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臣根本就没底,说白了赌的就是俄国内乱会一天比一天严重,战场上再打一次漂亮的歼灭战,让沙皇过分高估甘军的战斗力和中国的财力,动摇彼得堡的战斗意志,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些天,怪事一件接一件,法国是俄国的盟友,见俄国战败来调停倒也正常,美国来凑热闹就有些奇怪了,而这两天,连英国的公使都来兰州了,语气非常委婉,但是意思很明确,和法国、美国一样,英国也是来调停的。战争爆发之前,英国人一直担心庄虎臣的甘军不堪一击,让俄国马踏中原,继而饮马长江,现在又怕甘军过于强大了,尽管英国公使一直夸奖甘军英勇善战,赞扬中国军民保卫家园的决心,但是最后还是把希望中国和俄国尽快停战,恢复东北秩序的话说出来了,而且还希望庄虎臣理智一些,不要提过于苛刻的条件。英国的态度是意料之外但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保持大陆的均势,一直是英国人在欧洲的基本国策,现在又给搬到亚洲来用了。虽然庄虎臣对英国佬上房抽梯的做法很是不爽,但是也看出来一点,西洋人对于甘军的战斗力已经产生了过高的估计,而这个对自己是有利的。庄虎臣想通了这个,马上下令给奉天前线的王天纵、马福祥下令,不惜弹药、不怕伤亡,迅速突破俄国防线,务求全歼俄国远东第二军,即使不能歼灭,也要给它一个重创。王天纵此时正在前线的野战医院探望伤员,俄国远东第二军的司令官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无师自通的耍起了山寨版的堑壕战,尽管还有缺陷,但是也给甘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而作为主攻部队的日军,则是尸横遍野。缺乏重武器的弱点在攻击堑壕的时候,暴露无疑。甘军也对俄国有些头疼,尽管甘军自己玩堑壕战是行家,但是不代表破堑壕战也是行家。每段铁丝网被剪开个口子的地方,必然是进攻一方人员密集地所在,也是防守一方火力重点打击的对象。打了几天。王天纵一看成效不是很好,干脆就不打了,只是用炮火支援一下攻坚的日军。日军的指挥官明明知道甘军拿他们当枪使,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一是因为弹药、粮食要靠甘军接济,二是如果不能彻底击溃俄国,那么俄国一旦缓过劲来,陆军打败日本,海军再登陆日本的本土。那日本就是亡国灭种的时候到了。如果是日本和甘军获胜,尽管日本已经失去了战争潜力,庄虎臣再狮子大张口。也顶多就是把东北收回,最多搭上个朝鲜、台湾,反正这些地方都是抢来地,还给中国人就是了,不至于有亡国的危险。伊藤博文、山县有朋这些人,对于两害相权取其轻,比中国人还熟悉。前线的野战医院,一色的美国帆布帐篷,又大又厚实。既能挡风又能遮雪,帐篷里都生着火,烤的暖暖的。军医挨个的查房,护士则给伤员们换着绷带和棉纱。王天纵带着几个亲兵挨个帐篷探望伤员,突然看见一个留着大辫子的护士偷眼再瞧他,仔细一看,屋角几个换绷带的护士一个比一个眼熟,朝他悄悄抛媚眼地那个女孩眉毛浓烈,眼睛又大又圆。不是马樱花还是哪个?而旁边的三个女人则是庄虎臣的两个小妾冰儿和小青,另外一个则是赵裕德地老婆林小雅。庄虎臣带头把两个妾送到军中当护士。上行下效。甘军地军官们也都把家眷送到野战医院。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些官太太们来了是充充样子地。过不两天就都回兰州了。没想到这些女人都在家里憋闷久了。好容易能有空出来透口气。一个个宁可干些洗纱布、包扎伤员地粗活。也不想回家了。尤其是冰儿和小青。知道当年大格格容龄都肯为了庄虎臣。给洋兵俘虏包扎伤口。二人为了争宠。更是不甘人后。林小雅看见马樱花和王天纵眉来眼去。不禁好笑。打趣王天纵道:“王镇台。怎么。来看马姑娘?”王天纵脸一红。尴尬地道:“小婶子莫开玩笑。我是探望伤员地。”马樱花有些不高兴了。叉着腰道:“怎么。你就不能看看我?”说罢就后悔了。脸红脖子粗地不知道怎么把说出口地话再咽回去。林小雅、冰儿和小青。几个人当时就笑地前仰后合。林小雅用手指刮着脸皮道:“还是咱们马姑娘厉害!还没过门就管起夫君了!”“他是谁夫君?我可没打算嫁他!”马樱花地脸皮都热地能烙饼了。还是强自嘴硬。冰儿正色道:“哦,原来九姑娘没这个心思,哎,我家那位爷,真是瞎操心了!他还准备给你们俩做媒呢!我回去告诉我家爷,让他和马二爷说一声,这个事情做罢,九姑娘就另外许了别人算了!”马樱花急的眼泪快下来了,拉住冰儿的手道:“好姐姐,我不嫁别人!庄大人要是和我哥哥把我许了别人,我就宁可去死!”这下,屋子里的人都笑喷了,几个伤员笑的扯动了伤口,一边倒吸了凉气,一边还是捂着肚子笑。马樱花突然反应过来了,捂着脸道:“你们欺负我!”林小雅笑道:“好了,这个事情我做主了!你们小辈的亲事,我这个当长辈的不管怎么行?回到兰州以后,让我家老头子和你二哥说这个事情,不信他敢不答应!”王天纵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林小雅是赵裕德的老婆,庄虎臣见面还一口一个“婶子”,礼数恭敬、周到,冰儿、小青是庄虎臣地姨太太,这三个女人哪个都是不好惹的。王天纵忙拱手道:“你们忙着,我还有军务,先走了!”说罢,逃命似的冲了出去。结果门口有个小土坑,险些绊了一跤。青看着王天纵的背影,偷笑道:“哎,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王天纵这个花和尚见了咱们九姑娘,少林寺的功夫也丢了!连走路都脚软了!”马樱花刚才羞的脸通红。现在则是血液都快穿透皮肤涌出来了,捂着脸边跑边道:“你们欺负人!”刚跑到门口,就是“哎呦”一声,刚才绊了王天纵的小土坑又把她的脚给崴了。这下,屋子里刚平息地笑声又立刻响了起来,伤兵们更是笑地连伤口疼痛都忘记了。冰儿看着帐篷口,娇笑道:“看见没有,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俩人注定就是两口子。”青则叹了口气道:“怕是没那么便当,要是好办地话,咱们爷早就替他们俩完婚了。他们回回人家规矩大啊。”林小雅不屑的笑道:“规矩?这世界上地事情坏就坏在那些规矩上!堂堂的庄大人,连撮合一对有情人都办不到?你们家大人要是不管这个事情,我让我们家老头子去!我不信,他马福祥敢不卖我们家老头子地面子?”青笑道:“那是,不用赵叔出马,您小婶子就把这个事情给办了,马福祥要是敢推脱,咱们就揪他的耳朵!”几个女人哄笑着又开始给伤员包扎伤口了。马福祥正在前线指挥所里,突然不停的打起了喷嚏。“马镇台。您是受凉了吧?”一个亲兵关切的道。马福祥揉着鼻子道:“没事儿,没准是谁背后说我坏话呢!”指挥所的参谋和亲兵都被逗笑了。“马镇台,小日本伤亡过大,我看他们很难突破俄国的防线了,要不,咱们来吧?”一个参谋问道。马福祥在黑沟台吃了大亏,再不敢轻敌冒进了,摇头道:“不着急,等东洋小鼻子死光了。咱们再动手也不迟,难得有机会让这些倭奴当替死鬼,不能便宜了他们!”独臂亲兵老憨从外面走了进来道:“马镇台,旅顺的孙明祖大人送来一批粮食、弹药,还有大炮。”马福祥笑道:“孙明祖送粮食、弹药就可以了,送什么大炮?咱们大炮就够多了!”老憨笑着道:“这大炮可不是一般的大炮,乖乖,炮口能钻进去个人!都是十二寸的岸防炮!炮口跟个水缸似地!”马福祥知道这些岸防炮的来历,本来是送到旅顺。准备攻打坚固的要塞。结果刚到旅顺,俄国兵就投降了。孙明祖地兵进了城以后发现。俄国人弹药堆积如山,兵力也还有一万多,粮食也不缺,当时有点奇怪了,为什么俄国人这么就投降了呢?后来问了俄国司令官斯特赛尔中将,说是城里一多半的士兵患了败血症。败血症是因为长期缺乏新鲜蔬菜引发的一种疾病,旅顺海路和陆路都被围的铁桶一般,尽管粮食、弹药储备充足,但是新鲜蔬菜是无法大量储存的,所以士兵一多半都得了败血症。等到甘军打开了俄国仓库,差点把孙明祖笑的坐到了地上,大豆堆成了山!傻俄国人啊!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用大豆发豆芽呢?旅顺被围困的时候,因为败血症死了一万多俄国兵,这些俄国人竟然都是傻死的!老憨拉住马福祥的衣袖道:“马二爷,您出来一下。”马福祥看着老憨神秘兮兮地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跟着他走出了指挥所。“马二爷,杨士琦大人有密电。”“哦!”马福祥一愣,老憨掏出一份电报译稿。马福祥看完,楞了一下,然后道:“老憨,快去找一下王天纵大人,这大清的天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