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巧遇

黛玉抬头一看，便见对面站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姑娘，面纱遮住了脸倒是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她身材微丰，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嘲讽，让黛玉微微皱起眉。这姑娘叫肖凌薇四妹妹，定然是她族中的堂姐了。果然便听到肖凌薇不甘示弱的回答道：“二姐不是跟着五妹妹和六妹妹她们一块出门了么，怎么独自一人，倒是有些孤单啊。”肖凌薇的话虽然并无毛病可挑，但是字字戳人软肋，直把她二姐气的咬牙切齿起来。这位二姑娘闺名肖淑珍，虽然是肖家大房嫡出的姑娘，但是在肖家却不怎么受待见。她母亲续弦进来时，大房的长子都已经八岁了，况且注意又大得很，那继室根本就管制不住。这二姑娘的生母是个胆小的，但偏偏她的性子既泼辣又刻薄，肖家的众姐妹都不怎么爱跟她打交道。而肖凌薇口中说的五妹肖淑雅和六妹妹肖淑静便是三房所出，她们和肖凌薇同岁，是一对双生子，自小养在肖老太太膝下，嘴巴又甜得很，在肖家很是得宠。而这一对双生子和肖淑珍的矛盾，在肖凌薇进京之前便一直存在的，这才有虽然姐妹们是一块出来的，但是却只有肖淑珍一人在闲逛的局面。只是今晚肖凌薇的话似乎格外触动了肖淑珍的逆鳞，她的表情瞬间便出现了一丝怨恨：“你少在那里说话刺我，若是惹恼了我，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说着她便看了一眼牵着肖凌薇手的黛玉，嘴边又出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四妹妹好走，这上元节年年都是这一套，真是乏味的紧。我还是先回府吧。”她说完示意自己身后的婆子和丫鬟跟上，往前走了几步，又道。“我差点忘了，四妹妹和身边的这位姑娘许是生平头一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还是多逛逛吧。”肖凌薇气的面色涨红：“二姐姐好走。见到五妹妹和六妹妹，我会告诉她们二姐已经回府。让她们不必去寻。”肖淑珍闻言顿了一下：“那也得你能见到她们，人家身边都是贵人，哪有时间理会你。”说完她便气冲冲的带着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钻进了马车。“玉儿妹妹别管她，她一天要发好几次疯呢，今天还是正常了一些。”肖凌薇见肖淑珍这个样子，也不大在意的拉着黛玉的手继续往前走。黛玉去过肖府，却也只是和肖家三房的那对双生子见过一面。这肖淑珍却着实没见过。肖家的情况，除了肖凌薇自己说的，剩下的便是黛玉自己探听到的。而肖家的那一对双生子，在去年便做了长平郡主的侍读。说是侍读，其实是为长平郡主选日后的玩伴以及闺中的密友。东平王府只有这么一位姑娘，东平王妃选来选去，便选了肖府这一对双胞胎，也是希望周碧云日后也能有份助力。即使只见过一面，黛玉便能感觉到肖家的那对双生子傲气的很，这也是肖凌薇跟她们二人相处不来的原因。而她们和肖淑珍的矛盾。按照肖凌薇的话来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是被肖淑珍一打扰，黛玉和肖凌薇便都没有了猜灯谜的兴致，二人便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热闹至极的场面。逛了一刻钟。肖凌薇便嚷着腿酸了，要先去坐一会儿。赖嬷嬷见状，便劝黛玉和肖凌薇去肖家的酒楼略坐坐，又说孟氏昨日便嘱咐了掌柜的给她们留下一间厢房。肖家在聚安街最繁华的地段，对面便是河道，今夜自然是热闹的紧。那掌柜虽然不认得肖凌薇，但见赖嬷嬷拿出来的牌子，便知道是主家的姑娘来了，自然是按照孟氏之前的安排领着肖凌薇和黛玉进三楼的厢房。只是二人还未到房间，刚出拐角便迎面撞上来的一个人。春绯眼疾手快的拉开了黛玉，碧影动作慢了些，肖凌薇便被那人撞到了手肘。“四姑娘？”那人道了一声歉，却突然之间停住了步子，“四姑娘怎么也在这里？”赖嬷嬷定睛一看，却是肖淑雅身边的丫鬟翠竹。见肖凌薇捂着手肘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言语中便带上了几分恼怒：“这般毛毛躁躁的是去做什么，冲撞到了姑娘和林姑娘你可是担待的起？”“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成心的，刚过拐角走的匆忙，确实是没见到姑娘……”“算了……”肖凌薇倒是不大在意的摆了摆手，见黛玉没事，她便对着面前弓着腰的翠竹道：“你怎么在这里，五妹妹和六妹妹可是也在。”肖淑雅和肖淑静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既然肖淑雅在，那么肖淑静自然是在此处了。但是按照孟氏的性子，若是肖淑雅要来这处酒楼，孟氏必然是要跟肖凌薇提一句的。但是今日临走前去跟孟氏请安时，孟氏却是只字未提。这样想来，她们二人多半是跟外人在一处玩了。肖凌薇和这对双生子也就是面子上的姐妹情，即使是那对双生子在这里，她也不大想跟她们相处。更何况她们二人身边还有其他人，肖凌薇更加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你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肖凌薇吩咐了一声翠竹，见她行完礼之后又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走，便拉了黛玉往她们定下的厢房里去了。这厢房不大，却是一面临街，风景正好。远处是连绵不绝的灯景，近处是波光嶙峋的水面。就连隔了几条街的宫墙，因为悬挂了巨灯的缘故，也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些景象。这样说来，今日宫门外面的焰火必然是看的清楚的。听肖凌薇说，再过一会儿，焰火点燃之前，还有龙灯要从楼下经过。赖嬷嬷放下从门外接过来的吃食，这才笑着对肖凌薇道：“二姑娘，我看咱们便在这里歇上一个时辰，等宫外的焰火看完了，再去湖边放花灯。若是你还要去外间闲逛，我这一把老骨头便都要折腾散了。”肖凌薇便“吃吃”的笑出声来：“那好，咱们看完焰火再去放花灯。”正说话间，外面便传来敲门声，赖嬷嬷和肖凌薇便互相看了一眼。这吃食已经送上来了，赖嬷嬷还吩咐掌柜的不要来打搅，这门外又是怎么回事？黛玉便笑道：“许是你那五妹妹和六妹妹。”虽然说肖凌薇和那对双生子的关系不算太好，但是黛玉想着毕竟还有面子情。更何况肖凌薇比她们二人年岁都大，既然在外面撞见了，多少是要来问声好的。肖凌薇听黛玉如此说，便撇了撇嘴：“玉儿妹妹，你还不了解她们两个。即使是翠竹回去之后说了，肖淑雅和肖淑静二人只怕都要装作没听到呢。本来平日里交情都不算好，她这般巴巴的跑来，若是我不冷不热的，她们也是徒显尴尬。”碧影已经开了门，却见门外是翠竹和一个没见过的丫鬟。还没等翠竹说话，那丫鬟便对着屋内说道：“给肖姑娘和林姑娘问好了，奴婢是东平王府的丫鬟，郡主听说肖二姑娘和林姑娘都在，便让我来请二位赏脸过去聚一聚呢，肖家的几个姑娘也都在。”肖凌薇征询似地看了黛玉一眼，见黛玉点头，便说道：“多谢长平郡主厚爱，既然如此，我们整理一番便出来。”那丫鬟应了一声，黛玉和肖凌薇交换了一下神色，便带着丫鬟出了厢房。长平郡主所在之处倒是有几步路，黛玉见来的那丫鬟有些面熟，想了想才记起上回去西宁王府时便似乎有些印象，却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只是这长平郡主也只和她有一面之缘，说不定现在都不记得林家姑娘是谁了。而肖凌薇又说肖淑雅姐妹能避着便会刻意避过去，那这样请她们二人去的人到底是谁？黛玉想着，便问道：“还想请问一句，还有哪几家的姑娘在？我初初上京，若是不认得人，未免有些失礼。”那丫鬟转头看了黛玉一眼，便说了出一些名字。自然有见过的，有听说过的，有从未听说的。只是听到“姚书玲”这个三个字，黛玉心下便是一沉。这个姚家的姑娘总是给黛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潜意识里觉得姚书玲先前在西宁王府的反应处处透着古怪，但是认真想的时候，却不知道怪异在哪。就像这一次，知道姚书玲也在，黛玉心中便有些一些想法。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大费周章的把她们两人请过去，姚书玲在其中必然是“出了不少力”的。不过就像黛玉所想的，长平郡主之所以会打发人来让黛玉过去，却也是因为姚书玲。姚书玲坐在肖淑雅旁边，翠竹进来说见到四姑娘和林姑娘了之后，姚书玲也是听到了。在肖淑雅正想说不管她之前，姚书玲便说何不请肖凌薇过来一趟，又说黛玉之前她们也见过，正好一起来，人多了也热闹热闹。正巧西宁王府的周梦舒还和肖凌薇是表姐妹，自然是同意的。周碧云也不大在意，便打发了丫鬟跟着翠竹一起去请。(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