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旅长?”石汀兰与杨长妹都没想驯柳畅突然提到这个问题,这边石汀兰已经说了:“霍旅长如何,想必阿畅比我们相处更久,知道得更多,又须问我扪!”石汀兰继续说道:“何况在闽北统带队伍的,一个是瞿质斌,一个是石云庆,都不算是检点的基本队伍,现在用霍旅长,怎么反而犹豫了!”柳畅当即说了:“石云庆算是一手闲子而已,他顶多是过河的卒子,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可是楠溪旅就不同了,这是我的车马炮啊!”他用象棋作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而石汀兰也说道:“阿畅,你是心乱了,不过我不明白,哥哥与张遂谋才给你五个县的地盘,你怎么要把楠溪旅派出去,难道你对我哥哥不信任?”柳畅心中早有谋划,他说道:“我对翼王的光明磊落,绝无一丝一毫的怀疑,但问题不在于翼王,而在湘军与曾涤生。”到了现在这个局面,虹军已经拿下了大半个浙江和福建的一小部分地盘,足以有问鼎天下的资格了,而对于虹军来说,眼下最凶恶的敌军,就是始终隐伏湘鄂的湘军。湘军现在已经有了湖南湖北和江西这三块地盘,屡屡重创了太平军,特别是有着湖南这么一块完整的根据地,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要问鼎天下,首先必须解决湘军。根据柳畅所知道的历史,在另一个时空之中,石达开将于一八五六年三月率主力离开江西,湘军借机反攻,加上天京事变后人心离散,更是让湘军屡屡得手,最终湘军攻克九江,给了太平军在长江中游以决定性的打击。而现在柳畅必须预作布置,但是现在把楠溪旅派到江西去,恐怕部队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就连石汀兰都有这样的怀疑,柳畅是不是想针对石达开。要知道这次柳畅与张遂谋谈划的结果就是,太平军把浙赣边境的五座县城让出来,每座县城折价四万圆白银,从柳畅向翼王提供的军火里扣除。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互利互惠,二十万银圆就能买下五座县城,这是天下间最合算的买卖,而且虹军可以借此御敌于国门之外。而对于翼王部队来说,虽然号称数十万之众,但是实际兵力也不过是数万人而已这么多部队想要控制整个江西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把一些偏远而难以控制的县城交给柳畅,换来大批的军火补给,也是极合算的一件事。但是柳畅把楠溪旅派去镇守这五座县城,那就是显得有些夸张了,要知道,楠溪旅可以说是整个虹军的三大王牌旅之一,这一次严撕战役更是位居首功,让他无所事事地去从事治安战,那似乎是大浪费了。但是面对着石汀兰的怀疑,柳畅也不能说出真相,他只是说道:“相军与曾涤生,虽然一时受挫于翼王,但是始终是天国最大的敌人,也是我扪虹军最大的敌手,我派霍虬过去是想牵制湘军,方便我军主力攻略杭嘉湖苏常……”只是一提到这些地方,柳畅就不由犹豫了一下:“哎……关健还是上海啊!”没错,太平军李秀成这么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就是毁在了进攻上海,最后导致与洋兵接仗,又导致洋人扶植起了淮军这个新的军事集团来。因此柳畅只能说道:“我让楠溪旅去江西,绝无半点私念但是你们应当给我把把关啊!”杨长妹却说道:“阿畅,我与汀兰相信你,你的计算从来没有错过,是得提防着曾国藩这个妖头,不过我说一句,您如果连霍旅长都信不过,难道还能信任别人吗?”这么一说,柳畅突然之间就念头通达了:“没错,就让霍虬准备去江西!”正说着,那外面周秀英已经飞步奔来,她手里还拿着一封最新的书信:“检点,从杭州来的书信。”柳畅打开了书信看了两眼,却是宽心许多,却对石汀兰与杨长妹:“僧王与胜保北撤攻天京去了,天京战局吃紧啊……”对于太平天国来说,这是一个坏消息,对于柳畅来说,那却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楠溪团!”“牛刀团!”这两个步兵团的团旗打了出来,接着是数千名官兵相互呐喊着,拥抱着,欢呼着,大家都亲切地念着对方的名字,然后大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霍虬十分兴奋地说道:“现在楠溪双云,总算是会齐了!”陆子云也是笑道:“我们牛刀营去外州的时候,只有一个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加强团了,这次我扪兄弟联手,一定能打出一番大事业!”云天纵那是握紧了陆子云的手:“对了,你们虽然扩成了一个步兵团,可是错过了几次精彩的大仗,这次去江西可是大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去江西?”陆子云当即有点失神地说道:“让我扪楠溪旅去江西?那不是友军的地盘吗?”霍虬已经从柳畅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没错,我扪是协助友军作战,不过现在先把五庄县城接收过来!”“五座县城?”陆子云笑道:“检点这真是牛刀杀鸡,区区五座县城居然要劳动我们整个楠溪旅,不是想让龙枪旅北进杭嘉出风头吧?”霍虬见过柳畅施展神迹,对柳畅有一种极度甚至过度的信任:“不不不,这一次可是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扪楠溪旅,搞不好到时候要龙枪旅配合我扪主攻。”“可是我扪过去的话,旁边都是友军的地盘,没什么大仗轮到咱们!”陆子云当即分析道:“难道要与翼王石达开开仗,可检点又是他妹夫,我扪刚刚结过盟!”“检点说了,江西最近必有变故,翼王如果离赣的话,江西战局必然逆转,我们就有用武之地。”霍虬压低了声音,他很神秘地说道:“这次检点想要的不是江西五县,而是江西全省,他已经答应我,等战局一有变化,江西督军的位置就由我来。”“督军?”陆子云已经明白过来,柳畅看起来下了一手闲棋,把整个第二旅摆在了浙赣边境上无所事事,实际却是一步极宏大的布局,要把整个江西省都纳入自己的版图,因此他问道:“督军是什么样的位置?”到现在为止,柳畅只是拿下了大半个浙江而已,因此他是直接指挥各府各县,并不需要省一级的政权机关与军事机关,但是如果要经略江西的话,那肯定要在江西省新设省一级的政权与军事机关。霍虬脸上都是花:“相当于今天的江西巡抚,他已经把印信制好了,就等着局面有所变化,除此之外,我们进赣以后可以再扩编一个独立团,两个独立营以维持地方。”在区区五个县的地盘上,摆上一整个王牌旅加强一个独立团、两个独立营,柳畅的图谋不为不大,陆子云当即说道:“那旅长你作了督军,我们岂不是要作提督军门了?”霍虬笑了笑,又说道:“除了我准备出任江西督军之外,江西省长的位置交由了石景芬,你听说过他吧?以后我们要同他搞好关系?”石景芬是原清朝金华知府,在万般无奈之下出降虹军,以后曾经转任温州知府,虽然从龙较迟,而且是迫于形势,但是石景芬此人颇有才具,又是江西景德镇人,因此柳畅就用他担任江西省长。“他管民事?相当于清妖的江西布政使?”陆子云当即问道:“此人不好相处啊,但也算是名臣了,而且本身就是江西人,检点用他当江西省长,倒是用对人了!”在任何一朝一代,都不可能由一人独统一方,柳畅用石景芬出任江西省长,既有牵制霍虬的意思,也有用他的江西人身份来经略江西的意思。“是不好相处!”霍虬说了:“我问过温州府那边的人,都说石景芬这人又臭又硬,一点没有降臣的自知之明,但是这次经略江西,非得有他相助不可。”石景芬是土生土长的江西人士,朋党故旧遍及江西,他登高一呼,自然有不得意的朋友前来投奔,霍虬继续说道:“何况我的地位在他之间,第二旅又是老部队,他一个从龙不过半年的降臣,在检点面前没有多少份量,我现在找子云你来,是想问一句,我们该怎么协助友军作战!”友军就是翼王太平军,在满清的军事压力解除之前,他们虽然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发生,但始终会是相互协同作战的盟友,何况翼王石达开与柳畅还是一家人,关系就更亲密了。不过陆子云的想法却与众不同:“那这件事急不来,不如坐山观虎斗,待到二虎相争,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只不过那样的话,得几个月不打仗啊!”“那可不好!”云天纵插嘴说了一句:“那样的话,说不定龙枪旅已经打下了杭嘉湖,我扪在浙赣边境还毫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