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山位于北京东北方,二百余里处。 乃是满清东陵(注1)后龙风水禁地,从顺治二年封禁,至今已有140个年头了。苍山奇峰为骨架,清溪碧潭为脉络,佛寺古迹点缀其间,风景人文浑然一体。 这里山峦重叠,曲流溪涧,烟雾浩渺,如塑似画。 置身其中,只让人好似登九天仙境一般。此地一年四季风景各不相同,更稀奇的是此处时有灵光乍现,在满清之前就已是名扬天下的佛家圣地。 然而满清入关之后,奇峰秀岭,纵横交错,风景异常濬丽的雾灵山被顺治大笔一画,封禁圈闭至此消失在了百姓的视野之中。孙汝奎等敢死队员多是南方人,少数几个也不过是苏北、山东的,那里见过如此胜景。 冬天的雾灵山,银装素裹,玉树冰花,茫茫林海一派北国风光,苍松翠柏雪中刚劲挺拔,幽韵清冷,更显出雾灵山凛然飘逸的冷峻神态。然而雾灵山的景色再是美妙对他们的任务却是没有丝毫的帮助,你总不能奢求在这寒冬时节乾隆老头子会猛然兴起冒着天大的风险来到这雾灵山登山赏境不是?毕竟这雾灵山距离古北口只有七十余里。雾灵山,青龙岭。“他娘的,冻死老子了。 ”一个个头不高的战士钻进了洞中,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衣,却依旧冻得瑟瑟发抖。溶洞口不大,里面的面积却不小。 孙汝奎和四个敢死队员正围着一堆火烤暖。 见这战士当即笑道:“麻伢子,外面有变化没?”“没”,黄麻挤进了火堆,忙褪去手上地皮套子,两只冻得泛青的手几乎伸进了火焰之中,狠狠地搓揉了起来。 “天空蓝的比印度的蓝宝石都漂亮,一点下大雪的迹象都没。 ”他旁边的一个战士站了起来。 “我去接哨。 ”说话间羊皮袄外又套了一件白色披风,把一个小小的皮囊塞进了怀中。 最后掂起勺子从火堆上挂着地,已经滚的喈喈嗒嗒地锅中舀起了半勺浓汤,吹了吹也不嫌烫直接喝了下去。 随手把勺子撩进了汤锅,“孙队,走了。 ”随后的半个时辰内,陆陆续续又回来了四个冻得索索嗒嗒的战士,取而代之的是原先在洞中的孙汝奎四人。 隐藏在雾灵山上的敢死队员一共只有十人。 余下的四十人则在副队长张广房地带领下徘徊在雾灵山下的三色木桩之间,同护卫“后龙”的清兵兜起了圈子。(清王朝为了保护清东陵,这包括后龙区的保护,后龙的边界标志主要是木桩和界石,其中木桩分为红、白、青三种,红桩为内界,白桩为外界,青桩在白桩10华里之外。 每青桩上写“后龙风水重地”,规定“凡木桩以内,军民人等不准越入设窑烧炭,各宜凛遵。 如敢故违,严拿从重治罪”。 定雾灵山为官山,清王朝为了加强雾灵山的保护。 专设墙子路和曹家路二兵营重兵守护后龙一带安全。 )上山的第五天一早,刺骨的寒冷将孙汝奎从睡梦中拉了出来,入耳是呼啸地风声。 雾灵山是燕山山脉的主峰,有两三千米高,按照气温变化对算,山顶的气温要比山下低上十五度。 特别是夜间,绝对的滴水成冰,冷到了骨子里。对于这次行动梁明给与了极大地关注,但渴望孙汝奎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但是梁明也不会白白的让自己手下的精锐被寒冷折磨。 在敢死队出发前就命令了下去。 夜间不准守夜,一律退入山洞。孙汝奎睁开了双眼。 发现天色还是一片昏暗,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昏暗并不是夜晚地那种昏暗。 匆匆地穿上棉衣,走出洞外,入目是一大片雪白,天空密布的乌云好像也被冻住了似的,停在天上一动不动,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扰扰地往下落,却好像天上有一位仙女正不停地往下洒着白色的花瓣。 一阵寒风呼啸卷来,带起一阵碎雪,孙汝奎瞬时间只觉得的鼻子和脸颊都失去了知觉。打了个寒颤,孙汝奎连忙缩进帐内,用手搓揉着冻僵的脸颊。 呵呵,终于来了,等这场大雪他们都等六天了。“弟兄们,该干活了。 ”此时心中充满了兴奋的孙汝奎冻得青白的脸上带满了笑意,但是却显得是如此的狰狞。※※※※※※※※※雾灵山下,龙潭。“张队,张队”,一个值哨地队员推行了张广房,“变天了,变天了,这都下雪了。 ”缩窝在帐篷中地张广房闻言刷的一下蹦了起来,“真地?下雪了?”说着就钻出了帐篷。 天色昏暗,乌云密布,片片雪花潇潇洒洒的从天空飘落。 高兴,张广房真的高兴,任务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这时一阵狂风卷过,漫天的雪花刀子似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脖子和双手等处,一股痛彻心扉的冷让久经沙场的张广房也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兔子似的钻进了帐篷,同冰雪亲密接触了一回合的张广房半天才说出话来,“转移……隐…蔽。 ”“是。 ”就在山下的敢死队员纷纷收起帐篷,赶着雪橇找地方避风雪的时候,山上的孙汝奎等十名敢死队员则顶风冒雪的来到了五龙头。 虽然寒风如刀剐,冰雪刺骨寒,但是他们冻得青僵的脸上,一双眼睛却爆发着比火山还要炽热的光芒。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天然的“井”型溶洞,上面入口很小,仅仅过的下一个人,下面空间倒是不小,有正常的一间房子大小,深有十余米。把上面的封板xian掉,孙汝奎等八人陆续顺着绳索下到了里面,余下的两个队员将入口再次封住后,在旁边找了个溶洞钻了进去。 他们俩的任务就是在三个小时后,扫清封盖处的积雪,保证里面的人能够顺利出来。“把东西都挂上,小心点。 ”孙汝奎摊开了几张图纸,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的很清楚,密密麻麻的全是斑点、方框,看地形倒是同这里极为相似。 “这边,这边……那……”七名队员手中的物件极为古怪,一手拿烫开了的鱼胶,一手拿着一个个“山”字型的小挂钩,他们的任务就是按照图纸模样将这些个挂钩粘在岩壁上。两个小时过去了,密密麻麻的挂钩成百上千的粘贴在石壁上,最高的竟然达到了两丈。 剩下的时间就是歇息。或许是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步,内心松下了一块大石头的孙汝奎等人竟然没有闲聊一句话,他们背kao背的kao在一起,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渡过了剩下一个小时。 只有四壁的火把,不时的传出一阵咳啪咳啪的爆燃声。这一天雪下得很大,风刮的很紧,但是青龙岭的那处溶洞里却始终洋溢着欢庆的气氛。下雪的第二天,也就是他们上山的第七天,雪依旧下的很大。 孙汝奎等人再次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来到了五龙头,还是那个溶洞。 这一次他们带过去的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蜡烛,很多很多,被他们一个个的按在挂钩上部的钉刺座上。 前面的钩子,依旧再空着。 顺着石壁蜡烛排了一丈有余,上面还有两米多的石壁,那一部分粘贴的挂钩是空着的。下雪的第三天,大雪停了一阵,但马上有接着下了起来,不过只能算是中雪了。 孙汝奎等人第三次去了五龙头的那个溶洞,这一次他们带过去的是一个个尺寸不同的镜子。 cha着蜡烛的挂钩上是巴掌大的小镜子,空出的那两米多的石壁上挂的则是一尺见方的镜子。当天下午,他们第四次来到了这里,这一次他们带的物件很大,足有四尺高、两尺见方的一个大箱子。 到了五龙头,先下去了四个人,另外六人则把握着木箱的方位,一寸一寸的放了下去。这里面的东西孙汝奎等人都已经知道了,可当打开外面的木箱后,十名修罗血场杀出来的汉子依旧惊呆了。“这……这…么好的…东西,就要毁了?凭啥子给乾隆这么好的东西?”黄麻的嘴都合不上了。半天,孙汝奎才回过神来,可惜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这东西,这本是皇上送给暹罗郑王的寿礼,通体的琉璃宝塔。 六面七层,每层每面有倚柱、佛龛呈壶门状,内置佛教七宝。 倚柱阑额相连,上有扶壁栱二朵,为四铺作出单杪。 腰檐为菱角牙子叠涩组成,檐头挂玉铃。 六壁有浮雕,刻四天王像及佛教**。 塔基浮雕表现佛祖释迦牟尼一生的八相图:托胎、诞生、出游、逾城、成道、说法、降魔、人灭。 为了造这东西,我听师座说愣是废了一年的工夫,用了将近二十万银元。 ”“这东西本是送给郑王的,建阳八年郑王遇害,我大军征讨暹罗,就又夺了回来。 ”孙汝奎蹲了下去,敲了敲琉璃宝塔的底座,说道:“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如来佛祖的佛骨舍利,这里面有个舍利函,里面的舍利子还是皇上从英国佬那里买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