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五年,秋。天津卫。三年前,天津水师被朝廷全数裁减,四千多号大兵天南地北的散去了大半,留下的也转化为步兵,大部调进了京师的丰台大营,天津只留下了四百多人。当年组建天津水师时曾调来八旗“健勇”一千六余人,蒙古兵四百余,如今剩下的四百多号人中大都是旗丁,领头的是一个佐领,是清朝满族八大姓氏之一费莫氏——谙达。费莫谙达虽然官位不高,却是世袭的二等轻车都尉,同正三品。他祖上战功赫赫,如今家族也是兴旺,所以虽仅仅是一个小佐领,在天津也颇有几份颜面。看管封存的水师战船,就是天津镇的总兵也要让他三分。“大人,此次吴某人能满带而归实在是离不开大人的关照,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梁明说着就从袖口lou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是享誉京师的“四大恒”钱庄中的恒和钱庄所出,“这是吴某的一点心意,万望大人不嫌。”谙达呵呵一笑道:“吴老板哪里来的怎么多的客气,此事与本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是太客气了。”嘴上这么说着,手脚可不见丝毫缓慢,伸缩之间已经纳入袖中。“大人虽是举手之劳,可与我等小民却是天大的恩助,这实在是应当的,应当的……”梁明说着奉承话,心中恨不得吐出来,真是恶心至极。“哈哈哈,吴老板……”谙达得了实惠嘴上自然好说,虽然对方仅仅是一名商人,可多说两句好话也不会少他一块肉。况且日后双方还有合作的时候。“…………,如此吴某就告辞了,大人还请止步。”梁明抱拳行了一礼,止住了谙达假作送客出门的样子,“日后吴某再来天津,还望大人多多关照。”“一定一定,吴老板一路走好,本官就不送了。”谙达满脸的痴笑,摸着袖中的银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脸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哪里哪里,吴某人一介小民岂敢有劳大人相送。”梁明再次耐着性子说道,作了一躬,在一旁下人的带领下走出了谙达的府邸。转过一道弯,看着灯火明亮的谙达府邸,梁明忍不住大笑起来,此次冒险来此真是撞对了,七千两银子就得到了两艘趕缯船和一艘双篷艍船,这买卖实在够有油水的。那趕缯船新建一艘要万两白银,双篷艍船造价底上一些也要六千两之多,如今仅仅六千两(有一千两不是送了谙达嘛)梁明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战船,这种感觉真是怎一个爽字了得!“二爷,咱们是不是再上些钱,那十几门火炮都锈掉了,可真心疼死人了。”李狗儿想到那十多门锈迹斑斑的火炮,不弄到手真是有点可惜了。“尽出些馊主意。”赖老四一甩手就抽向李狗儿的头顶,李狗儿可是机灵着呢!脑袋一歪便让了出去,嚎道:“姓赖的,咋又拍老子的头呢?我说买炮还有错了?”“切”,赖老四不屑的眸了他一眼,“咱们现在是浙江的商人,买些船来私下里跑海路还说的过去,你买炮干什么?如今大清朝四海澄清,你自卫还用得着火炮不成?纯粹是脑残。”自从前些时候梁明无意中说出了这个词,脑残二字立刻传遍了整个大秋岛,可谓是深得人心。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李狗儿有心反驳却又找不出理由,只好吃呛了。耸拉个脑袋,跟在梁明身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得了”,梁明一巴掌刮在他脑顶,他知道李狗儿的本性,这幅垂头丧气的样子准是他特意做出来的。“走吧,咱们回去合计合计。”梁明看看头顶的月亮,看样子是过戌时(19~21点)了,来到清朝也有一年多了,其他的不说倒是这时间的拿捏上长进了不少。此次他来谙达府上拜谢(真心的),李狗儿和赖老四也跟着来了,不过没进去他俩在外边等了快一个小时。现在已是秋天,天气虽不冷却也有了一丝寒意,在海边的城镇更有感触。他们在今年春天跑到了海上,在大钦岛附近转悠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这个小岛面积不小,呈月牙状,南北宽有七八里,东西长十里左右,约有有十几平方公里。(一平方公里是一百万平方米,一亩地是六百六十六点六六平方米,也就是一平方公里=一千五百亩,两万亩的土地不少了。足够主角用的了。注:大秋岛是没有的,大钦岛还是找的到的,在渤海。)岛上南低北高,月牙向南,十分适合做一内港。南边的出口处还有不少的暗礁,涨潮时看不见,只有落潮时才能瞧得见那一簇簇黑黑的礁石。岛上水源还是很充足的,梁明看了地形极是满意,这样的地方若是在21世纪绝对是人烟稠密的海岛,那像这个年代,枯草密布,树木丛生。定居之后,梁明他们继续进行着他们的“事业”,先是在柳风的掩护下捞起了龚付的坐船,又将登州船厂的主事张建科拉下了水。在花了八百两银子后,乾隆三十五年春末,梁明有了自己的第一艘战船。夏初,赖老四被派到了天津卫,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杂货铺。两个月后,天津卫暗地里多出了一张还很稀疏的霜糖私运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