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出征东北[1/1页]西历一九零四年十二月八日农历十一月十三财神在东喜神在南生肖冲虎宜:祭祀、入殓忌:造物、开市煞神:北节气:大寒冬天的兰州,带着尖利哨声的朔风将所有的树木吹的一片叶子都不存,冷硬干枯的枝条,昏黄的天空,天地间一片肃杀。一万甘军的新军,五百人一个营头,四四方方的一个队伍,从高处看就像是一个棋盘一般,对襟排钮的德国式军服,被两年多的冷风吹成黑红色的脸膛,冷峻的眼神,站的笔直如山岳的身板。步兵方队的前方摆着一排排的威风凛凛的马克沁和山炮、野炮、迫击炮。整齐、肃穆、平静的表情掩藏着冲天的杀气。辜鸿铭和蔡元培虽然是文人,但也能感受到那种男人的血性,任何中国人都无法不让自己血脉贲张。这是咱中国地军队。中国也有了静如山岳地无敌雄师。这些人冷峻地如同万年冰封地火山。一旦他地怒气爆发出来。就是冲天地烈焰。中国人被压抑了百年地热血会化作滚滚岩浆。吞噬掉敢于阻挡它前进脚步地一切。庄虎臣和王天纵、马福祥等大营众将。都是一身地戎装。蓝黑呢子军服。宽牛皮武装带上插着花旗国六子洋枪。略显瘦消缺轮廓分明地脸颊透着坚毅。狂风荡起西北地尘土。沙子扑簌簌地打在脸上。可是一万多人地队伍。丝毫不乱。甚至没有人闭上眼睛阻止沙子迷眼。“大帅。甘军第六镇集合完毕。请大人检阅!”一个武官骑着雄壮地西洋战马跑到庄虎臣跟前。抽出雪亮地马刀。行了个军礼。庄虎臣还礼完毕。眼睛环视全军。眼睛里充满了骄傲。这是我地军队。这是我一手打造地军队。他们将承载着民族地命运。用铁和血洗净这百年来地耻辱!三年地时间。想了所有地办法。使用了最残酷地训练手段。满世界地找钱给他们配备了全世界最精良地陆军武装。最新式也最严格地训练加上这个时代世界上最优良地装备。这应该是一支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媲美地铁军。而它地缔造者是我庄虎臣!“大人,全军已经集结完毕,请大人训话!”王天纵在庄虎臣背后轻声道。庄虎臣三步两步跳上了检阅台,他深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然后又再次环视全军道:“甘军的每一个人!你、你、还有你!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甘军自打成军以来,在西北抢劫百姓,屠戮良民,在北京的时候,你们祸害中国人比洋鬼子还厉害。甘军的军纪之坏,连盗匪都望尘莫及,而你们这些军官团的军官们。你们大部分出身于华勇营,你们在山东屠杀百姓,在天津枪口对准了同胞!你们全都是罪人!来,中国的军人都是有罪的!当然,你们可以讲出无数地理由,而这些理由都是真的。都是对的,都是有道理地!可是不管什么原因,不论有什么理由,军人不能保卫国家,不能保护我们的人民,那就是有罪的,就是军人的耻辱!而我,作为你们的统帅,你们所有的罪责。都是我地罪过!可是我们的人民没有抛弃我们。他们还在期待我们这些罪人去拯救国家,保护人民不再受洋人的欺辱。而这种耻辱只能用敌人的鲜血去洗刷庄虎臣的话让蔡元培、辜鸿铭他们震惊不已,本来他们以为会听到豪迈的誓言之类的,没想是这么一通话,而下面的上万官兵已经是满脸的羞愧之色,尽管这些人都是新军,而庄虎臣嘴里说地是董福祥当提督地时候,老甘军造的孽,可是只要头上还顶着甘军这个名称,这种耻辱就是共同地。庄虎臣摘掉了头上的顶戴花翎,出乌黑油亮的辫子,他将辫子盘在脖子上,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沉声道:“我作为统帅,甘军有罪,我的罪是最大的,本来按照罪行,只有自杀以谢国人,可是大敌当前,我作为统帅,还死不得,现在效法古人,割发代首!”说罢,一刀将辫子割了下来,头发立刻就披散在了后背。“大人,使不得啊!大人!”王天纵、马福祥这些人没想到他弄这么一出,急忙过来想拦住他,可是辫子已经割掉了。蔡元培和辜鸿铭当时大惊失色,曹操当年割发代首那是因为确实自己犯了法,战马塌了青苗,而庄虎臣则是替自己从来没有犯过的罪受刑,割掉头发是一种非常耻辱的刑罚髡刑,这是一种对奴隶和战俘的羞辱性的刑法,在士大夫看来,和司马迁受的腐刑几乎是同等的屈辱,很多人宁可被杀也不愿意接受这种耻辱。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要求留发不留头,即使是这样的高压下,造反的人还是比比皆是。庄虎臣把割下来的辫子拿在手里,一手推开扶着他肩膀痛哭的王天纵,对着官兵叫道:“作为军人,我们的天职是保护我们的人民,不让他们受到敌人的侵扰,不要让我们的敌人有威胁他们的机会,不让我们的人民在敌人的刺刀下被逼成为汉奸!让敌人听见我们的名字就瑟瑟发抖,让他们永远记住,侵犯中国的下场是什么!”全军一万多人,刚才的肃穆与沉静已经消失了,代之的是低声地抽泣,所有人的拳头都攥的紧紧地,磨牙的声音让人听着骨头发酸。“现在。全军听我的号令!剪掉辫子,削发明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士兵们抽出刺刀。纷纷将辫子割断,连那些文人转变过来的参谋们也是毫不犹豫的割掉了辫子。“今天,是我们正式出兵的日子,俄国人占领了我们的东北三省,在海兰泡、在江东三十六屯,俄国人所到之处,我们地同胞被屠杀殆尽。现在,我宣布!甘军出征东北,收复失地,保家卫国!”“收复失地、保家卫国!”“收复失地、保家卫国!”一万多人的口号声震天动地,远处枯枝上栖息的寒鸦也被吓的振翅高飞,仿佛也被这支军队冲天的杀气吓坏了。“这是咱中国第一支剪了辫子的新军啊!”蔡元培心有所感,喃喃自语道。“好啊,真的出兵了,咱中国人是骨气的,让洋鬼子瞧瞧。中国人不是什么东亚病夫!”辜鸿铭的黄眼睛里淌出晶莹的泪滴。“二位仁兄,我想给俄国人送个宣战书,不晓得哪位肯帮我写?”庄虎臣对蔡元培和辜鸿铭问道。“我来!还是你来吧!”俩人异口同声。结果发现对方也是这样地话,又有些不好意了,同时推脱了。“二位都是当世的大才子,这、篇片檄文您二位谁写的都可,我看是否由您二位一起写,更添我军士气。”好。甘军出征东北,收复我中华河山,作为中国人,哪能不出力呢?漫说是写篇檄文,就是要我给大军烧火、煮饭,我也心甘情愿!”孤傲地蔡元培无比真诚的道。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大营,奔赴城郊的火车站,一万多人同时踩着一样的步点,大地为之颤抖。兰州街头的百姓提着鸡蛋、白酒给子弟兵送行。学地学生们打着“甘军出征。中国必胜”的条幅,大姑娘、小媳妇往队伍里扔着鲜花。弄的这些兵眼圈通红,可是在刺骨的西北风中他们的胸脯挺的更高了。华、洋两届的记者拖着沉重的照相机,挤开人群,不停的给士兵拍照,镁粉燃烧地白烟发出刺鼻地味道,闪烁的强光刺地人睁不开眼睛。大营里的也挤满了记者,连珠炮般的问题砸向笑容可掬、丰盛俊朗的庄虎臣。“大人,您向俄国人宣战,朝廷同意了吗?”“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向俄国宣战呢?俄国舰队刚刚袭击了大阪,日本的国力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您是不是受到日本国的邀请出兵的呢?或者说是大英帝国对您有要求呢?”“大人,我是《申报》的记者,听说三年前,您和英国有个密约,是真实的吗?如果有的话,能公开密约的条款吗?”“子爵先生,我是法国《费加罗报》的记者,能谈谈您对战局的展望吗?”一群记者吵的庄虎臣头都昏了,这群七嘴八舌的鸭子有些是他专门请过来的,其中不少是拿过他银子的御用文人,可是没想到,新闻界就没有秘密可言,一大群和自己没关系的西洋记者闻着味也到了兰州。“我们中国又句老话,就做邪不胜正!中国不是印度,中国也不是非洲、美洲,任何意图瓜分中国的侵略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俄国人不遵守条约,藐视《国际法》的基本准则,必然要受到中国人民和中国军队的严厉反击!”庄虎臣义正词严的唱着高调。“您觉得您的军队能够获胜吗?现在俄国在东北有三十多万军队,而您能派遣到东北的军队不会超过八万!”庄虎臣把辜鸿铭一把拽了过来道:“这位是甘肃巡抚衙门的新闻发言人,有什么问题,请辜鸿铭先生代为解答!”这种唱高调的事情,普天下就没有人比这只铁嘴鸭子更合适了。记者们又蜂拥围绕住了辜鸿铭,而辜鸿铭则满脸义愤的慷慨陈词!不远处,蔡元培则眉头紧皱,他喃喃自语道:“割发代首?这可是曹操干过的事情啊!中国大地,眼看就要风云突变了!”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