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为什么最为紧要,那是有原因,在虹军占据的江南各州府,就以江苏所属江宁、镇江、苏州、常州四府最为富庶,而且受到战争的影响相对较小,比起太平天国后期的战祸,现在还保存了较多的元气,每个州府都有提供数十万白银的财力,但是这四府虹军的基础都还不够稳固。特别是江宁,论兵力,这里的旧太平军比虹军要多得多,镇江府也有着吴如孝部这支旧太平军的主力部队,而由于战争影响,这四府的政权经营一直受到了很大约束,虹军的触手在很多地方还没深入地方的角角落落,仍然是地方上的强人、绅士、土豪掌握着地方政权,在方方面面应付着虹军,有些时候甚至根本不把虹军当作一回事。但是现在已经全取江南半壁山河,从湖南、江西一直延伸到上海,柳畅准备以几个月来进行整军建政,把自己的根据地经营成金城汤池,即使正规军受挫,地方上也能组织部队进行继续战斗--有人评点国共内战国民党是怎么失败,说得很简单,说国民党方面总是党部先支持不住,首先撤出,而接下去是政府立足不住,最后军队也只能被迫退出,而进入一个地区,而是军队先进入,然后才是政府进入,最后才有党部的组织,而**方面则是恰恰相反,首先撤退的是军队,然后是政府,最后才是党。柳畅觉得不可能复制那样的奇迹,但至少把根据地经营成坚固的后方是现实。一遇到有敌军战斗,无论是军队、基层政权还是乡间的强人都要一呼百应,一齐出战。不再是军队独立作战的局面:“孙胡子在福建搞的整军,我觉得不错,虽然有些问题。但是总体上来看,他的思路是正确!”“我们整个虹军也要这么来!”正是因为柳畅的这么一句话,整个一八五七年的晚春和初夏,虹军在多线作战的同时,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整军建政,这其中自然难免有些误伤,但是另一方面也大大纯洁的队伍,把虹军建成了“柳绝户一人的军队”。而基层组织的建设意义更大。原本在虹军的版图,完整的省份只有两个,也就是浙江与江西,其余的安徽、江苏、湖南、湖北、福建各省,都只是占据了一部分地区,还在进行着艰难的对敌斗争,地区形势难免会有所反复。甚至还有一些对抗虹军的地下武力存在。当然比起太平天国来说,这算是非常不错的大版图,太平天国的全盛期间也是西征时期,一路打到了宜昌,同时兵进湖南。但是也没有一个完整的省份,只是占据了江苏、安徽、湖北的沿江部分,没有一个完整的省份,在整个太平天国史上,他们始终没有占据一个完整的省份,最好的李秀成、李世贤进兵浙江,在经历一年多的经营之后,终于占据几乎整个浙江,但仍然有两府城和七个县城不在太平天国的控制之下,其余地区也没有很好巩固,旋即因为左宗棠入浙,李世贤的二十万大军以及其它各路太平军也迅即作为烟飞灰灭。因此太平天国在政权经营很有局限性,而在这几个月的行动,虹军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浙江和江西省,在境内原本还有几股一千数百人的敌对武力,而现在一个少女也可以携带财物在浙江江西两省自由活动,现在有组织的残军、匪团、流民已经被彻底肃清,虹军在这些地区重新建起了绝对的权威,过去地方上的强人,说话已经不如县里的老爷管用。而另一方面,苏南与皖南的局势也平稳下来,虹军的基本政权在这些新占领区建立起来,虽然仍然有一些小股的匪团、败兵四处活动,但是规模已经大为缩小,最多者也不过六七十人而已,而且胆志已寒,不但不敢与虹军的正规部队对抗,就是地方的乡兵、民兵一出动,这些匪团也立即撤走,可以说是基本建立了治安,接下去就是继续深耕。而江北两个桥头堡不但巩固住了原有的阵地,而且还大路向前发展,扬州方面现在已经占领了整个旧扬州府的地盘,准备大举向两淮进军,但是比起和州巢湖方面的进展,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整个安徽境内的各支武力,已经在私下间组成了一个反捻联盟,无论是袁甲三、福济,还是太平天国的洪秀全、陈玉成、韦俊等部,还是地方上的团练,都对于捻军的发展抱着极大的敌视态度。在这种情况下,捻军不但不能按原有的计划去扬州风光一流,就是进军到和州附近饮马长江都是极困难的一件事,他们才一出雉河集几十里,沿路遇到的各支武力,不管是不是事先打过招呼,也不管是什么立场,甚至连事先已经说好的盟友都大举出动,袭击南下捻军。实在是大家已经清楚捻军是一群真正的蝗虫,他们过境之处根本便是寸草不生,即使与他们达成了联盟协议也无济于事,因此整个晚春与初夏,捻军不但没摸到和州的一根毫毛,反而还同方方面面的对手进行无休止的战斗,大有顾此失彼的感觉。而虹军不但巩固了和州、巢湖附近的桥头堡,而且还顺利收编了大批附近的地方武装集团,已经由防守态势转向攻击态势,同样的形势出现在两湖战场。曾经在占领区内猖狂一时的团练武装纷纷被雷霆般的攻势击灭,虽然仍有一些残败兵在占领区内四处活动,规模最大者甚至多达三四百人,但是他们的目标已经从进取县城、府城变为怎么在眼前的恶劣形势保存自己。要知道虹军投入两湖战场的兵力源源不足,事实上投入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个陆战营,不但又从湖南境内夺去了六七个县,而且还在湖北成功登陆,连夺九县之多。在这种情况,原来由湖北提供的协饷、军资就暂时告一断落,虽然胡林翼也是湖南人,但是在他的位置上,又不得不首先为湖北考虑,今天他就在武昌城头与湖广总督谈论着武昌布防的事:“韦俊弃城而走,离现在不到一载,没想到形势恶劣至极!”官文这个满员倒是非常配合胡林翼的台词:“抚台不必过忧,红贼来势虽悍,但是曾涤生已经有封王的说法,为了这个三藩以来仅有的一个汉人王,他怎么也要多卖力些!”“他是想卖力气,可也得有力气可卖啊!”胡林翼苦恼地说道:“现在红贼可是我们的腹地扎了一刀子,自从通城失防之后,我就没睡好觉,曾涤生写信给我,说因为鄂省后援不济,以致湘省局面大坏,连失五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湖北,可是连失九城,而且看这态势,还得再丢几个县城不可!”“不但是丢几个县城的问题,丢几个县城,咱们湖北还丢得起!”官文是满人,忠诚度上自然是无可质疑:“关健是武汉马上又陷贼围,现在红贼以西洋升火铁船奔驰于江汉之间,沿江各县风声鹤唳,惊惶不定啊!”一说到这西洋人的蒸汽船,胡林翼的脸色就变了。一直有一种说法,说胡林翼与曾国藩指挥湘军围困安庆,觉得自己布署万无一失,这安庆守军已经是瓮中之鳖,绝无逃脱的机会,正当此时,突然有一西洋蒸汽船逆江飞驰而上,让胡林翼猛地发现自己的布署太有破绽,完全没有想到太平军用西洋火轮自水路驰援安庆的可能性。一想到自己这一破绽,吓得胡林翼沤血三升,没多久就因为忧心过重而升天了,这个说法应当与事实上历史相去颇远,胡林翼当世人杰,如果不早死的话,在中兴四名臣的位置也有可能高于曾国藩,怎么会被一艘西洋人的蒸汽轮船活活吓死。但是这个故事也代表着当时中国的士大夫集团对于西洋火轮是怎么一个态度,对于这种一无所知的强大存在,胡林翼只能说道:“红贼火轮日夜之间袭拢江汉之间,只能让沿江多作准备!”红贼在上游的洋火轮不过数艘而已,至多不超过十艘,但就是这么几艘洋火轮,让曾经天下无敌的湘军水师败得一败涂地,一仗就丢掉了大小战船六十余艘,有些战船甚至被洋火轮撞碎了,自那以后湘军水师根本不敢与虹军洋火轮交战,一见面就望风而遁,有些时候干脆躲在内湖之中避战,让整个水面都变成了虹军水师的内海,甚至连一些风帆船都四处出动,耀武扬威。而官文作为满员,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一些,他当即问道:“润之,可否多用些心思?比方说,红贼洋火轮虽然威猛,但终究有弱点可寻,比方说,咱们可以用火攻船,当年半壁山之役,可是烧了湘军战船万余艘啊……”(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