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都点点头,征召囚徒及派兵屯边也是朝庭常用的方法,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省钱,囚徒及流民不需要兵饷,只要过后赦免其罪,或者是在边疆给一块土地就行了。张全接着说:“进攻南越根本用不了十万军队,他们现在内部混乱,我们所需要的是时间,我们可以抽调一营北军步兵,加上水师,以及路都尉已经在南方集结的两万多部队,完全可以平定南越。”大汉有两支主力水师,一支在黄河流域,一支在长江流域,张全所说的是长江水师,他们可以通过灵渠进入珠江流域,从而进入南越腹地。许多人对张全的建议心存疑虑,有人提出来:“长江的水师不足两万,这点兵力够用吗?”“够!”张全的回答很肯定,“韩大人率领的两千人就攻击到番禺附近就是证明,这说明南越内部不稳,吕嘉一伙还没有掌握住南越。所以我军一旦进入南越境内肯定会有大量的忠于赵兴的军队倒戈,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能给他们以整合的时间,一定要抢在时间的前面。”这次更多的人都点了头,毕竟韩千秋的两千多人不是白死的。可公孙贺却问道:“那匈奴怎么样?”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放过匈奴人,另一方面,如果匈奴人攻进长城,那么张全所假设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张全早已成竹在胸,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马上就是四月了,匈奴人至少要一个多月才能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完全可以提前进攻西羌,平定西羌之后再从西部各郡出发,从而截断匈奴人的退路。”说到这张全停了一下,才说,“到时候唯一可以阻挡我们的只有可能提前到来的严寒了。”张全说完又坐回了原位,好让大家能有讨论思考的时间。刘彻听完脸上阴晴不定,他现在有种强烈地想揍人的感觉,这么多将军和大臣刚才为此伤透脑筋,争论不休,可让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分析,立刻让人茅塞顿开,难道他真是个鬼才?所有的人都在思索张全提出的方案,大家都觉得张全的建议比较合理,没有人再反对。之后的讨论变得流畅而融洽了,大家不断地对张全的方案提出修正和改进意见,从兵力配属到钱粮的征调,以及进军路线、防守地域等,凡是能想到的他们都考虑到了,最后,终于把详细的方案定了下来。刘彻当场封杨仆为楼船将军,率步兵营和水师南下,会同伏波将军路德博平定南越,并派出使者出使西南诸夷,要求他们出兵相助;命李息的羽林骑和徐自为的越骑营前出武威,中尉王温舒组织河东、河内等地的罪犯、流民前往武威与他们会合;命令光禄大夫霍光率领长水、胡骑两营进驻五原,统领北疆边军防备匈奴可能出现的进攻;又命卫广的屯骑营、李朔的虎贲郎、郭昌的期门营做好反击匈奴的准备,伊即轩的射声营和公孙敖的中垒营作为后备军留守长安。伊即轩和公孙敖两员老将急得直跳脚,别人都有仗打,他们却要看别人打,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可因为他们是步兵,难以在与匈奴的作战中有所作为,所以他们也只能坐冷板凳。另一个忐忑不安的人就是张全,他不知道自己的神箭营是否在比试中胜出,皇上也不说,也没人告诉他。直到大家都领了任务离开,皇上也回后宫了,他才柔了柔坐麻了的膝盖站了起来,他想起了刘据,可惜刘据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殿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叹了口气,怏怏地走了出去。而此时,刘据正陪在刘彻身边,他是被父皇宣召而来的,刘彻在结束朝议的时候特意召他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刘彻的寝宫,等两人坐定,立即有太监端来两杯参茶,两人都累了一上午,着实有些乏了。刘彻喝了参茶,休息了一下,才把刚才霍光交给他的比试结果扔给刘据。其实刘据也很着急,可又不能摆在脸上,所以一直忍到现在,他接过来急忙打开,上面从左向右依次写出这次比试中各队所获得的名次,排名由高到低,最右边的就是羽林和虎贲两营,最左边的就是神箭营。刘据按奈住激动的心情又仔细看了看,这次神箭营在后两个项目中都获得胜利,夺旗比赛他们和南军各得了一面大旗。而在行军比赛中他们和中垒分获一二名。其实,各营的差距并不大,羽林和虎贲也并没有刘彻说的那么差,看来刘彻只是找个理由让李息和李朔重新回到军队。刘据小心地把比试结果还给刘彻,刘彻接过来随手放到一边,然后问刘据:“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不告诉张全这次比试的结果?”“是……”刘据看上去象是被父亲猜中的心事,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这么做也只是不想再刺激自己的父皇了。“唉……”刘彻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半天不说话,刘据在一半静静地等着。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刘彻才慢慢地睁开眼,盯着刘据说道:“朕是不是老了?为什么总跟不上你们年青人的思路?”“不是这样的父皇,张全那家伙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他的经验不足,许多事情还不……”刘彻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他这样的还不行,那么谁算行?那么多老将军、朝庭重臣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也看不透事情的全部,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可他却能洞察一切,料敌先机。”刘据有些担心,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在乎张全,他小声地辩解道:“张全这次也只是猜测,也许事情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刘彻苦笑两声,摆了摆手,没让刘据再说下去:“行了,你也不用为他遮遮掩掩的,你能有这样的朋友我只是为你高兴,只要你能驾驭他,他日后必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刘彻停了一下,见儿子一直认真地听着,才继续说:“刚才朕没有把比试的结果当殿公布,是不想让张全的尾巴翘上天,他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挫折和失败,需要有人不断地提醒和鞭策。这次就让你去把结果告诉他,他的神箭营如何安排就让你说了算,只是他的神箭营人数太少,不太可能会有大的建树,就当是给他和他的手下一次练兵的机会吧。”“谢父皇。”刘据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想了想,乘机说道,“神箭营的人数是少了点,本来儿臣也想扩充一下,可是李仲元那个童子军营里的孩子太小,恐怕要推迟几年了。”“那没事,这次神箭营表现不错,证明张全练兵也有一套,回头你去找韩说,这次从郡国兵中挑选的人都在他那,你去挑一半吧。”刘彻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很痛快地满足了刘据的愿望,他又想了想,对刘据说:“对了,还有那个李仲元,也是个不错的人才,你能结识他们是你的幸运,你应该好好地和他们学学。”刘据自然开心地答应了,刘彻又交待了几句,才让刘据离去。当刘据回到太子宫,张全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一回来找不到刘据,只好一个人边喝边等,刘据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快两壶酒了。一见刘据急忙迎上去,问道:“你到哪去了?情况怎么样?我都急死了!”刘据反而不急了,他轻轻把张全往边上一推,走到桌边,拿起了酒壶,嘴里还不住地埋怨他:“你有没有人性啊?我都累了半天了,也不让我歇歇。”说完,拿起酒壶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口。张全也不好再催他,只得等他把酒喝完坐正下来歇会儿。到了现在张全也不急了,看刘据的样子他就知道消息不会太差,刘据这是在故意卖关子。刘据等了一会,见张全没动静,有点奇怪,问他:“咦?你怎么不问了?”“不是要让你歇歇吗?”张全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说道,“那就多歇会儿,反正我不急,什么事也没有太子殿下休息重要。”刘据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不禁笑起来:“你啊!要是真能这样沉得住气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烦神了。”张全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我是说你刚才话说多了!”刘据有点埋怨张全,“你刚才把整个计划都定了下来,你也不想想,那么多老将军在那,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让你一个娃娃解决了,别人的面子往哪搁?”张全觉得挺冤,他已经尽量低调了:“那能怨我吗?其实我也不想说,是你爹要我说的。再说了,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他们想不出办法来,要是我们再不说,这仗就不好打了,你不是也希望尽早解除羌人和匈奴的威胁?”在历史上,大汉与匈奴的战争,以及羌人的叛乱都持续了几百年,严重削弱了大汉的实力。“我是希望尽早消除这两个威胁,可我更不希望你出事。你刚才应该一点一点的提,留点话让别人去说。”刘据又倒了两杯酒,自己端了一杯,递给张全一杯。张全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平静了一下心情,他也知道刘据是为他好,怕他锋芒太露:“算了,已经发生了,以后我少说话就是了,没事我也不想参加他们的讨论了。”刘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提醒他:“是要小心点,不过以后有事一定会有人想到你的,你想躲是躲不掉的。不仅是你,李仲元那也要当心,毕竟我们是一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