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欲火燃烧才浓浓的醉意,似乎淡去了许多,抬头看到窗外的皎突然来了酒后赏月的兴致,于是披上衣衫,缓步走出暖阁,来到大殿门口前,在高高的门槛上坐了下来。在门口守卫的护军们看到我如此举动,着实吓了一跳,我现在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整理一下思路,于是摆手示意他们站远一些。正在这时,几盏宫灯引路,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多尔衮乘着步辇回来了。他正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似乎很是疲惫,但他仍然远远地望见了正坐在大殿门槛上的我,由是一笑:“想不到你居然还在等我。”我正欲起身,他摆了摆手,“没事儿,你接着坐好了。”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多尔衮由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了辇,吩咐他们全部退下,这才缓步踱到我跟前,挨着我身边也坐了下来,顿时,一股浓重的酒气弥漫开来。我连忙看了看他的脸色,“你不会喝多了吧?看你这脸白的,吓人!”大多数人酒醉之后往往满脸通红,然而也有少数人越喝脸越白,多尔无疑就属于这后者,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对他的每一个习惯和细节都了如指掌。“往往喝醉酒的人总是说自己没醉,如果我说我没有醉,你相信吗?”他粲然一笑,温柔地望着我,“可是偏偏我又不喜欢对女人说假话,那么我老实回答。没醉。”我又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看起来似乎他并没有说谎,于是我这才疑惑着问道:“既然王爷根本没醉,方才在宴席上又何必做出那般不同寻常的举动来?”“你指地是什么举动?叫你喝酒吗?还是和你那般亲昵?”多尔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反问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不是故意演戏给他们看的?”我盯着他的眼睛,刨根究底地问道:“你心里究竟有多少话想问我,却又一直藏着掖着不肯道出。唉,你呀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轻轻松松快乐一次?为什么你就连醉酒之后。也仍然不忘原本的伪装。不肯把自己真正的心里话讲出来呢?”我很是奇怪。他这样一个几乎连做梦都在动脑子的人,究竟累不累,还是习以为常,甚至是乐此不疲?多尔衮一点也没有回避我的视线,坦然地面对着我,“也许,我确实习惯了你说的那种伪装。就算是能说几句真心话,也只有在你面前,没有外人地时候。不过你猜得也没错,我在宴会间那般反常,确实是演戏给他们看,包括舞剑,你一定非常讶异吧?我从来没有如此张扬过。”“你是为了我?”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他地神色坚定起来,就像牢不可摧地铸铁。“没错。我要证实给他们看,在整个大清,甚至这个天下。也只有我多尔衮,才最有资格拥有你这样女人,其他人都只能是妄想,不可能实现的,我就是要绝了他们这个念想!我不能容忍别的男人妄图染指于你,哪怕就是暗中惦记也不行!”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我的胸中涌动着,直到他最后一句话,彻底地激发出来,禁不住微微动容,“王爷……”只呼唤一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缓缓地说道:“你的心,我明白,我会永远地将你对我的情意铭记心头,就像这天上地月亮,永远也不会消逝。”多尔衮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明月,感慨道:“今天又是十五了,月亮又圆了,和七年前朝鲜的月亮一模一样,那时候我们也如现在一般,带着几分醉意,肩并肩地坐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是啊,那时候的我还真是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但自己不小心,还连累你和我一道滚下山坡去,害得你手背上刮破了好大一条口子……”说到这里,我拉起他的右手来,仔细地打量着上面那道寸许长的伤疤,浅白色,微微地凸起,却不很明显。“呵呵,我身上地伤疤多了去,你似乎只对这一道感兴趣啊!”多尔笑道。“你记性那么好,应该还记得我当初扯下裙袂上地布料帮你包扎伤口吧?那条破损的裙子我一直保留着,现在也是如此,不过好久没有翻出来看了,兴许已经褪色了吧?”说到这里,我忽然低下头去,在他手背的伤疤上轻轻地吻了一记,温柔,却又炙热。抬头,四目相对。显然多尔为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他而感到惊讶,然而这种神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地是同样热切而炙烈的眼神,那里面有欣慰,有怜爱,还有动情时才有的特别的光彩,正如那天上皎洁的皓月,无声胜有声的宁静中隐含着脉脉不得语的温情.我知道,一个人无论表现得如何刚强和坚毅,但他性格中最薄弱的地方一定是情感那一方净土,即使平时隐藏得如何隐蔽,但当它的主角出现而试图窥探时,它总是忍不住会暴露出来,正如现在的他.酒力的继续上涌如同涨潮的海水,挥之不去,最后蔓延到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而爱意也如同这海潮,一发而不可收拾,我也任由它去泛滥,直到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冷静被这海潮彻底地吞没。我缓缓地将身体靠近他,最后完全地依偎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抚摩着,感受着他的心跳.“你答应我,这一辈子,做我最坚实的依靠,无论如何,也不准你一个人先走,留我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为你流眼泪。”我柔声道.多尔衮搂着我的臂弯越来越紧。但抚摩我鬓发地手却是如此温柔而细致,温度从他的指尖透过我的神经,传遍了全身,我几乎颤抖,耳旁是他那清朗的声音,此时却带着一种独有的颤音:“可是如果你先走了,岂不是留我在这个世上独自悲伤?这样公平吗?”“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渴望相爱的两个人能够长相厮守。却不知道究竟哪个先走。给对方带来的痛苦和缺憾能够稍稍轻一些。“算了。咱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那一天还早着呢,先尽情享受眼下难得地欢愉才好。”他用双手捧住了我地脸颊,我也顺势仰起脸来看着他那明亮地眼眸里闪烁着的热烈而炙烫的爱意,直到一阵昏天暗地的激吻思绪彻底淹没,几乎窒息。万籁俱寂的夜色下,我们彼此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这时多尔猛地揽住我地腰肢,一个起身,抱着我从门槛上站了起来,我轻咛一声,不但没有挣扎,反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把面孔贴了上去,可以嗅到一股男人特有的体香。似乎更加刺激到我的感官神经。一种欲望呼之欲出.多尔衮抱着我迈入高高的门槛,返回暖阁,用手肘撞开了虚掩着的房门。此时室内仍然是蜡炬通明,红彤彤的烛泪挂满了蟠龙的烛泪,一滴滴掉落下来,摔成一串串句点。衣衫一件件卸去,铺满了脚下地地毡,我地酒意似乎越来越浓,心思纷乱,眼神迷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矜持和温婉,就如同久渴的土地,期待着宝贵地甘霖来滋润。他确实醉了,红红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欲火,狂野得犹如荒原上的苍狼,征服的欲望无可遏制地散发着。完全没有了往常的轻柔与呵护,根本顾不得如何亲吻和爱抚,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片刻,猛然抓着我的脚踝,粗鲁而又强硬地闯入了,一直进入了最深处,丝毫没有犹豫和停滞。起初一霎那的痛楚过后,很快,一阵阵强烈的快意如同拍岸的惊涛,不停地席卷而来,每一次给我带来的冲击都是相当震撼的。我闭着眼睛,颤抖着身体享受着一个男人对我最原始的爱,这种爱简单得没有任何矫揉造作,是真真实实的。终于禁不住地,从喉咙深处无可抑制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声……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再过半个时辰,多尔衮又要起身主持朝议了,我转头看了看正在沉沉酣睡中的他,生怕打扰了他难得的清梦。眼下百废待兴,诸事待举,他那孱弱的身体却要承担重如千钧的担子,怎能不叫我格外担心?若这个担子为自己而挑,也就算了,可要是还如历史上一样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那该是何等的悲哀?然而我坚定地相信,只要我在一日,就一定要辅助他登上最高皇位,将一切缺憾都完美地弥补上。起身披衣,我来到书案前,磨好了一砚墨汁,铺开宣纸,略略沉思一阵,提笔挥毫,写下了一简单的词来纪念我们的曾经,我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惜:“伽倻琴,琴响撩心尘。羽箭取自苍鹰尾,罗裙难掩胭脂雪,迎君来;辽河水,水涨洗苔痕。犹记当年携手处,西风虽凉妾意暖,一并归。”[:伽倻琴,一种朝鲜乐器,又称朝鲜筝]多尔衮在入京之后,一切布置都同范文程、洪承畴、冯等汉臣商议后酌定。因为他知道,此时单纯依靠少数满洲贵族和入关前大清的统治机构,已经不适合君临天下的需要和统一华夏的愿望,而明朝旧有的各种制度无疑是可以满足这种需要的有利而又直接的工具。因此,在明清的鼎革交换之中,只不过是“主易制存”,换汤不换药,内阁、六部、都察院等衙门均恢复并开始运转,使一部本已瘫痪的国家机器重又开始缓慢运行了。首先,范文程和洪承畴两人拟就了两道告示,四处张贴,晓谕天下。一道是打出“除暴安民”的招牌,羁百姓,笼络人心,一道是为崇祯帝发丧,收买人心。因此两条,也确实收买了百姓与士人之心。同时他又下旨戒饬官吏,网罗贤才,收恤城内贫民。复令曰:“养民之道,莫大于省刑罚,薄税敛。自明季祸乱,刁风日竞,设机构讼,败俗伤财,心窃痛之!自今咸与维新,凡五月初二日昧爽殴,田、婚细故,就有司告理。以前,罪无大小,悉行宥免。违谕讼,以所告罪罪之。重大者经抚按结案,非机密要情,毋许入京越诉。讼师诬陷良民,加等反坐。前朝弊政,莫如加派,辽饷之外,复有剿饷、练饷,数倍正供,远者二十年,近者十馀年,天下嗷嗷,朝不及夕。更有召买、粮料诸名目,巧取殃民。今与民约,额赋外,一切加派,尽予删除。官吏不从,察实治罪。”可以说,入京两个月后,多尔衮为安定民心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已经略见成效,尤其是明朝著名的“三饷”重税一经废除,京畿地区人心稳定,故明官民感恩戴德,理所当然地大大改变了对清朝的恐惧,开始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营生。倒是各个带兵的满洲贵族和王公们对多尔衮很有意见了,由于八旗兵不耐酷暑,在盛夏到来之后要尽量避免出兵征战,所以多尔衮令他们驻扎在城外,等待两个月之后秋凉,再向山陕进军围剿李自成的残余势力。由于城中粮草匮乏,多尔担心手下这些享受惯了的八旗兵会擅闯民宅,骚扰百姓,所以特别规定凡军兵出入城门者,须持他的标旗加以制约。开始也还可以勉强忍受,可是日子一长,每日不得不在外面挖坑做灶,生火做饭,吃些粗粮或者苞谷干粮的丘八大爷们开始抱屈叫苦了。要是按照以往征战倒也可以忍受,毕竟那是条件所限;可眼下燕京在手,眼前就摆着天下最繁华的城市,数不清的财富和女人,却近在咫尺而只能望洋兴叹,他们怎能不眼馋惦记?更何况很多人都参与过皇太极在位时期数次破关南下的抢掠,习惯了烧杀**掠,收获大批奴隶财富的日子,眼下被多尔衮的命令严厉地约束着,各个暗地里满腹牢骚。眼下盛夏时节到了,华北平原,京畿一代格外酷暑难耐,住在帐篷里面像蒸笼,而河水干涸,打井取地下水又苦涩难饮,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的军士们叫苦连天,可是几乎所有的上级将领们惧怕多尔衮的权威,不敢向多尔衮禀报这些底下的事情。唯独有一个人不怕,他就敢直言直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阿济格直接在朝堂上向多尔衮抱怨道:“咱们八旗将士总不能老留住城外,在道旁埋锅造饭,吃那些糠菜饽饽,个个面黄肌瘦的打不起精神来吧?如今燕京就在咱们手里,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大可乘此兵威,大肆屠戮,抢掠财物和女人,然后留一个可靠的人守燕京,大军或者退还盛京,或者退保山海关,可以保证没有后患,何必要忍饥挨饿受这份罪?”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