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宅日子如流水余珂看到这样,面上平静。因九姨娘这些年一直这样做,不论是给大太太送汤,还是送衣,都从没有少过,可怜天下父母心,余珂对此表示理解。九姨娘如此无非想要大太太对余珏上心一点,好一点。“太太,这是妹妹近一个月亲手做的几件衣物,一件您穿着,小一点的两件是给两位小姐的,还有一件做给小珏。”其实九姨娘只想做给儿子穿,但这样难勉被人诟病,说她只想着儿子,不想当家祖母。所以每次往太太这里送东西,都是两分,或是四份。到是余珂,虽然长年待在九姨娘(身shēn)边,这样的待遇并不多。大太太看着点点头,没有多说的收了,“妹妹有心。”九姨娘笑了笑,“姐姐整(日rì)((操cāo)cāo)劳,妹妹做这些自是应当,只是手艺拙略,上不得台面,姐姐可不要嫌弃。”大太太想说什么,就听余玫不耐烦道:“既然手艺不行,就不要做,让府里手艺好的嬷嬷下人,或是送到福庆衣行做就行。九姨娘只需做好份内之事,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余玫最是看不上这个女人,自己的孩子不养,却交给她母亲费心。而且听(奶nǎi)嬷嬷说过,这个下作的女人还让母亲受过罚,真真该死!她母亲也太过心慈手软,一个姨娘而已,早早发卖,打死就完事了,何必让她每(日rì)在这里碍眼。余珂不知道八小姐的心里动态,知道了这也只能叹这个时代的女孩太过早熟,而且教育的本(身shēn)就告诉她们,阶级分化是有多么的严苛,才七岁的孝心里就如此扭曲恶毒。看着(身shēn)边九姨娘脸色尴尬,虽不想欺负孝子,但这事唯有她上,才能给九姨娘找个台阶下了。“我娘的手艺是不好,不过府里的嬷嬷可做不成这样。以同样的手工送到福庆衣行要花费数十两银子。父亲母亲成(日rì)教导我们要勤俭,这个道理妹妹都懂,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余珂童趣的说道。话刚说完,就挤兑的余玫说不出话来。九姨娘斥责道:“多嘴,八小姐怎么会不知这样的道理。有这样和姐姐说话的吗?还不向你八姐认错。”余珂从善如流,“八姐,我错了。”余玫不高兴,嘟着嘴不说话。到是五小姐笑了笑,“姨娘不必如此,本就是小玫对姨娘无礼在先。”说着拿起九姨娘做的薄袄看了看,摸着绝佳的料子,还有细枝末节处精制的手工,赞道:“姨娘技艺精湛,确实太过谦虚了。”九姨娘听了眼神微闪,“五小姐过赞。”事(情qíng)算是圆满落幕,一切完事后,九姨娘给大太太行了礼,这才拉上余珂退出荣华堂。只是她们才出了院子没多久,就见八小姐,拿起旁边嬷嬷手中没收起来的几件薄袄,甩到了地上。“妹妹,你干什么?”余瑾惊呼。“哼,一个((贱jiàn)jiàn)人之女也敢下我的面子,气死我了。”余玫越说越气,又把地上沾上泥土的薄袄上踩了几脚。“有什么可气的,你也知道,不过一个庶女,还有一个姨娘。妹妹是母亲生的嫡女,父亲的掌上明珠,又何必与她们置气,平白降了(身shēn)份。”余瑾很不赞同,妹妹任(性xìng)焦燥,将来难保铸成大错。“我就是气不过嘛。”七岁的余玫不服气。到是大太太不以为然,这小女儿生来就(性xìng)格像她,是个爽利(性xìng)子。她一向庞(爱ài)有加,今天小女儿的话,恰说到了她的心砍里。到是这大女儿胳膊肘竟向外拐,也不知像了谁。“好了,你也别说你妹妹了,她还小,有些事难勉做得失了分寸。长大后懂道理就好了。”“母亲,你就是太惯着妹妹了,才让她这样无法无天,若今天的事传到父亲耳里,我们该如何自处。”“怕什么。”大太太面上不愉,“你也不用多说,为娘自有主张,看哪个多嘴的敢传出去”…………吃完早饭,就是每(日rì)早课。金朝女子,不设文墨,但是妇容,妇功,妇德却是从小就抓起的。余珂刚过五岁就来学了。她本(身shēn)不排斥手工艺。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手再笨,再没有天赋,她本(身shēn)没有什么残疾,只要笨鸟先飞,勤加练习,她相信总能练出些本事的。教她们的女师傅是个传奇人物,别人都唤她江三娘,早年是清兰城最好的绣娘,后来因为遭受酗酒的丈夫毒打,一只手残了,才退出了这个行当。后来不知因谁介绍入了余府教这些姑娘们。江三娘精通布艺,织绣出来的布品巧夺天工,自己却只穿一(身shēn)青色布裙。而且脸色腊黄,并不貌美,可能早年做绣娘时用眼太厉害,眼神显得有须浊,但是眼力却很好。她可以不用尺子,光凭眼力,断出这人的穿衣尺寸。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中绣出惟妙惟肖的精巧图案。而且绣起东西来,穿针走线,速度十分快的同时,样子竟还可以保持优雅得体。余珂第一见到就惊为天人,‘这是超人,超人啊,’这手工,这技术,她这辈子拼了,也要学到啊。到现在天朝,去哪里找一位这样的手艺人啊,不过自知天赋有限,不求学到江三娘的全部本事,但若有人家的三分才干,也觉不枉此生了。江三娘的教学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练。用她的话来说:‘有天赋的人总是有限的,绣工的技艺也就那么几大类,但是若想真的达到某种高度,勤加练习那是必须的。’…………余珂笨手拙脚,但是经过这一年来的魔鬼训练,也可以像模像样的完成一个小型绣品。只是每次江三娘看到,脸色都不好。余珂知道她的东西在人家眼里,肯定如垃圾般,粗糙的很,但是只要江三娘说出任何缺陷,她都会认真去改。“针角散乱,使力不均,图案不够精巧。照着我的样品,重新绣十幅出来。”江三娘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知她是这里最勤奋的,也最是吃苦。奈何,这女娃这方面没有天赋。要不自己这一(身shēn)本事,传给这女孩也不算辱没。“是,江师傅。”余珂点头。等江三娘授课完毕离开,余珂去了趟茅厕的功夫,准备在这里再绣会绣品时,发现她的样品,不见了。“我的绣样哪了?”余珂问了一句,周围却寂静无声,谁也不答。四处一看,却找不到哪个人偷的。就问远处穿着粉色丫鬟服,脸色不对劲的小镜,“你见到谁动我东西了吗?”小镜是余珂的丫鬟,也就七、八岁大的女童,闻言就流出泪来,然后颤抖着手,从袖中拿起被弄成皱巴巴一团的绣样。“小姐,刚刚八小姐的丫鬟小翠非要拿走绣样,我听您的嘱咐,谁也不让拿,她就跟我挣,然后呜呜……这样了。”“胡说,我家小姐只是想看一眼,你这丫头却自己撕烂,还黑心赖到我们头上。”小翠反唇相击,说着对着不远处六小姐的丫鬟问道:“杨柳,你看到了,明明是小镜自己弄坏的。”才只有十二岁的杨柳听着这话,面不改色的附和道:“九小姐,我也看到是小镜弄坏的。”“你含血喷人,我为什么要撕毁自家小姐的东西,你……”“都别说了,既然是个误会,就罢了。我再向师傅要就行了。”说着带上动西,余珂离开了这里。若她真是个六岁孝,没准真被弄蒙了。只是一则为个已经撕烂的东西,争吵下去无意义;二则,她活了两辈子的人,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和这些孝子计较个没完没了吧。而且她就是用(屁pì)股想想,也知是谁指使的,八成是余玫,对她记了仇,携私报复呢。她一向低调,也不愿意惹事生非,况且她只是个妾生女,还是低调点好。…………八小姐,因扳回一程,老长时间不再找余珂麻烦,余珂也乐得轻松。整(日rì)做做女红、针襵之事。然后就是偶尔练练字。这个时代贵女们都因有一手拈花小楷而自豪。余珂上辈子练的是行书字贴,但是她一向但求和群,不求另类,所以还是走上时下潮流,天天都要写上几张字贴,(日rì)复一(日rì)。再有就是(日rì)落十分,总要练了半个时辰养生诀,然后在院中跑跳上半个辰。这个时代的难产可是高发的现象,何况弄不好就要十五六岁生孩子,不锻炼好(身shēn)体怎么行。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时代不流行三寸金莲,要不余珂非要当这个另类了。院子够大,她(身shēn)板小,完全活动得开,余珂玩似的活动一会,偶尔拉伸一下筋骨,练练自己寒暑假陪老妈,花了六张毛爷爷,才练到的瑜伽动作。趁小,现在不拉一下,(日rì)后想拉也拉不开了,当然关键她能持之以恒下去。而青梅院中的所有下人,对此表示淡定,‘九小姐从小就活力旺盛,也不是一两天了。再说也只是个六岁的孝,(爱ài)玩是天(性xìng),反正这个小姐算是好养活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界空间的空气好,灵气多。这些年,余珂可以感觉得自己体内灵气充沛,可惜这养生诀没有什么配(套tào)功法,实在可惜。不过因为养生诀,她从没有生过病,也算好事一桩。因不是逢年过节,余家用膳都在自家小院里,餐餐也算丰盛。余珂(身shēn)体倍棒,吃嘛嘛香,吃完晚饭后,洗了个澡,把头发晾得半干后,领着小镜出了青梅院。出了门又觉风大,余珂让小镜给自己拿了个头巾蒙上,这个时代,得了风湿,她找谁治去。余家白墙青瓦,院中风格走得是园林风格,三步一景,十步一阁,弄得是分外别致。消食(性xìng)的走了一段,余珂向后面的海棠院拐去。海棠院并没有海棠,到是种了一院的兰花,余珂进院后,就被院里的嬷嬷(热rè)(情qíng)的迎进去,“九小姐怎么才来,七小姐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