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隆庆帝飞快的打了一个手势,回身朝着萧墨几人一起朝着乾清宫正殿走去。“臣杨博参见吾皇。”.拳跪倒。“杨卿免礼。”隆庆帝也听见他刚才嚷嚷着说有紧急军情相报,倒也不敢怠慢,“若有要事,快快报来。”“皇上……”杨博抬头看了隆庆帝一眼,喉咙里“咕咚”响了一下,“辽东军败。”“唔……”隆庆帝顿时不由得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可有城池失陷?”隆庆帝回过眼来,看着杨博,“百姓如何?”“图门大军尚在国境之外。”杨博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那且是好。”隆庆帝略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图门尚在国境之外,那又军败何处?”“辽东总兵……”杨博紧紧的捏了下手,任由指甲嵌进了肉里,“辽东总兵杨招统兵出战,我辽动军三万精锐骑兵,损失怠尽。”“什么?”不但是隆庆帝,就连一边站着的萧墨轩也不禁惊呼一声。“杨……杨卿……你且是再说一遍。”猛然间,隆庆帝的声音有些沙哑,“辽东军三万精锐骑兵损失怠尽……”“突围者,不足五千。”杨博低了下头,声音有些闷,“几乎人人带伤。”“三万……三万……”隆庆帝的嘴唇,剧烈的颤抖者。“三万人呐……只回来五千?”隆庆帝一拍龙椅,猛得站起身来。“杨照,杨照……杨照在哪?”隆庆帝的眼里,泛起一阵杀意。就连萧墨轩看了,也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把杨照押解进京……朕要亲自问他。”“轰……”御案上的镇纸和笔架,纷纷落到地上。一边地冯保和李芳默不作声的奔了过来,伏在地上收拾着。自明英宗“土木堡之变”之后,大明虽与北方鞑靼交战多年,但是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惨败。更何况,损失的还是三万精锐骑兵。眼下虽是与俺答部修好,一起驻军屯田,放牧马匹,河套草原已经半归大明掌控。可是三万骑兵的损失,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弥补的。除了军事力量上的损失外,阵亡将士的抚恤,家属的安置,更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皇上……”杨博地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杨……杨总兵,已经殉国了……”“殉国了……”隆庆帝两眼木然,呆呆的落了下去。大明嘉靖四十二年,正月二,拂晓。明军三万精锐骑兵。兵分三路,分别由辽东总兵杨照。游击将军郎得功、线补衮统领,朝着线报所说的图门大军聚集地扑去。自二十一日夜起,大军绕过巴林部左翼林东,深入草原。行至未久,却不意迷失了方向。行至二十二日拂晓,大军几番周折,才走出了六十里地。时值寒冬,草原上的积雪尚未化尽,却又结成了兵。一阵阵马蹄声,像是落到了石板上一般。“杨将军。”依稀的曙光中。一匹轻骑飞快的疾驰了过来,奔到了杨照的身边。“杨将军,郎将军派小的来问杨将军,眼下天色已亮。想要夜袭,已是不能。问计于将军,是否立刻撤军?”信使勒住缰绳。向着杨照抱拳问道。“嘶……唉……”杨照慢慢抬起眼来,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微叹一口气。从地图和线索报上看来,图门屯军之处应该就离此处不远了.按照原计划,原本是在前夜丑时抵达并发动突袭,只没想到,刚过了林东,大军就迷失了方向,直到眼下,也没发现鞑靼军聚集地。眼看着天色渐渐大亮,想要突袭,明显已经是不可能了。而图门在这里到底聚集了多少军队,草原上的线人也是不清楚,这里又是图门地地盘,贸然进击,只怕是凶多吉少。“传令。”杨照沉思片刻,又抬头朝东方看了一眼,才下定了决心,“三军静穆缓行,朝开鲁方向撤退,自铁岭入关。”“得令。”随着一声令下,军中大麾舞动,中军一部率先掉过马头,朝着东南方向折回。杨照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其实从昨个子时起,明军三万铁骑其实就已经到达了离图门大帐不足二十里的地方。而他眼下地位置,距离鞑靼军帐,足十里。年后的一场大雪,不但把大片的草原冻得和石板一般,更是掩盖了平日里依稀可见的小径以及人马留下的痕迹。而从林东一带过来的马蹄印,四分五杂,明显是经过了故意的掩饰。林东西北五十里处,察罕图门汗金帐。几匹快马踏着散落的冰渣和冻土,越过低矮的栅栏直奔到了金帐的卫帐前。一路奔跑地骏马,猛然间停了下来,立刻被冰冷的空气略呛了一下,打了个响鼻,带着几分腥骚味的雾气,直接喷到了帐前的侍卫身上。“快报大汗,有汉军来袭。”未及跃下马身,马上地骑士便就大声喊了出来。尚且有些安静的营地,立刻喧闹了起来。一个个刚从梦乡里醒来的鞑靼战士四处抓着身边散落地破棉祅和羊皮帽朝着身上套着。马厩里的食槽里,倒上了少许的草料和温水,就连马儿似乎也感到了面临的危机,飞快的吃完了面前的草料,抬起头,警觉的看着四周。“大汗,有汉军来了。”巴林部头人苏巴海,腰间挎着弯刀,一头钻进了金帐。“有多少人?”刚才外面的那阵喧闹,也早就把图门惊醒了,等苏巴海走了进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正把一条金带钩束在了腰上。“眼下天未大亮,游骑分辨不明,只知道汉军兵分三路来袭,应当不是少数。”苏巴海不敢胡乱猜测,只能如实禀。“大汗。”苏巴海话音刚落,又见金帐门帘一挑,察哈尔部头人那难吉依走了进来。—“听脚步就知道,是尊贵的那难吉依来了。”图门也不抬头,“汉军离这里还有多远?先派两支五百人的游骑,迷惑汉军两翼。”“大汗。”了。”“退了?”图门疑惑的抬起头来。“退了?”明廷惧怕鞑靼,其实鞑靼对明廷的恐惧丝毫不比明廷惧怕鞑靼少。且不说太祖和永乐年间的数次北伐,即使在嘉靖前的弘治,正德年间,明廷边军,也是多次出关烧荒,烧尽边外野草,导致鞑靼各部“冬春人畜难过”。其中正德十年,参将陈乾出关烧荒被朵颜酋长人花当之子射杀。事情传到北京,明廷震怒,兵部尚书王琼通书花当,惟斩其子方可赎罪。花当子惧怕,果真“斩其子首来献”。其后鞑靼达延汗游牧至朵颜三卫,碰巧遇见明军出大宁烧关,也只能仓皇而逃。只是到了嘉靖中,东南倭患渐重,东南是朝廷赋税重地,不得不保,明廷乏力分顾,对鞑靼诸部的袭扰才日渐减少。所以苏巴海听说明军退去而露出欣喜,也并不奇怪。“为什么退了?”图门眉头微皱一下,“是哪里来的明军,又为什么不战而退。”“有线报说,汉人的新皇近日登基,难道和这有关?”略一思量,开口说道。“不会。”图门抬起手来,轻轻摇了几下,“如果是因为新皇登基,明军绝对不会退却,这正是他们拿首功的时候。”“那……难道是汉军意图偷袭,却被我部游骑发现,偷袭无果而退?”“不错,汉军原意定是想要乘夜偷袭。”苏巴海也猛然醒悟过来,“刚才游骑也报,汉军蹄印散乱,我还想着是不是想设什么陷阱,现在看来,想来定是夜里迷失方向。”“险……”图门咬了咬牙齿,长出一口气,“若不是他们迷失了方向,只怕你我几个,也难得在此说话了。”“眼下怎么办?”此聚集,若是明军再来……”“走。”图门一弯身,从帐门钻了出去,那难吉依和苏巴海也连忙跟了出来。“鸣号。”图门站在金帐门边,对着帐前的司号喊道。“大汗……”“如果是陷阱,我们的脑袋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应该掉了。”图门哈哈笑道,“现在大雪覆盖了草原,兔子出来溜窝,正是打猎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