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柳城前这一片平原上四处燃起炊烟。兵卒们忙碌着做饭喂马,将领们则忙碌着商议最后的作战计划。虽然旷野上一派宁静之色,交战双方十数万的兵卒却心怀坎坷,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今夜的月光。胡哨声、号角声从四面响起,乌桓骑兵从营寨里出来,渐渐汇集成一片人山兵海,约七万的乌桓骑兵巍然壮观,声势浩大。同一时刻,大凌河上也是战鼓四起,两万多袁军缓缓移动到乌桓军对面,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对方三分之一,但胜在兵甲鲜明、队列严谨整齐,散发出更加凌厉的杀伐之气。卑素机是两眼通红,不仅是因为对袁军的仇恨,更主要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这样的情况在靠近柳城的几个部落并不少见,袁军轻骑接连袭扰了一夜。乌桓骑兵接近七万,各队列方阵以部落为单位。蹋顿让乌桓兵拍出方阵,以显现出己方兵马的声势。其中蹋顿两万嫡系为中军,左右两翼各两万乌桓骑兵,近万的后军是蹋顿准备的预备队。蹋顿策马来到中军王旗下,他身披经过兽皮装饰的汉军鱼鳞甲,手上兵器换成锋利的长刀。威武精悍的蹋顿一出现,中军呼声一片,显得士气极为高昂。在右军的突发乌古那让部下打起部落的大旗,他担忧地看着蹋顿的中军,乌桓各部落联军地声势实在是浩大。他在怀疑袁军有没有能力击败蹋顿。袁军依旧是摆出了圆阵,只不过这次多了左右两翼各五千骑兵。偏箱车被缓缓推动,后面的兵卒有序地依次前行。战前袁尚让各营军司马,在全军进行了动员,并许以诸多好处,加上破釜沉舟的压力,所以全军上下也是士气高昂。袁尚这次在步卒中军大旗下指挥,他身旁跟着贾诩、郭图、关靖、田畴几人,还有许褚典韦等近卫。“若不是少将军准备的那些东西。此战还真是胜负难料。”贾诩说道。袁尚看向了东边,“不知鞠义他们能不能赶上。”“说不定他们已经潜行到了附近,只是想等蹋顿被我们吸引过来才突然出现。”田畴猜测道。这附近一马平川,除了柳城侧后的东面有些小山包,和袁军先前屯驻的大凌河高地,其余地方极为空旷。这样的战场是使不出什么奇谋妙计的。这是真正的大兵团决战,拼地是双方的实力。一阵号角声齐鸣,乌桓中军跑出了百多骑,其中一骑举着乌桓王旗,最前面的是铠甲鲜明的蹋顿。袁尚明白蹋顿这是在叫阵。以期鼓动士气。而他心思急转,推算着能不能趁机拿下蹋顿,但瞬间就得到否定的推论。这么空旷的地方,即便是黄忠要射杀蹋顿,对方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而有了防备,而蹋顿那些人地坐骑是上好战马,能很快跑回本阵。加上袁尚预定的战法是不能让双方立即混战的。袁尚哪肯示弱,不过郭图的劝阻。带着许褚典韦两人就上前去,距离蹋顿五十步才停下。“威武!”袁军兵卒齐声呼喝,袁尚此举虽然冒险,却将蹋顿的气势压下去。袁尚跟许褚、典韦三人都是一样地鱼鳞精甲,自从袁绍阵中被狙杀后。袁尚就下令将领不能穿表示性强的铠甲。可就是如此。在蹋顿他们看来,袁尚三人也是气势不凡。许褚典韦这两尊凶神自不必说。在乌桓人中也少有这么体格健硕的,而且两人浑身上下的气势。更是给蹋顿和他的亲卫强烈的压迫感。袁尚骑在神骏的绝影上,手持一杆铁枪,鞍边一张复合强弓,整个人看上去既俊美儒雅,又英气逼人。而最让蹋顿惊讶的是袁尚马鞍左右各挂一个箭囊,因为这是骑射最高技艺地标志----左右开弓。“挽弓强劲,双带两,左右驰射。”这是形容骑射高超的说法,蹋顿想不到一副俊朗模样的袁尚也能左右驰射。其实历史上曹氏父子的骑射功夫也是一流,皆能左右开弓,袁尚经过黄忠授艺,骑射功夫可算一流。“前面可是蹋顿单于?”袁尚喝问道。“正是本单于!”蹋顿先声夺人道,“三公子你居然不顾袁车骑跟我部的盟约,而率兵进犯我地领地,这是否背信弃义之举!”“父亲是以车骑将军地身份跟你盟约,如今我继承了车骑将军爵位,而让单于你交还我冀州通缉的逃犯。可是单于你多番推托,还拒不承认我车骑将军地爵位。如此,是不是单于你先背约?”袁尚喝问道。蹋顿刚想反驳,袁尚立即大声道:“再说,蹋顿你身为大汉的附属,前次却掳掠我幽州百姓为奴,我身为汉室朝廷地臣属,难道不应该替朝廷征讨你这样的叛逆吗!”蹋顿怒极,冷冷道:“那咱们只有兵戎相见了!”说罢在上百骑护卫下蹋顿回到本阵。袁尚也带着许褚典韦两人回到中军。虽然双方兵卒并没有听到主帅的对话,但袁尚的举动无疑更加提升了己方将士的士气。“单于,直接冲过去擒杀掉袁尚得了,不必如此费神。”袁谭对蹋顿说道。蹋顿忍住心中不快,挥了挥手,让亲兵发出进攻的信号。乌桓骑兵这边立即传出阵阵号角声,两翼和中军的前部人马徐徐向前跑动。袁尚跟贾诩对望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片刻间袁军也有了变动,圆阵前曲的偏箱车被推开。后面地步卒赶出四百多头牛。这些牛是袁军步卒费尽心思保存下来的杀招,牛角上绑有利刃,牛尾扎上浸透油脂的干草,而且每头牛身上都披上皮甲。这正是袁尚贾诩想出的,效仿田单的“火牛阵”。步卒将牛群赶到阵前,兵点燃牛尾巴的干草油脂。牛群瞬间都变成“火牛”,它们被赶向了正中间,正是蹋顿的中军。火牛吃痛,发狂似的狂冲乱撞。迎上了冲击过来的蹋顿中军前部。中军前部地乌桓兵哪里料到对面会放出火牛,他们手忙脚乱地用弓箭激射,力求在火牛冲到跟前将它们射杀。可是火牛关键部位披上了皮甲,防御能力有了很大提升,发了狂的火牛一下冲到中军前部。乌桓骑兵除了必备的弓箭,就多配马刀和战斧。使用长兵器的很少。一旦火牛冲击乌桓骑兵前部,乌桓兵手中马刀的劈砍,根本很难伤到火牛。乌桓兵的战马被冲倒,危险就在面前他们不得不策马偏离,以规避火牛。这时袁军左右两部骑兵也开始发动。他们向着乌桓骑兵两翼迎击而去。在放出火牛后,步卒并没有急着收阵,一支近千人地骑兵也紧紧跟随火牛出击。这支骑兵也是袁尚的杀手锏,正是由一千精骑换装成的重骑兵。汉代还没有重骑兵这个说法,这时所谓的铁骑,也仅仅是指骑手披铁甲的骑兵。但是汉代已经出现了人马皆披铠甲地重骑兵,名叫“甲骑具装”。这时的重骑兵属于刚刚起步阶段,不像南北朝时期北方地区的战争。胜负往往由重骑兵数量来决定。“甲骑具装”分马胃和马甲两部分,马甲主要以铁制为主,皮质为辅。在汉代生产“具装”的水平还是较低的,像历史上官渡之战时袁绍出动万骑,但“甲骑具装”仅仅有三百多具。所以作战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征讨公孙瓒时。袁尚就担任过视察兵造的差事,那时他特意让主管司金的逢纪给他多造些具装。一年多来。逢纪加大了具装的打造数量,直到出征前共凑出了八百多“甲骑具装”。要说用重骑兵来对抗轻骑兵。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但袁尚算准蹋顿这些乌桓人并没有见识过甲骑具装,初次交战自然也是不知道重骑兵地优缺点。所以袁尚试图用这些八百多重骑兵冲乱蹋顿的中军,好给两翼的骑兵创造战机。手持一双大戟的典韦在重骑兵中,他率领着八百重骑兵还有尾部两百多轻骑,紧紧跟在火牛后面。等火牛冲乱了蹋顿的中军前阵,他们抓住机会径直冲向蹋顿地中军王旗。不论是乌桓兵手中地弓矢,还是他们的马刀都很难伤到重骑兵。而重骑兵地铁骑和手中的长戟,能轻易地冲破他们地队伍。蹋顿脸色难看,一开战他的王旗就被逼退的话,对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但对方接连使出奇招,打得蹋顿措手不及。“单于,先避开这些敌军!”阙利焦急道。蹋顿知道被火牛和重骑兵冲到中军的话,那么全军的指挥一定会受到阻碍。他一挥手,让部下传令中军向右偏移,再令后军补上去,截杀那些重骑兵。“就是现在!”在中军帅旗下的袁尚激动道。“击鼓让右军攻击蹋顿中军!”贾诩立即吩咐传令兵。战鼓有节奏地擂起,右军的黄忠、颜良、文丑得到命令,立即调整方位,堪堪穿过右翼的乌桓骑兵,冲向蹋顿中军。因为中军跑动,这段时间内蹋顿很难指挥全军,右军的黄忠所部也趁着这个时机向蹋顿袭来。三千骁骑跑在最前,如一柄尖刀插进乌桓兵方阵。平时乌桓各部落都是各自分派一块草场放牧,各部落的骑兵很少有一同配合操练的机会,这样在实战中几乎是各自为战,更别说协同配合。这也是乌桓兵多,但阵势不整的原因。大部的乌桓骑兵围住袁军骑兵,而袁军两部骑兵又在中间冲击。双方都在这旷野上追逐厮杀。骁骑虽然战力非凡,但是蹋顿的亲卫也是乌桓兵中精锐,两部精骑胶着混战起来。文丑哇哇大叫,他厌恨这些挡在面前地精锐突骑,他们虽然装备不是很好,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个人的骑战技能十分了得,这种胶着状态下,骁骑一时也攻不进去。颜良边挥舞长刀,一边观察敌军中有没有破绽之处。幸好还有两千精骑帮他们挡住外围乌桓兵的进攻。使他们能一心与蹋顿亲卫交战。但要攻破蹋顿这批精锐突骑,不但费力而且费时。登上偏箱车眺望的袁尚等人也是暗暗心急,若是给蹋顿调整好队伍,将更加难以猎杀他这个主将。大股乌桓骑兵已经围着袁军步卒战阵射箭,他们将袁军步卒和骑兵分割开,还有两个部落大人指挥部下对圆阵进行冲击。试图击破袁军的帅旗。“射!”田豫指挥着弩兵和弓箭手进行齐射,他们挡住乌桓兵一波波的进攻。因为马力有限,典韦那些重骑兵冲出乌桓兵合围回到本阵,配合着将两部乌桓兵的队形冲散。“少将军,狼烟已经点起。但乌古那还没有动静!”郭图禀报道。袁尚抓紧拳头,这个乌古那还真是老奸巨猾。“张辽所部也被大股乌桓兵缠住了,他们靠不近蹋顿中军!”关靖指着交战着的左翼说道。“许褚、许仪、典满,你们三人率所有狼卫虎卫出击,从黄忠、颜良他们侧面攻进蹋顿的中军!”袁尚下令道。“如此少将军身边就没有了卫士!”许褚不放心道。袁尚将铁枪立起,大声道:“这些步卒不是我地近卫吗,有他们在我便安然无恙!”“誓死保卫少将军!”田豫立即喊道。“威武!”附近的步卒也齐声呼喝。“喏!”许褚应了一声便带人出击。“少将军你看!”贾诩难得情绪激动起来,“东南边有烟尘。我看多是鞠义他们!”袁尚等人定眼看去,果然在东面小山包处扬起了一阵烟尘。“将战鼓全部擂起,把敌兵的注意力全都引来这边!”袁尚下令道。“咚!咚!咚!”袁军步卒的战鼓全部擂起,组成一阵阵高亢激昂的旋律。袁军兵卒随着这阵阵催战的鼓声,浑身地血液都沸腾起来。特别是黄忠颜良所部骁骑。他们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山包后,一支五千多人的汉军正在行军。他们不急不慢地朝着远处狼烟行进。“鞠将军,这真急死人了。少将军他们肯定正在激战!”骑在战马上的蒋奇焦急道。鞠义抓紧缰绳,沉声道:“我也着急,但让兵卒们急行军的话,到了那里也无力作战!”“可先派太史慈那两千骑前去驰援啊!”蒋奇建议道。“不可!两千骑还不足以决定胜负,必须全军一齐出击。”鞠义坚定道。等靠近战场不到两里时,鞠义终于下令骑兵出击,还让步卒先散开并擂起战鼓,以达到虚张声势地效果。后部的乌桓兵也发现了背后的这支军队,当鞠义他们擂起战鼓时,更是将中后部的乌桓兵吓一跳。他们哪能想到在柳城的后方,会冒出一支敌军。“这汉军是从哪冒出来的!”中军的柯必力恼怒道。“哎呀!是我疏忽了,他们肯定是从辽东潜行来的啊!”辛评懊恼道。袁谭脸色发白,颤声道:“先前袁尚也试过用海船运兵至徐州,莫非这次也一样。”蹋顿脸色阴沉得可怕,“柯必力你率部将他们截住,若是让他们冲击到这里,你就不用回来了!”柯必力额头冒汗,他呼喝着带上本部亲兵,去截杀太史慈那两千精骑。鞠义地步卒擂起战鼓时,厮杀的双方都立即发现了他们,袁军兵卒自然是欢欣鼓舞士气倍增,而乌桓兵则是惊恐忧虑。一路的潜行早将太史慈和一众兵卒憋出负面情绪。两千精骑呼喝起来,仗着锋利地兵器坚实的铠甲向柯必力所部冲杀。“全部,冲向敌军帅旗!”太史慈不是莽夫,双方一个对冲过后,他瞄准了蹋顿地王旗。“威武!”所部精骑呼喝着跟太史慈再次冲击。形势发生变化,蹋顿地中军被迫再次调整方位。右翼的色楞无乌古那心中十分犹豫,他考虑到底要不要走出这一步。“父亲,咱们到底要不要反了蹋顿?”一旁地色楞乌桑问道。乌古那回头看着这个大儿子,一咬牙下令道:“让全部人马冲杀蹋顿的中军。能擒杀蹋顿地有重赏!”乌桑早就不负蹋顿的统治,得到父亲这话后,他带自己地亲卫率先攻向蹋顿的中军。色楞部这么一动,右翼的战况立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他部落吃惊于色楞部的行为,蹋顿的中军更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乌古那,他要干什么!”蹋顿惊怒非常。“单于。敌军攻过来了,快撤回营寨吧!”阙利劝道。蹋顿提起长刀,怒道:“传令全军先收回来,数万骑还打不过这点汉军吗!”袁谭、辛评、臧洪几人见形势不妙皆十分焦虑。而蹋顿传令将出击地兵马调回,以先清除中军的威胁。但就是这么一通命令下去。使乌桓军更加混乱。百多骁骑率先冲破中军突骑的防线,文丑提枪径直朝蹋顿的帅旗冲来。他是胡汉混血,骑术也是非常了得,几个疾驰已经来到蹋顿前面不远。“去死!”文丑呼喝着扎出铁枪。他的抢招是勇力型,击、刺、扎这几式劲道十足。阙利使地是长柄战斧,他挡在文丑面前,连剁带砍地砸向文丑头部。文丑用枪杆封住了长斧,就在这时蹋顿的长刀挥到。刀尖直刺文丑胸口。文丑呼喝一声,奋起怪力硬是弹开了长斧和刀尖。“啊!”一道凌厉的刀锋刺过,将阙利捅下战马。文丑一看,原来是随后赶来的颜良。蹋顿调转马头,朝着后方逃去。一众亲卫和袁谭等人也随着他逃亡。文丑刺死几个乌桓兵。拍马追赶蹋顿。颜良则斩杀了抬王旗的乌桓兵。帅旗被拔乌桓兵各部彻底混乱开。文丑抡枪挑了挡在面前的敌兵,但蹋顿骑的是乌桓良驹。始终将文丑拉开一段距离。袁谭等人见势不妙,则逃往另外一个方向。就在文丑恼怒焦虑时。黄忠跟了上来,他抬起神臂弓对准了一身鲜明铠甲的蹋顿。“嗖!”羽箭激射出两百步地距离,正中蹋顿后心。“啊!”蹋顿被射落下马。虽然距离远了些,又有精甲的保护,但羽箭还是穿透铠甲,射伤了蹋顿。跟在后面的亲卫救起蹋顿,但随后赶来的文丑又刺死几个乌桓兵,接着将长枪投掷出去,直插蹋顿后心。“啊!”蹋顿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接着再次滚落下马没了声息。这边黄忠设下蹋顿后看到了逃走地袁谭等人,他抬起神臂弓,但是瞬间后还是放下去,提起长刀策马向袁谭直追而去。袁谭虽然是袁尚不除不快地隐忧,但始终是袁家大公子,之间的关系微妙得很,他只能生擒交给袁尚发落。否则袁尚是不用为袁谭之事发愁,但黄忠却怕面对袁家和那些旧臣地责难。袁谭的亲卫也有几百人,他们躲避着骁骑兵,向后面地营寨逃去。“嗖!嗖!嗖!”袁谭等人只顾躲避后面的骁骑兵,却不料迎面来了一伙乌桓兵,正是色楞部的乌桑等人。“公子!”众人不住惊呼。跑在最前的袁谭当然是最显眼的目标,半数的箭支都朝他身上招呼。被射落的袁谭浑身抽搐,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臧洪怒喝着用长枪挡住乌桑等人的进攻,其他亲卫也护在袁谭身旁。但后面地骁骑兵已经追上来。将袁谭等人围困住。“都且住手!那位可是黄将军,我们向你降了。”一个声音从袁谭身旁传出。“朱灵!你竟然……”辛评愤怒地指着站起身的朱灵。“仲治先生,大公子已经这样,事到如今还抗拒下去,岂不是平白送掉那么多人的性命?”朱灵说道。臧洪看看四周围聚起来的敌军,他跳下战马来到袁谭和辛评旁边。见奄奄一息的袁谭,臧洪对辛评劝道:“先生,咱们来投奔蹋顿之事,还有大公子为何会败。这些你我都清楚。咱们还有千多弟兄,妄送掉他们的性命实在可惜了,留着有用之身或许还能为社稷和百姓做些事。”“臧洪,枉你还有义士的声名,事到临头竟然是个卖主求荣之辈。”辛评气道。“臧洪岂是卖主之徒,只不过不想那么多人客死异乡。大公子所作所为大伙都看在眼里。他非成大事之人。袁公确实选对了继承人,对河北来说三公子才是最好的统帅。”臧洪淡淡道。“你……你……”辛评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陷入休克的地袁谭咳出一口血后彻底咽了气。臧洪长叹一口气,“臧洪追随大公子至今,也是为了报还他的知遇之恩。如今公子身死。臧某只有追随而去,但先生你们是满腹才华之人,当为大汉做些事。”臧洪说完抽出了佩刀,他挥刀奋力往自己脖子抹去。等众人惊醒过来时,臧洪已经倒在地上。有了鞠义的背后奇袭和色楞部的倒戈,袁军很快占据战场的主动,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蹋顿的主力伤亡大半,其余部落也是伤亡惨重。大部乌桓兵溃逃。除了色楞部,还有两个部落向袁军投降,其余七部人马纷纷向北逃窜。袁尚带着近卫来到尸横遍野地战场,看着袁谭的尸首他心情复杂。虽然自小就合不来,长大后更是互为仇敌。但毕竟是一胞兄弟。“郭某请求少将军好生安葬大公子。”身后的郭图说道。“郭图你带人将大哥的尸首看好。做副棺木送回冀州吧。”袁尚不想再看,他转身就走。“少将军。兵卒在大公子身上搜出这个。”黄忠上前将一份布帛递给袁尚。袁尚接过一看,霎时脸上布满寒霜。袁尚边向柳城走去。边把布帛递给身后的贾诩。贾诩也是冒出一身地冷汗,等走了一段路后,问道:“大军已经控制住了柳城,蹋顿的牙帐被围了起来。少将军想如何处置大公子的旧党和家眷?”“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袁尚反问道。贾诩吱唔一声,答道:“此乃少将军家事,在下一个外人不好说。”“瞧这些青草,任凭你烧去,但只要草根犹在,来年春季又会冒出新芽。”袁尚淡淡道。贾诩悚然一惊,知道手中这份布帛对他刺激很大。袁尚冷笑着看了一下贾诩,“兵乱之中难免有人会走失。”贾诩低下头去,“交由随军而来的几个暗卫去办吧。”袁尚骑上绝影,带着许褚等近卫向柳城而去。蹋顿的王庭经过一番收拾,已经成了袁尚住处,袁尚立即分派诸将追击溃逃的乌桓部落,又对归降的色楞部进行安抚,并重赏了在大战中立功的人。打战后柯必力所部也归降了袁军,有柯必力和色楞部兵马做向导,袁军骑兵很快追上了逃窜地乌桓残部,其中三个部落几乎被灭族,四个部落被打残后也归降了袁军。等形势稳定下来,袁尚先是召见了投降的朱灵、在朱灵、郭图两人的劝说下,辛毗也表示愿意归降。只是辛评的态度十分顽固,说要尽忠职守,袁尚只好将他关押起来。虽然战事基本结束,但更令袁尚头痛的是怎么安置三郡乌桓地问题。经众人商议,留下田豫担任驻乌桓将军,统领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袁尚还将几个投降地乌桓大人召集起来,一同商讨各部归属。“袁将军,不是在下有什么不满,而是贵军实在杀戮太重,那几个部落这么就没了。其实那些男子也是顶好的战士,只要加以说服他们完全归顺您地啊!”乌古那叹气道。“乌古那,你这分明就是对少将军不满,是不是你嫌分配那些女子财帛时不够多?”柯必力冷声道。袁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挑起乌桓各部地矛盾,让他们互相牵制。柯必力怨恨乌古那的临阵反叛,又不甘心屈居乌古那之下,所以只能对袁尚更加依赖,以抗拒乌古那。“柯必力,你这是在挑拨少将军和我父亲的关系。我们只是说可以招揽他们来为少将军效力。”乌桑反驳道。“好了,几位不必争执。我发兵征讨的是那些桀骜不驯的部族,对于你们这几部我是十分信赖的。”袁尚说道。他纵兵抢掠那些被灭族的部落,而柯必力、色楞这两个部落也成了帮凶,共同参与了分赃。“少将军你说的供给粮食过冬的事?”乌古那提醒道。袁尚笑了笑,“严冬就要来了,柳城偏北十分苦寒,往年你们也有南下右北平的吧?几个部落就随军南下吧,我会在右北平将你们安置下的。”袁尚打定主意将他们牵制在右北平,最好将牧民变成农耕民,一步步地进行分化和汉化。“少将军,你说征调我们部族勇士的事呢?”柯必力问道。他是打定主意紧随袁尚了,打算像弥力那样混个汉军官职。“等来年开春后再行安排,如今安置好各部南下过冬吧。”袁尚说道。“少将军,在下有一事相请。”乌古那站起身说道。“单于你尽管说。”袁尚淡笑道。乌古那这个乌桓单于可谓名不副实,只是名义上的单于,但是能调动的只有他自己的色楞部。“在下十分感激少将军的恩义,可是发现据部上下实在无以为报。嗯,在下有一小女,正当青春薄有美名,愿意以她侍奉少将军。”乌古那说道。气氛一下沉寂起来,几个乌桓大人思考着乌古那的打算,知道他想借此抬高身价。“少将军,我家妹子可是顶好的姑娘,多少乌桓勇士仰慕。”乌桑也在一旁附和道。袁尚沉默不语,他知道有时候政治联姻不可避免,像他跟甄宓和糜浣。但是跟一个异族女子联姻就要仔细考虑了,其中牵扯到乌桓各部的均衡,还有今后乌桓事务。郭图见袁尚犹豫,到他身旁轻声道:“乌古那女儿乌娜云原先是许给左先部联姻的,但左先被灭了族。”袁尚再看看身旁的几个臣属,田畴、关靖不置可否。贾诩则站起来:“此乃美事,少将军莫要辜负单于一片好意。但少将军妾室已多,我瞧诸将中也有尚未婚娶的青年俊杰,不妨将小姐许配之。”“好,我看如此甚好。”袁尚笑道。(第四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