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周,已经是命悬一线。他平躺在地上,手脚被四个杜周的爪牙死死按住,几只沉重的沙袋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本来已经受刑多时,年老体弱的赵周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喷着怒火,死死地盯着旁边的杜周。杜周见他这副模样,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对着地上的赵周说道:“赵丞相!赵大人!你可别怪下官,要怪你就要怪当今的皇上,谁让他把我扶上这个位子,你平时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自视清高吗?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告诉你,我就是活阎王!哈哈哈……”杜周看着赵周的样子不禁发出一阵狂笑。他正笑着,突然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阵吵闹声,然后一名狱卒伴着惨叫声从门外飞了进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杜周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想看个究竟。还没等他看清楚,门外又冲进来十多人,为首一人正是张全,张全带人冲进死牢,守牢门的狱卒当然不会让他们进去,于是双方动起手来,那几个狱卒哪是张全等人的对手,只几下便被他们撩倒在地,其中一个想进来给杜周报信,被张全一脚踢在屁股上,飞进了牢门。张全进来一看,一伙人正把一人按倒在地,胸口还压着几个大沙袋,不用问他也知道,地上那人一定是赵周老大人。于是张全大喝一声:“住手!”同时冲了过来,飞鹰等亲卫也跟着冲了上去,几个人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愣在那里的一帮人打倒在地。张全等人都不认识杜周,杜周也没穿官服,结果他们把他当成了监狱里的牢头,杜周刚想说什么,飞鹰一拳打在了杜周的脸上,杜周“啊!”地惨叫一声立即倒在了地上。张全指挥手下马上搬开赵周身上的沙袋,发现赵周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张全急忙让飞鹰把他抱到通风的地方,又找来点水给赵周灌了下去,赵周才慢慢缓过气来。李仲元见赵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这里不能久留,于是催促张全:“我们先回去,这里不宜久留。”“嗯。”张全点头同意,立即带着手下背着赵周离开了死牢。等他们走了之后,躺在地上装死的杜周的手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围着杜周把他扶了起来。飞鹰那一拳可以打死一个人,他刚才已经是手下留着情了,可就是这样,杜周也受不了,只见他眼也斜了,鼻子也歪了,牙齿也松了,脸也青了,直到这时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等手下把他架出死牢,送回后堂,他才慢慢回过味来,他先是气愤,再是害怕。当官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被人打过,可一想到跑掉的赵周,他又吓得魂不附体,不说别的,自己假冒皇上名义拷打赵周这一项自己就解释不清楚。皇上想知道赵周对献金案了解多少,自己一句没问就想弄死赵周,结果还让他被人救走了,而且救他的人还有皇上的口谕。如果他们到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那么自己的脑袋和全家人的性命恐怕都不保了。杜周思前想后,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恶人先告状,就说张全等人突然冲入廷尉府,打伤了他和他的手下,把赵周给劫走了。想到这,杜周也不治疗伤口了,直接带着人进宫求见皇上去了。再说张全等人出了廷尉府,直接把赵周送回了他的家,路上张全把皇上的口谕的大概意思和赵周说了一遍。到了赵府,张全再说宣读了皇上的口谕,让赵家一族做好准备,三天后北上,发配北疆。最后,张全对赵周说:“老大人,你先做好准备,我再去和皇上说说,就说你有伤在身,让皇上宽限数日再启程,如何。”赵周躺在**,点了点头,看了看张全,又看了看李仲元,半天才说:“多谢张校尉了,没想到老朽今日遭难,竟是被你们所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两位的大恩大德。”张全急忙说道:“老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都是那杜周干得好事,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替老大人申冤!”说完,张全就要起身出门。赵周一把拉住张全,对他说:“不可,不可呀!那杜周是条疯狗,吃人不吐骨头,又深受皇上信任,如果你现在和他翻脸,非要拼个鱼死网破,胜算不大啊,不如从长计议,今日之事就算了吧。”“老大人,他想杀你啊?怎么能不告他?”赵周喘着粗气,对他说道:“张全,记住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有把握的时候千万别冲动,切记切记。”张全虽然还不明白,但表示记下了这些话,当下辞别了赵周,匆忙赶回太子宫,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刘据心中一惊,他原来以为救赵周一命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会节外生枝,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心中一盘算,对张全说:“这事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提的就不再提。不过我们还是要防着一手,我们马上进宫,把丞相受刑之事报与父皇。”张全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杜周想害赵大人?”刘据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杜周这辈子得罪的人多了,许多人告他都没告下来。再说这次也没有证据,如果真和他撕破脸干一场也不一定能有胜算,不如先放一放,反正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噢……”张全点点头,“怪不得赵大人也让我忍一忍,原来是这么回事。”“走吧,我们马上进宫。杜周是个小人,我们要防备他倒打一耙。”于是,刘据带着张全和李仲元直接进宫去见刘彻去了。刘据带着张全和李仲元先杜周一步进了宫。刘彻听说刘据三人又回来了,不知道有什么事,就让他们进来了。刘据等人行礼之后,刘据上前道:“父皇,刚才儿臣派张全和李仲元去廷尉府传旨接赵老大人出来,不想杜周已经在审问献金一案,赵老大人受了刑,现在正在家中休养,恐怕三日内很难前往北疆。”刘彻眉头皱了皱,说道:“没想到杜周手脚这么快。那赵周的身体情况如何?”刘彻知道廷尉府审讯一向是靠刑讯,赵周被打也在情理之中。刘据回道:“不太好,现在已经躺在**起不来了,恐怕要休养一两个月。”“也罢,”刘彻挥挥手说,“朕念他年事已高,就让他在京休养三个月,明年开春举族迁往漠南。”刘据急忙行礼:“儿臣替老太傅谢过父皇。”刘据没有提丞相,而说的是太傅,那意思是说徒弟帮师傅出头这也是说得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