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黛静来到王子的书房的时候,她那一脸乐疯了似的傻笑还没有退尽。王子正在看书,无意似地朝她瞥了一眼,调侃地说道:“怎么了?不会是因为面包烤糊了才乐成这样吧?”“当然不是。我是来向你道谢的。”“道什么谢?”“感谢你帮我解围啊,真是不好意思,呵呵,吃掉那么难吃的面包一定很难过吧……”“没有。”王子轻轻地翻过一页书:“我并没有作假。那个面包对我来说味道真的是不错的。”“不会吧……你不用逗我的啦。”“我没有逗你,”王子的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合上书:“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段非常苦的日子。那时候天天都吃燕麦面包,燕麦面包不管烤没烤糊都是黑色的,味道也很苦,喏,就像你烤的那样。虽然它的味道是苦的,但却包含着很多甜美的回忆。所以对我来说,燕麦面包都是美味的……”王子正满怀深情地忆苦思甜,忽然脸色一变,就像卡住了一样不再出声。片刻之后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黛静正在惊讶他怎么连那么苦的日子都过过----燕麦是种劣质的麦子,一般是用来喂马的,古代欧洲的穷人和农奴有时也用它果腹,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正在奇怪他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辛迪所说的,和王子的身世有关的“重要的话题”吗?顿时心里蒙起了一层黑暗,心情就像坐上了滑梯一样往下滑:“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可是你却跟罗娜说了。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可是你却跟罗娜说了……“不得了了!”席格忽然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卷文书。.Www,16K.cn更新最快.王子惊疑地把它接过来。看了几眼之后脸色大变,恨恨地把它丢在地上。黛静狐疑着把它捡起来。扫了几眼之后也是差点把它扔在地上。王子出生地村庄,在一夜之间被人痍为平地。所有的村人没有一个人兴存,连房子都被烧掉了。没有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大约在几天后,信使到这里送信地时候才发现这里出了事。更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干的。黛静感到胸口一阵**,一阵想哭地冲动直顶到她的眼眶上。还说着辛迪呢。辛迪就出事了。那充满自然美、毫不矫揉造作的善良女孩,就这样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了。她把蒙了一层泪膜的眼睛转向王子,却惊讶地发现王子的脸上没有伤心,只是紧张和惊疑?王子“唰”地一下把书桌上所有地东西都推到了地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卷地图,展开,“啪”地一声按在桌子上,盯着出事的北方边境。他的表情凝固如雕像。眼中却闪着炯炯的异光。奇怪啊,非常的奇怪。如果是敌军袭扰,胡乱杀几个人。抢走几个女人和些财物就够了。没必要把全村人都杀光,甚至连房子也要烧干净。倒像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把相关的东西都清除掉。可是那个村庄有什么秘密?自己出生在那里。非常清楚那里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和自己有关的秘密?这个可说不准。因为自己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和自己相关的秘密……也不对。如果是自己的政敌要对自己下手,搞到了他地什么秘密之后只会悄悄地离开,绝不会这样打草惊蛇。这样倒像是在为了掩盖他的秘密而掩护他了……可是谁会这样掩护他呢?他的盟友当中可没有什么对他死忠地人。他非常清楚他们的心中其实时刻另有打算。难道……这是一种示威?难道是什么人搞到了什么和他有关地惊天秘密,以为他知道并且很在意,借捣毁村庄来给他暗示:小心点!你地尾巴已经被我逮到了!作为威胁的前奏?……太混乱了。暂时不要从这个途径推测了。王子把手指按在出事地地点,朝左边的索多国移过去。先看看那些家伙在附近好了。从这些家伙的立场反退的话,也可以推出谁有动机作这样的事。这些国家和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啊。唯一可能作这件事的就是领地在此附近的格多里亲王。这个国家的所有贵族都不会笑着说起格多里亲王。他是西特蓝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他的性格和经历非常令人恐惧。他是帝国的上一代军神,跟随他的哥哥,上代国王赫诺四周征战,把西特蓝由一个很小的国家变成了一个另人生畏的大帝国。传说他勇不可当又杀人成性,身上永远带着血和硝烟的味道。亚格耐斯并不是打败他而获得的军神头衔,而是他主动让出来的。如此说来,如果让他们认真比试的话,谁输谁赢也说不定。格多里的前半生即使闪耀着光芒也是令人生畏的,更别提他那黑暗的下半生了。也许英雄们天生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安乐,在西雅特和亚格耐斯很小的时候,他和赫诺发生了争执,据说是和权力有关----真相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人们只知道在那次风波中有几百个贵族丧生,似乎是格多里失败了。之后格多里自动请求将自己的封地移往贫瘠的北方边界----另一说是被迫的,就永远呆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到现在他的封地对帝国来说都不是一个透明的地方,中央到现在对他的封地还充满忌惮。即使是亚格耐斯也对他忌惮三分。上次巡视边界的时候就没有到他的封地去“叨扰”。哼。一丝狠笑爬上亚格耐斯的嘴角。如此说来,最可能干这事的就是这家伙了。虽然动机不明了,但这种存在就是危险的人是非常可能和他这个“有特殊意图”的人扯上关系的。只是不知道他是要向自己靠拢?还是发动攻击?抑或是第三种态度?黛静看着他的眉头不断抽搐,很担心,却又不敢轻易开口询问。现在的王子对她来说就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让她无法探知丝毫。是不是……该去那里调查?”她小心翼翼地问。按常理推断,这是当先的首要选择。“不,”王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不用去那里,也许对方会主动过来。”接着又皱着眉低下头去,看着地图发呆。黛静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感到非常怅惘。虽然她现在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感到自己似乎在不断地后退。她和王子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大。不。准确地说这个距离一开始就有,只是她太愚钝,没有发现罢了。她知道他很很多事情不想叫她参与,也不想叫她知道。她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外物”。每想到这个她就难过地要掉下泪来。可笑。以前只要他对她好点她就很满足了,现在却希望他能和她亲密无间。变得贪心了吗?黛静看了看低头沉思的王子,咬了咬牙,悄悄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