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清,天还是那么的蓝,村还是那么郁葱,满山头的苍翠,鸟雀穿过云头发出啾啾的叫声。庵堂里很静,香火缭绕,有客人在析福,早有眼尖的小勋古认出柳柳来,过来把她领进后院。湖堤岸边,扬柳轻拂。一个身着道服,手执拂尘的女子斜依在柳干上,神情落寞,那双水眸迷茫的望着远处的山水,思绪却飘到好远的地方去。柳柳望着那纤细柔韧的身影,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师倭的身后,明惠师太没有回头,柔身开口:“柳儿怎么有空过来的?”“来看看师博的伤有没有好点?”柳柳轻声的开口,望着穿着道服的师父,颇有些仙风道骨,想像着也许师傅曾是前朝那哪个官员的千金,因为前朝被灭,很多悍卫前朝的官员被灭,也许她真的和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她为什么要利用自已呢,这几年她是真心的把师缘当成亲人的,一想到这个,她的呼吸便有些不顺,心里像针刺一样疼痛。“那点小伤没事,柳儿不要担心了”,明惠师太掉转头,望向柳柳,她弯月一样的细眉,漆黑的眸子里总是布着愁思,使人看不清道不明,这双眼睛只有看到柳柳时,才会露出亮灼灼的光芒。“师傅,你究竟是谁?和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柳柳走过去,直视着她,以前她只知道在师博的眼前撤娇,但这一刻她的脸冷凝,黑色的瞳乳里闪着深深的质疑,唇浮起轻嘲,她不敢相信如果这个人欺骗了她,她该怎么去设定她和她之间的位置。“柳儿,这是师傅的家事,你别问了好吗?”明惠师太的眸子在一瞬间黯然失色,飞快的掉转头望着湖心,一只飞鸟轻点水面,荡起一片涟旖,一如她的心,不能平静,柳儿质疑的眼神,使得她的心很疼,她该怎么和她说那些呢,何况她还成了天凤朝的皇后娘娘,明惠师太思湘翻滚,再回过头来,眸中一片清明,定定的望着柳柳。“柳儿,师侍是前朝的人,但是我和皇帝并没有什么仇怨,我之所以会向皇上出手,是因为你受了委屈,我不想让任何人欺负到你,即便是皇帝也不行”,明惠的这句话说得很真挚,柳柳仔细的回味着师博的话,心内松了一口气,但愿真的如师傅所说的那样吗?为什么她感到不是那么回事呢,因为她会下了狠心的杀皇帝吗?“师傅,我敬你爱你,所以我不希望有一天听到你是为了报仇,而把我当成了一颗棋子,那样的话我是不会原谅师博的。”柳柳不望师傅,眼眸盯着湖心,落花飘过,顺水而下,她的周身罩上寒气,脸上是深沉的暗芒,她对亲近的人总是那么轻易敞开心菲,但不希望这成为她们利用的武器,那样的话,她将永远不原谅她们。“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明惠听了柳柳的话,好似有些激动,拂尘一甩,伸出手拉住柳柳的手,指尖冰凉,带着些微轻颤,那是压抑着的愤怒,柳柳暗自心疼,难道是自已错怪师傅了,掉头望过去,师倭的脸一如她们最初相遇时那般温馨,眸中是柔和的光泽,还带着几不可见的疼宠,丝毫没有那种阴暗的算计,她是该相信她吗?“好,师博,我相信你”,柳柳唇角浮起浅笑,一笑,满脸生辉,心底留下浅浅的轻叹,师傅,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明惠师太松了口气,执起柳柳的手,走回院子里,黛眉立在院门外候着。柳柳在屋子里陪师博说了会话,师傅显得很开心,只要她和师倭在一起,她总是开心的,以前她理解成师倭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但是现在她不敢确定,如果这是一种伪装,她想问问,八年来,这样做累吗?但是她什么也没有问,她害怕伤了师博的心,如果她是真的爱她的,那么便会受伤,所以她把疑惑装在心里。等到柳柳出来,天已中午了,两个人出了庵堂。天上浮云轻荡,远处青山欲翠,山恋间,连接成一道碧色屏障,那么翠,那么绿,还夹杂着细细的金缕。近处,玉石流水,水声潺潺,沟壑间不时的飘落朵朵的野花,在水面上扫过,她们越过幽径的小路,往山下行去。柳柳扫了一眼身侧的黛眉,她妩媚的脸静静的,好似一朵玲珑的解语花,只要她心里烦,她总是能恰当的不言语,让她沉浸,直到心里的阴骜烟消云散,就像现在,她笑起来,唇角飞扬。“黛眉,我请你去喝茶,正好把黑街的店铺情况说些给我听听。”“好”,黛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极是迷盛人心,是男人只怕逃不过她的媚惑,除非是定力极好的人。两个人一起去了望月茶楼,正是中午,茶楼的客人挺多的,不过掌柜的竟然还记得柳柳和黛眉,因为两个人长得太醒目了,俊男美女走到哪里都让人过目不忘,掌柜的亲自迎出来,把她们安置到二楼的雅间,却不是上次的那间,那间应该是金绍远他们专用的。凭湖而依,湖心有莲,不过莲花不再,换上了小小青嫩的莲篷,有精致的画舫穿梭在其中,偶有那调皮的小丫头,探手采了几只,在船头之上得意的嬉戏。“那些店铺都卖了吗?”柳柳收回视线,望向对面的黛眉,黛眉轻品着香茗,秀眉舒展,笑意盈然的点头,柳柳便知道处理得差不多了,想想也是,黑街地段好,她们又以低了一成的价格出售,那些精明的商贩即有不要之理,柳柳满意的点头。两个人品茶,用点心,这望月楼的点心做得不错,酥软可。”入。即化。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柳柳不悦的皱眉,想不到如此高雅的地方,竟也有粗俗的人,黛眉的眸子却闪过清亮,悄声开口:“楼主,你听他们的话?”柳柳细听,竟听到楼下那些人正在议论什么武林大会的事,情绪有些激动,所以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些。武林大会?柳柳的眸子也亮了一些,她组建了七星楼,江湖上很多帮派并不知道七星楼是什么地方,所以她正在想着怎样打广告,让江湖人知道七星楼的存在,没想到竟然出了武林大会的事情,既然有这个免费让大家知道的地方,她何乐而不为,唇角浮起笑意,轻声的开口吩咐黛眉。“你去打探一下,这武林大会在什么地方开的?到时候我们七星楼会出面力挑群雄,这样七星楼便可在江湖上声名鹤起。”“是,楼主”,黛眉浅笑低语,一听到有事可做,而且还是这些有趣味的事情,她周身的毛管都张了开来,这算不算一种变态的行为,黛眉暗暗想着。柳柳站起身,茶也品了,点心也吃了,她也该回去了,省得大家担心,丞相府不同于别处,如果她有一丁点把柄落到有心人士耳朵里,柳家便会遭殃,所以她还是小心点才是真的,如果有什么行动,可以进宫后再做,反正华清宫里面没人去,她就是失踪个十天半个月,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好了,我回去了。”“走吧,我送你”,黛眉站起身,陪着柳柳一起下楼,两个人只顾着低头说话,没在意从有人上来,拐角处直直的撞了上去,柳柳飞快的稳住身形,却还是有半边身子歪到人家的身上去了,只听到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原来公子喜欢投怀送抱?”柳柳抬头冷眸,直扫过去,眸子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撞到的人是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那灰本是暗沉的,可穿到他的身上,竟然有一抹耀眼的光芒,再配上他俊美的五官,一下子吸引住茶楼里很多人的视线,柳柳的唇角浮起凉薄的笑意,又是一个爱现的家伙,不愠不怒的开口。“公子多想了,如果有人爱现宝,请别搭上我。”一句话完,转身准备离去,却不想那长长的手臂伸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这个公子好奇怪,本公子刚才救了你,你竟然连个谢语都没有,难道就这样走了?”“救我?”柳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说救她,只不过顺手扶了他一把,竟然说救她,她是遇到什么被人杀被人砍的事了吗?而且就算他不伸手,她会摔下去吗?这个笑话有点好笑,不过脸色可就难看了,阴沉着。“让开,我没空跟你乱扯”,柳柳开口,细眉点上冷气,她可不想在这里吸人注目,而且已经有很多人注视他们了。黛眉一看到这灰衣男人好似故意缠上了楼主,妩媚的脸上闪过迷惑人心的笑意,身形一移,飞快的搭上灰衣男子的手臂,柔软无骨的开口:“公子,你何必让我家主子谢你呢,奴家例愿意谢谢你。”黛眉的话音一落,茶楼里多少男人,恨不得化成一汪春风,瘫倒在黛眉的脚边,偏就那灰衣男子一脸的若无其事,还伸出大手拈起黛眉的玉手,轻轻的拿开,还殚了掸黛眉碰过的地方,好似黛眉是病菌一样,柳柳忍住笑,没想到黛眉竟然吃瘪,只怕她心里不甘心,柳柳正想着,黛眉的脸色果然变了,眼角冷下来,这男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这是干什么?奴家这样漂亮的人想谢过公子都不行吗?”“我对女人没兴趣”,灰衣人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那茶楼里此次彼伏的抽气声,没想到这灰衣人竟如此开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已对女人没兴趣,难道是对这位俏公子有兴趣了,难怪不放过人家,真是可耻,大部分人望向灰衣人的眼眸有些卑夷,不过那灰衣人一点也没受影响,好像不知道似的,一双幽深的瞳孔直对上柳柳的眸子,好像在放电似的,闪着烁华,柳柳不屑的撇嘴,哼。“我对男人没兴趣。”说完准备离开,可那男人手又伸出来,好似不准备放她离开了,柳柳的一张素颜冷意陡起,一双素净的小手凝成强劲的掌风闪电般的击向灰衣人,灰衣人赶紧一缩手让开,没想到眼前的瘦弱少年竟然有如此混厚的内力,当下不敢小觑,全力应付,两个人竟然从茶楼的楼梯。一直打到楼外的长廊下,柳柳实在有些烦了,当下,玉手一抖,腰间的玉带化成利剑握在手里,原来那银灰的束腰竟是一件宝物,银玉剑,此玉剑可不比黛眉腰间的长凌,锐利无比,削铁如泥,剑身光芒四射,在阳光下闪过耀眼的强光,使得灰衣男子眼睛眯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柳柳一剑刺过去,那灰衣男人一跃,跳到长廊栏杆上,柳柳玉足凌空而至,一脚把灰衣男子扫到湖里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男子沉沉浮浮的在湖里挣扎,还不忘冲着柳柳大叫。公子,在下战云,佩服公子的大名,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柳柳软剑一抖,照旧束上纤腰,好似没听见战云的话,领着黛眉离开望月茶楼。战云从湖心跃上来,眸子惊涛闪过,陡地冷魅,果然名不虚传啊,他们会在见面的,七夜。柳柳先进了丞相府隔壁一座简朴的府邸,这座府邸是柳柳花了很便宜的价钱买下来的,打通了后院的一扇小门,便可以直通丞相府听风楼,她的院子,别人不知道,除了她近身的几个人。听风楼里,翠儿一看到柳柳,便心急的开口:“娘娘,你可回来了,皇上派了小玩子公公过来接你回宫了。”“接我回宫?”柳柳愣了一下,眸子幽芒冷冽,凤邪又想搞什么名堂,她绝不相信,他会好心的过来接她回宫,他把自个儿扔在华清宫里,一向是不闻不问的,或者是为了做给自已的爹娘看的,真有够虚伪的:“知道了,”柳柳不紧不慢的卸了妆,恢复女人的面容,那血色的胎痣在铜镜里分外妖娆。小玩子一见到柳柳,早高兴的笑了,打着千儿给柳柳请过安:“奴才见过娘娘,娘娘身体可安康,皇上不放心娘娘的身子,命奴才接娘娘回宫了。柳柳不置可否的淡笑,望向上首厅堂之上的爹娘,拜了三拜:“爹娘,既然皇上派人来接柳儿,柳儿就回宫了,改日再来看爹娘。”柳夫人不舍的盯着女儿,温柔的笑:“去吧,娘和爹没事,你不要挂心家里,进宫去吧,难得皇上惦记着柳儿”,柳夫人知道皇上大概只是做做样子,可她只能这么说,一旁的柳丞相亦笑点着头:“去吧。”柳府的管家领着一堆下人,把柳柳送到大门外的豪毕辇车:“恭送娘娘回宫。”翠儿扶着柳柳上了翠屏围锦的辇车,车内极端豪华,柳柳歪到座榻上闭目养神,小安子和翠儿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身侧,小玩子和驾车的太监坐在车驾前,辇车驶动着离开丞相府。等到辇车离开,大门前一抹白色俊美的身姿动也不动一下,盯着那远去的车影,眸子沉痛。辇车不紧不慢的往皇宫的方向驶去,柳柳紧闭双眸动也不动,忽然空气中扫过沉闷的气流,随之是萧杀之气,她的眸子陡的睁开,清冷,不屑,是谁想杀了她?身子一动也不动,从四面八方涌来大批的黑衣人,街面上的商贩一看此种光景,吓得纷纷扔掉货物,落荒而逃,眨眼的功夫,只留下她们一辆辇车,孤零零的停在大衙中间。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空气中暗香流动,陡的刮起一阵旋风,风起花飞舞,刀光闪过,直直的疾向她的轿子,她身形未动,等待着一个该出手的机会,忽然车身晃动了一下,两道影子闪过,小玩子和驾车的太监腾空而起,和大批的黑衣人博斗起来,原来那驾车的人是宫中的侍卫,而小玩子竟然是个身怀功夫的太监,而皇上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接她,无非是把她推到刀尖上,以她试刀罢了,她不由得笑了,这笑如秋夜的水一样,凉丝丝的。她掀帘往外瞧去,只见衙市上,大约有十几个黑衣人,他们都是什么人呢?前朝的遗孤,还是宫里的人派出来的,还是皇上的一幕自导自演,她白晰的小手紧握着窗帘,指尖呈现鱼肚白,冰凉一片。小玩子和那个侍卫的功夫不错,但显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她相信他们一定还有援手,抬头看天,虽然太阳桂在天空,于她却是那么的寒冷,缓缓的放下车帘,果然听到小玩子哟喝一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大叫着冲出来,十几个黑衣人顿时慌了,有慌必乱,很快,辈车外面安静下来,血腥的味道浓烈,小玩子走到车前,打着干儿开口。“奴才等该死,娘娘受惊了。”小玩子诧异的请着安,这种时候是一般女人早慌了,而娘娘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声响,难道是娘娘吓昏了,所以他才会试探的叫了一声。柳柳即会不明白小玩子的心思,冷笑着轻语:“回宫吧,我累了。”“是,娘娘”,小玩子才知道娘娘并没有大碍,只是这声音很冷,不带一丝的暖意,听到他的耳朵里有些碜人。杀了这些黑衣人,辇车平安的驶进皇宫,小玩子把柳柳她们一直送到华清宫的门前,请了娘娘下丰,只见珠帘晃动,娘娘若无其事的走下辇车,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事,那就是她的脸色愈发的冷了,眸子看不见半点光芒,寂静如平波无奇的湖水。“奴才告退了”,小玩子打着千儿,柳柳好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走进华清宫,小玩子苦笑了一下,他是怎么得罪这娘娘了,他们可是救了她啊,回身领着人去禀报皇上。柳柳一言不发的走进华清宫,她的脸色有些冷,华清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谁也不敢说话,轻手轻脚的奉茶,轻手轻脚的退到一边候着,等她的吩咐。她一言不发的端坐在高座上,身上穿的是一件钝白的织锦长裙,是南宫月准备的那一套。她在等,等那个可恶的男人,凤邪,他该得意洋洋的过来看她的笑话,不过恐怕让他失望了,她笑,那冷萧的神色,使得诺大的宫殿凉飕飕的,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娘娘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她们要小心侍候着。但是等来的人却不是皇帝,而是炎亲王凤冽,一路狂飓进华清宫,上下打量着她,直到确定她是完好无缺的。“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可恶?竟然敢行刺皇后娘娘?”柳柳淡笑不语,神色间总算好些了,不过仍冷着脸,凤冽后知后觉的开。:“你怎么了?”刚才听到皇兄说有人想杀她,他不等皇兄的话说完,便奔了过来,此时细想,她武功高深,根本不需要他担心啊,就算没有那些侍卫,也没有人轻易伤得了她,看来是自已乱了心神,凤冽俊美的脸上染上暗湘,眸子却是坚定不移的光芒,他一定要让皇上下旨把柳儿赐给他,皇兄一点也不喜欢柳儿,可以对外宣诏,皇后娘娘病死宫中,连后把她赐给他就是了,凤邪想得很入神,为自已的计戈,很完美的想像,却不知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生。“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柳柳清冷的开口,凤冽,曾是她少年时期唯一的朋友,多少次她幻想过,他会来娶她,让她免于流言菲语,那怕他想三妻四妾,都行,她只要一方安静的天地,但是她没有等来他的花轿,却等来他连纳两妾的消息,她的心便在失望后,不再存在幻想,原来他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都在意外表,曾经以为他会是她的良人,因为他总会在清晨采一束娇花摆放到她的窗前,会带她吃遍京城的每一个小吃,但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个朋友,一个难得的朋友,直到后来她才懂了,庆幸自已没有爱上他,虽然她准备投入感情,但最后利住了脚。现在他又掺合到她的生活中干什么?她永远不会把他再纳入到她所能思考的范围,男人永远摆脱不了他的劣根性,失去了的才是最珍贵的,可那又怎么样,他已不再是她所珍贵的。“炎亲王回去吧”,她的语气不愠不怒,淡淡的,似一缕清风,让人捉摸不定。凤冽俊美张扬的五官上,闪过错愕,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疏离,自从她进宫开始,他便不再是她的朋友了,一想到这个他的心便会疼,最初以为是失去了朋友的疼,直到一次一次的疼,那疼慢慢的加深,拉扯到他的周身,他才明白,那是一种叫喜欢的情结,他喜欢上眼前的女子了,虽然她是当朝的皇后娘娘,可是她是个不受宠的娘娘,那么他要了她又何防,虽然皇兄先前拒绝了,但他不会放弃的。“柳儿?你在怪本王是不是,本王明白过来了,所以一定会求得皇兄的旨意,把你接出宫去的”,凤冽竟然敢在大殿上宣言,此时大殿上静谧得可怕,太监宫女的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合不扰,这是不是太惊人了,当朝的炎亲王,向皇后娘娘求爱,让她嫁给他,他们的小心脏可真有点受不了。柳柳秀眉一蹙,不悦溢于脸上,他们之间的事,不是皇上放不放的原因,而是她已经不要了,他怎么不明白呢,柳柳脸色阴沉,冷森森的开口:”炎亲王,本宫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这种话以后最好不要再提了,本宫是天凤的皇后娘娘,你是天凤的炎亲王,这个事永远不会改变。”柳柳的话音落,凤冽白晰的脸上,红丝布起。大殿门口却响起清朗的鼓掌声,声线戈过半空,紧随而来的是一句魅感的话:“果然不恍为朕的皇后,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炎亲王,你听得明白这是拒绝吗?以后把你的心思收回去,若想选妃,还是看看有哪家名门千金适合你?”身着明黄龙袍的凤邪出现在大殿门口,他的身侧紧跟着太监小玩子,正一脸紧张的望着高深莫测的皇上,他可以看出皇上鼓掌的手,青筋有些突出,这是他压抑的怒意,心内不禁小声的嘀咕,炎亲王爷,你还是快点走吧。柳柳听到凤邪的声音,心里阻着的那一口气,不禁溢出来,脸色比冰还要寒,缓缓的走下来,清冷的开口。“柳儿见过皇上。”凤邪俊美的五官轻笑,凤眉轻挑,薄唇邪勾,眸中却是深不可测的暗芒,一双白晰的大手伸出来,那手晶莹得像上等的美玉,缓缓的托了柳柳一把,柳柳不动声色,在他未碰到她之前,先行起身,淡然而语。“谢皇上。”凤邪见这女人避他如蛇蝎,那停在半空的手根本还没碰到她,她便避开了,以前是他有洁僻,现在好像光她有洁僻了,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好看的黑眸愈发的潦黑如墨,头侧过去,贴着她的身子状似关心的问。“皇后没事吧。”一听到他的话,柳柳暗咬牙,面色遽变,眼神冰冷,呼吸粗重了一些,深深的开口:“这一切不是皇上意料中的事吗?把柳儿推到刀。上会皇上试刀,皇上好厉害的谋略,只可惜这心计不用在国策上,却用在个小女子身上,柳儿无话可说。”凤邪手指一僵,原来她都知道,紧盯着她的脸,肌肤如凝脂般透明,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此时闪过冰冷的慧诘,周身不怒而威的架势,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如此冷静的对待自已所受的欺凌,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他用力的紧盯着她的半边胎痣,希望找到厌恶,这样他就不会受她吸可了,可是却一点厌恶的感觉没有,有的只是自然,看久了也不觉得丑的自然,相反的,看她因为愤怒而潮红的小脸,他竟然觉得生动,看来是他太久没碰女人的原因,今晚他要召寝,再不能让这么个丑女人影响自已了,凤邪一甩手走向高座。“炎亲王,刚才皇后娘娘的话,你都听到了,下次不许再说这些话了,如果这些流言传出去,“凤邪说完,一双凤眸扫过华清宫的大殿,宫女和太监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跪下来:“奴才,什么都没听到。”“那就好,送炎亲王出去吧。”凤邪大手一挥,沉稳的命令,他不希望皇弟陷入到皇后的深渊中,此时收手还来得及。凤冽木木的跟着小玩子身后走出华清宫,他是太震憾了,一直以为皇兄是因为没整到柳儿才不肯放手,刚才的一幕,他站在侧位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兄眸中的一抹激赏,他已经注意到柳儿的好,只是他自已还不知道罢了。华清宫里,等到凤冽走出去,翠儿领着其她人退下去,只留下一对帝皇帝后冷眼面对着。“柳儿记得皇上说过把柳儿囚禁在华清宫,而且皇上永远不会再踏进华清宫,不知道皇上此时是何意思?”柳柳冷冷的开口,望着坐在上首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身穿明黄的龙袍,腰束蟒玉带,金银丝钱勾勒出九龙盘旋的圄案,脚蹬黑色金底的龙靴,脸如冠玉,饱满光洁,肌肤浮着莹光,那眼眸深邃如潭,好似一块千年的玄铁,把人深深的吸付进去,如果她不是曾受到了伤害,时刻警惕的提醒着自已,早就不受控制的深陷其中了,也许从她十二岁那年便陷进去了,是他的一记重捶敲醒了她。“朕听小玩子说今天竟然有人敢行刺联的皇后,所以过来探询一下,即便是囚后,也该适当的关心一下,不是吗?”柳柳的后背挺得笔直,眼神轻润,冷淡的开口:“柳儿很好,让皇上费心了”,淡漠的语气,轻而易举的把他隔绝在外。凤邪眸子幽深的闪了闪,不怒而笑,这女人还真当自已有多关心她呢,陡的站起身,他凤邪从来就不缺女人,周身的尊贵之气萧杀冷凝:“如果皇后有事,朕是怕丞相伤心,既然皇后没事,那朕放心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柳柳站着望向他的背影,阳光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背影修长挺拔。华清宫总算安静下来,柳柳斜卧在软榻上休息,这都什么事啊,凤冽竟然想娶皇后娘娘,当初她等着他提亲,他不提,现在竟然公开说想娶她,就算她是不受宠的皇后,也轮不到王爷娶皇后吧,一入宫门深海,那里那么容易啊。三日后,她得了消息,武林大会在黑风城举行,此次武林大会听说黑白两道齐集,武林盟主广发请贴,凡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都得了贴子,那些没得贴子的小门小派,也可以自行参加,但是所有的费用自负,得了请贴的都是武林盟主的朋友,可以住到武林盟主的青莲山庄去,听说青莲山庄是黑风城最大的庄园,占地广阔,住多少人都没事。而黛眉想弄到这种贴子自然是小事一桩,所以柳柳决定以七星楼楼主的身份参加此次武林大会,让七星楼在江湖上占上一席之地,这样的场合,可是替她们做免费的广告。皇宫里,这三天可谓喜气洋洋,当然这喜气是从广阳宫和长信宫传来的,因为皇上宠幸了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这两个女人可谓志得意满,一时间诺大的后宫传得纷纷扬扬,连华清宫的人都听到了,当然这其中不泛有心之人的故意为之,总之这两日华清宫的小丫头总躲在一边气愤的议论此事,替自家的主子不平,而柳柳却早已耳闻,心下虽然酸涩,但更多的是坦然,还有一抹欣喜,既然皇上宠聿这两个美人,想必不会再到华清宫来了,她可以出宫去黑风城了。华清宫里的奴才一听到娘娘要私自出宫去,什么人也不带,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他们可没忘记上次娘娘被刺杀的事,如果娘娘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就是死几次也没办法弥补。“娘娘,要不然你带了我们去吧”,下跪着的几个人异。同声的叫起来,柳柳好笑的望着这些家伙,一个个瘦弱的跟小鸡差不了多少,跟她出去,能跑还是能打,到头来恐怕还要她保护她们呢。“好了,你们别争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安心些呆在宫里吧,这件事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我就回来了,所以你们要装得像一些,千万不要慌了,露出马脚来,知道吗?”柳柳一双剪水瞳眸中渍澈透明,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清冷,目光扫过大殿上的几个人,下跪的人谁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垂首点头。“是,娘娘,奴才(婢)遵旨”,几个人磕了头,柳柳示意她们起身,细心的叮咛:“我不在宫中之日,你们紧闭华清宫的大门,除非有皇上的圣旨,否则谁来也不理,知道吗?”“奴才遵旨”,小安子和小玩子苦涩的应声,娘娘都决定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娘娘可是神通广大的,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他们做奴才的还能说什么呢。月夜,光洁如辉,几朵浮云随意的漂浮着,弯弯的月亮挂在半空,光亮雄伟壮丽的皇宫,浩瀚的星空,星星眨着眼睛,俯视着人间万物,轻风柔和的吹过,到处一片清丽,枝叶上的露珠往下滴落,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她身着一袭白衣,飘然荡出高墙,来去无踪,就像天边飘过的一朵云彩。黛眉和端木正在门前等她,一见到她的影子早高兴的把她引进去,楼前的空地上林立着数十名的高手,都是以往他们收留的人,这些人落魄的时候,断手断脚,后来她收留了他们,慢慢的请医用药,使得他们的生命又鲜活起来,所以他们的命是他的,江湖人是最讲义气的,知恩图报,别看他们恶名远播,可是骨子里比别人更多一份忠义,听说他要建立七星楼,自然全力以负。月色下,人人神情激昂,望着一身白衣的七夜主子,等候他的安排。柳柳踱步绕圈子,把这些人评估了一下,清朗的声音响起来,暗夜中,如魔障入耳,一点一滴溢入到人心里。“我知道大家都是真心想入七星楼,但是我要说的是,只要你入了七星楼,就是楼里的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主子,而且只负责做事,不问出处,如果有人背叛了七星楼,我会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让他后悔从死处活过来,如果此时后悔还来得及,我会送你们一笔银两,让你们下半辈子无忧,听明白了吗?”那些人摩肩擦掌,群情豪迈,相互议论起来,奶奶的,老子就等着干这笔事了,命也不要了,反正死过一次了,没想到还可以再干一场,一起响亮的回答:“楼主,你就吩咐吧,以后楼主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好”,柳柳轻拍了一下手,声线悦耳,唇角浮起浅笑:“既然大家如此讲义气,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没有亲人的,只要加入七星楼,这里便是你们的家,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只到你们老死,楼里自会有人了理你们后事,而且你们的付出会得到相应的报酬,那可是一笔相当高的酬劳。”柳柳的话音一落,人群顿时一阵哗然,可人的不是酬劳,而是他们可以有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而且楼主连他们身后事都考虑到了,钱财对于他们来说乃是身外之物,可是一想到死后无人过问的凄惨,心里就倍觉凄寒,可眼下楼主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怎不叫他们感动川“楼主,你吩咐吧,我们以后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响彻云宵的喊声。“好,以后楚风,黛眉,端木就是七星楼的三大总管,以楚风为首,你们几十个人编排到他们手下,听任调用”,柳柳站到楼前的白玉石阶上,盯着月色下的人,这些人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曾是江湖高手,其中有毒娘子芷姑,她此时只有一个手臂,另一个手臂被人砍了,还有疯怪五郎君,听说他早年曾为情所伤,性格怪异,在江湖人眼中是异类,总是无辜遭受人追杀,后来被柳柳收留了,还有莫老邪,听说他排阵厉害,还懂奇门八卦,此时正好让他去逍遥岛帮助楚风,把逍遥岛设计得天衣无缝,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让它自寻死路,柳柳心下思量好,分派了任务。“芷姑,你领着一部分人以后听命于黛眉,五郎君领着一部分听从端木的指挥,基于莫老邪,就跟着楚风吧,明日你把这些人全部领回逍遥岛去,只留下几个人随我前往黑风城参加武林大会。”柳柳一身白衣胜雪,俊魅不可抵招,冷邪的分派完任务,那些手下心悦诚服的抱拳:“是,楼主,一切听从楼主的调派。”二日,风和日丽,天高气爽,疏疏的云朵从半空飘过。柳柳领着黛眉,端木,并妾娘子芷姑,和疯怪五郎君,一行人前往黑风城。黑风城离京城不算太远,但也不近,认真赶起路来,几天的时间可到。一路上,看到很多佩刀带剑的人,策马狂奔,看样子都是去黑风城参加武林大会,看来此次黑风城的武林大会一定会热闹非凡,柳柳唇角浮起笑意,却是冷萧的。她终于想起望月茶楼的那个人是谁了?战云,武林盟战云,难怪当时一直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原来是久负盛名的战云,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战云公子,竟然喜欢男子,这真是个大料子,可是他不是娶亲了吗?身为他的夫人看来是挺可悲的。柳柳一拉僵绳,双脚一夹马肚,马儿嘶鸣着撤蹄狂奔,身后的四个手下,如影附随的跟着她,一起前往黑风城。黑风城,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青楼楚馆,绣庄茶肆多不胜数,形形式式的人穿梭在其中,每人不是佩刀就是佩剑,但是到处一片祥和,这要归功于武林盟主战云的管辖,使得黑风城井井有条,即便武林人士众多,也丝毫不纷乱吵杂。圆月之夜,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满天五颜六色的焰火,混合着热闹喜庆的说话声,这些都是从黑风城最有名的青莲山庄传出来的,武林盟主战云在庄里大宴宾客。花园里姹紫千红的花儿在月光的浸润下,汇成一片徇丽花海,轻柔的夜风拂过,花影扶疏,月色荡人。一座明净的亭湖缠绕着山庄四周,焰火映衬着湖水的荡漾,波光粼粼,轻歌曼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就在众人喝得正热闹的时候,忽然天际飘过一顶五彩的轿辇,踏尘而来,轻风拂过,清香扑鼻,一路上,凡是轿辇走过的地方,鲜花洒过,满天飞花雨,群宴受惊,大家一起望向半空的彩轿,七色彩带飘过,轿辇缓缓降落,直至停在空旷的莘地上,众人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小声嘀咕:“这是什么人啊?好大的派头,从没听说过啊。”黛眉和端木一左一右的立在辇轿两侧,黛眉伸手打起帘起,恭敬的开口:“楼主,到了。”柳柳笑如春风般从辇轿走下来,那眸却锐利如刀,她一向不喜欢如此招摇,但是为了打好七星楼的名声,所以才会偶一为之,扫视了一眼吃得热闹而停下动作的武林之士,日光穿透众人直落到高座上的男子身上,今日他穿一袭织锦的蓝衫,身侧美女环侍,冠玉俊脸闪过志得意满,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此时挑衅的望着她们,不言语,等着看好戏的神情。果然有人看武林盟主不说话,便料到这不过是无名小辈耍的花招罢了,为这几个人敢如此招摇而挑嚣,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身,指着柳柳,这娘的长的太俊了,就连手下都长得男俊女貌,真是让人嫉恨和眼热。“奶奶的,你们都是谁啊,搞这么大的排扬?连战盟主都不识得你们?今儿个老子要好好领教领教你们?”那说话的人是个五尺高的汉子,浑身肥胖,一走便肌肉晃动,脑门上全是汗珠子,柳柳但笑不语,黛眉上前一步,妖魅魅惑人心的话响起:“我们七星楼楼主来拜访战盟主,不知战盟主是何意思,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最起码也要挑个棒得上场面的人来挑战一下?”此话一出,群雅哗然,很多人不屑鄙夷的眸光射过来,显然不相信黛眉的话,七星楼?相互间打听了一下,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看来又是那些无名之辈搞出来的花招,那走向黛眉的肥胖汉子先前还沉浸在黛眉的美色中不能自披,此时一听黛眉的话,那张胖脸立刻红赤赤的,不满的冷哼。“好大的口气,今日就让俺老朱来会会你们什么七星楼的人?”一言落地,便向着黛眉扑了过来,黛眉身形一侧让了开来,仰天大笑,那笑声内力混厚,震人耳膜,当下很多门派大惊,不敢小觑,没想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内力,更别提她的主子了,看来这个七星楼是有备而来,他们还是小心些才是,黛眉娇笑声完,银铃似声音响起。“这位老朱,你确定你能比武吗?”黛眉的话音一落,那老朱立刻感到胸口气闷难受,扑通一声掉趴到地上,喘着粗气指着黛眉:“你对我做了什么?”“好迟钝的家伙,若是我想害你,你早就死了,还说得出话来吗?你被下了三笑断魂香,还是安静些吧。”黛眉的话刚说完,宴席上的人好像一下子炸开了锅,三笑断魂香,他们可是如雷濯耳,这可走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毒娘子的拿手绝技,三笑断魂,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会这邪门的迷香,当下很多人睑神运力,神色大异,面面惨白,显然都知道他们被下了委,其中有些根基好的,内力深厚的开始全神贯注的运力的排毒,而那些武功较低的,当下人心惶惶,一起望向高座上的武林盟主战云。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