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座在收拾干净的房中,彼此对望着,其实说是干净水擦了擦。实在是干净不到哪儿去。李泰笑了笑,端起茶杯刚要喝茶“凝儿,二叔茶叶弄的怎么样了?”凝儿笑道:“成了,说是这个月就要开到京城了。爹爹有了这茶叶,当真是不管别的生意了。一切都交给了凝儿,甚是麻烦!”何大叔笑道:“凝儿可是咱们商会的顶梁柱,当然要多劳喽!”看着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李泰叹了口气:“诸位。实在对不住大伙了。没想到咱们连大年都是在路上过的。我……”月娘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咱们都是一家人。如今到了河州。看这景象,还不如海州呢。要说连累。是咱们大伙连累了公子。是咱们做的不好。被奸人所害,公子好好的一个平食郡王都被陛下给撤了。从皇家中人变成六品县令。却是委屈了公子了。如今。更是在腊月之时。背井离乡的跑到这个穷山恶水之地。唉~:&l;;:袍和皇冠是怎么回事?”李泰笑道:“这本就不用去想。此为出门旅行之必杀之技,自古栽赃多是用此物。呵呵,你还别说,当真是百试百灵。月娘姐姐不必想得太多。但行善事。莫问前程。谁栽赃咱们。定能碰面。现在多说无益,还是做些实事吧。就这破地方,要是再不做些什么。咱们怕是要饿死了。”汪……汪……汪……几声犬吠传来。大庆连忙跑到后院,一声大喝:“什么人?”李泰等人鱼贯而出。来到后院,见到井沿之上座着一个小伙子,年纪大约比李泰小上几岁。虽说有些枯瘦。但肩膀很宽。浑身的气势与大庆一样。有些憨直。此时腊月。身上穿着一件单薄地衣衫。肌肤有些发红。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犬吓的。但是整体却与大庆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眼神,当真是绝版。就像和大庆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此时。他手上拎着一条绳子。好像正在打水。四獒站在边上将他围住。几声犬吠。吓的他已经不会动了。见到李泰等人过来。唤回四獒,那人座在地上道:“俺的娘嘞!可吓死俺了!”大庆喝道:“你是何人?敢在县衙取水?”那人看着大庆,见到大庆的打扮。虽说势弱。但眼神却充满炽热。良久言道:“俺要打水给俺娘喝。你为何不让?”大庆言道:“你把这县衙当成什么地方。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那人嘿嘿一笑:“俺就住边上。当然是想来便来。你呢?”大庆言道:“这是新上任地李大人。”“哦?”那人看了看李泰,又看看他身后地四獒,走上前跪地磕头:“草民潘魁见过大人?”李泰连忙扶起笑道:“免礼,免礼。这位小哥,为何在此处打水?咱们这难道没水吗?”那人言道:“有是有,就是甚远,在城外地惠山之上有三处泉眼。整个河州都吃那里的水。要是没有大旱。城里还有几口大井,可现在都干了。俺看大人这有水。俺就想给俺娘烧点水。俺娘都半年没洗澡了。大人,您先让俺把水送回去。回头在打俺板子成吗?”说完,挠了挠头:“不成。俺娘不让俺惹祸。要是见俺挨板子。怕是要伤心。要不这样,俺明天跟几个兄弟去山上打水之时。多打些回来。还给大人!”李泰连忙点了点头:“不用,不用,尽管来打水就是。你明天告诉乡亲们。要是想吃水就到这里来打吧!”“真嘞?”李泰笑道:“真嘞。”“成,成。那俺谢谢大人了。大人是关大人后,又一个好官嘞。谢谢大人。俺给大人磕头嘞!如此,有了闲暇。俺们三兄弟又能习武了。”李泰连忙扶起:“不用了,不用了。快去回去给你娘烧水吧!”大庆言道:“你还习武?”那人看了看大庆,很是羡慕他的一身行头。良久言道:“俺武艺不精,但却有把子力气。想来与你不相上下。”大庆就见不得人说这话,听到有人公然叫板,立马言道:“你要是能胜了我。今天的水俺都给你打了。如何?”那人点了点头。也没啰嗦,脱掉上衣,光着上身,向手心吐了点唾沫。使劲用手搓了搓,弯下腰,点了点头:“来吧。”大庆也没含糊,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胳膊。猛的一个翻身,想要将他来个过肩摔,没曾想,潘魁有些本事,左手被大庆抓住,右手一按大庆屁股,两人顿时僵持在那里。大庆笑道:“力气到是不小。呀!”一声大喝,大庆猛的一个转身,绕到他背后,双手搂住潘魁的腰,脚下一扫,腰间一转,顺势便把潘魁扔了出去,座在地上,潘魁眼睛一转言道:“俺是饿了。你可有吃食?给俺一些。咱们吃试!”“成。给!”大庆从怀中掏出五张饼递给他:“看你饭量怕是不小。给你。”潘魁接过来,眼睛立刻红了,狼吞虎咽地就吃下一张,趁着大伙没注意,将大饼往胳膊下一塞,一手拎起水桶,几步跑到墙边,双腿一蹬,跃过墙头便跑了。大庆骂道:“你这厮货,敢骗俺!”说完,紧追几步翻过墙头。李泰也不含糊,几步跑到墙边,学者大庆的样子蹬蹬向上两步,一手抓住墙边,猛的一个翻身。左脚往墙上勾了半天,终于体力不支,掉了下来。座在地上,李泰恨恨的踹了一脚:“妈地。一个破墙修的这么高!”燕儿赶了上来。扶起李泰:“少爷。潘将军去了。您就别去了。”“不是啊,燕儿,你不知道啊,大庆刚才显然是动了真气了。那小子要是让他抓住。必然是一顿胖揍。人家就是进来打点水。千万别伤了人家。不行,咱们走前门吧.”几人随后走出县衙大门,没走几步。便看见大庆低头往回走,李泰笑道:“怎么着?人跑了?”大庆摇了摇头:“俺下不去那手,那小子刚被他娘给打了。水都给倒了。”李泰一愣:“走。咱们去看看!”刚到门口。就听一个女子在里面哭泣。好像在拿什么东西在打人:“我叫你偷。我叫你偷!为娘天天怕你惹事,你到是学会偷了?那饼是细面所做。整个河州都没有。为娘要是吃了。我儿以后如何抬头做人?你哪弄来的,说?”“娘。俺没骗你。刚才去县令那打水。人家给的。娘,您先别打,您听俺说。俺真没骗你。那个大人真好,还让俺明天告诉乡亲们去县衙打水呢?嘿嘿,娘。以后乡亲们有水了。就不用俺天天上山去提了。嘿嘿,这饼是一个随从给俺地。俺看他力气大,就与他比试。谁知道,他力气当真是大。俺打不过,就说是饿了。他就赏俺饼了。说是吃完再打。嘿嘿,俺不和他打,这饼给娘吃。够娘吃两天地了。娘,您就别生气了。您先吃着。孩儿去给您烧洗澡水去。”“娘不吃。君子重诺。说了与人比试。为何骗人家饼吃?半路逃跑,携饼跳墙,岂是君子所谓?人家信你。你便如此做人?娘时常教导于你,你都听哪去了?去,把饼给人送回去。娘不吃这骗来的东西!”“娘,快吃吧。怕是一会他便追来了。到时候就吃不成了,娘。这几年孩儿饭量大,您就不成吃过饱饭。娘,这是细面的大饼,您就吃吧。娘,您别哭啊,娘……娘。孩儿错了。这就给人送去。您别生气了。”那女子哭泣言道:“魁儿啊,昔日孟母择邻,便是想让孩子学好。娘无孟母之贤良,没有好地地处,在这穷山恶水之处教养我儿,儿可怜娘腹中饥饿,但娘是不想孩儿学坏。如今你骗人家几张大饼,你可知,就是这几张饼将我儿地人品卖了。娘如何吃地下。快将此物送还人家吧。新来的知县人品如何咱们不知,要是以为咱们河州百姓都如你一般,怕是心肠变硬了。那百姓岂不更苦。孩儿。去吧。知县要是打你板子你就受着,娘等着你。”听到此处,李泰感慨良多,昔孟母.择临处.子不.断机杼!儿怜母饥,骗食而奉,母教其子,君子重诺。却是感人啊,这女子当真是贤良之人,怕新来的知县给百姓吃苦。处处煞费苦心。正在思量间,突然门被推开。潘魁见到李泰等人一愣,将饼子还给大庆:“俺娘不吃。俺也不吃了。俺没你力气大。俺输了。”回头对着李泰言道:“大人。俺错了,俺去堂上领板子!”李泰看着潘魁,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进屋去吧。看看你娘!”众人看到屋子里面,见到一个年纪与蔻英相仿的女子坐在床边,身穿灰色麻衣。腰间捆着一条灰色麻袋,瓜子脸,杏儿眼,连年的操劳白晢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地皱纹。见到李泰等人进来,慌忙站起。潘魁连忙上前道:“娘,这就是咱们这新来的知县。”“民妇潘氏见过大人!”李泰连忙上前扶起:“夫人一番良语,本官在门外都听的真切。夫人贤良,本官佩服。夫人勿忧,潘魁孝顺,本官高兴还来不及。怎能打他板子呢。”说完,从大庆手中拿过大饼,递给潘魁:“潘魁,你有如此贤良之母。当真要时时的鞭策自己啊。今日这饼就是本官送你的。不是你骗来的。给!”潘魁慌忙接过,连忙递给娘亲:“娘,孩儿这饼是大人赏赐的了。您快吃吧。”民妇点了点头,接过大饼又要跪下,李泰连忙扶起:“夫人,许些小事,莫要答谢。本官想问夫人几句话!”“大人请问!”“嗯,咱们河州百姓现在吃的是什么?”“回大人。皇上天恩,平食赏赐一些糠食,粟米李泰点了点头:“那你们家一共有多少吃食?”夫人低头道:“我家魁儿饭量甚大,所以家中没有存粮,要是一天吃上一顿。可以挨到一个月。朝廷便会有粮食发下。别人家吃地仔细,应该是有几升地存粮!”李泰点了点头,回头问道:“燕儿。咱们还有多少粮食?”燕儿算了算:“怕是够咱们大伙吃上一月有余。嗯。一月半吧!”“好。给他们拿些吃食来。嗯。拿半个月的吧。夫人连忙跪地:“大人不可?”“呵呵,夫人,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本官还有些粮食。”“不可,不可啊大人。咱们这的百姓本就饥饿难耐。每月土匪下山还要收刮一次。想来有几户人家都没粮食了。大人要是赏赐给咱们。百姓知道了,怕是要到衙门跪求大人了。到时候大人便是再有吃食,也不够分啊。”李泰此时不得不感谢眼前之人。对于李泰,虽然有为民地思想,却没有想到多余的事情。听到夫人说完,李泰言道:“夫人放心,本官不怕他们闹。呵呵。本官定然会弄些粮食出来分给他们的。您就收下吧!燕儿,快去把粮食取来!”“那民妇就谢谢大人了。”“呵呵,不必谢,不必。夫人啊。本官想跟您商量个事?”“何来商量。大人吩咐便是。”李泰想了想:“本官刚才听说潘魁还习得武艺。本官想让他进衙门做名衙役如何?咱们河州百废待兴。要是衙门都没人了。岂不说什么都是空话?夫人您说是吧。”夫人言道:“那感情好。大人不用商量,这是魁儿的福气到了。民妇谢过大人了。魁儿,快拜见大人!”“哎!草民潘魁谢大人。大人。俺还有两兄弟。都是俺叔父家地。叫潘龙。潘虎,都比俺本事强,大人,您用吗?俺们啥都会干,打柴,打猎。打水。”“对了,时才听你们说。这河州地水都是你们去山上打来地?”潘魁点头:“是,咱们这虽有些人,但常年吃不到饱饭,早就没了力气,俺们便去给他们打水。俺不要钱,是俺娘让的。”李泰点了点头:“河州有了你们真是大幸啊。呵呵,好。明日你叫你的两兄弟来吧。对了。别忘了去告诉百姓到县衙打水。”李泰脑子突然一闪又问:“潘魁,咱们这有多少像县衙那样的干井?”潘魁笑道:“那可多了去了。怕是不下两百口呢。可是没有一个出水的。嘿嘿,还是大人有本事。您一来。老天爷一个雷就把您劈了。啊!不是不是。是把井劈了。”李泰笑了笑:“明天你就去带上你两个兄弟,将所有的干井一一记下,嗯。咱们明天找人,开始做炮仗。把那些井都给他炸开。嗯,潘哥。明天随我去趟兆洲。”“公子要干嘛?”李泰一笑:“干嘛?咱们没粮食。他是不是该帮帮咱们了?河州这几年的口粮都是他发地。我就不信他没留下点?明天就是去要粮。”夫人忙道:“大人不可。那刘泉甚是狠毒。手下衙役凶狠。千万别去啊。”李泰笑了笑:“不去有何办法?内有贪官,外有土匪。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嗯。凝儿。明天统计一下。。洲买。”潘妇想说什么。看了看潘魁说道:“魁儿。你与龙儿和虎儿都随大人去吧。万一有事。也好照应一些。”李泰笑道:“那就谢谢夫人了。唉!咱们河州缺人啊。整个县衙连个人都不齐全。貌似应该有个师爷吧?嗯。明天咱们也写个招聘启事!看看有人应征不!“招聘启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燕儿问道:“少爷,何谓招聘启示?”李泰一想,这时候哪有这东西。于是对着大伙笑道:“便是告示。明天写个告示。问问谁会做师爷?嘿嘿,燕儿,不行你做吧!”燕儿低头道:“少爷真会说笑,哪有丫头当师爷的。”几人嬉闹半天,见到晚了,才从潘魁家出来。回到县衙,李泰看着大伙笑道:“现在开始分配房间,嗯,一个五个房子,邓兄,那间。何大叔,北面那间。潘哥,你在右面。嗯。地方小是小了点。剩下的和我住吧。”其实,最后只剩下燕儿和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