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这个排长倒是比冯思贤更有决断力:“ 除了出去请援兵,难道还有其它办法?现在就派人出去!”如果真按这个俘虏所说的那样,城外有着四五千团练聚集,那么凭借着城内的五六百人(其中还包括百余名壮勇与百余名非战斗人员),那明天很难守住县城。石汀兰现在倒是想起这个排长姓符,虽然记不起名字,但是她现在开口询问符排长:“冯知县在哪里?”“不用请我来,我自己就作决定!”他立即点了几个名字:“你们三个去临海,想办法把检点请回去,告诉他黄岩县城这边的情况!”“还有,你们三个去太平县城,告诉他们苏镜蓉准备纠集民团起事,让他小心为佳,若是有余力,向黄岩县城派一个排也好,我们这里急需支援!”他这么擅作主张,石汀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同样是咸丰四年的老干部,冯思贤已经升到了独掌一县大权的地步,他却只是个金汤第二连的排长,但是她觉得这个符排长作出的决定没有什么问题:“好!现在就把请援的人派出去!等会,让他们穿上便服为好,还需要什么?”“把左轮手枪都给他们,让他们分开走,只有一个人赶到了,一切都没问题!”他又擅自作了一回主张:“你们若是能把消息传到了,你们手上的左轮手枪便归你们了!”在这个时候,石汀兰倒是被符排长推了一把:“放心,我替你们在检点争取,即使拿不到这左轮手枪,怎么也让检点给你们一把米尼步枪。”化这么一说,这些被符排长选出来的士兵个个都摩拳擦掌,欢呼雀跃,要知道在虹军之中,左轮手枪往往是营一级军官才有的制式装备,他们虽然承担了一些警卫任务而临时装备了几把,但也不是制式装备。石汀兰看着这些士兵换上了便服绾城而下,又替符排长说起话来:“符排长,你做的没错,如果冯知贤与你在检点面前打官司,你替你讨个说法便是!”“谢过了石姑娘!”符排长虽然很喜欢擅作主张,自行其是,但也是知趣的人:“你放心,老冯这人懂得怎么与人相处!”石汀兰明白过来,这符排长虽然直接自作主张,派了请援的士兵出去,但是也是胆大心细,颇有谋划。现在是深夜,虽有月光,但是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纵有三千团勇也不可能把整个黄岩县城围得严严实实,在这种情况六个派出请援的士兵总会有一两人突围而出。而且他摸透冯思贤的性子,知道冯思贤这人好相处,硬不起来,又有她石汀兰,因此直接就作了决定:“只要他们把检点请回来,一切都没问题!”“哪有这么简单!”符排长倒是问了一句:“石姑娘,你那匹可否借我一用?”“你?”石汀兰倒是有点担心起来:“你也要冲出斟”“他们徒步突围出去的,走得太慢,我怕误了大事,我要亲自冲一冲,若是冲不出去,也是天意!”这人胆大包天的程度,已经超出了石汀兰的想象之中,她当即说道:“检点若是回来了,我必会把这黄岩县城的一切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符排长却是笑了:“没事!多少腥风血雨都冲出来了,这些团练还能困住我不成!”现在这些团练虽然众多,但是在他的眼中,要合围这么一座方圆数里的大县城,非得五六千兵力才围得严严实实,现在才三千而已,而且很多人还在在后面睡觉休息,他突出去的把握很大。石汀兰将自己的左轮手枪从腰间拔了下来:“拿着,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她不知不觉之间,忘记了要通过柳畅这个关节,而符排长也是一笑:“不用了,我有一把马刀就够了,我风一般地一催马,马上就冲过去!”石汀兰看着他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接下去,黄岩城的北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接下去她竖起了耳朵,却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一丝马蹄声,若不是仔细听,绝对听不出来。她叹了一口气,告诉一名士兵:“把冯思贤请过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改变了她的想法,逼得她不得不作出一个决定,她不仅仅是柳畅的记室,也不仅仅是天国王宗,东王亲妹,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不一会就听到一片喧哗之声,枪声、炮声都响作了一片,还能听得军马的马蹄声突然加速,冯思贤十分着急地赶过来了:“石姑娘,怎么回事?老符哪里去了?”他颇有气急败坏的感觉,石汀兰告诉他:“符排长去了临海,请检点回来。”冯思贤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他眼睛一瞪:“怎么回事,这黄岩县城我作主了,你一个妇家人道擅作主张……”“别……”“石姑娘!有话好好说!”母思贤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他在注瞬间变得口瞪目呆。“再说一句废话!”石汀兰随手把左轮手枪按在冯思贤的脑袋上:“本王姑毙了你!”冯思贤虽然见过许多大场面,但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着脑袋,他可清楚得很,只要石汀兰按动两次板机,就能把他的脑袋轰开:“石姑娘,有话好好说!”石汀兰就差给冯思贤一巴掌,好不容易忍住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这城外有三千团练,明天还有两三千团勇赶来!还有,苏镜蓉现在正在策动太平与温州各地的叛乱,准备让我们回不了温州,你知道不?”冯思贤被石汀兰喝得一哆嗦,他微微摇摇头,看了一眼平时以为只是huā瓶的石汀兰,赶紧说道:“石姑娘,有话好好说,先把这手枪放下!”石汀兰已经到了绝路上,柳畅让她回来服从冯思贤的指挥,但是现在她却把手枪按在冯思贤的脑袋上,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怒气,把左轮手枪收了回来,继续训斥道:“冯思贤,守黄岩城不仅仅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你想立功没问题,想出风头没关系,但是你忘记了!这城内还有我们虹军五六百条人命,你想出风头别带着我们五六百人去送死!这是五六百人的生死存亡啊!”冯思贤被石汀兰的咆哮吓住了,他从来没想到过,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居然也会有那些大妈为琐事争吵时的气势,他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姑娘,到底怎么回事?”石汀兰也不理会他,就踢了一脚那个被俘虏过来的团练头目:“你问他吧,从现在开始,这黄岩县城的指挥由我负责,外事不决问我,你负责搞好冉事就行了。”化这么一说,冯思贤当即嚷了一声:“为什么?”倒是有金汤第二连的官兵把符排长的原话转述出来了:“因为她是检点的女人,冯知县!”“没错,听石姑娘的没错!”“我们都听石姑娘的!”“听石姑娘,就是听检点的!”金汤第二连在这边有两个排的兵力,他们平时与石汀兰接触最多,因此感情上倾向于石汀兰,而冯思贤只带了一班人过来,一时间就造成了人多势众的局面。而冯思贤也被这种错觉所误导,以为自己站在绝对错误的一面,他只能询问起那个符排长逮来的团练头目:“你们到底在城下有多少人?”这个团练头目当即老老实实地答道:“大约三千人,至少也有二千七八百人,苏镜蓉自己的队伍就有两千人了,明天还要来两子千人!”团练头目这么一说,冯思贤就觉得自己确确实实错了,他又是好相处的人,在同意了石汀兰的判断之后,他决定把黄岩县城的最高指挥权交出去:“好!我听石姑娘,外事不决问石姑娘,内事不决问我!”这并不是完全把权力交出去,他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权力,而现在石汀兰第一件事就是想到了张承业:“我们人少,把张承业叫来!”没几分钟,张承业已经鼠头鼠脑地赶了过来,他一见到石汀兰,就知道这是柳畅身边的心腹人:“小人张承业见过石娘娘,不知道石娘娘有什么吩咐?”石汀兰被他一句石娘娘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却是下了决定:“张承业兄弟,现在苏镜蓉统率一千多壮勇来袭黄岩,城内只有六七百人,兵力有些不足,因此想请你担当大任,若是守住了黄岩县城,检点必有重金相谢!”张承业一听到重金就笑开了鼠脸:“请石娘娘吩咐。”石汀兰也不含糊:“你立即去城里挑一批壮勇出来,你现在有多少人?”张承业报一个虚数:“现在已有八十健勇。”“那好,你再挑八十名信得过的健勇,今夜由你防守北门!”张承业一下子就答应了:“请石娘娘放心,这俘虏营的壮勇都是黄岩人,十有六七都是我平时相识,只要我一声,便是三四百人都能拉出来,只是请石娘娘通知一声俘虏营的兄弟,把他们平时的兵器发给一份,最好先发一个月的军饷,最好是参照我们这群老兄弟的待遇,一个月四两二分,包吃包住包汤药,打伤有汤药费打死有抚恤!”“每人都先发一月军饷,你们老兄弟也发!”石汀兰已经想出了主意:“告诉他们,守城期间,格外发守城费,打胜之后还有重赏。”张承业立即跪了下去:“恭听娘娘谕旨!”冯思贤也算是服气,这才是杀伐决定,检点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啊!他并不知道,是这危局推动了绝路上的石汀兰在人生中第一次主动作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