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第三份长安图,李敬业犹豫了一下,才道:“这第三份图,却是在阎立本老尚书的脑子里呢,只不过他年老糊涂,也不知还能记住多少了!”萧挺闻言恍然大悟。不是,要说到弄个图纸啊什么的,大唐建国几十年来,还有谁是比阎立本这个大画师更合适的,先太宗皇帝陛下要命人重新制图,自然是让他来最方便。只不过嘛,与找他去要图纸相比,萧挺自然更乐意去找晋阳。这时李敬业看着他,眼角眉梢处那笑容颇有些暧昧的意味,只不过萧挺心中正自兴奋难耐,并没有发觉到有什么不对,这时却又听李敬业道:“要说起来呀,这图纸里可还有一桩秘密呢!”萧挺闻言不由好奇心大起,但是等到他开口问时,李敬业却是哈哈一笑并不肯解释,只是道:“你要想知道啊,还是去问长公主殿下吧,她知道的比我清楚!”这话一说,倒让萧挺越发好奇了,看李敬业那副卖鬼的样子,估计从他嘴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既然第二份图在晋阳那里,而且要说起来当时重新制图的事儿,李敬业充其量只是听说,晋阳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这里面有什么秘密,问她自然更是便宜。当下萧挺上马就走,连李敬业喊他也不理了。一路到了青羊观,却不料刚才还因为萧挺突然过来而一脸羞喜的晋阳,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上竟是不由得突然变了颜色。萧挺再三追问,晋阳却只是不说,等到后来。萧挺看她的脸色都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虽然心内越发纳罕的紧,却还是忍住了不问,只是笑笑,“不说就不说。这值个什么,我以前还不知道,你竟是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样,今儿也让我见识见识?”晋阳叹口气看着他,她自然知道萧挺拿这话把话题岔开的用意。所为地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为难罢了,当下房内只有他们两个,她也就没有什么是需要顾忌。因此道:“你也不用这样。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起我父皇来。”萧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却是立刻明白了刚才李敬业脸上那抹坏笑是怎么个意思了,这图纸就是图纸,哪里来的什么秘密!自己一时求图心切。也就没有想太多。居然真就傻乎乎地找晋阳问来了。却原来这竟是李敬业故意地给自己出了一个臭主意。他这是憋着坏主意让自己往他套子里钻呢。这还真是上辈子武侠小说看多了!按照李敬业所说。这长安建筑布局图曾经被毁过一次。而先太宗皇帝陛下出身戎马。又经纬天下。自然明白这长安图地重要性。所以当日里他定是非常重视这件事地。因此。当时作为最解他心事地小公主。晋阳才会小小年纪就那么关注此事。所以提起这个来。自不免要勾起前情往事。饶是知道李敬业这样做也只是开了个不大不小地玩笑。只是狎促地在调笑自己玩地这一手姑侄同吃罢了。萧挺心里却还不是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至于自己和晋阳地事儿。有了上次大明宫兵谏时晋阳赶去英国公府请援地事儿放在那里。这消息被李敬业知道了倒也正常。他要是看不出什么来。反倒不正常了。只是。自己想要做大事。却怎能如此心神不宁?做大事地人。最重要地东西是什么?是心境。如此毛毛躁躁心慌意乱下去,纵是有再大的宏图,只怕也只能沦为他人笑谈罢了!想到这里,萧挺心中不由遽然而醒。当下他轻轻地把晋阳拉进怀里,温言抚慰了几句,又故意把话题往外边岔,指着自己地脸问她:“你看,看我地脸色,是不是很差?”“怎么了?你生病了?”晋阳闻言被他给唬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当下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趴在他脸上,上上下下认真地看了半天,听见萧挺笑着说“没病”,她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没病就好。”说完了看着他,“我瞧着你的气色还好,就是印堂有些发乌,想是昨夜睡得不太好?”萧挺昨夜倒是一觉好睡,只不过心中有事,一大早就起了,这晚睡早起的,自然有些没睡够,所以印堂才会有些发乌,只是眼下他有心说怪话,却是不能那么老实的说了。“岂止啊,岂止是睡得不好!”当下萧挺拿腔作势的一副倾颓样儿,唉声叹气道:“昨儿晚上可是累死我了!你是不知道,你那个侄女儿,还有她那个小丫鬟青奴那股子疯劲儿,我的腰到现在还酸得难受呢!”见他那副极尽夸张的样子,晋阳不由得微微一笑,只有这个时侯萧挺也才还有些年轻人地样子,不过一眨眼地功夫,她便把萧挺话里的意思给绕了出来,当下不由羞得满脸通红,小拳头攥起来,狠狠地往萧挺胸口擂了一拳,“作死啊你,这也敢浑说!”这又是人家疯又是自己腰酸地一通浑说,晋阳哪里还会听不出来萧挺是在故意作怪逗自己呢,只是一想到眼前这男人昨晚还跟自己的亲侄女儿**凤台玉插呢,她就忍不住心里砰砰地跳得厉害。当下萧挺一伸手把她地小拳头给没收了,她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得,只好恨恨地瞪他,旋即却又担心起来,道:“你怎么那么大胆,万一要是太平让人看出来,这也是顽的?她是公主,虽说你们情投意合,却毕竟还没有成亲呢,太平整日价宫里宫外的,那宫里的太医什么的,又都是人尖子,到时候看出来她不是处子之身了,你是死是活!”萧挺嘿嘿一笑,“我逗你呢,太平那里,我倒是想,可惜太平不肯,说是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肯让我碰她呢!”晋阳闻言送了口气,“这才是呢!我就说嘛,太平虽然也是个胡闹的,但她秉性里极像她母后,心里有计较得很,这种终生大事,她是再不肯任你胡来的!……也幸好如此,不然就你那性子还了得!”“吓!说着说着,倒好象我成了那无行的色鬼了似的!”他一把把晋阳又拉进怀里,一脸坏笑,“既如此,那我也认了,只是……从她那里得不着的,你这个做姑姑的可该补给我才是,不然我岂不白领了这色中饿鬼的说法儿?”晋阳闻言大羞,死命地在他胳膊里边嫩肉上掐了一把,趁着萧挺哎呦喊疼的功夫,她已经轻轻巧巧地溜了开去,打开了门站在门口那里,手扶着门回头看见萧挺一脸郁闷的模样儿,她又忍不住停下来,咬着嘴唇儿在那儿笑。“你想得美,这种话儿亏你也说得出口!”她似嗔似笑,百媚横生。这一瞬间,原本那个娴静高贵的长公主,倒好象又重新回到了十六七岁年纪似的,天真烂漫,欲语还羞。萧挺定定地看着她愣了一会子,然后却是突然发起了狠来,三两步便抢到了晋阳身前,但是这时候,晋阳却突然大声喊,“红尘,萧挺来了啊!”“啊?”红尘似乎是正从外面回来,晋阳一喊,院门处便传来了她脆脆的答应声。萧挺满脸的狰狞和**都顿时僵在了脸上。为什么每次小红尘都来的那么是时候?长安图这么一份东西,绝对应该算是国家机密的,按说没有皇帝的批准,等闲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看到,关于这一点,晋阳自是心知肚明,但自来女生便极是外向,对她来说,既然是萧挺需要,那什么朝廷制度不朝廷制度的,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三天之后,萧挺便拿到了当今世上唯二的一份长安建筑布局图,原图是隋代建造大兴城时的总建造师宇文恺所制,近百年来虽然很多地名屡经改易,但是大的格局构造却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即便是当初太宗皇帝陛下命人依照原图重新绘制的时候,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改变,而晋阳脑中记下的,自然也是原图。虽然来到唐朝之后,萧挺便始终被目以神童之属,但其实他那只不过是占了穿越重生早懂事的便宜罢了,看到手中的长安图,他不得不感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过目不忘。偌大的长安建筑布局图用绢布绘就,长足有九尺,宽也有六尺,图中举凡长安城的街道坊市寺庙湖泊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简直就是巨细靡遗,可以说,有了这张图,便立时会让人有一种长安我属的感觉。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萧挺都是足不出户,就憋在书房里一个人对着这图纸,一会儿嘴里念念叨叨,一会儿又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害得太平青奴她们都跟着担心不已,问他他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笑,便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倒把两人给吓得不轻。直到这一天,太平打发青奴点了新茶来,正亲自端了往书房里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干嘛呢,才刚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听见房内萧挺猛一拍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