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烨活不过二十?老者走上前将她扶起,“去看看你夫君吧。”她摇了摇头,并未起身,老者微微一叹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那间茅草屋。良久,她才缓缓起身,脸上的泪痕已被风干,唯留下一脸的苍白。屋内,冷宇轩正忍着痛要下床,老伯在旁搀扶着,见到门口得如雪时,老伯了然地含着笑离开了小屋。如雪呆愣地站在门口,脚上似有千万斤重,她无法走过去,也不能后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冷宇轩脸上有些懊恼的神色,沉吟片刻后道:“昨夜……错全在孤……”暗哑的嗓音,少了以往的冷硬,能听出他深深的自责,她蠕动着唇瓣,低声道:“老天在惩罚我……”他皱眉,不知她为何说上这一句。“没什么。”她怅然一笑,“昨夜之事,我们都忘了吧。”她木然地转身,害怕与他独处,或许更习惯那个冷敛孤傲的冷宇轩。他忽一把攫住她的皓腕,侧着脸冷言道:“此事是说忘便能忘的?”“不然你想怎么样?”她转头凝视着他英挺的侧脸,掰开紧箍着她手腕的大掌,出门而去。目送她纤瘦的身影离去,他神色颇复杂。手中还有她微热的体温,他握紧了手心,想留住那最后一丝暖意。昨夜她娇俏地模样。妩媚地模样。在脑海萦绕不去。令他不舍。他告诫自己。不得对她产生不该有地念想。她除了是棋子。还是棋子!已近傍晚了。仍没见到她。冷宇轩拄着拐杖出院子寻她。小院出来是一块草坪。前面有几株葱葱郁郁地大树。再往前是一条小河。河水及膝。清澈见底。隐隐可见小鱼儿四处游动。她就坐在河边地大石块上。脱去了鞋袜。白嫩地小脚泡在河水里。轻轻拍打着河水。这一幕很美。远山近水。绿意盎然。还有她……冷宇轩心头忽闪过一个奇怪地念头。若能与她一起长居于此。定是件美事。有俏皮地她相伴。不会孤单。不再有忧烦。见多了唯唯诺诺地女子。真地很渴望有个不害怕他地女子在身边……或许。他该折了她地翅。让她飞不出他地手心。只不过。不是此时……他悄声来到她身后,静静站着没说话,闻到一股淡淡的男性气息,她知道他就在后面,没回头。装作不知道。他也没扰她。艰难地蹲下身子坐在她身旁,没有理由。只是想坐便坐了。她极不自在,转身正要离开。他拉住了她地手,她身子一颤,正要怒喝回去,他却将地上一块玉佩塞在她手里,而后起身走在前面,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她看着手里莹白透亮的玉佩,这是冷宇烨送给她的,他自己也有块一摸一样的,她知道他的用心,所以一直保存着,握着这块玉佩,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对他太多愧疚,她也已身心疲惫,只想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然后跟他一起过日子,将那些事遗忘,用下半生陪着他,顺着他,赎罪……那一刻,她忽然想跟冷宇轩把话说清楚,望着他颀长的背影道:“回宫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最少不要单独见。冷宇轩身子一僵,缓缓转身,嘴角挂着阴冷的笑,“不见便能忘却?”该如何让她知道,很久以前她便出现在他梦中!可,如今她的身份却是他的弟妹,是他不能拥有,反而要残忍伤害地人……他受伤的眼神教如雪微愕,那种淡淡的忧伤有些突兀,却很真实。她不知该怎么回答,面无表情地自他身旁走过,他一掌搭在她的细肩上,没太用力却让她感觉到了疼痛,她知道不能再往前,否则他会残忍地捏碎她的肩。他一手握着她的肩掰过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颚,强迫她仰起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教她地心猛地一紧,但仍作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他眼里除了一片深幽,再无波澜。他粗糙地大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在看清她眼里窜起地怒火时,他轻巧地推开了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拄着拐杖回小院里去了。老伯正巧出院子来请他们用晚饭,如雪便随在后面进屋了。破旧地木桌上,三人各据一方用晚饭,老伯一直在说着话,偶尔,如雪会搭腔,冷宇轩始终是一副冷然的样子,一声不吭,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尽管如此,如雪仍有些莫名的心慌,或许她该和老伯坦白,她与冷宇轩并非夫妻关系,因而要另住一间房。冷宇轩吃好离开后,如雪总算能开口了,“老伯,您家还有住房吗?”“怎么?”老伯依然笑得和蔼,“两口子吵架了?”“没。”被他的笑感染了,如雪也淡淡笑道:“他身上有伤,我怕睡觉会压到他伤口。”若说不是夫妻,那昨晚都同住了,今日再说要分开,似乎有些做作了。“哦……倒是你想得周到。厢房是有一间,不过床不够,姑娘睡觉仔细点,没大碍的。”如雪摇了摇头,“那我打地铺好了。”昨晚之事过后,他就像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若再与他同住,她会压抑到崩溃。老伯见她执意,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递了个碗给如雪,“你给他敷上这草药,我去收拾那间屋子。”“啊?!”如雪睁大眼睛看着碗里青色的草药泥,“这……万一又……”老伯笑着摆摆手道:“这并非昨日那草药。”是吗?如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看见老伯满是皱纹的脸时,她又暗骂自己多疑,老伯是个好人,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伯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她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得接过碗去找冷宇轩了。到门口时。她犹豫了。昨晚那些难堪的记忆涌上脑海,她顿下脚步不敢往前,愁眉紧锁着,心下有太多的苦恼与烦乱。忽然,里面传来冷宇轩暗哑地声音:“进屋。”不怒而威的嗓音中隐含了命令地意味,与冷轩简直如出一辙。冷轩地情她看得很通,很透,可屋里的人不一样,他是深沉的,难以琢磨的,时不时地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更教她慌乱。迟疑了一阵,她将门轻轻推开,他正趴在**,侧头看着她道:“此地并非皇宫。不需担心有人看见。”话里有些嘲讽的意味,她只当未听出来,走到床边,将他背上昨日敷地草药取下,将碗里的药泥敷上,看这伤口似乎好得很快,如雪也松了口气,她想尽早离开这里,尽早回成王府。她未察觉。一双黑亮的眸子兴味地紧盯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忽又道:“你对烨很痴心。”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猛然想起冷宇烨。她倏地起身,她该离开这里,离开他,反正药也已经敷好了。未来得及离开,腰身被他揽了而去,他已坐起,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身,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在她耳际柔声道:“别走。”突如其来的柔情教如雪微愕,他总是给她错觉,但她知道,他这种高傲的人,一向不屑同别人来往,更不可能因为与她有过一个错误的夜晚,就看上她,恋上她。她别过头避开他温热地气息,冷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请你记住,我是烨的妻!”他明知这一点,却还屡屡有意的做些逾越之事,昨夜即使她不该怨恨他,那他今日此举,又是想怎样?!看来她还不傻!他眼中掠过一丝阴鸷,停下了动作,仍将她困在怀里,半真半假地问道:“若是烨死了,你会不会做孤的妻?”“你说什么?!”她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恨他不该说那句话,烨他会好好的活着,谁也不许咒他死!“你何出此言?!”她犀利的目光盯着他,想从他眼里探出些什么矛头。然,他刚毅俊美的脸上仅有一丝冷笑,“你有所不知,烨身子弱,算命师说他活不过二十……”他说得很轻松,睨着她煞白的脸色,他嘴角地笑意更深了。“不可能!”如雪急喘着,不信,也不愿信。冷宇烨是她地夫君,是将陪她度过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早就……他冷哼一声,又爬回了**,“信不信随你。”被他地话惊愕得无法言语,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哀伤,为冷宇烨,也为自己。随即,她强打起精神,走出了这间带给她太多震撼与忧烦的屋子。人是离开了,可他地话仍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若他所言是真,那她一生的幸福将何去何从?一整个晚上,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想到冷宇烨,心莫名的抽痛,不是怜悯,而是发自深心里的不舍!她还没补偿他,她还想此次回宫后无论他怎么对待,她都默默承受,只为减轻心里的愧疚,他却……泪顺着脸庞滑落而下,她很想放声大哭,可她没有,只是双手紧捂着嘴,发出低低的闷声,即便是如此,屋外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单手倚靠在墙上,静静聆听着她的呜咽,忽觉烦躁不堪,紧了紧牙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