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肯定就是锦衣卫了,杨秋池赶紧侧在一旁,垂手肃立。那胖子和宋知县走到杨秋池身边。宋知县向杨秋池介绍道:“杨管监,这,这位是锦衣卫,驻,驻宁国府百,百户所,总,总旗,马渡马,马大人。”一紧张,结巴的更厉害了,擦了一下汗,转身向那胖子介绍道:“马,马大人,这,这位是咱们,衙,衙门牢房的杨,杨管监。”杨秋池不知道这总旗是什么官,但见宋知县对这总旗如此客气敬畏,应该不是什么小官,赶紧躬身施礼。锦衣卫在全国各个府都设有派出机构,其建制与明朝军队类似,在距离广德县最近的宁国府就设得有一个派出机构百户所,设百户一人,正六品,试百户一人从六品。百户所下辖两个总旗,正七品,与知县同阶,但实际上知县可不敢将自己与他平列。马渡腆着肚子大刺刺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秋池,鼻孔里哼了一声,问道:“那谢寡妇在哪里?快带本官去。”杨秋池答应了一声,前头带路,来到谢寡妇牢房。谢寡妇是锦衣卫的重犯,必须完完整整交给锦衣卫,因此,谢寡妇没有被刑讯,单独关在一个单间,戴着镣铐和枷锁,正坐在一堆稻草里,斜靠在潮湿的墙壁上,闭目养神。马渡盯着谢寡妇看着,仿佛在掂量这个猎物的价值。然后才说道:“宋知县!”“卑职在!”宋知县口称卑职,足以看出他心里对锦衣卫的恐惧。“衙门里有没有审问犯人的地方啊?”马渡并没有看宋知县,仰着脖子望着天问道。自打宋知县来到广德县就任以来,可从来没遇到过谋反案件,平日的普通刑事案件,就在大堂之上打一顿板子,上个夹棍,也就差不多了,所以,这广德县并没有设立专门的审讯室。宋知县陪笑道:“马大人,我们这,没,没有设立审,审讯室。”“胡闹!没有审讯室,你叫本官怎么审讯犯人?审不出结果,你负责吗?”宋知县一听,汗都下来了,连声说道:“卑,卑,卑职这叫人马,马上办!马,马上办!大人请到衙,衙门花房休息。马,马上就好。”转过头对杨秋池说道:“你,你们马上去办!”杨秋池和大板牙答应了一声,马渡腆着肚子转身出了重犯监房,宋知县紧追而去。等他们走远了,杨秋池才问道:“大板牙,这件事怎么办?”大板牙嘻嘻一笑:“这好办,咱们班房旁边有一间地下室,设的有刑具……”“啊?你**的刚才怎么不说?”“杨爷,这是咱们几个牢头以前闲着没事弄着玩的。知县大老爷他不知道的。”“弄着玩?弄什么不好弄这个?你们**的**!快带我去看看!”杨秋池笑骂道,他听大板牙说有刑讯室,心中一块石头顿时落了下来。“是是!杨爷您跟我来。”大板牙前面带路,边走边说,“其实也不是闹着玩,是有些犯人不听话,又不愿意出银子孝敬,就拖出来整一顿……”“我不管你们干什么用的,只要现在能用就行!**的,你没看见那姓马的那狠样,连咱们老爷都不放在眼里,要是这件事办不好,你我都完蛋!”“杨爷您放心,咱们弄的这审讯室,还算可以的,呵呵呵。”大板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话间来到地下室,杨秋池推门进去一看,天啦,这哪里仅仅算可以哦,中美合作所也不过如此。架子、铁链、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铁等等一应俱全。杨秋池心中这块石头算落了地了,拍了拍大板牙的肩膀说:“好啊!很不错,快去请他们过来。”不一会,大板牙领着马渡还有那十几个锦衣卫和宋知县一起来到了这审讯室。马渡一进房门,上下看了看,微微点头:“还算不错。”转头看了杨秋池一眼,“你们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嘛。快去把那谢寡妇提来吧。”杨秋池答应了一声,带领大板牙等人,将谢寡妇押解到了审讯室。打开了枷锁和镣铐,几个锦衣卫接了过去,将谢寡妇绑在木架上。马渡站起身来,慢慢说道:“宋大人、杨管监,请两位外面侯着吧。我要审讯谋反重犯,你们不方便在场,有事情的话,我会叫你们的。”宋知县和杨秋池答应了一声,退出审讯室,把房门关好。宋知县说道:“他们审讯一时半刻不会完的,贤侄,你在这里候着,我先回衙门去了。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我。”杨秋池躬身答应。宋知县转身走了。杨秋池叫大板牙等人搬了桌凳,坐在审讯室门口,不敢远离,生怕马渡有事情找不到自己,那可吃不了兜着走。审讯室里不时传出锦衣卫们的吼叫声,夹杂着谢寡妇不时发出的惨叫。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里面开始传出皮鞭声,问话声,喝骂声,还有谢寡妇不时发出的长长的惨叫声,再到后来,还有一种肉被烧糊的味道飘了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寡妇的叫声越来越微弱,天也渐渐黑了。这时,审讯室房门被推开,一个锦衣卫光着膀子走了出来,叫道:“喂!开饭了!老子们快饿死了!”大板牙站起来连连鞠躬:“好的好的!酒席马上就上来。”酒席已经早就预备好了,通知一下就可以了。不一会,几个厨子提着大盒小盒的饭菜酒水来了。根据马渡的要求,杨秋池指挥将酒席设在了审讯室里。审讯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杨秋池一直在外面守候着,那只小黑狗也一直陪着杨秋池,主人不走,他也老老实实呆着,趴在杨秋池身边,偶尔打个盹,又时不时警觉地抬起头看看四周。天黑的时候,宋知县也过来了,与杨秋池一起随便吃了点晚饭,就一直守候在审讯室外面,不敢远离。直到深夜,一个锦衣卫出来叫道:“宋知县、杨管监,你们两进来吧!”宋知县和杨秋池进了审讯室,听见马渡坐在椅子上一脸沮丧。坐在那里喘粗气。谢寡妇衣衫褴褛被铁链吊在一个架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一头长发披了下来,遮住了脸庞。背上血肉模糊,一整块皮都被剥了下来。大腿上、肚子上、到处都是烙铁烙出的焦黑的烙印。杨秋池见这谢寡妇的惨样,都觉得有些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