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石达开很爽快地说道:“你前面那一通废话,都是为这吧?”他一眼就看穿了张遂谋的想法,张遂谋很痛快地说道:“翼王,既是自家妹夫,那就是一家人了,你在朝中说话不够硬气,当然自家人撑腰。”“自家人的话,石镇吉他们也是自家人!”石镇吉是国宗,在太平军中统领大兵,算得上有份量的角色,但他与翼王的关系只是认的远亲而已,并不是骨肉兄弟,因此张遂谋说道:“虽然说是国宗,但终究不是血肉之亲,情感难免就远了,现在机会难得!”“嗯!”石达开点点头:<′吧!我听你的!”张遂谋继续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冀王既可以将这个妹夫引以为援,也可以做为一个退身之地,如今天京虽好,却是风波险恶啊!”“嗯!”石达开点点头,张遂谋能看得出来的问题,他如果看不出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心思敏锐的人,现在天京城内东王凌驾于天王之上的情况,怎么也不能说是正常的,而且情况还越来越恶劣:“也只能这么办,万一不行的话,还可以做一个退身之地!”“如此我便放心了!”张遂谋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了退身之地,咱们这几万人都有了退路!”石达开却是悠悠长叹一声:“天国国势如日中天,遂谋你何至于先想到退身之路?”张遂谋当即答道:“风波险恶啊!这一次天王请翼王回援天京,以我的看法,不破围也就罢了,如果破围的话,东王与天王恐怕要生出风波来。”在天国危如累卵的情况下,大家能忍受得了东王的横行霸道,能维持着最基本的团结,但是在外部环境剧变的情况,大家自然有其它的想法。翼王也是苦笑一声:“哎……真怀念紫荆尝胆之秋那时候风霜雨雪,却胜过今日百倍!我今日不为自己,只为这数万将士能有一个好归宿,不说这些了先让我看看这个妹夫能不能配得上我妹妹!”“该死的红贼!”战斗正式打响才一个时辰,胡兴仁已经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已经看过数百名红贼与大清兵交战的悍勇之处,但是当数千名红贼沿着建德县城附近展开攻势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红贼的攻势并不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他们不急不缓,但是每一击都切中了清军的要害而且他们不但发扬了火力上的优势,也在局部战场上集中最多的人力与火器,并将这种优势爆发出来。这简直是一刀子就扎进了心头,打到现在,整个清军已经不敢在城墙上抬头,生怕红贼的神枪手一枪击毙了自己,而人员的损失同样严重。开仗到现在,清军已经损失了三四百人而且胡兴仁看得真真切切,清军这边倒下了十个人甚至二十个,红贼那边才倒下一两个人而已。自己明明有着优势的兵力有着城墙可以依托,但是在红贼无懈可击的攻势之下,完全变成了被动挨打,只要稍稍露出了一点破绽,红贼就会发动雷霆一般的攻势切进来。他手下一个号称仁字五营最悍勇的营官受不了这种受气仗,亲自带了两百人出去,但是才杀出了城门不到一百步,已经折了三成兵,最后这个营官都被红贼的快枪活活轰死在城下。看到这下场之后,所有的建德守军都停下了出城反击的念头而胡兴仁只能寄希望于张玉良了:“张参戎,你与红贼接仗最多,不知道可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妙-计没有?”张玉良连连摇头道:“该死,来的居然是楠溪团,不好对付啊!”“这楠溪团在红贼之中是怎么样的部队?”胡兴仁有点不解地问道:“不管怎么样,总得想点办法啊!”“第二!”张玉良当即答道:“红贼之中龙枪第一,楠溪第二,磐石再次。”“这第二等的红贼都是如此可怕,若是遇到了第一等的红贼,我们该怎么办?”胡兴仁已经有点抓狂了:“我们得想办法,让何根云怎么也要把满兵调出来救我们!”“满兵无用!”胡兴仁苦笑说道:“满兵虽然无用,但好歹也是兵不是,我们再这么守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我马上派死士出来向何桂清求救!”在城下,虹军也在看着城上的布防,霍虬说了一句:“老对手了!张玉良守起来还算是有板有眼的,难对付啊!”“再难对付也得拿下来云天纵已经答道:“拿下了建德县城的话,我们旅才是名正言顺的虹军第一旅!”“嗯!”霍虬答道:“让弟兄们都小心些,我们既有决心,也有恒心,不要太焦急,只要拿下来就行!”旁边包美英赞了一句:“霍旅长的信心决心恒心,说得我都很感动啊!”霍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一段话,我可是孕酿了一个多月才想好了台词,包姑娘别见怪啊,我们旅千年老二的位置做得太久了!”“千年老二的帽子已经扔掉了!”云天纵当即说道:“这么打下来,这建德就是我们的了!”当即有军官说道:“不过教导团二营的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在北面得部署有力的阻击部队。”“是的!”现在林梦楚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让我们二营上去吧,我们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杭州府的清妖倾巢出动,我们营虽然只有三百人,但足够了!”“但是有传言胜保的兵马要来浙江,不得不防!”霍虬已经下决心:“派一个步兵营去北面,既要堵住清妖向北逃窜的道路,也要堵住南来支援的清妖,这个任务,长宇你行不行?”长宇就是那个提议在北面部署有力狙击部队的军官:“我把我们营拉上去就行,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整个旅就只有两营步兵,够不够!”“够了!”霍虬答道:“别看只有两营步兵,但是打这几千清妖没问题,何况旅直属队都在这里,真要拼命的时候,还可以把预备队拉上去,好歹也有半营人。”预备队就是林梦楚的教导团二营,一听到这话,林梦楚的脸绷得紧紧的,但是霍虬并不在意他的感受,继续说道:“虽然你有一个步兵营,但是任务很重,绝不能放过一个清妖,有信心没有!”“甄长宇与全营官兵坚决服从命令,决不放过一个清妖!”甄长宇这位楠溪营的营长当即答道:“也不会重蹈教导团二营的复辙。”有这个表态就可以了,霍虬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战况瞬息万变,而柳畅的司令部得到消息稍迟一些。“霍虬已经到寿昌县?”柳畅先是点点头,然后吃惊地问了一句:“他向建德前出,好大的决心啊!”从楠溪旅赶回来的周秀英答了一句:“霍旅长的斗志很高啊!”柳畅听得出周秀英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楠溪旅一直对自己的位置不服气:“那也是好事啊!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让他们公开争一争这个战役首功的位置,秀英,你觉得该不该把磐石旅调过来?”磐石旅现在在宁绍边境上,暂时充当着总预备队与机动救火队的责任,柳畅说道:“这次严衢战役没打好,固然有下面的责任,但是我只动员了两个旅、两个团加上五个营,也有些大意,这是我的责任。周秀英倒是很乐观:“检点怕什么,怕打输了,没有见面礼去见翼王吗?我们小刀会在上海孤军困守都坚持了一年有余,何况现在检点手上尚有数万雄兵!”“那便不动了!”柳畅说道:“告诉霍虬,在严州的作战行动由他全权负责,我不具体干涉,但是有一点,不能打败仗。”周秀英倒是想起了包美英的事情来:“对了,昨天去见霍旅长的时候,他要替包美英请功,说这次全歼李元度部,美英是全役首功,她在侦察中发现了李元度工事草草,全无警戒,因此霍旅长才抓住了战机,而在追击战斗中,美英的表现也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包美英?”柳畅想起了这个名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包村在惩戒营里的人不少吧?不过我知道你对他们挺照顾,倒是没吃多少苦头。”周秀英坚持自己的看法:“美英的表现很不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霍虬何必向他们请功。”柳畅终于松口了:“霍旅长是苦主,他都开金口了,我难道还能坚持什么,不过不能开的口子,回头让包美英写一个一百人的名单出来。”“好!”周秀英见柳畅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我军如日中天,他们又在惩戒营里呆了这么久,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这个事情……”柳畅沉吟了一下,却说道:“包美英要负连带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