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新官上任

金师爷和龙师爷两位拿出皇历，算了一个黄道吉日，并确定了吉辰吉时，作为正式上任的时刻，然后由金师爷写了一张票牌，派两名护卫送到县城衙门里。票牌上大致的意思是通知他们杨知县预定到达清溪县的具体日期，告诉他们不许远迎（这一点对方当然要反着理解），并将衙门修整，打扫卫生，六房科职书吏要准备各自的工作汇报资料，到时候要一一检查听取汇报。杨秋池换了青色官袍，他是七品，官袍前后的补子绣的是鸂鸂，戴了乌纱帽，摇着两个小翅膀，很有意思。 杨秋池和内眷们都分别换乘了龙师爷在昆明就准备的轿子，由锦衣卫护卫抬着轿子，大队人马进城了。 进城前，相关礼节和程序两位师爷已经给杨秋池交代了。进城要从东城门进，这叫紫气东来。 清溪县城东的城门口已经张灯结彩。 这青溪县由于比较小，所以没有设县丞，只设了主簿和典史两个佐官，不过，典史前段时间已经死了，新的还没委派下来，现在就剩下一个主簿，由他带领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和全城乡绅生员，在城门口齐齐跪倒叩头迎接，杨秋池在轿子里让他们起身，众人们齐声谢过之后，起立避到路边肃立。杨秋池换乘县衙官轿，秦芷慧等女眷在青布幔遮挡下换乘衙门里的大轿、中轿。换乘好了之后，衙门领班传话起轿。 一时间，锣鼓喧天，鸣锣开道，吹鼓手吹吹打打，皂隶们排好全副仪仗，浩浩荡荡随同官轿前进。秦芷慧她们女眷的大轿、中轿由夏萍带着二十名女护卫直接送进了县衙地内衙里，按常规杨秋池今晚上是不能直接进衙门的。 他要先到城隍庙烧香，斋戒宿庙。 独自睡在城隍庙的宰牲房里。不过，杨秋池可不管这一套，现在来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当然他说了算，心里牵挂秦芷慧她们，所以祭完城隍庙，直接就起轿回衙门了。来到衙门。 下了轿一看，杨秋池就傻眼了。 这衙门整个一破庙，比广德县衙差老鼻子远了。衙门前一对石狮子其中一个半边脸都没了，六扇门有两扇已经坏了歪歪斜斜的，油漆已经剥脱得差不多了。进到院子里，地上坑坑洼洼的，迎面的照壁顶上地盖瓦掉了半截，照壁上贴的文告被雨水淋湿得字迹斑驳不清。转过照壁来到天井。 迎面就是大堂，月台上地栅栏只剩下两边断头还在，其他的恐怕被人偷去当柴火烧了。大堂前面月台上供老百姓鸣冤叫屈的堂鼓倒还在，只不过下面的支架只剩下了三条腿，剩下那条找了根树枝捆着的。进到大堂里，抬头一看。 我x，房顶上亮堂堂的，原来是破了好几个洞。杨秋池气不打一处来，所谓“官不修衙”这他也知道，只不过这也太差劲了点吧。 看看大堂上的柱子，东倒西歪地，再不修，这大堂恐怕就要垮了。出大堂转头往左边看去，更吓了一大跳，左边一大片宅院已经化成了灰烬。 残垣断壁横亘在那里没人管。衙门破归破。 可杨秋池这上任的程序还是要继续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官吏衙役，等着给他磕头见礼呢。杨秋池步进大堂。 在一旁官学礼生的唱引之下，先向北三跪九叩首，朝拜公座，叩谢圣恩。 然后朝搁在公案**印架上的官印叩4个头拜印。拜完之后，杨秋池这才迈方步上了暖阁，往当中公座上一坐，觉得屁股上硬梆梆的，低头一看，这椅子没座垫，就是一把硬木太师椅，这夏天还凉快，可现在才刚刚开春，还得穿棉袄呢。顾不得屁股了，升堂！皂隶擂响三通升堂鼓，满院的皂隶、民壮齐声高喊，一齐挥舞水火棍。 金师爷事前已经交代说了，这有个名堂，叫作“排衙”，是为了赶走一切祟气。那主簿将卯册双手递上，杨秋池接过，开始画卯点名。第一个点到的是领着六房书吏三班衙役来城门口迎接地那个主簿，名叫司徒磊，是个干瘪老头，是清溪县现在唯一的一个佐贰官。依次将六房书吏衙役们都点到之后，接下来杨秋池就要接受衙门各官吏们的拜贺了。主簿司徒磊上前叩头，杨秋池根据金师爷的交代，起立拱手答礼；其他六房书吏逐一上来叩头，杨秋池就只是点点头而已，其他三班衙役们就只能远远的在月台下天井里集体叩头。接着，杨秋池吩咐退堂，然后到衙门大门院落里各处拜了衙门里土地爷、宅神、门神、灶神等等乱七八糟各种神明。拜完诸神之后，龙师爷已经在衙门二堂里安排了一桌酒席，将先前杨秋池祭祀城隍的酒肉拿来招待衙门佐杂同僚。参加酒宴有主簿司徒磊和衙门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官吏地头头司吏们。 这一桌酒宴也就是个见面程序，不能真吃，酒过三巡之后，佐杂官便告辞退出来。到此，这迎接程序才基本完结，杨秋池回到了内衙。进了内衙客厅，见到宋芸儿、秦芷慧她们一帮女子正在客厅里七嘴八舌说得热闹。见杨秋池进来了，女孩们都围拢了过来，宋芸儿抢先说道：“哥，你这衙门也太破了，我们的房间房顶瓦片都开着天窗呢，这要下雨可怎么办？”宋芸儿这一开口，秦芷慧她们几个也都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是啊，我那房间的床轻轻一碰吱吱嘎嘎响。 ”秦芷慧说。“我房间还有老鼠～！”宋晴说。“是啊，那毛厕脏得要命。 ”月婵说。“后花园里全是野草！”白素梅说。“厨房铁锅都锈了。 ”红绫说。“碗架上还有蟑螂呢！”荟儿说……杨秋池头都大了，这时候，夏萍跑了进来，禀报说：“杨大人，这内衙围墙有几个大的狗洞，人都能爬进爬出，有的围墙已经快倒了，怎么办？”杨秋池头更大了，这衙门可真的太破了。 连忙吩咐将龙师爷叫进来。龙师爷进来之后，杨秋池吩咐他立即布置衙门修缮，旧的坏的烂的统统换掉，那些快倒的立即拆掉重修。 内衙所有家具全部换新地，所有房间重新粉刷，重新整理。 安全警戒需要地设施根据南宫雄、夏萍的意见办理。龙师爷跟了杨秋池这一条路，当然知道他地脾气，这所谓“官不修衙”那是对别的官而言，杨秋池可不同，一来钱财不是问题，二来安全第一。 立即领命开始布置对衙门的重新修缮。龙师爷负责修缮县衙，而南宫雄也根据县衙的情况开始布置衙门的警戒，他从四十名大内侍卫和锦衣卫护卫中挑选了五名武功最高者，加上南宫雄自己，组成杨秋池贴身护卫，只要杨秋池一出内衙，便寸步不离。 其余护卫分守衙门各处警戒，将这衙门布置的戒备森严，滴水不漏。当然，如果杨秋池要离开衙门外出，则衙门里只留下十名护卫，其余三十名全部跟随杨秋池，随行保护，杨秋池还有三班衙役，所以这保镖队伍还是很壮观的。护卫们的吃住还是象武昌一样，所有男护卫全部吃住在衙门内宅之外，没有许可，绝对禁止进入内宅。 与武昌不同的是，杨秋池让夏萍带着二十名女护卫进驻内衙，分布在内衙各处警戒，重点负责三位少奶奶的安全。两位师爷则安排住在内衙大门外面的厢房里，这样，杨秋池可以随时召唤。原先的知县已经搬到了县城临时公馆里。 吃过午饭，杨秋池带着金师爷前去拜会。这知县姓江，差不多六十岁的一个老头，已经有些老眼昏花，牙也掉得差不多了。 杨秋池现在明白了，那衙门怎么这么破，因为就算再破，就这江知县的眼神，也看不清啊。 再说了，他马上就要归隐的人，修这衙门干甚么，还不如省着点钱告老还乡纳小妾暖脚呢。一番寒暄之后，江知县简单介绍了这清溪县有关情况，说得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话，这清溪县汉苗杂居，民风淳朴，山清水秀，风景秀美，这些倒是真的，杨秋池这一路上都感觉到了，就是老百姓太清苦。事先经过金师爷指点，杨秋池以晚辈身份再三求教，又送了一份见面礼之后，江知县这才迷着个老眼，叹了口气，说道：“杨大人，你以后就知道了，这清溪县不仅清苦，麻烦事还很多，最麻烦的，就是苗人不服教化。 ”“洪武二十八年，还曾经发生过苗民**，对抗官府，抗赋税，镇远卫指挥使司发兵**，结果一场大仗打下来，我军大败，连指挥使万继、百户吴彬都阵亡了，迫不得已，朝廷增派军队围剿，杀了成百苗众，这局势才稳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