天下第一的两淮盐场,这两边的官盐、私盐都是行销天下,挤在中间的山东盐场实在是什么好日子过,甚至连行盐的“盐引”都少有商人认购。平时没有盐商愿意买山东这些盐场的官盐,成本太高没有什么销路,这些私盐商人来山东个府道县镇收盐,不管是在盐场买私盐还是收购民间的私盐总算是有人来买盐了,莱州、登州等各府的盐场和海边那些煮海晒盐的人家都是把盐卖到他们这里来,尽管都知道在这收购的价钱比起外省来要低不少,可对于山东的这些人来说有得卖就不错了。而且山东的百姓官员知道一件事情,各府盐场的所谓官盐也多是私下里卖到盐商手中的,而且经手人大都是巡检司。可以说,巡检司本身就是山东最大的盐枭。王石他们的盐没有掺入沙子和石子,算得上是品质很好的海盐,而且盐商们也喜欢这样的上等末盐,因为他们能多掺进一些下等的海盐,收益会更多。有新货源进来盐商是十分欢迎的,特别是梁明他们这种直接煮海熬盐的人家。那名豫东的盐商觉得应给给些甜头,加上梁明竟是一口利落的河南话,也算是照顾老乡了。一担盐一两四钱银子,梁明他们这次拿来了不足七担末盐,不计较零头直接给了十两白银。十两白银,梁明的表情也有了一丝激动,王石和陈兴他们的眼睛都已经是瞪圆了,算起来可是多给了二两银子啊。那河南盐商对他们的盐货很是满意,直接开口说如果都是这种品质的海盐,那是有多少吃多少,价钱不变打发走了刘伟,看着天色还早,估摸着逛街之后也可以赶回成山庄,一帮人索性是溜达一圈,放松放松。看着刘伟走远,柴坤就有人凑到跟前问道:“二郎,你倒是说说,咋的唬住那七个盐丁的。”梁明笑笑,停下脚步回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西边再说。”柴坤挠挠头,几个人看到梁明一副大事的样子,想到早晨的那场事也知道不宜在人多的闹事谈论。掂起扁担、篓筐,挤开了一条路,来到了西边的一个废弃的胡同里。这天时已经是过了中午,众人大清早的起来挑着一二百斤的担子赶了这么长的路,肚子早就饿了,但到小店里吃又不舍的,好在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些杂粮饼,就着水囊也就对搭过去了。喝了口水将口中的杂粮咽下,梁明招过王石四人说道:“这事绝不能外传,不然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片,上面用鲜血写了不少的字,还有李狗儿七人的签名和血印。这纸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写字的自然是梁明,只有七个血印是他们的。梁明倒弄这东西的时候特意把王石他们支开了,他不想连累了他们,虽说事发了五个人都是一个死字,但如此一来就不会牵扯到他们的家人了。“就着一张纸,就镇住他们了?”柴坤感觉到有些不敢相信,王石、陈兴也有些惊诧,他们可是知道那些盐丁的,都是些滚刀肉。“那就听我念念。”梁明很是骄傲,这张纸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这第一句:驱除鞑虏,复我中华。”看到还不甚了解的四人,梁明决定来次够劲的,“第二句:反清复明,誓杀满狗。这下面的我就不念了吧?”看到脸色发白的王石等人,梁明无良的嘿嘿jian笑道:“在下面是他们的签名和手印,就凭这个打死他们都不敢来招惹咱们。”王石他们可没梁明这么没心没肺,回过神来的他马上站起赶到胡同口,看到周边没人了这才放下心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梁明跟前,正要说话时胡同口猛的响起了一阵喧哗。王石心中一惊,两腿一软若不是梁明扶得快险些就一屁股蹲在地上了。看着胡同口进来的七八个混混,王石他们脸色“刷”的一片蜡白,就是原本不以为意的梁明也心肝“嘭嘭”乱跳。“难道刚才被人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