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知音难觅 结伴同游

第十六回 知音难觅 结伴同游金灵儿在后厨的时候听到小二回来的报告，虽然私心里觉得上官玲珑所言不虚，并且也是自己对七星伴月唯一不满的地方，立即就断定上官玲珑是个懂行的，而且自古鲜有后厨跑堂的道理，但是拎着大勺的金灵儿越想越觉得是同行来砸场子的，上官玲珑是谁，长安城谁人不知？就算没见过，还没有听过上官俊的大名吗？可是你问遍整个长安城里的说书的，他都会告诉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上官家的大小姐精通吃，而且是精通到可以戗行的地步。金灵儿非要会一会这个假装有钱人来偷师学艺的同行！金灵儿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的，各个酒馆儿请的说书的最喜欢就是扒上官玲珑她们这种有钱人的八卦，但是上官玲珑自从被从破庙中救回后，就鲜有出门儿。当时首富千金被绑架，一时间轰动整个长安城，说书的靠杜撰这个桥段，至少一个季度不用愁业绩。玲珑是没有在那个时候穿越过来，否则不会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是长安城的名人了。受到惊扰的三人抬头看着眼前的金灵儿，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壮汉，这是自古对厨师行业的错误理解，脸大脖子粗。结果三人的落眼点放高了，一时间还没有看见金灵儿，晃了晃神儿，把眼神儿从高处往下挪了挪，才看清楚眼前拿着大勺的金灵儿。整个是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儿的打扮，褐红色的上衣，裤装还打了绑腿。骨架偏小，所以显得更加娇小玲珑。上官玲珑的心里想的子蝶轩的大厨和眼前这个小不点根本就联系不到一块去，虽然没有想他一定是男人，但是肯定也没有想她可能还是个孩童，这家伙，够得到灶台吗？玲珑忍不住想要发笑，但是气氛太过诡异，对方又是来叫板的，笑场显得太不尊重对手了，故压抑住想要发笑的感觉，认真的把脸绷住了，抬头睨视着闯入的女子。但是来不及了，因为雪茹已经笑出声来，哈哈，我还以为子蝶轩的大厨头头会是一个腰粗五尺的壮汉呢，谁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倒是稀罕。一边说还一边指，玲珑用眼神示意雪茹别说了，她完全没有接受到自己主子的秋波暗示，看来，这个雪茹，玲珑是太娇惯她了，没大没小不说，不分场合地点的瞎胡闹，本来还想以吃会友的，看来这是要火并啊！雪茹，不许造次，谁教你的这么不懂规矩，麻溜儿的给主厨道歉。上官玲珑微微有些不悦，但是也未过分苛责，只是语气严厉了。雪茹立即知道自己僭越了，恭谨的垂手站到一边，还惩罚性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雪茹啊，雪茹，你最好还是管好你的嘴，要知道你要是跋扈了，人家怪罪的可是你家小姐，你就别往她脸上抹锅底灰了。教训完雪茹，上官玲珑起身拱手道歉：不好意思，我平时太宠她了，没大没小的，但是我们绝无恶意，只是久闻子蝶轩大名，如雷贯耳，而且想要拜会已然很久，没想到今日相见，您居然是女子，更加觉得佩服，失了分寸，还请见谅则个。玲珑照本宣科的搬的是那部宏伟巨制的古装剧的台词，自己都忘了，反正肉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蹭了蹭胳膊。没想到，古人还果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金灵儿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没有刚刚那么剑拔弩张了，不过明显还是非常敌对的看着面前的雪茹和上官玲珑。金灵儿一边怒目而视，一边打量着有可能是冒充的上官玲珑，眼见她身上并无任何贵重的装饰品，而且手指上无戒指，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并未浓妆艳抹，肤白眉黑，身上短袄长裙，腰肢纤细，倒是美人一个，就连刚刚说话没大没小的丫鬟也是清秀可人，如果说是首富之女，未免有些寒酸了，但是如果说是同行派来的间谍，可是看此女子的气质，又似乎不像。一时间，金灵儿没了主意，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趾高气昂呢，还是该以吃会友，向玲珑请教，毕竟像她如此懂吃的人，如果不是同行就是朋友，可是这两样都让现在的金灵儿下不来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愣在门口。上官玲珑虽然觉得眼前娇小玲珑，浓眉大眼的小姑娘和自己心中所想的大厨对不上号，岁数看起来很小的样子，但是已经走南闯北，在厨艺方面有如斯造诣了，这让无所事事的玲珑深深感觉佩服，上官玲珑很少佩服谁，她一不爱钱，现在也未接触权势，父亲虽然贵为首富，但是自己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深闺女子，爱吃懂吃的她最佩服的就是会做好吃的，而且对吃有执着精神的人，所以特别想要交金灵儿这个朋友，一时间被雪茹抢了白，还结下梁子，绝非她心中所愿。气氛如寒冬腊月，简直是冰到了极点。一时间大家都感觉出门应该多穿点的。倒是欧阳俊逸解了围，他一直袖手旁观，但是他毕竟见过世面，知道面前这两人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了，如果因为一些误会误了这么一段缘分就可惜了。自古君子有成人之美。欧阳俊逸优雅起身，一身白色锦衣随着他的起身自然服帖，并无半丝久坐后的压痕，一看就是昂贵衣料，再加上气质，眉眼，一下子就吸引了金灵儿的视线，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千山茶号的少公子，自己的深闺梦里人，因为子蝶轩的茶叶非他家的茶不用，所以打过多次交道，只不过每次自己都是女子打扮前去品茶进货，所以欧阳俊逸并不认识。在金灵儿的心中，欧阳俊逸简直就是富二代的行业典范，自古纨绔少伟男，大多都是游手好闲之辈，但是这个欧阳俊逸，爱茶之甚，每日早起必定亲自去茶号各个分铺游走一番，然后再到茶厂去看晾晒的茶叶，千山茶号的招牌茶叶为千山暮雪，祖辈制茶的欧阳家，传到欧阳俊逸这里已经是四代了，金灵儿师傅在世时就对千山暮雪赞叹不绝，如今到欧阳俊逸手里也全然没有变味儿，不过这种茶是欧阳俊逸家族秘制，必须预定，每年在南方的茶山只有摘取少量，金灵儿有两次没有订到，吃了闭门羹，欧阳俊逸还亲自致歉，让她的无名火都找不到地方发。不过看欧阳俊逸此刻的样子，应该是忘记了自己，也难怪，自己一旦下厨必定是把长发包住，身上的衣服绝对不会有拖沓的宽袖水袖，从来不穿裙子，都着裤装还要绑腿，就跟个假小子似的，自然是很难分辨的，虽然金灵儿对欧阳俊逸不认识她这个主顾而有点吃味儿，但是心下还是赶紧为他辩解。金灵儿对欧阳俊逸可谓是一见倾心，但是知道他已经定亲，便也没有非分之想，可能是专注的男人特别的帅吧！金灵儿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欧阳俊逸全无半分认识自己的迹象，不免心下失落，但是强打精神，认真的看着欧阳俊逸。还是分神了，金灵儿默默想着，不知道他身上会不会有茶香，天天与茶为伍，整个人的气质超凡脱俗，让人想要亲近却又唯恐亵渎，看他对伙计极好，又觉得他很好相处，可是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眉宇间又满是落寞。刘小姐，刘小姐？欧阳俊逸见自己刚刚说的她一点都没有听见，似在想别的，然后便又喊了喊她。金灵儿回过神来，脸微微有些发烫。你和玲珑应该是误会一场，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以吃会友，如若赏脸，可否到在下的茶庄一聚，在下别的没有，唯有茶水管够，以茶会友，请务必赏脸。欧阳俊逸，虔诚低调，让人很难拒绝。玲珑看金灵儿还在犹豫，玲珑故意刺激一下她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菜那些地方还可以提高吗？作为大厨，想必你肯定非常在意，而我也非常想要交你这个朋友，玲珑身处深闺大院，朋友并不太多，但是对你的手艺却真心佩服，如果我都已经这样说，你还不能化敌为友，便显得不够大气了。玲珑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圆脸上的小酒窝，也笑眯眯的样子。金灵儿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虽然看到欧阳俊逸的时候，金灵儿就确定了上官玲珑的身份，但是对于她是欧阳俊逸的未婚妻这件事情自己才更加不舒服吧！不过自己确实也挑不出什么理由来，微微迟疑了片晌，便转头嘀嘀咕咕的对小二一通嘱咐，然后豪气干云的说：我现在便宣布打烊，待我拿上两壶好酒，以茶会友虽然君子之风，但是无酒不欢，光喝茶还是不够尽兴。说着便在前面引路，一干人等，朝着千山茶号的私人vip包间走去。出了子蝶轩的大门，玲珑便一收刚刚的侠女风范，立即鬼鬼祟祟起来，角色的无缝对接除了见怪不怪的雪茹，让其余两人是莫名其妙，玲珑压低声音说：你们两个在前面引路，与我保持安全距离，不要和我说话，不要看我，千万不要看我，更不要理我。说完就四下环顾了一下，她实在是害怕啊！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最怕自己盯梢的老妈，动不动就翻日记本，有一次还注册了个马甲来假装男的要认识玲珑，这已经让玲珑感觉不胜其烦，结果和这四个神鬼莫测的高手比起来，玲珑现代的老妈得再练五十年。欧阳俊逸见玲珑如此鬼鬼祟祟，突然莞尔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四个人还是他和上官老爷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来的，自从玲珑被绑架了过后，大家都吓破胆了。知道玲珑鬼鬼祟祟的原因了，心下突然觉得有点后怕，要是当时自己没有找到她，那就没有站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的玲珑了。各位，放心去休息吧！我欧阳俊逸会保护你们小姐的安全。欧阳俊逸对着天空中拱手喊到！稍过一会，一个厚重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好的，欧阳俊逸少爷，我们家小姐就拜托了。欧阳俊逸接收到回复后，转过头来看着小心翼翼，目不斜视的玲珑，笑眯眯温和的说：好啦，他们今天不会跟着你了，这还不是为了你好。玲珑吁了口气，如同岸上的鱼被扔进了水里，立马恢复活力。而一旁的金灵儿看着欧阳俊逸对玲珑如此宠溺的样子，心下好生嫉妒，暗叹君生我未生，造化弄人。一路上玲珑知道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放了胆子看繁华闹市上的新鲜玩意儿，玲珑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与各大影视剧里面的场景均有不同，应该说是更加的繁华，来往人群穿梭有序。玲珑一路上对唐朝的小玩意儿是爱不释手，上至古董字画，下至纸鸢，拨浪鼓都让玲珑啧啧称奇。流水线生产过后，人类确实得到了更多的便捷，但是却丧失了手工艺的温情感觉。玲珑抚摸着手中的羊皮破浪鼓，清脆的咚咚声，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童年，有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咚咚咚，她一路上始终忍不住拨弄着，只不过几个铜钱便能买到这样做工精致的羊皮拨浪鼓，玲珑感动异常。欧阳俊逸看着一路上不停蹦蹦跳跳的玲珑，俊俏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容，心跳一直超过了自己能够控制的节凑，要知道作为一个走内在路线的练家子，暴走几里路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也无法解释今天自己的心脏是怎么了，眼睛完全无法从玲珑身上离开。不知道古人是因为岁数活得短，所以才长得特别着急，还是因为好山好水好养人，玲珑十三四岁身材便凹凸有致，女人味十足，而欧阳俊逸不过比玲珑大不到三岁而已，但是却挺拔如白杨，健硕如松柏了。要知道玲珑在现代的时候，十三四岁不过是刚刚往开了长的时候，瘪瘪的，连性别都分不出来。双颊红彤彤的玲珑，沉浸在盛世繁华的长安城中，被古人每一样精致的手工艺品吸引，恨不能统统的搬回家去精心典藏，没有注意到欧阳俊逸充满了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爱意的眼神始终跟随她，今天的她真的太快乐了，来不及想儿女私情，酒足饭饱的快乐已经让她满足，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次平安无事的逛了长安城的闹市区。一路上玲珑收获颇丰，雪茹就在后面付钱，然后拿东西，一边说：小姐，别买了，我快拿不动了，这些东西多粗啊！不配您的身份，别吃糖葫芦啊，路边上的多脏啊！小姐，那个团扇做工太次，不符合您的品味，您怎么也买了，别啊，小姐，别摸啊，多脏啊！糖人，您不是从来不吃糖人的吗......玲珑是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自由中，没有被限制过人身自由的人根本就不懂啊，什么叫做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啊！自己本来想高歌一曲的，但是实在怕吓到众人，便也作罢！走到拐角的地方，有个满头都是癞疮的小孩童嗷嗷哭着，玲珑没有多想，本能的就走了过去，雪茹在后面刚刚抬起手，准备制止小姐，但是一看是个小乞丐，便也就默不作声了，自从救了吴钰开始，自己的小姐就跟迷上了救济乞丐一样，不但自己看见被欺负没有活路的乞丐一定会伸出援手，而且还吩咐吴钰遇到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力更生的乞丐，一定要慷慨解囊，给寻摸个营生，如果是个人才，便收到麾下，做一名快乐的情报员。但是小姐从未救过小乞丐啊！玲珑感喟虽然长安城乞丐众多，似乎不像大家想象中的盛世，但是行乞之人多为年长者或者外乡人，极少有孩童，而想起自己在现代时，路过繁华地段，每每行乞之人居然都是五六岁的天真浪漫的小孩童，他们被驯化得死皮赖脸，捉着路人的衣服便不撒手。与之相较，我们居然还不如古人。看到这个小乞丐的时候，玲珑立即走上前去，怕他是被人贩子利用，或者是与家人走散不得不行乞，眼前孩童可是只有四五岁啊。玲珑实在不忍心不管不问，也顾不上欧阳俊逸可能会向自己父亲告状，自己随便求助不明身份的人。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啊？玲珑的小圆脸在这个时候绝对更加的天然无公害。我娘亲一定要给我剃光头，我不想剃光头，光头多难看啊！小孩童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用独属于孩子的天籁之音回复着。原来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坏蛋啊！玲珑心中的沉重感一时间烟消云散，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利用孩子的无良之辈，特别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如果自己能够杀伐决断，一定会把他们千刀万剐。可是眼前的小孩童，原来是和妈妈怄气，离家出走了。那你为什么哭呢？玲珑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到。我找不到家了，我找不到娘亲了，我家住在王家屯儿，但是我都在这里绕了好几圈了。小孩童倒是挺机灵。玲珑一听觉得还是送他回家，转头询问三人意见，三人均点点头。小孩童头上的癞疮流脓，腥臭异常，欧阳俊逸想都没想便一把抱起小孩童，说：我抱着他走得快，咱们去找他的娘亲吧玲珑看着一袭白衣的欧阳俊逸，心也如白色一般纯净，一时间倒觉得上官玲珑和柳依依没有看错人。找到王家屯费了些功夫，毕竟几个人都鲜有去城中较为偏僻的地方，一进村，就见一个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女子跑过来，臭小子，让娘亲好生担心，我赶紧去叫人通知你爹爹别再找你了，不剃头你脑袋上的疖子能好吗？一边说着，一边对一行四人千恩万谢。玲珑示意雪茹把之前自己一路都在玩的拨浪鼓递过来，接过拨浪鼓，递给小孩童，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知道吗，听妈妈的话没错的，她都是为你好，咱们先剃头，头发长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你要答应姐姐，姐姐就把拨浪鼓送你，你点头，我就当你答应了。玲珑摇了摇拨浪鼓，小孩童稍一犹豫，忙不迭点头，玲珑笑着把拨浪鼓给了他，然后拉钩为盟。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玲珑想着女子眼里的泪花，希望现代的妈妈身边同样有个和女儿一模一样的女子相伴，不然玲珑始终难以安心。虽然渐渐自己在现代的事情如前程往事，但是玲珑始终难以忘怀的就是老妈和老爸对自己的呵护。玲珑折腾了一路，累了，突然站住，带着暖意的春风轻轻的扑在脸上，让玲珑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享受着，忍不住大喊：天朝真好啊！长安城真好啊！活着真好啊！然后转过头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三人，认真的说：认识你们真好啊！金灵儿虽然有些反感玲珑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但是一路看来，倒是一个真真有性情的江湖儿女，而且还心慈貌美，忍不住忘了是自己的情敌，生出几分同道中人的心心相惜来。虽然啼笑皆非，但是笑。言情五湖四海能够相遇，便已经难得，便互相面面相觑，莞尔一或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初见的那一刻便该多美，但是时间不会停留，爱会变成恨，恨会变成怨，今天的朋友明天的敌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从穿越来唐朝，对于以后自己身上的未知，让玲珑养成了珍惜眼下的习惯，她要深深的记住这一刻。长安城的春夭，已经接近末尾，繁花盛开，一切都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