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回当街闹事的又是新三营、新四营的那些个浑小子。”负责审理几个小时前才发生的这起超大规模的新兵打群架事件孔继如的报告才了开了个头,便被程家骥“气急败坏”的给打断了,许是程家骥自己也觉得自个有些过于沉不住气了,话一说完,他立刻就挥了挥手示意让继如继续说下去。身为新二十军军法处的第一线负责人孔继如,这这半个月来可没有少跟这几个只是临时单位的新兵营的士兵们“谈心亲热”,也正因此,他对程家骥为何会一谈起新三营、新四营就有些“谈虎变色”的原因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这新三营的五百多官兵,就是司徒老送来从军报国的洪门弟子的第一梯队,也就是这批人让军政部那位来势汹汹的中将部副永远告别的多资多彩的官场。相形之下,新四营的成分就稍稍复杂了些,这个营里有投笔从戎的流亡学生,有广西方面以行营调拨为名光明正大塞进来的一个连的学生军,甚至还有几十个舒舒服服的坐着飞机、轮船一、二等舱回国来参加抗战的南洋华侨子弟,组成新四营的这几拨人相互之间虽也并不是那么合契,可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这几百人都以已受过良好教育的爱国知识青年自诩。而新五营的洪门弟子们则多是因家境贫寒才加入帮会的,自也就不可能有多高的受教育程度。军部考虑到作训的需要,又把这包括两个新兵营在内的五个新兵营都放在玉林城内和近郊。好嘛,如此一来,家庭出身、意识形态、先前的社会地位都有极大差距的两拨人日日见面,又岂有不势如水火之理。在已被弄得不厌其烦地孔继如看来,之所以会出现地今天这种几不可收拾的局面。完全是军部管新兵训练的官员们地调度无方、谋划不周所致。其实事情好解决得很,把这两个老爱惹事生非的新兵营调他个天各一方,一切不都结了。在心中腹诽一下某些人的无能可以。你要让孔继如一个新提起来的中校副处长当着程家骥告一堆上校的状,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军座,参与此次私自斗殴的人员共四百一十三人。经查,事件起因是两天前一次有近两百人的参加群架时种下地,而两天前地那次违反军纪的恶性事件地起因,又牵扯到还有早些时候地一些同类型事件。一路看文学网还有……”收回了一度偏离地主航道的思绪后,孔继如开始覆行起他地职责。一本正经的把此事的前因后果、细枝末结都说了个点滴不漏。面对孔继如那公文似的周密冗长的口头报告。程家骥脸上虽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的意思,心下却早开了小差。不过。他这个小差开得不算离谱。至少,他想的与孔继如正在说的是同一件事情。既便是同一件“案件”。程家骥从一军之长的角度去看、去思量,自是要比孔继如要深远得多。首先,将两个不安份的新兵营调开的预案第一个被程家骥否定。从长远看,就算是能让这两个新兵营的士兵想接触都接触不上,可新兵集训后这些人总要被分下去的,将来要是在一线连队里斗起来,其危害可要比现在要得多。既下了决心立足于把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程家骥就不打算再多耽搁一分钟了,他再次打断孔继如的汇报,命令其下去传达让这两个营的新兵立即在南门外的大操场集合的命令。半个小时后,玉林南门外大操场。“立正、稍息。”在值星军官那铿锵有力的口令声的指引下,上千名新兵还算整齐的完成了上述动作。台下这阵式,让才才走上五尺高的明末修建演兵台来的程家骥,不禁在心里暗赞不已。单从台下这些从军不过旬日的新兵身上的这股子利索劲和充斥在两个营级方阵之间的那浓重的集体对抗情绪,就能看出这些新兵无论出身怎样,都是好兵苗子。不仅是程家骥一个人在看着台下,台下上千双眼睛也在注视着他了。这些久仰、敬仰、甚至是崇拜程家骥的这个闻名遐迩的常胜将军的新兵们在此之前绝大部分没有机会一睹自己的“偶像”的风彩,这回总算是逮着了,那里有不把“追星”瘾过足的道理。渐渐的从台下射过来的那一道道真诚挚热得发烫、冒烟的眼神让已自认为很能出众的程家骥都有些招架不住。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个事的程家骥,定了神、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全体新兵都注意了,现在听我的口令。你们当中自认为自己是出身贫苦的向后退十步向走;家境小康的向后退五步走;”仅过了几个呼吸的工夫,台下的人群的结构就由两个整齐的方块,变成了薄厚不均的三层,换言之就是当时呈极端金字塔状的社会形态出现有了程家骥面前。1--6---小-说-网他妈的,还真典型。程家骥在暗地里诅咒一句后,便开始给新兵们做起了“思想工作”。“我不跟你们这帮浑小子说甚么大道理,我就问一句,要是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落到鬼子手里,小鬼子会不会按有钱、没钱区别对待?”程家骥这第一句话就让新兵们的耳朵竖了起来。人人心中的回答都只有一个,不会,日本人才不管你家里有多少地、几间房只要不愿当顺民的,他是格杀匆论,当了顺民也是朝不保夕。在场这些自愿投军的新兵无论家在不在国内,又有那个是愿意当东洋鬼子的奴才的。“只为了所有中国人,包括你们自已能像个人样的活下去,能对得起祖宗的活下去,你们也得团结起来,一起打鬼子、振国威。”说到完话这句比较平淡的话程家骥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所以嘛,从今天起,你们就按各阶层的比例搭配成一个个班、排、连来度过你们的新兵生活。我先说明白了。有一个人触犯了任何一条军规。全班同等受罚、该排的人减一等,连里地其它排地士兵减两等。还有从此时此刻起,你们的所有上街时间取消。没有军训任务时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军营里。现在马上编组各自回营。”程家骥话音方落,一批跟着他来地与这些新兵素不相识的军官便上前随机任意组织起新的连队来。那些满心激动,本以为要听一场抗日名将程家骥的演讲的新兵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加之又被程家骥的威名声望给镇着了,就这么被人象拨拉土豆似分割成了新了条条块块。“原来派到这两个营的军官打散加强到其它新兵部队去,专门负责新兵们地日常生活管理。”程家骥一面微笑着看着台下正在发生地这一幕。一面看似漫不经心的向具体分管新兵编练事宜地军副参谋长高汝明交待道。其实程家骥在来校场之前。原是打算把那些明显失职地军官们给好好处分处分地,说来还是他们“放纵”出来的这些弟子们刚才表现出来地精神风貌。救这些军官的驾。这才让程家骥最后决定。让这些“护短”的家伙去继续制造另一批骄兵悍卒。程家骥倒是不担心这些军官又给弄出什么大麻烦来。一来并不是每一支新兵部队都有新三营、新四营这么“肥沃”的土壤的。二来,与其将来得到一批闷头闷脑的乖乖兵。程家骥宁愿花心思再给那些两头冒尖的新兵们回回炉。解决了内部的隐患,程家骥还得打起精神来面对在这次事件中遭了池鱼之殃的老百姓们。那整整一条街上的大大小小的摊主、店主们,说起来可比这些初入军旅还来不及把兵当油的新兵们,要难对付多了。当然,这个难对付得加上一个前提,那就是手上有兵有权做惯了“大案子”的程家骥不屑于、也不忍心去欺压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当程家骥和半个军部的人都在忙着跟“新兵风暴”的受害者们就赔偿金数额进行“艰苦”的“谈判”时,新二十军军部内的某一个与军部其它部门相较,足称得上门可罗雀的院子里一些军官正在鬼鬼祟祟的密谈着些什么。“早上新兵闹事的时候,高副军长又趁乱让他的副官从军械处十一号仓库里,偷偷提走了五十条从部队里换下来的汉阳造旧枪和一千发七九口径子弹,估计这批军火已运出玉林,去向不明。”一个五官端正、浑身上下都透一股虎气的青年少校对他的伙伴们说道。“加上前几批,光是这半年来被高士英他们偷偷运出去的旧枪械和弹药的数量,武装一个营都绰绰有余了,卖这么多的枪支弹药所得的钱,起码够高副座讨上三四个小的,真是个“党国”的蛀虫!”一个满络胡子的大个子上尉接口“正气凛然”的总结道。别他看指责高士英时面上那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如同是包公在世,可他的语气里那掩饰不住的羡慕、惊叹,却把其内真实的心态给暴露无遗。看得出来,在这屋子里与大个子有同感的人可不少,除了那个率先发言的青年少校及坐在主位上的那位戴着一副玳瑁制的金丝眼镜的中年上校之外,剩下三四个人的眼睛里此时都冒着饿狼似的绿光了。“问题恰恰就在这里,要是失踪的军火,真是都让高副座换成大洋、金条,那就没我们什么事。说白了,高副座要只是盗买军火、从中渔利,在新二十军这座上上下下眼里只有一尊佛的庙里,只要军座不舍得为这点小事自断一臂,替高副座一力承担,别说是我们,就是上面也奈何他高士英不得。可你们谁看见高副座起大屋、讨小老婆、包名妓了?话说回来,大家天天就在军部大院里出出进进的,你们凭心而论,我们这位高副座象是个会利令智昏的人吗!”青年少校分析引起了众人的思索,看一众军官那一脸的不可思议,显然用理智是很难把为人和善、处处留一线的高士英和一个贪婪无度、要钱不要命的疯狂贪污者联系在一起。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上校先用赞赏的目光无声的表扬了一下他自己的得意门生,然后方才说道:“往后一定要全面掌握高副座本人和他的家人的行踪,重点是要搞清楚他们跟外界什么人有接触。不过,军械处那边还要照常监视,要做到高副座调走的每一笔军火都记录在案,以备将来对质时所需。还有,在这次点检中上窜下跳的那些个军政部埋下的蠢货的下场,是个教训。今后大家行事盯稍时一定要留点神,千万不要让军部情报处和钱参座手底下的那些人反给盯上,我不希望你们当中会有人被人家找个由头客客气气的“递解”出新二十军。散会。”五六个校、尉军官齐声应道:“是主任。”当军官们在结束这次不定期的工作汇总后,躲躲闪闪的一个个岔开时间分别走出这个门口桂着一块标有“新编第二十军政治部”的院落时,一向在新二十军里低调到几乎已所有人忽略其的存在的军政治主任齐崇德(中年上校。)犹在琢磨着已害得他劳心费神了一年多的那个让人怎么也看不透的高士英。尽管搞情报工作出身的齐崇德已经是小心到了家,可他还是低了钱绅对新二十军军部这处自家老窝的控制。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刚刚离去的那五六个,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插到军部各部门和军直属队里的军官当中,就有人是前脚出了政治部,后脚就走进了军部附近的一家两层的楼的小茶馆的。在军部只有屠靖国等两三个人知道,这间茶馆早在半年前就是龙牙的产业了。发!,请大大们拿推荐票狠狠的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