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城郊。经过两日急行军,袁尚所部五千精骑终于赶到蓟县地界。因为战马的马力消耗得厉害,袁尚跟郭嘉商议后决定先不急进攻,而是一边喂养马料,一边派出斥候探听情报。袁尚带着郭嘉和一众亲卫观望地形,他远远看到蓟县城池的轮廓,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今后的北京城啊,虽然相对其他有名的城市他显得并不起眼,但以后它会逐步发展成华北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袁尚将目光从蓟县城外公孙瓒大营,移到南面的一座土城,问道:“奉孝,使围魏救赵之计,攻打公孙瓒老巢逼他回援如何?”“针对公孙瓒此人恐怕不行。”郭嘉否决道:“从公孙瓒所作所为可以看出,其乃一狠绝之人,将他逼急了只会加大攻城的力度。况且我部都是骑兵,攻城也只能虚张声势罢了。”“奉孝你说父亲他是什么意思。”袁尚拿出那份传令,“蓟县战局恶化是其一,但他当真想救了刘虞?”“两者相害取其轻,沮授先生他们定是对袁公说,一旦让公孙瓒占据幽州,其势力将更加强大,定要遏制住公孙瓒的势头才行。”郭嘉说道。“那奉孝你看该不该救刘虞?”郭嘉迟疑了一下,说道:“刘虞是为难得的贤臣栋梁,其品行高洁一时无二。于情于理都该全力以赴,救他于为难才是。”“于情于理?想着想害取其轻?”袁尚幽幽道:“奉孝你可想过,一旦刘大人被杀,公孙瓒占据了幽州,反而会对我军有利呢?”郭嘉装糊涂道:“公孙瓒的势力扩大,怎会对我军有利呢?”袁尚盯着他的眼,说道:“刘伯安在幽州民望如此之高。公孙瓒占据的只是城池,但刘伯安治下的人并不会归附于他,反而会极力反抗他。公孙瓒看似地盘大了,但他兵员没有增加,还要分兵各住,实则消弱了公孙瓒的力量啊!”郭嘉沉默不语。袁尚说得没错,但要看这么一位难得的仁人义士死去,他心中不忍。“少将军!探马来报,韩猛将军所部尚在良乡一带。”赵云急匆匆前来禀报道。袁尚赶紧摊开行军图,“怎么会这样,他两天前不是已经到了良乡吗?两天时间竟然还在那!”“据斥候探来地消息,韩猛将军看良乡敌军人少,想一举歼灭之,不想大意吃了亏,现在良乡休整。”赵云再禀报道:“并且良乡那部公孙瓒军已经来到蓟县附近!”袁尚郭嘉相视都看出对方的担忧。鞠义军还没wàp.①⑥k.cnwαр.①⑥κ.сΝ有一点消息。韩猛的友军没有盼望来,反而被敌军抢先来到了蓟县。说话间地面轻轻颤动,蓟县处传来轰隆声。袁尚心中一跳,难道蓟县城破了?一名斥候纵马疾驰而来,禀报道:“少将军,蓟县城墙坍塌公孙瓒军突进了蓟县!”“少将军,事不宜迟,待到大部的公孙瓒军赶到。更难解救蓟县之围啊!”赵云请命道:“请少将军发令。即刻向蓟县外的公孙瓒军进攻!”“再等等。”袁尚伸手制止了赵云的请命,“鞠义将军、韩猛将军都没有到,我部不宜贸然出击,子龙你下去令兵士照料好战马,等待战机!”赵云着急,但还是领命下去。郭嘉看着蓟县方向皱眉轻叹。但没有说什么。蓟县城中。刘虞不顾部属地劝阻,站了出来。他收束了下那身粗布衣袍,巍然不惧地面相骁勇凶悍的公孙瓒军兵卒,还有骑在战马上的公孙瓒。“公孙将军,诸事皆我刘虞一人之错,我甘愿受你处置。请你放过这一城的军民百姓。”“哈哈!”公孙瓒放声狂笑,“刘虞,你果真让出幽州,并敢赴死。我饶过他们也无妨。”“大人。不可啊!”“大人,您回来吧。我们死也愿意保着您啊!”一众军民纷纷呼喊道。公孙瓒脸色微变,他料想不到刘虞的人望如此之高,蓟县那么多人愿意为他赴死。他铁血治军,统领部下靠的是威信。他所占据的地盘也没有心思打理民政,刘虞得到的这种待遇是他不曾想到的。嫉妒之余又惊怒异常。要知道幽州民风彪悍,要是让这些刁民聚众反抗,那他占了整个幽州也要疲于镇压。“刘大人,看来你的这些治民不愿意呐!”公孙瓒冷笑道。刘虞惊恐,拱手对众人深深一拜,“刘虞求大伙了,蓟县城破,莫要做无谓地抵抗了,即便换了位州牧,大伙还是能好好过活的啊!”田畴四顾张望,轻声问鲜于银,“鲜于将军,若要突围当有几分把握?”鲜于银绝望地摇摇头,“除非有援军在外夹击,否则绝无可能突围。”田畴哀叹一声,喊道:“刘使君是为大伙某生路啊,你们莫要再为难大人了,顺着他的意思去做吧!”鲜于银也了解刘虞的苦处,于是扔掉了佩刀。那些亲卫看主官弃械,犹豫一会也跟着扔掉兵器。刀兵碰撞地面的声响击打着刘虞的心,也击碎了那些百姓抵抗的意志。一个、两个、人们纷纷丢弃手中器械。刘虞悲泣地看着这一切,头发变得全白,整个人颓然无力,摇摇欲坠。公孙瓒一挥手,几个兵卒上前架起刘虞,就要带走。“等等!”田畴毫无畏惧地站出来,对着公孙瓒道:“公孙将军,人无信不立,请您兑现承诺不再追究这城中军民。”公孙瓒好奇地看着田畴:“我治军最讲信,既然答应了刘虞,那绝不会食言。你是何人,在刘虞属下担任何职位?”“在下右北平田畴,田子泰。应刘使君之邀为幽州乡里办些事,并未出仕。”田畴答道。“噢,田子泰?我可听说过你。”公孙瓒问道:“你可愿出任我帐下文吏,帮我一齐安抚幽州?”“谢将军美意,但田畴并没有出仕的意愿,我只想学那郑康成,郑大师,好好专研学问。”“不识抬举!”公孙瓒心中暗骂,他面上冷笑道:“我诚意地邀你出仕,你断然拒绝,这可是侮辱于我!你就不怕我要了你地性命吗?”“将军,田畴乃一放浪地狂生,只图个潇洒爽快,又何惧生死呢?何况将军一占据蓟县就屠戮我等读书人,那天下还有谁会再归附您?”公孙瓒越发想扣下田畴,于是下令将他绑起,并驱散百姓,收降刘虞的兵士。“将军!田国让带兵回来了,正在求见将军。”公孙瓒的亲卫禀报道。公孙瓒下马,看到一个二十出头,风尘仆仆的的青年将领,“国让,前些天探马来报,良乡方面有大股冀州军进犯,难道城破了?”“将军且容我细细说来。”田豫说道:“五日前,袁绍部将韩猛率几千人马进犯良乡,我率部苦战死守,没有让敌军得逞。但两日前韩猛突然舍弃良乡,开进蓟县方向,我想他必是来驰援刘虞。”“不错,袁绍军是求援刘虞来了,今个城南面还有一股冀州军骑兵。”公孙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将军,我估摸韩猛必然急着行军,于是召集所部两千人追上去,趁夜袭营!”田豫接着笑道:“夜袭本没有极大杀伤敌军,但那韩猛勇则勇矣,却被我设计引诱到了黄门峡,又伏击杀伤一部。”“好啊!国让你当真权谋。”公孙瓒拍手道:“看袁绍那厮还嚣张否。恨不能与国让一同杀敌。”“将军过奖了,我又率部截了韩猛的辎重,但他毕竟还有三四千人,我吃不下,只能带兵前来蓟县,图谋合兵后再击之。”田豫说道。公孙瓒拍拍田豫肩膀,“国让你是难得地有勇有谋的贤才,今个立下大功,待战后必然加以擢把嘉奖。”“能跟将军开创一番大业乃我的志向,何求封赏?”田豫又问道:“听说将军抓住了刘虞一干人等?”“刘虞那厮见我军破城,又层层围困,看突围无望只得投降。”公孙瓒不无得意道。田豫点点头,问道:“刘虞虽然儒弱,在幽州却很有人望民心,不知将军想怎么安置他?”“安置?”公孙瓒冷笑一声,“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