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及众将好象都把这事给忘了,大家的注意力仿佛都被这次的出征吸引住了,根本没人再关心比试的结果,大家想的就是自己能不能率军出征。刘彻把话题一转,转到了这次的出兵的问题上,他说:“这次我们要对付西羌及南越,大家看一看,这两仗应该怎么打。”这一次,刘彻没有任何暗示,他需要知道大家的真实想法,毕竟这些将军们才是打仗的行家。公孙贺首先发言,他出班奏道:“陛下,无论是西羌还是南越都应当及早平定,臣建议从北军中分别抽调数营,再从冀、青、兖、豫、徐等地抽调部分郡国军前往,力争年内平定。”他说的冀、青、兖、豫、徐五州是大汉东部数州,一直是大汉的腹地,也是大汉钱粮及兵员的主要征集地。公孙贺是军方在皇上身边的重要军事顾问,他的话代表了大多数将领们的意见。他刚说完,还没回到自己的位置,桑弘羊就出班反驳:“陛下,两线同时开战不利于后勤补给,再说,从冀、青、兖、豫、徐几州抽调军队所费时间过长,等大军集结完毕就需数月,年内怎么可能结束战争?臣建议应集中北军,先攻击西羌,在冬季来临前把羌人镇压下去,然后再回师南进,进攻南越。”桑弘羊做为财政部长,更多地考虑是如何减少军费的支出,他可不想见到打完了仗后国库又空了,再来一次“告缗法”。刘彻听了点点头,不过没发表任何意见,现在还不是自己发言的时候,作为皇上,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有可能影响到臣子们的正常思维。辩论还在继续,由于大殿上文官只有赵周、石庆、桑弘羊三个人,其余都是武将,所以两路同时出击的方案很快占了上风。霍光最后做了总结性的发言:“陛下,虽然两路同时出击看上去耗钱耗粮,可这可以迅速平定西羌和南越。西羌临近匈奴,又扼守着我朝进入西域各国的通道,一旦我们与羌人在西部边境形成僵持,匈奴可能会借题发挥,时间一长,西域各国也可能生变。南越此时国内不稳,以吕嘉为首的叛乱分子尚未完全控制南越全国,此时出兵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这两个地方都不能拖。”刘彻听着,也只是不住地点头,他等霍光说完了,突然问道:“张全,你对此次出兵有什么看法?”“啊?!我?噢……”张全本来没打算说话,不过即使点到了他,他是肯定躲不掉的,他上前一步说道:“回禀陛下,末将以为匈奴不是可能会出兵,而是一定会出兵。”刘彻对张全的估计十分感兴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旁边众人也都集中精神关注他的分析。张全继续解释道:“羌人生事已有半年之久,匈奴人不可能不知道。在前段时间的判断中,羌人一直是摇摆不定,被我们所左右,而现在,他们却一反常态,提出了最后的期限和非分的要求,如果不是有所依仗,他们是绝对不敢如此的。”“就这些?”刘彻又追问了一句。“不,还有。羌人给了我们两个月的期限,如果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不该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就不需要现在提出如此的要求。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在等匈奴人出兵,如果匈奴人和他们谈妥,现在回去准备,再出兵漠南,正好需要要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末将以为,羌人和匈奴人现在都没有准备好,他们现在应该正在集结兵力,现在我们和他们就是谁的动作快,谁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旁边公孙贺插了一句:“你是说匈奴人肯定会出兵?那我们不是要同时对付三个敌人了?”在场的人也都是一惊,如果匈奴人真的出兵了,那么问题就要严重的多。韩说摇摇头,不太相信这样的推断:“不太可能吧?匈奴现在内部不稳,如果他们出兵漠南而遭到失败,那恐怕他们连漠北也待不下去了。”韩说这么一说,也有不少人表示同意,匈奴人的处境并不好过,他们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失败了。在场的所有的人,除了张全和刘据,没人会想到匈奴人会西迁,而且是迁移到遥远的欧洲。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向北还是向西,都不会有匈奴人的生活空间的,张全只好给他们解释:“其实,只要匈奴人还缩在漠北一块地方,在我军的不断骚扰下,他们一样会消亡。对于他们来说,要想摆脱困境,只有两条路,一是重新占领漠南,二是向西迁移,完全避开我军的攻击。对于匈奴人来说,他们更愿意选择前者,所以他们会孤注一掷,全力配合羌人进攻。胜则占领漠南,败则远遁它乡。”张全的话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如果真象张全的分析,那么这场战争就不是一场小规模的平叛,而是对匈奴的最后一战。公孙敖也是与匈奴征战多年,一听说要打匈奴人就浑身有劲,他上前奏道:“陛下,张校尉的分析有道理,羌人突然态度如此强硬很可能是受到匈奴的挑唆和支持,末将请求出击匈奴。”他这一说,大家都觉得匈奴人就要来了,几员老将都对匈奴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就是那种开心的想从对方身上咬块肉的感情。于是,几员老将纷纷出列,要求派自己出兵匈奴,在他们看来,羌人和南越人已经不值一提了。刘彻皱了皱眉,每次让张全发言都是这样,他总是牵着大家的鼻子走,这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让他出去,只得让他在一旁待着,于是他挥挥手,让张全闪到一边去,至少在大家消化完他刚才讲的话之前不用再说什么了。赵周和桑弘羊、石庆几人沉不住气了,他们三个互相用目光交流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桑弘羊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桑弘羊上前说道:“陛下,如果同时对南越和西羌用兵,北军出兵十万,再调集十万郡国兵,打上一年,国库尚能勉强支撑,可如果再同时与匈奴作战,那至少要再动员十五万左右的郡国兵,再加上北疆的边军,恐怕要不了几个月就没钱了,到时候别说是打仗,就是将士们的口粮也找不出来了。”桑弘羊是管钱管粮的,他的话基本上是可信的,他这样一说,那些已经跃跃欲试的将军们都不说话了,谁都不想打了一半的仗就没钱没粮了,谁也不能保证一年之内就能胜利地结束几处的战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一个好办法。刘彻等了半天,也有点急了,见没人回答,只好继续点名:“大将军,你的意见如何?”卫青站那一直没说话,主要是能说的都让别人说了,现在皇上突然问他,他也没想好,只能把自己的一点想法说出来让大家讨论讨论。他上前行了个礼,然后说道:“陛下,南越和西羌之乱一定要尽快平定,不然后患无穷。关于匈奴出兵一说现在也只是猜测,我们可以做些防范措施,拖延时间。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平定西羌,其次是南越,只要西羌一平,到时候无论南越情况如何,匈奴人必定不会再出兵。”卫青的话让几个本来都快跳起来的老将都有点泄气,照大将军的话说,这次是不会再出击匈奴了,只是全力防守,等他们自行退去。其实卫青也不是一个喜欢防守的人,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大殿内再次沉默了,没有人愿意放过匈奴,可也没有办法现时对付三个敌人。刘彻斜眼看了看张全,虽然他知道张全的分析有道理,可还是恨他扔了个这么大的难题给大家,刘彻实在忍不住了,再次点了张全的名字:“张全,你刚才分析了半天,可有解决的办法?”张全其实早就和刘据讨论过有关南越、西羌及匈奴的问题,只不过没有想到三个问题会在一起解决,刚才他乘着躲在一边的时候再一次思考了几个问题,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站起来回答道:“陛下,其实我们并不一定要征调那么多的军队,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刘彻想抽张全一个嘴巴,然后再抽自己一个,他真受不了张全的这些奇怪逻辑,实在是让人跟不上他的思路。刘彻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抬了抬手,让张全继续说下去。张全看了看全场茫然的目光,只得详细地解释道:“我们现在主要是要对付西羌和南越,只要平定了羌人的叛乱,匈奴也自然就会退兵。”大家点点头,这些刚才大将军已经说过了。张全继续解释:“如果要迅速平定西羌,至少需要十万大军,不过我们不用从东边五州调集郡国兵,我们可以从北军调三个营,加上西部的边军就可以有六至七万人,兵力不足的部分可以从河东、河内一带征招人员补足,我们可以把一些囚犯、流民武装起来。需要的话战后还可以让他们在那屯边,以巩固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