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对明朝的社会福利制度感兴趣,应要求,给出其中,由后世的清编撰的《明史》中,有关这方面的东西基本没有篡改。《明史》食货一,讲的是户口,屯田等事,其中就有记载。在《大明律.户律》中,也可以找到一些。其他的还有,《明会要》,《七类修稿》以及万历期间由沈榜编写的《宛署杂记》。)“养济院……”萧墨轩低下头来,轻笑了一声,寻思着该是去城北寻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她们回来。“相公……”还在想着,陡然间,前院那边便就飞过来几朵彩云,争先恐后的朝着萧大少爷奔了过来。“莫跑,慢些……”萧墨轩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忙不迭的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一个。开玩笑……要是保护不好,回头回了京城,被几个老家伙揪着不放不说,就是自个心里也要恨得紧。“小东西。”萧大少爷怜爱的伸出手指头,刮着怀里的可人的晶亮的小鼻子,“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在家安生呆着,刚才还跑那么快。”算起来,苏儿肚中的孩子已是有了七八个月,离生产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只是苏儿体态本就纤细,倒也不显得太过臃肿。“适才在路上的时候,可不就说了。相公若是早回了家,见不着苏儿姐,定是会失了**般地。”依依俏皮的靠了上来。“这可不是说着了。”“相公……”苏儿被依依取笑着,倒反是把脑袋故意往萧墨轩怀里钻进了一些,“依依这是在吃醋了呢,都怪相公你,再是忙着,也该是多花些时间陪陪她才是。”话未说完,含着眼波却是朝着依依那里扫了一眼,也亏得依依是个女人,如若不然,便是骨头也要酥了。“你们适才去哪了?”萧墨轩明知故问。“还不是给你老萧家积德去了。”苏儿娇声回道。粉嘟嘟的小脸贴在萧墨轩的下巴上,有点凉,萧墨轩侧过了脸,把小脸拥到脖子边。“府里头的人看着呢。”等过了热乎劲,苏儿才发现旁边的花圃里,萧甲正带着几个家丁在里头忙活着。“他们不会看过来。”萧墨轩嘿嘿笑着,反倒是用力的抱了一下。萧甲等几个,也像是顺着萧墨轩的话,把脸全转向了围墙边,手里只忙活着。一副“我没看见”的模样。“这些日子来。来来往往的人向着府里送了那么些棉布,就这么些人哪里用得完。”苏儿顺着自家相公,把脸蛋向着脖子里面缩了一下。“与其放在库房里面坏掉,不如送去养济院,做上一批春衣,也算得上用处。”“用了多少?”萧墨轩顺口问了一句。“留了二十匹给府里日用,剩下地全拿了过去。”苏儿笑眯眯的抬起头来。“全拿去了?”萧墨轩有些哭笑不得,库房里头的数目,自个大抵也有数。去年上任的时候。两省各地的官员和大户们,送来的就有两三百匹。腊月过年前,送来的也差不离有这么多。当然,这只是棉布。近五百匹棉布,装运起来,也至少要两三辆车,原本说要留一些,等下回进京的时候以作馈赠之用的。家里这几个经事的手脚倒也算麻利,居然就这么全送出去了。那五百匹。可都是上好地松江棉布哎,算起来每匹要折上十两银子。“且都是说了。是给你老萧家积德呢。”苏儿听了萧墨轩的口气。倒有些赌气起来,“公爹做的是文官。你倒是不文不武地,少不得要见战阵。”“我……我怕……”苏儿把耳朵贴在萧墨轩的胸口,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相公我啥时候是小气之人。”萧墨轩身体里面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扯着心里头紧绷绷的。原本想要和她们说起要带兵船下海的事情,话到了嘴边上,又吞了回来。也罢,只说是去浙江算了。“相公,适才我和妹妹们去了趟钱庄。”苏儿似乎也觉得当着依依和小香兰的面,总是独自霸着相公有些不该。松开了手,由着萧墨轩领着朝后厢房走去。“嗯。”萧墨轩轻轻的应了一声,没多说话。家里头的帐目,萧大少爷不可能不知道,分两回从北京运来地银子,只用到龙江船坞上头,已是差不离了,剩下的,恐怕已经不多了。北京城那边,今年要忙着扩大庄园,怕是一时间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到南京来。实际上,萧墨轩近来也正为这事情劳心呢。眼下指望朝廷,怕是不大可能。而过年前运送了一批钱银去京城,再加上大制福船、火药、火炮和火铳,直浙官仓里的剩余也不算多,。原本盘算着等这个月南洋海贸的船只回头,好从官仓里拨一些银子去清江船坞。清江船坞虽然没像龙江船坞有这么多工匠,可是两个船坞向来技术共享,差的倒也不多,一时担待下,倒是毫无问题。可眼下海贸的货船大多被佛朗机人扣在了吕宋,萧经略虽然是当着谭纶和田义等人的面拍着胸脯说自个有办法,但自个的办法,也得要有先决条件才能施行的只是……自家地银子向来都是窖藏,北京的尚书府和南京地经略府,怎么说也要比钱庄地护卫严密一些,不必去花那冤枉钱存到钱庄里头。这几个小东西,忽然跑到钱庄里头去干什么,难道……想到这里,萧墨轩不禁回头看了苏儿一眼。自己这位夫人,虽然近来对银子的兴趣似乎少了许多,可萧墨轩并不认为她移了性。只要不违公德。又有钱赚,数银子恐怕是她最愿意做地事情。“相公……”果然不出所料,苏儿像个小尾巴似的扯了扯萧墨轩的衣角,“你说这钱庄可是开得开不得?”“呃……钱庄。”萧墨轩慢下脚步,故意装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大明的钱庄,眼下并不多,只在大的州府里才有。而且互相之间的银票,也不可能通存通兑,流通的范围非常小。比如南京的德隆钱庄,算是江南最大的号子。但是它地银票,也只能在南直隶的江南一带才能发挥作用。这时候还没有什么金融业的概念自然是个原因,但是更大原因却在于交通的不便,以及大明近两百年来的重农抑商。去怪明太祖当年没眼光,自然也不大可能,他有他的历史条件,在农业生产恰恰只够勉强消耗的时候,抑制商业,也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其实商业贸易是非常耗费成本的。在萧墨轩的计划里。推行农业新作物,以及建立系统地农业研究体系,就是为了首先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而眼下的海贸。是为了扩充整个帝国地货币体系,只有有了足够的白银,才能支撑起一个庞大的贸易体系。在眼下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国家储备和外汇储备的区别,只要是黄金白银,都可以拿来用。当然,最终目的之一。自然也就是为了建立庞大的贸易体系。而庞大的贸易体系中,金融也是一个重要地组成部分。这个问题,萧墨轩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眼下前两个条件都一个都还没成型,贸然发展金融体系,只怕作用也不大,效果也不会太好。毕竟对萧墨轩来说,可没自家老婆这么对银子有兴趣,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整个帝国。“钱庄……钱庄生意好吗?”萧墨轩随口回着话。其实暗地里悄悄的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了话。“算不得甚好。”苏儿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来。让自家相公挽着自己迈过了后厅的门槛。就算是德隆钱庄,其实主要利润的来源也是来自于兑换钱银。从中收取少许手续费。存贷的收入,并不算得大头。除非有大笔钱银,又觉得家里不安全的;就近买卖,生怕路上不安生的商家;或者以钱银馈人,又不想引人耳目地,才会去把银子存到了钱庄里头。比如当日萧天驭拿了银子去给张居正,便就是拿了京城里钱庄银票。“那你如何想起这桩生意?”萧墨轩呵呵笑道。“苏儿觉得,若是改一下,兴许便就好了。”苏儿微微的歪着脑袋,看着萧墨轩。“如何改?”萧墨轩也想听听自己这个机灵地老婆,对这事儿会有什么高超地看点。“兑换钱银,千者取一;或者存银于此,每年百者取一,苏儿觉得都不甚好。”苏儿在躺椅上坐下,慢慢的说道,“依苏儿看,若是只兑换些散碎钱银,与寻常买卖也无区别。这钱庄一事儿,本该就是引来银子,再借了出去才是。”“如何,你且再说一遍我听。”萧墨轩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家大老婆。“这钱庄一事儿,本该就是引来银子,再借了出去,让银子生出银子来,才是正理。”苏儿当真以为萧墨轩没听明白,又说了一遍。“你……你怎么知道?”萧墨轩张大了嘴巴,下巴几乎要掉了下来。苏儿这一句话,虽然和贸易金融的理念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可是银行的基本雏形,已经是说了出来。(注:银行其实一个很古老的词语,在唐朝就有了,也可以叫金银行。)上回已经弄出了一个“大明超市”出来,这回来的是金融了。萧墨轩站起身来,好奇的围着苏儿转了一个圈。难不成……自家老婆也是穿越来的不成。“苏儿……你前些年,未去京城的时候,在湖广老家可是病过没有?”萧墨轩瞠目结舌的问道。“哪里凭有这样的相公,我倒是一直好好的,便是在老家,也从来没大病过,你倒是咒起我来了。”苏儿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悦。“噢……”萧墨轩脸上微红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心,又折回到苏儿面前,却是压低了声音,”你在老家地时候,可是听过一个叫毛主席的名头没有?”“毛主席?”苏儿不解的摇了摇头,“这倒是哪方的名士?湖广如此之大,苏儿以女儿身,又如何能四处游历。”“那蒋总统呢?”萧墨轩声音压的更低。“没有。”苏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孙总理?”萧墨轩又问。苏儿继续摇头。“袁世凯,李鸿章,洪秀全。”萧墨轩一口气报出三个苏儿脸上泛着红。张着樱桃小口,纳闷的看着相公,却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似的。“唔……还好不是。”萧墨轩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看来自家老婆确实不是穿越来的,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明子民。或者说,她实在是一个百年难遇地商业天才,就算拿她和写出《国富论》的亚当.斯密比,也有得一比。可惜啊……萧墨轩心里头又是一阵暗暗叹息。可惜苏儿是生了一个女儿身,如果是男子,去取了功名。兴许这大明都不定要靠自个来折腾了。不对……不能说可惜,萧墨轩心里一个激愣,又回过意来。她是我的。心里所动,俯下身来,轻轻的在苏儿脸上吻了一下。苏儿正紧张着相公,却冷不丁被偷了香,一只手捂着脸,雪肌里头渗出些血色来。“我没事儿。”萧墨轩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可是觉得,让百姓把银子存到钱庄里头来,哪怕是给他们些利息,也是值得?”“相公也想到了?”不但是苏儿,便就是一边的依依,也惊呼一声。小香兰不敢叫出声来,却也是这两个一样,看着萧墨轩,一脸的崇拜。被自己的女人崇拜……感觉是很好……只可惜。萧墨轩心里头倒生出了几分惭愧来。“南直隶乃我大明富庶之地,只这南京城内外的百姓。手里头的钱银也不在少数。若是能收了一部分过来。再借了出去,折算起来也是大盈。”苏儿扳着手指头算着帐。“能借的出去?”萧墨轩最担心地是。如果真的吸取了一部分银子过来,却是借不出去。让寻常百姓家里头来贷款去买地盖房,大明的百姓只怕是眼下还没这个消费思想或者投资理念。而寻常地地主家里,估计也是大多宁可用每年的赢余积下来,再去想其他。在这个小农经济横行的时代,让他们借钱,怕是不容易。这也是萧墨轩在眼下不敢随意开始着手建立金融体系的重点所在,虽说是对贸易有好处,但是谁也经不起成天亏损呀。“相公眼下不是奉旨经营海道嘛。”苏儿不急不忙的回道,“苏儿听说,那些买卖的大户,想在相公这里参上一份,眼下都缺着银子呢。”不错,商人,这个世界上,胆子最大,最有可能第一个吃螃蟹的,就是商人。“先在南京城里开上一家,看一看风头,在徐图慢进便是。”苏儿又接着说道,“那些来借钱地大户,也可以依着当铺的样子拿东西来抵押,倒也就不怕了。”先减少经营风险,如果只是一家钱庄,只靠着借钱给那些勇于投身海贸事业的商人们,也应该是能够实现赢利了。而且海贸的事务是萧墨轩在管着,就算萧墨轩以后不管了,也会在朝廷手里。那些商人的钱货,其实都在萧墨轩手里头捏着,基本上是一点风险都没有。海贸,就算是为了把钱庄搞起来,也得把海贸一事给弄好了。倒是没想到,这两件事情这么快就能联系到一起。萧墨轩捏了捏拳头,干劲十足。先在南京城弄一个起来,也算是积累经验。日后行事的时候,自然要便利的多。“眼下整个大明的钱庄,存银子进去,都是要过水的,这南京城地百姓,可是会信得?”萧墨轩还有一个担心的问题。在大明朝,告诉他们存银子到钱庄不但不收过水,还给利息。这就和在现代,走路上人家告诉你地上有个金戒指一样,只怕十有八九都不会有人信,说不定还会被当成了骗子。惠丰行眼下在南京虽然也是有产业,可仍是比不得那些真正地本地大户,船坞那里,在普通百姓眼里暂时也根本是一文不名。虽说眼下萧墨轩还任着直浙经略,可这也不代表人家会信他。要是哪天你萧大人拍拍屁股回京城了,顺手把银子带走,难道去北京城找你讨去?“正是要和相公相商。”苏儿神秘地一笑,拉着萧墨轩坐了下来,“若是相公也觉得好,总该是要出些力气。”“出力气?如何出力?”难道让我把官印拿去做担保,那可是死罪,萧墨轩一脸不解。“我们萧家在南京城虽是算不上号,可有两户和相公交情颇深的,却是在这里甚有信誉。”苏儿笑道。“哪两家?”萧墨轩连忙问倒。“魏国公府和临淮侯府。”苏儿出声回道。魏国公府和临淮侯府,和大明朝地年头一样长,在南京城已经扎根了近两百年,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大户。这两家的信誉,向来也是甚好。兴许有人一提起王侯家里,就会想起霸占良田,强抢民女。其实这完全是误解。真正的望族,撇下所谓的奢靡不说,最起码在表面上,对自己家族的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大的争斗,兴许他们会使点阴的,但是平日这些买卖上的事情,他们宁可亏上一点,也绝不会把自己陷进去,那岂不是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