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霍虬当即就着急了:“我向检点那边哭一哭,倒是能解决一批干部,但也就是几百人而已。 ”云天纵笑道:“江西有几万太平军,其中还有许多广西老弟兄与两广老弟兄,只要能拉过来一部分,就能解决我们的大问题了!”霍虬一听这已经喜上心头:“没错,不管是军官还是乡官,只要能过来,我们就敢用,这比投降的清妖靠得住。”石景芬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太平军的老人确实可用,但是也要把握一个度的问题,不能过度了,而且广西贼与两湖贼之间的平衡,亦需督军把握!”他这么一说,霍虬却是笑道:“什么广西贼、两广贼,只要肯过来了就是自家兄弟,听说现在天京内讧,想必江西太平军不安于事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我们争取争取,只要能拉拢过一两千人来,就能解决大问题了!”石景芬知道天京起了乱子,但是不以为然:“洪杨虽然内乱,又能火并到什么程度,这方面还是不要寄以太大希望,能有几百人主动过来就不错了……”“有几百人也不错!”霍虬连声说道:“反正太平军这边我们必须争取一下,只是现在距离天京太远,不知道这实际形势如何……”石景芬作为一个降官,还是有着个人的立场:“天京有洪秀全主持大局,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能过来几百人就是不错了!”……但是石景芬的预言,显然是失算了。“呯呯呯!”朱顿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北边怎么有枪声?”现在赵景贤是采取了高沟深垒的战术与虹军进行拉锯战,几次战斗下来,虽然已经让许多团勇失去了信心,退出了这场战役,但是仍然不乏一部分顽固的团勇继续与虹军对抗。而且由于嘉兴府出现的意外,磐石旅上来支援的速度也比想象中慢一些,因此瞿杰一心想组织一次大规模进行,一举摧毁赵景贤构筑的防线。但是正当虹军准备稍稍休整的时候,北面却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大家都在犹豫着,不知道这是不是赵景贤的阴谋。 “不管是不是阴谋,冲上去再说!”说话的是林梦楚:“咱们整个步兵旅都在这里,赵景贤就是想吃下咱们,也没有这个能耐!”林梦楚这么一说话,朱顿已经下了决心:“把团里的火炮都拉出来,让部队卖力一些,楚梦,你们团虽然新兵多了些,但这也是锻炼部队的天赐良机,一起上!”只是军官们有点犹豫,有的军官说道:“瞿旅长还没下命令!”朱顿知道这是上次战役留下来的恶果,大家对自己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他大声叫道:“出什么责任我来负责,我可以给你们下达书面命令,战机难得!”攻击比意料中顺利,原本坚守防线的清军现在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清军也被炮火和如林的虹军方阵所吓倒了,虹军一路攻击过去,一口气夺取了三个村庄。而接下去后面也传来了好消息,瞿杰已经率领旅主力上来支援龙枪团的行动,而北边的枪炮声越来越密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朱顿还有疑问的时候,就听得林梦楚已经带了一个女子跑了过来:“朱团长,朱团长,找你的!”朱顿看了一眼,这女子可是俊秀得很,但是手里握着一把短刀,精明干练,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姑娘是哪位?”“我是朱海兰,东王殿前……”远处传来了轰鸣的炮声,朱顿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你是?”“你知道朱九妹吗?那是我妹妹?”朱海兰大声叫道:“她在你们检点身边!”“朱九妹?”朱顿已经想起来了,在柳畅身边确确实实有过这么一个女人,据说还是杨秀清派来的代表:“你们是天京来的?”“没错!”朱海兰将刀子在地上一插,大声说道:“我们有四百多人被清妖缠住,请这位大人帮我们一把,把这四百人都解救出来!”朱顿当即问道:“天京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来了湖州?”朱海兰一听这话,就哭了起来,但是她很快就清醒起来:“不说这个了,这是四百多条人命啊,这位将军,你救不救!”“救!当然救!”朱顿已经下达了命令:“派一个加强营过去,把天京过来的友军接应出来,天京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朱海兰一下子又坐在地上哭泣起来了:“天国完了,天国完了……东王也完了,东王府的人也都完了,整个天京都是杀光了!”之前已经有零零星星关于天京变乱的消息传到了朱顿的耳朵中,但是朱顿只以为这只是一场宫庭政变而已,没有想到天京事变的规模会如此之大,以致变成了一场无区别的大屠杀。天京事变可以说是把整个太平天国的核心骨干都毁于一旦,有人做过统计,天京事变结束之后,太平天国整个早期王侯是几乎全灭的下场。象首义八王,除了洪秀全之后,只剩下了一个翼王石达开,而封侯的诸位天国元勋也几乎在天京事变被屠杀一尽,只剩下区区六位而已。至于在天京的丞相、检点、指挥一级,那更是屠戮大半,象东王府所属的僚属、骨干,几乎全部毁在这一场事变之中,而北王、翼王、燕王等所属骨干,也损失大半。以致有一个夸张的说法,说从金田起事到天京事变这数年之间,天国损失的骨干人员不过五千多人,而天京事变一口气就损失了两万多人。只是在这个时空,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朱海兰这些东王旧部在天京城内一波又一波的屠杀之中,被迫南走。朱海兰哭了大半天才说道:“我们东王府的人,被杀了一波又一波,不但东王的宗杀被杀光了,故旧杀光,甚至连我们这些办事的人都杀了,我们知道天京城内已经活不下去,只能奋起南下!”杨秀清的宗亲故旧被杀戮一尽之后,现在属于东王系统的就是一些统兵在外的杨姓国宗,如大名鼎鼎的杨辅清,但是这些人名义上是国宗,实际与东王杨秀清在血缘上的关系很淡,而杨长妹则成了这些东王旧部的一线希望。而朱海兰因为妹妹朱九妹在虹军之中的关系,更是一力主张南走,结果就是趁着人心变乱,残存的杨秀清旧部纷纷破城而出,南下投奔柳畅。正说着,那边枪炮声停息下来了,龙枪团的步兵已经将三四百名太平军接应过来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朱顿第一眼就看明白了:“这都是老弟兄啊!”没错,这三四百人大半都是所谓的“长发贼”,蓄了长发已久,有些人是广西老弟兄,有些人则是两湖老弟兄,还有进兵江南以后投效太平军的,但历时已久,头发都很已经很长了。而虹军这边,倒多半是短发,因此两支部队合流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就是长毛?”“这就是红贼?”而现在瞿杰也上来了,他亲自介绍自己:“本座虹军龙枪第一旅旅长瞿杰见过诸位!”而朱海兰也差不多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东王殿前女承宣朱海兰诸位,有吃的没有?”“有!”瞿杰也看清楚了,这群太平军现在颇为狼狈,他们仓促之间从天京南奔而来,历经千山万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衣衫破烂,而且还有好些人连鞋子都没了。“都是自己人,我们是殿前检点柳畅的队伍,自己人,你们到这里就放心吧!”瞿杰说道:“吃的穿的,用的,都没问题!”他并不知道,这些不穿鞋子的并不是跑丢了鞋子,而是杨秀清的基本干部,都是真正的广西老弟兄,他们有赤足的传统。而这些太平军被虹军接应出来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能从天京城这个炼狱里逃出来,又在清军的围堵之下突围到了湖州,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厮杀。现在可好了,终于到了自己人的地盘,有些太平军干脆就直接躺在地上准备好好睡一觉了。朱顿连声说道:“先别睡,先别睡,让我们好好招待朋友,到了这里就没事了!”朱海兰看到自己统带的三四百人都已经被接应出来了,那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是大声说道:“接下去还要麻烦瞿旅长与朱团长了!”现在她已经搞清楚,虽然瞿杰只是一旅之长,但是这个旅长却完全不同于太平军的旅帅,太平军的旅长只是一个基层军官而已,顶多统带两百人,而瞿杰这个旅长却足以统率六七千之众。而瞿杰则是十分客气地说道:“朱承宣,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只管开口!”朱海兰当即说道:“我们是分股从天京城内突围而走,后边还有好些弟兄已经杀到湖州来了,还请瞿将军与朱将军不劳辛苦,将他们接应过来!”“有多少人?”朱海兰犹豫了一下,当即答道:“出城的时候尚有五六千人,现在受清妖围堵折损了一些,应当还有三四千人吧?”三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