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快到中午,都城外的树林里仍然雾气冥冥。歌者嘴边挂着不易察觉的冷笑,带着黛静在直到脚踝的杂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黛静果然很单纯,一听有这么好的樱桃,立即要跟来看看。估计她是不相信吧。也许想在嚼过樱桃之后再把它吐在地上,狠狠地羞辱他:“一点也不甜!”哈哈。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根本不是甜美的樱桃,而是一群凶暴的土匪。歌者把黛静带到了和强森约定好的地方,就带着她不露行迹地转圈。黛静在树林之中毫无方向感,竟丝毫没有感觉。只是见这里实在太过偏僻,有些警觉:“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歌者的语气很轻松,脊背却因紧张而微微僵硬:“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吃了你?”“哼,我吃了你还差不多。”黛静轻蔑地哼了一声,打消了顾虑。歌者偷偷冷笑了一下,笑容中既有庆幸也有愤怒:如果不是黛静对他足够轻视的话,是绝不会跟他来这种地方的。“樱桃树到底在什么地方啊?”黛静开始四处张望,就没有看背后。歌者一边说着:“不要急,马上就到了……”一边强抑着兴奋瞟着黛静背后。几个高大的身影正在黛静的背后慢慢站起!“再找不……”黛静话说了半句,忽然脑后一股大力袭来,眼前陡然喷出一团金花,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歌者一脸复仇的快感,得意洋洋地看着强盗们把黛静装入口袋,忽然脑后一痛,也一头栽倒在草丛里。呵,他的朋友竟连他也顺手牵羊了。歌者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震荡,痛苦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眼皮上痒痒的,好象蒙着粗布,嘴里也被塞上了麻布团。全身又酸又痛,动了一下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他用力地扭了几下,发现全身都裹着粗布,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布袋里。身体一歪,隔着袋子感觉到了冰冷的地面,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恐怕是被装在布袋里摔到了地上。正在惊慌不安间,忽然听到他的好朋友强森的声音:“把那小子放出来吧!”歌者感到身体跌撞了几下,脸贴到了潮湿的地面上,知道自己已经被从布袋里倒了出来。连忙以肩膀为支点,用力地仰起头,嘴里呜呜直叫。很快有只手伸了过来,扯掉蒙在他脸上和塞在嘴里的布。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巨木搭成的厅堂里,强森正坐在一个铺着狼皮的椅子上,奸笑着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歌者大声叫道。他简直快要气疯了。“我的朋友,非常不好意思,”强森玩弄着从歌者的领子上刚卸下来的黄金别针,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强盗的生意也很难作啊,我只有厚颜无耻地打打你的主意啦。其实我这次主要的目的在于你啦。要在正常情况下你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吗?虽然我不知内情,但你那老**主人好象对你很在意啊。放心,我从她那里随便要个几千金币之后就会好好地送你回去了。”歌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救过你的命啊!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怎么可以……”“哎呦呦,”强森闭起一只眼睛,竖起右手三根手指的骨节敲着后脖颈:“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就等同于吃人过日子。连自己都可以吃,别说恩人啦。”忽然睁开闭上的那只眼睛,目光忽然变得非常恶毒:“再说只不过被这个小鸭崽救过一次,就要天天矮你一头似地奉承你,我相当不爽啊!”歌者张口结舌,脸涨得通红,呆在那里。“呵呵呵,我要看看我的美人了。”强森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去开装着黛静的口袋:“从背后看很诱人啊。虽然你很讨人厌,还是谢谢你啦!”他七手八脚地扯开布袋口上的绳子,黛静的头从里面倒了出来。她仍旧眼睛上蒙着布条,嘴里塞着布团,强森把这些杂物扯掉,捧着下巴,仔细地端详她的脸。“啊!”强森就像看到蝎子一样丢开黛静,跳开几步,大叫起来:“啊!吉普赛女人!不祥的吉普赛女人!”强盗因为过着杀人越货的日子,所以比一般人还要迷信。强森吓得脸色灰白,几乎六神无主了:“怎么办!?不祥的吉普赛人进了我的山寨了!火焰就要来了!死亡就要来了!我的山寨就要灭亡了!”“唰”地一下拔出腰间的长剑,想要把黛静杀死,但害怕杀死“魔鬼”会让她成为恶鬼,纠缠不走,把她撵出去的话又怕泄露消息,只好叫喽罗把黛静和歌者一块丢进地牢,等到勒索来赎金之后再把她“处理”掉。歌者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心志异常,现在身陷囹圄,自怨自艾之后理智也渐渐回归,回想起来自己如此仇恨黛静实在毫无道理。看着黛静兀自昏迷未醒,斜靠在地上,安详得像睡着了一样,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悔意。幽幽的月光从铁制的窗栏杆之间透进来,照得她半边侧脸像奶油一样,白腻可爱。他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挪了挪,想看清楚一点,忽然见她眼皮动了起来,似乎快要醒了,连忙背过脸去。“唉……好痛……”黛静动了动脑袋,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朝四周一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这是哪儿啊?”“我们被强盗绑架了啦。”歌者心里有鬼,咕哝着说,声音几不可闻。“这是怎么回事?绑架我们干什么?不会要把我们买掉吧?不是要吃掉我们吧?”黛静惊骇过度,以至于胡乱猜测——关于古代欧洲强盗的行径她也听过不少,有真正发生过的,也有好莱邬导演们虚构的,现在虚虚实实一起冒了出来,吓得她六神无主。“不至于那么糟。只是想勒索赎金啦。”歌者撇了撇嘴说。“勒索赎金?这么说主要目标是你喽?都怪你!因为你,我也被卷进来了!”歌者哭笑不得。虽然这是真相,但她的反应还真有些奇怪。她没把自己当根葱嘛,她难道不觉得自己一点赎金也不值?还是太天真了觉得不会有人害她?便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就知道目标是我?不会是你吗?你也很值钱啊。王子的‘重要随从’啊!”“我今天到偏僻地点可是偶然啊,我跟你来找樱桃事前是无法预知的,他们怎么设局绑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