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吹着口哨进海州

掀起帘门，李泰抱着岚儿走了进去。没有几步，抬头便有一个高高的柜台挡在面前。红棕色的柜台上布满了栏杆，中间只有一个半米的窗口。里面做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人，面孔精瘦，身穿青色的段子面大褂。头上带着一个黑色镶嵌白玉石的小帽。手做兰花状拿起一个茶杯，用杯盖打了打沫子。轻轻的吹了口气，小小的咗了一口。好似回味无穷，又长长吐了一口起，眼睛瞄了李泰兄妹一眼：“想打点什么奉公啊？”蒙了，啥叫打点什么奉公？李泰想半天也没想明白，走到与胸齐的柜台旁边，放下岚儿，那起水獭皮和蜂巢说道：“掌柜的，麻烦您给看看。”掌柜拿起翻了翻，又看了看李泰。“嗯，皮子的成色倒是不错，不过嘛……”咪着眼睛看了看李泰：“也罢，如若我想的不错，你们便是外面的难民吧，这个水猫也是不容易捉到的。这位小哥，你打算怎么个当法？”李泰道：“掌柜的，我没有与当铺打过什么交道，麻烦您给说说都有什么当法？”说完，朝掌柜的施了一礼、表现的很是谦虚。掌柜点了点头：“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难解的。当物分活当、死当。活当就是本铺在柜上给你打个凭收，付你一定的银额，然后在凭收的日期之内拿钱赎回去，交上一点的利息便可，这死当嘛就是一次的买卖，没有凭收，拿货当钱，永不反悔。看你是新来的后生，劝你还是死当了比较划算。按照我们的规矩，着几张皮子可以当的纹银……嗯，二两吧。蜂巢也不错，但是我们这里不收，你去找个药铺吧。”李泰心中琢磨，刚才听到卖鸡蛋才三文钱，一千文一两，也就是两千文钱，不多啊，唉，算了，人生地不熟的，当就当了吧。谢过了掌柜的，拿了一两银子揣好，掌柜又给了一个布袋子装了十吊大钱。一抬手，就算送客了。有了钱，李泰便想带着岚儿吃些好吃的，可是岚儿却惦记着刚才的面人，而且说街上的东西真的没有李泰的炖的鲶鱼好吃。李泰笑了笑，买了面人，便向人打听附近有没有杂货店。找到了店面才清楚，除了盐，糖几乎没什么调料。打听了一下，想要调味品。很多厨师都去了药店。没办法，带着岚儿又找药店。买了点调味品，顺便把蜂巢卖了二两银子。逛了许久，李泰对这个城市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城市在前世也就算个地级市。东南西北四个门。占地大约五平方公里。李泰苦笑一下，这么点个地方，本来人口就不多。要是外面的难民再进来。可真够这里的知县喝一壶了。但是刚才也问清楚了，大炎朝已经开国近二十年了，虽说国立谈不上十分强盛，但是在粮食这方面却也不曾缺的。只要是由于运输、天气等问题，致使粮食不能那么快的到达灾民手中。就是这样的一个时间差，让灾民断了粮食。所以在粮食没有运到地方的情况下，当地的知府便开出了流食文书，而且规定了必须到达哪个城市，由这个城市来负责灾民的粮食，但同时文书也有规定，不得让灾民随意的进入城中，以免引起恐慌。除非在城中有房子或则亲戚的投靠才可以进城。再有就是凭借着流食的文书可以进城来买些物品。这么做的好处是，一来可以缩短朝廷运输粮食的路程和时间。二来也可以制止灾民乱投的局面。所以，这海州的物价并不高，当地的百姓也是见怪不怪。。李泰正想着，突然见前面有些熙攘，十个人推着十小车粮食往出走，问了一下，原来是派粥的时间到了。据说今天是唐员外家施粥。原来这里出了官府派粥以外。当地有钱的乡绅也会加入其中做些慈善活动。而且位数还不少。据说有唐家首富唐坤、下马楼老板娘成蓉、天合商行等等十余家。既然岚儿不饿，李泰也就没想回去，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想看看水獭，不，应该叫水猫皮当多少钱，然后在这里租个房子，晚上露水大，他怕岚儿受不了。打听了好久才算有了眉目，据说打铁的张老汉有个独门独院的房子。跟着中间人便去找张老汉。谈好了一个月五百文的价钱。便租了下来。老汉人不错，让老伴拿了不少的锅碗瓢盆，几床被褥，还言道有什么短处就说。让李泰好好的感谢了一番。这个小院不大，院中还有一棵几十年的槐树。屋子里面有三个单间，一小两大。李泰与岚儿睡小的，剩下就给那些孩子、妇女们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抱着妹妹来到城外。现在的粥李泰已经不想喝了，刚才在城里已经消灭了十五个包子。现在说话有时候还打嗝呢，三文钱一个包子，货真价实啊。古人做买卖就是实惠。肉还不少呢。“公子，您回来了？”何大叔连忙迎了过来。“嗯，大叔，我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子，你让有孩子的妇女跟我走吧，里面紧紧都能住下，晚上露水大，孩子都在外面住尽两个月了，身体受不了啊。”何大叔乐的一个劲点头：“好，好，公子真是好人，你可做了大善事啊。”说完，抹了抹眼角道：“如今虽然有这米粥可活命，可要是过了一个月官府在没什么说法，这爹妈就得卖儿卖女了。儿女能有口饭吃，爹妈饿死心里也不挂着了。公子啊，我这就去说，这就去。”大叔走到人群把话一说，顿时有孩子的妇女抱这孩子哭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走到李泰面前跪到地上哭道：“谢谢公子大恩，奴家的相公已经过世。留此一双儿女，又逢乡里闹灾荒，心道这孩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在路上与姐姐们商议，如果到了这里官家不施食物。便把自家的孩儿卖了。也好给他们糊口饭吃，留下姐妹们能活就奔个去处，要是活不下去。就寻个地方了结了性命，也就罢了，没想路上遇见公子，帮我们找了吃食，还备下不少粮食。今天更是给奴家门找了挡风避雨之所，公子大恩哪~待奴家们有活命之日，定给公子立长生牌位，香火供奉。”说完，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左右的妇女抱着孩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对着李泰磕头。看来我还是不了解古人啊，在我看来，远远还没到卖儿卖女的地步。难为她们早就想到退路了。李泰长叹一声把他们扶了起来：“各位大嫂，快起来吧，我不敢打什么诳语，但是我今天跟你们说，只要有我兄妹吃的，你们和孩子都饿不着。快起来吧。何大叔，麻烦你给她们拿点粮食，好到我那里去住。这样吧，你把粮食都拉我那去。现在大伙还有粥喝，等实在不行的时候咱不还有救命的东西吗？你看怎么样？”“好，好，全凭公子吩咐，只要妇孺能有着落。咱们大伙心里就都踏实了。那我现在就找几个人把粮食拉进去。”说完，李泰把人都叫上，前面领路，和城门知会了一声。本来守城的不让进，后来还是把张铁匠叫来做证，确定已经有了住处才放行。进城门的时候，李泰看了一眼派粥的地方，有一女子一边擦着汗一边给众人分粥，这女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裙子，中间一条翡翠腰带，可能是出汗的原因，显出皮肤的红润，李泰看了嘴角一扬，漂亮的口哨拖嘴而出。待反应过来，连忙把嘴捂上，这可不是现代，弄不好会挨揍滴~~低调！低调！便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大义凌然的迈进海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