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神色大变,来者骇人听闻的功力,举世也数不出几个来,最少也是和他同级别的高手。更可怕的是那破空袭来的金黄色暗器,先是以惊人的奇速直线飞行,距红龙身畔七尺左右,突然爆裂,分上中下三路折向旋转,划出三道美妙的弧形金芒。飞行的锐啸声慑人心魄,笼罩范围极广,不过异物最终的交汇处是红龙的右臂,或者说是奔他手中剑而去。其目的简单且明显,封死他人和剑的去路。如果继续向重耳走去,必然性命不保。红龙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拿命换命,在他心中,没人的性命比自己珍贵。「来者何人?」红龙怒斥,他游历江湖数十载,反应已用不着神意控制,几乎出于本能的横掌一扫,罡风骤发,劲潮狂涌拨向暗器发处。剑也没闲着,抖起万朵剑花,「锵!锵!锵!」几声清响,剑尖准确无比的顶中三道暗器。这一切似乎早在来者的意料之中,过程就像是自己穿鞋子一般清楚和熟练。月光下,掠出一道亮丽得让人心摇目炫的影子,仿似月下仙子。一身普通的素麻葛袍,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那样的高贵。丰腴的娇躯,在袍下起伏有致。只是这傲人曲线便足以倾倒天下男人。更让人不由得去想象袍内那浑圆的**和修长的**,又该是何等的销人魂魄。即便是红龙这等自认为见惯美女之人。也不由得停顿了片刻地呼吸,看到她头上只剩下右侧的一朵珠花时,他又暗嘘一口气,明白了来袭暗器的出处。「一朵珠花……只是一朵珠花……??是谁?」月光直直的投射出两道拖得长长的暗影。一个粗壮而骠悍的虬须客,一个明艳动人的纤纤美女,形成一种强烈地对比。来人如湖泊般地美眸轻扫了下地上的重耳一眼,娇躯轻颤。一咬樱唇。美目幽幽一转,闪出万般柔情,还有那令人心颤的怜惜之态。「??不像晋人。为何横插一脚?」那个风华绝代的美女俏脸一寒,美目转向红龙,一咬樱唇,一字一句道,「记好了,我叫雪丹清!」虽然这声音如黄鹂鸣唱般好听。但红龙听了却有种心头发紧,毛骨悚然的感觉。「雪丹清?」红龙心神一震。摇了摇头,没听过这名字啊,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一个美丽且年轻的绝世高手?「??刚才说他是??主人?」红龙眼中精光爆闪,直直的投向淋浴在月光下的那道美丽身影。「哼!」雪丹清的声音未落,身体突然间绽放出千万道璀璨的光芒,又像是一簇骤然绽放的花朵,美得凄艳又使人心寒,剑身在花朵缩放中猛然闪现,夹杂着狂裂的罡风涌向红龙。红龙看见的却是一阵狂乱而无法躲避的暴雨,好似他身在偌大的空间,却怎么也找不到避雨之所的感觉。这个世界能一招就使他陷入窘境的人还不多,至少他到现在也没遇上过。好在他有杀手天生的本能,感受到的杀机越是强烈,所产生的兴奋度愈高,而且,做杀手最基本条件之一便是敢拼命。「锵!」他剑随意动,一扬剑柄,既不横扫也不抵挡,就那么直直的向暴雨中心刺去。雪丹清「咦!」了一声,好像惊讶此人看似粗壮的身体竟然能飞得如此轻盈,对剑势的判断能力之强也为她平生仅见。不过当她看到此人胸襟上的一幅图案时,便偌然释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刺客之王——「红龙」,难怪实力超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人去留意他黑衫上的小红点。右胸上方有一条张牙舞爪的血红色八角兽,看第一眼,恐惧;看第二眼,恐怖;再看下去,便有种胆魄魂飞之感。可以肯定的说,如果回到半年前,雪丹清别说主动进攻红龙,恐怕在发现这个红色图案后剑都未必敢挥。现在则不一样,心头不仅充塞着一丝难明的激动和悲愤,更是因为发现这个图案而精神陡振。激动的是因为她有与红龙抗衡的实力,更为他给重耳带来的伤害而悲愤。由于彼此的生命能是相通的,是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重耳的生命能依然存在,只是愈见微弱。重耳不止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主人,更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没有这个男人的出现,她的生命早已不复存在,更不要谈功力的突飞猛进,戎族的内家神功在她的手中突破第八层,隐隐有进入天人之境的希望。「不管你是红龙还是青龙,伤我主人就必须死。」雪丹清说完这句话后,剑阁一抖,手上的真气如潮向红龙迸涌,剑刃亦闪出世上最妖艳的光华,转折飞舞,煞是好看。更让人惊奇的是,划出几道美丽的弧度后,所有的色彩与光亮,便在一刹那间,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黑暗与杀机。红龙微微一愣,为这女子施展的奇招而惊异。也就是这一愣,便落入对方骤几暴雨般的攻势下。他的身形完全陷入了恐怖的剑网之中,更可怕的是,那是无数道看不见的剑芒。「镪……」一串暴响,红龙依然不能摆脱那如芒刺骨的剑网。愤怒中的女人最可怕,一个有着超绝武功且愤怒的女人则很难用语言形容这恐怖。雪丹清便像是一柄愤怒的剑,而她的人和剑,则一起融入这疯狂的狂烈剑雨中。红龙很少想到过死亡,甚至几乎没去想过。可是在雪丹清的猛烈攻势下,他却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一丝异样的恐惧从心头升起。「嗷……」红龙不甘被压制。他狂啸一声,硕大的身躯仿佛突然变小、变轻,长剑一线,冲破布下的层层剑网,若雄鹰展翅般拔地而起,跃向天空,借此来摆脱那蜘蛛网似的剑影。雪丹清凤目寒光再闪。剑势一缓。刚才还罡风激荡的空气突然静止了下来,仿佛无风无浪的一泓死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红龙擎足力道从空中向下疾扑的一击失去引力。而高手之间借力打力是一种高深的理念,有时习惯在某种力道下出剑和突然变化为另一种力道所产生的效果是绝然不一样的。而这种在动态下的突变,竟也使红龙的强击转化成对他的压力,而且是种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的压力。人不是鸟,不可能长时间脱离地面。红龙也亦然。不下也得下,虽然他还没判断出底下那上女人会施出什么阴谋对付他。不过红龙还是比较小心。足见杀手之王的本色。他还是往下扑,但是在下扑之前他再度上跃近二丈高,整个身体横在虚空之上,希望借这时间与空间的微差打乱对方的部署。再往下落时,高度与空间的引力使得他的速度更快,几乎难以分清楚是风还是云的影子在闪动。而他的剑气狂烈的吞吐着空气,空气中竟而发出极难听的破裂声,那剑雨像风暴一样狂,像织茧一般细密,几乎让每一寸空间都填满了爆炸性的杀机……雪丹清娇躯一震,身体轻晃,似乎想要逃离这没法抵抗的剑雨,却是忽然做出一个极为飘逸的动作,手指朝虚空疾弹,一道泛着碧光的指环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划破天际,更像是空气被从下至上完全穿透,发出凄惨而可怕的声音。红龙得意而邪恶的笑容霎时终结。他的心底响起两道声音。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暗器接不得。另一个声音又说,闪躲,只有闪躲。他不甘心,他不相信这暗器能穿透他的护身真气,拿剑去格挡他更是舍不得那一剑穿心的机会。料敌如神的人毕竟不多,谁也不可能不犯错误。但其结果则全然不同,有的错误是可以悔改,有的错误则只能犯一次,那就是生命。就在红龙拿定主意时,雪丹清再次出剑,没有光芒,甚至看不到速度,因为只有白光一闪,便嵌进天上飘落的剑雨里。「锵……」兵刃一声脆响。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随后传来红龙的一声闷哼。「中……」雪丹清一声轻笑,知道暗器已然命中。痛打落水狗这个念头一闪,长剑**,突破中宫,直取红龙胸膛而去。「你刺向我主人的,我现在还你。」红龙半边身体发麻,那是指环入体的结果。眼看着对方剑飙呼啸,他只能纯粹依靠感觉在胸前横剑抵挡。「咚」地又是一声闷响,双剑交接,红龙整个身体被这一剑震得向后飞出三丈多远。那个方向正躺着被他击打得昏厥过去的琉璃。「哇……」一蓬像箭雨一般的鲜血喷了出去,红龙虽然踉跄着半跪在地,但依然眼暴狂光,怒道:「??这小贱人玩的好计谋,其实??非我对手,我今天算是栽了,但我会来找??的,会让??求死不得,哈哈!」连续的强击,雪丹清也到了气去人空的地步,她清楚自己还没有杀死红龙的能力,只不过在计算上占了上风罢了。眼下她已不求杀死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只求重耳能平安无事。「去死吧!」一声清斥,躺在红龙旁边的那道血肉模糊的躯体突然间动了起来。是琉璃,她的两条腿在飞舞,虽说现在看不到丝毫的美感,但却是杀人的不二武器。「砰!砰……」连续四声巨响,就像是打鼓的声音,其实是琉璃的连环腿交接踢中红龙的胸膛所发出的声音。不止奇速无比,力道也大到惊人程度,那种摧毁性的力量完完全全地注入红龙的胸部乃至脑袋之上,再加上借助虚空的冲力,红龙即使是神仙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红龙甚至来不及呻吟半声,身体在空中打了个旋,像一块巨大的滴血肉弹,呼啸着撞上一棵粗壮的树干。然后是树干断裂的声音……血花飞溅树林……一股浓厚的血腥之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哎……」琉璃一声惨呼。「喀嚓」两声脆响,显然是她的双腿因承受不了强烈的反震而断裂。不过怎么说她也值得骄傲,天下间能四腿踢死红龙的人还没有出生。当然也有雪丹清的功劳,不是她计算成功,即使两人联手,最多只能打退红龙,绝没有可能力歼之。琉璃的内力与红龙相比。相差甚远。仓卒间不可能使用巧招,硬碰硬的结果使她肺腑出血乃至双腿骨折。「妹妹……」雪丹清勉励力走到她身边,看着血人似的琉璃。娇躯颤抖着,美眸中泪花闪动。「这位……姐姐……快去救公子……我没事……快……」说到最后她已是心急如焚,大口大口的往外喷血。「好!好妹妹!我就去……」雪丹清不知哪来的力量,娇躯横地飘至重耳身边,伸出右手一探。大喜道:「主人还活着!」听到这消息,琉璃一直仰着的脖子这才软了下去。虽然闭着眼睛。重耳还是能感觉到一股醉人的幽香。他的手指头动了动,想睁开眼睛。「咦!」一个极为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醒过来了,公子醒来……」然后是一阵惊呼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公子……」说话那人一把握住重耳的手。「子推?是你吗?」重耳眼睛逐渐适应房间的光线,一个精神矍铄,气概不凡的中年人立在床边,眼神射出激动的神采。「公子!」「将军……」「……」「都在啊……」重耳看到满房间的人,赵衰、先轸、韩少坚、狐射姑……一个个挤在床塌前。「都是子推的错,让公子受惊了。」介子推眼中闪过深深的难过与自责。旁边众将领也纷纷自责起来。「不关你们的事……红龙……啊……」重耳突然想起那个恶梦般的夜晚,猛的挣扎一下,急道:「琉璃……她……好吗?」「她很好,受了点轻伤,正躺在隔壁房间。」赵衰俯身道。「真的?」重耳认真看了看赵衰的眼睛,硬挺的身体立刻松弛下来,「怎么会这样……?」介子推突然闷声哼一声,眼中厉芒一闪道:「都是俅无极惹的祸,我一再嘱咐他时刻不得离开公子半步……哼!我已经让他接受军令处罚。」「不可!」重耳大惊道:「是我命令他离开的,不关他事……什么处罚?」赵衰接上道:「校场悬吊三天示众,然后等公子发落,是死是活公子决定。」「放了他,难道我的命令做不得数吗?」重耳眉头一皱,显然是因生气而扯动伤口。「当然公子说了算。」介子推面上显出无奈之色,而后一转严肃道:「但军纪不可破,否则以后大家纷纷效仿,那岂不乱套了。既然公子宽容,那么悬吊三天即可。」重耳见介子推表情认真,便转过话题道:「谁救了我,我现在在哪里?」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均闪现一股神秘而又暧昧的味道。赵衰正要说话,室中忽然拂过一缕香风,一个令重耳魂牵梦绕的声音如丝般飘了过来:「丹清给主人请安。」「啊……雪丹清?」重耳神情巨震,「??……终于来了。」「天怜丹清,如果再晚上一步,奴婢死都不能眠目。」雪丹清声音轻颤,疾步奔至床边,「扑通」跪下。「起来……快……让我好好看看??。」重耳挣扎着想要坐立起来。房间众人忽然齐刷刷的对着雪丹清就是一拜。「你们……这是?」雪丹清一声娇呼。介子推拂袍而起道:「这一礼姑娘非受不可,如不是??救了公子,我们……」「??救了我?那红龙……」重耳神情一震。雪丹清柔声道:「红龙死在琉璃的腿下,这两天都快吓死我了,不过我知道公子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说完,她双手捂胸,一副担惊后怕的模样。秀美的酥胸一阵急促的起伏,宝石般闪亮的美眸射出深情的光芒,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脸蛋仿若一塑精巧绝伦的玉石雕像,但绝对要比雕像生动。重耳看得心神皆醉,不由得想起发生在『彩凤楼』的春梦。那个醒来就自称奴仆的娇媚美人,耳中也仿若响起她那蚀骨销魂的呻吟。心中一荡便想立刻将这温柔而又多情的美人轻搂入怀,千遍万遍的去疼爱她。「还有好消息。」介子推微笑着道:「公子此刻正躺在虞君的花**。」「啊!」重耳惊呼:「我们已经攻下虞国么?」先轸施礼道:「回禀主公!那晚我们一直没有等到公子,眼见天色渐亮,最后介将军下达攻击令。」「简直不堪一击破,公子肯定不相信,我军不到三个时辰便拿下虞国。」韩少坚乐道:「我们进入虞国时,虞君还在做梦呢。」重耳兴奋道:「给我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