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日前八日,是一年当中难得的好日子。不少人家也会赶在这时筹办喜事。郭嘉就赶在这时迎娶了在颍川的未婚妻。因为郭嘉生活随心所欲,**不羁,并不积蓄什么家产财货。所以袁尚跟青州一众文武官吏,不得不从私人积蓄中,送他迎娶的资金。三天里,在临淄的一众文武官吏倒是好好热闹庆贺了一番。紧接着,有将家眷接来的文武官吏又要为腊日做准备。在殷富的家庭,少不得杀鸡驱邪,购置食材,赶制新衣。还有杀猪、养祭祀。刺史府算是青州最大的官府,袁尚、郭嘉、田丰等人按照习俗,正在监督仆从小吏做木面兽,并在门户上立桃梗。郭嘉兴起,亲自持笔,在桃梗上画一头凶猛的大虎。许褚看着郭嘉的挥笔,笑问道:“咋看像只大猫。”其余人等笑着摇头。孙乾适时上前对众人道:“已经购置了猪羊,食材等货物,到时请少将军主持祭祀事宜。”袁尚想到郊外乡间那些衣衫单薄的乡民百姓,“钱粮匮乏,官家用度还是一切从简吧。”田丰点头赞许,“青州田地荒芜,物资匮乏,可谓百废待兴,我等身为州吏,当以身作则,奉行节俭。”袁尚心里苦闷,他向来享受舒适惯了,真要过那种清苦的日子,还真做不来。他向来都觉得公家开支节俭,私人只要有钱帛,那过得舒适一点也是可以的。一想到青州,特别是青州兵跟军户的安置,袁尚就一阵头痛,“元皓先生,青州兵跟军户那边怎么样了?”“冀州方面借来的最后一笔粮秣已经运到,加上公子向甄家借用的钱粮,可以支撑到明年二月。”国渊补充道:“公子让购置、赶制的冬衣也分发下去,那些军户每户能分到一件,加上他们自己的衣饰,应当能渡过严冬。”袁尚知道,没有三年以上的恢复元气,青州就不能大举地对外用兵,那十多万的青州兵也就成了摆设。要取得钱粮就要恢复青州的生产,或者——以战养战的掠夺。想到自己的大筹划,他心中烦乱,不知道所做是对是错。■■■北方呜咽,山间点点白斑。泰山郡费国境内的官道上,行驶着一支规模颇大的车队。队伍中有满载财货的马车百余辆,仆从马夫也有两百多号人,并且还有携带兵器的带甲兵士两百多人。山道旁边,两个中年汉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队,用心将车队中大小部属记下。等车队过去后,两个中年汉子走向了山间的小道,牵出马匹后,不顾山道的险峻,策马快速赶路。两个中年汉子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走后,山道旁又闪出几个身手矫健的青年人。这几个青年汉子一直隐蔽地尾追着前面那车队,他们分出了一人向后疾步奔跑。就在车队后面两里多远,典韦带着一百多个狼卫骑在马上,等待前方斥候的消息。典韦用染料将胡须涂得微黄,脸色也被粘了粘稠的药膏,他难受得心中起火。那个青年斥候来到了典韦面前,“大头领,曹嵩的车队果然被人盯上了。依他们的行程估计,他们今晚进驻费国县城。明日大概能行到费国和南武阳之间,晚上必定会露宿。”“大人,看来那伙人会明晚袭击曹嵩车队了。”一个狼卫副将说道。典韦瞪了一眼,“难道忘记吩咐过的事么?”那个副将被他一瞪,知道自己提起了军中的称谓,赶紧赔罪,“是,大头领。”那个狼卫斥候接着道:“有条小道,我等可先到那儿等待。”典韦点头下令行进,不一会一百多骑消失在寒风中。费国县外一处屯军营寨里,几个徐州军将领正在火盘前取暖。一个獐头鼠目,身材矮小的百人将笑道:“下面的人探听回来了,曹嵩今晚就在费县过夜。他们明晚会行至丰坡岭附近。正是天赐良机呐,此时不图,更待何时?”“张?,莫要急躁,这笔财货其实那么好拿的,他们有兵卒护送呐。”另一个牙门将说道。张?嘿嘿冷笑,“富贵险中求,那两百人里,有一百是咋们的人,我等兄弟另外还有五百多何需惧他。”那个牙门将有些犹豫,“为此要亡命他乡,不知值不值。”叫张?的百人哼了一声,“妈的,一百辆车上全是财帛啊,够咱吃三辈子啦,得手后咱就遁逃去江淮一带,任他曹操多厉害也找不着咱。”其他几个将领闻言,将手中陶碗摔碎,“干了!”■■■第二天黄昏。曹嵩坐在铺满毛毯,还堆有小暖炉的马车上。曹嵩虽然已经不年轻,但身为男人的“雄心”尚在,他正舒服地枕在一个小妾的滑润的酥胸上。另一个小妾替曹嵩揉捏着大腿,“老爷,赶了一天的路,困乏死人了,怎么还不停下的呀。”曹嵩伸伸腰,“好好,我这就让他们停下。”说罢吩咐马夫叫来泰山太守应劭。应劭留有两撇八字须,长相一般,他领了曹操的命令,到徐州琅琊护送曹嵩去东郡。这一路上倒也顺利,陶谦原先跟袁术、公孙瓒联合,但他的盟友接连失利。而袁绍跟曹操却在这段时间里扩大的地盘,使得双方态势逆转。陶谦这时犹豫了,他不得不退出公孙瓒、袁术的联盟,而选择跟袁绍、曹操修好。如此陶谦对曹嵩倒十分礼遇,得知曹嵩要去东郡,陶谦还让琅琊当地,派遣了一百多兵卒护送。应劭被曹嵩召唤,来到马车旁,“曹大人,为何要停下来?”曹嵩打了个呵欠,“天色将黑,怎么还不停下歇息,准备过夜啊?”“大人有所不知,还有两个时辰路程的南武阳即为我兖州辖地,我等可加快行程,到那再歇息。”曹嵩有些不高兴,“众人赶了一天路都乏了,哪还能赶夜路。”应劭担心道,“大人,您这百多车家财实在醒目,徐州兖州还有不少盗贼反叛的余孽,实在危险万分,还是赶到南武阳再歇息为好。那里有我军兵卒,可加派人手,一路保护大人到东郡。”因为要进到琅琊,陶谦给出的条件是不能多带兵卒。所以应劭只带了一百多人。而南武阳屯驻有曹操军的兵卒。曹嵩冷哼道:“匪类不是给孟德给剿灭了么?再着这两百多兵士是摆设么?”说着,在曹嵩坚决要求下,车队就地安起营帐,埋锅造饭。入夜,出了守夜的兵卒,其余人等都进入梦乡。几个兖州兵也正围在火堆旁拉家常。“你们说正旦会不会发肉食下来啊?”“好像会有,俺听说每人还有一罐子酒呐!”几个兵卒咂咂嘴,一副向往的样子。突然地,背后窜出几个人影。“呜呜!”几个兖州兵被用绳子勒住了脖子,渐渐地几人都断了气。接着车队的营地大乱,徐州兵杀了哨兵后,开始剿杀其余的兖州兵。一时间营地里大乱。远远地,开来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兵马。配合着那些兵马。领兵的正是张?等人。除了应劭在几个兵卒保护下逃脱,曹嵩一众家小五十多人,在慌乱中被徐州叛军抓住,纷纷绑上了推到了营地中间。张?等乱兵首先查收了那些马车上的财货,确认无误,再次装了车。“这些人怎么办啊?杀掉还是放掉?”那个牙门将问道。张?也好生犹豫,抢了曹嵩财帛后,必定要亡命他乡,受到曹操通缉。这杀不杀曹嵩干系不大。那个牙门将看向营地中间曹嵩等人,特别是那些女眷,他**笑道:“兄弟们许久没有开荤了,何不爽一番再做计较?”张?本不想多事,但一看到女眷中,曹嵩那尚且有几分姿色的小妾,邪火不禁燃起。张?快步走上前,踢开阻挡他的曹嵩的儿子曹德,然后将曹嵩的小妾抱起来,径直进了一个营帐。徐州乱兵看头目这样做,商量之下,纷纷狞笑地走向了那些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