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九环的郁闷女孩直白而毫不客气的话,让房间里另外的两人都愣住了。偏偏她还全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她所说的内容再正常不过。“依儿!”木慕依尴尬中很是气恼,“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啊,不,”愣住的男子这才从惊愕中猛地回过神,急忙点头,“没什么的,是在下叨扰了,也该离开了!”“诶?不,没事的,不好意思,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的伤还没完全好,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段日子,反正这个院子几乎是没有人来的,不用担心。”“不,没事,谢谢您们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敢问两位尊姓大名,日后也好……”“不必了!”又是淡淡的一声将两人的话打断,九环看过去,女孩却是连眼都没抬,“施恩不图报,区区小事阁下不必挂怀。”堂而皇之的理由,可是怎么听都不是那么个味儿!……一时间又是令人窒息的尴尬。突然,九环猛地一耸,仿佛想起了什么,虽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鼻尖却是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一边木慕依还在尴尬,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察觉什么,可是女孩似乎没看却**地察觉到九环那细微的动作,轻轻投来一瞥,却什么都没说。但九环因不经意正对上了月依的视线,心下却有了计较,看月依的眼神也有了些微的变化。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敢问小姐我身上的香……”可是,只那一眼,月依却不再看过来,只当男子是空气一般。而木慕依,全是狐疑地看了眼九环,又不解地望向月依,“香?什么香?”对于木慕依的疑问,月依也没有回答。男子身上的香,月依当然知道,最先开始引起月依注意的,可不就是那种奇特的香。这种香很清,很淡,是一种融在血中的毒受另一种毒激,随着流出的血飘散在空中的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它们淡得几乎不可察觉,但对于很多的肉食动物来说,就仿佛是放在它们面前的普通花草,让它们不由自主便忽略了那血的气息,让受伤却流落丛林的人险险捡回一条命,但同时却也被这种轻易抹不去的香留下痕迹,易被追踪。但好在,吴家这后山的林间本就更加潮湿,且运气好的是,这男子被木慕依拖回家后便正遇上一场大雨,直接将原本还让月依颇为头疼的痕迹全部冲去,真让月依都感叹了好一阵子。无事一身轻地看着木慕依忙活,其间顺手将男子身上的香暂时抹去,却并没有费心帮他将毒根治。一来没有那样的条件,二来月依的性子,她也确实不觉得有那个必要。再度耸了耸鼻子,九环终于确定了自己身上的香真的已经消失,起码,是暂时的消失了。得到这个认知的九环心下微沉,对这对看似母女的两人态度上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当然知道那香,其实更是融在骨血里的毒,是过去那个生存环境中,每个人都被强行刻上的印记。不是没有人想摆脱这样的束缚,但那个印记就将刻在了灵魂上一般,从来都没有人能将其根治,只在每次出去办事之前,由专门的人送来解毒丸,暂时控制身上的毒,防止受伤之类的意外,去了那香,也避免被人追踪。但即使是那种暂时的解药,也是被牢牢控制在上层手中。可是现在眼前的这对母女,看上去竟是那么轻描淡写地解了那毒么?即使只是暂时的控制,那也足以让九环重新考虑对这对母女的态度。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这对母女,或者也许是只有那个女孩,很明显并不喜欢自己。或者应该说,其实这个女孩对自己并不在意,她讨厌的,只不过是自己可能带来的麻烦。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看上去就知道很善良温和的女人,九环心中笃定,救自己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个女人的坚持,否则,九环绝对相信,那个女孩会目不斜视地从昏迷的自己身边淡然经过。想到这儿,九环忽然想起,中间自己似乎醒过来了一次来着,然后又被人打晕了,现在脖子边还隐隐的疼,那人影……九环惊悚了,貌似就是那不远处冷漠的女孩。迅斟酌了自己的处境,苦笑一声,九环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只是这细微的动作,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便重新复苏,点点被撕开,饶是九环,也忍不住一抽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顿住。面对这样的窘境,九环怨念了,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样的状态下,竟然那么慢地起身,简直就是自己将还未愈合地伤口缓缓撕开,自讨苦吃啊!包在身上的绷带再度染上鲜红,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缓缓弥漫开来。“哎,你别动,你身上还有伤!”迅压住想要起身的人,木慕依大急。而应该说是不可避免地被压到了伤口的九环,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了将要冲口而出的痛呼。一时力尽,又悲剧地栽回了**。“对,对不起!”苍白着脸,九环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微微抽搐,“可否,容我缓一缓,我,过一会儿就走。”虽然这里这个女人是大人,而那边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一个瘦小柔弱的孩子,但九环不自觉地,就是忽略了女孩的年龄,在那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中,九环觉得,这个女孩,也许才是最终的决定者。也是那种直觉,在无数次救了生命边缘的九环,所以,对于这样的本能,九环还是非常重视的。以前那样的生存环境,九环知道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此刻眼前的女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她周身的气息都那么淡,仿佛就要融在了空气里,但九环就是知道,这个女孩,不可小觑。九环能感觉到,那女孩的灵魂,冷得不似常人。在那样的面皮之下,九环能嗅到,与自己有些相像的气息。一样的残忍,或者应该说是一样的淡漠,对生命的漠然,除了那不多的为他们所在乎的,其他于他们而言都是可有可无。这个女孩,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却也是最危险,最难以控制的杀手。也许应该说,她只能站在顶层,可是矛盾的,九环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又根本没有一点那种控制,那种掌握权力的**。九环觉得,这是一个堪称神奇的孩子。若是一个杀手,一个死士,甚至也要是一个经历过什么的男孩,这样的性子九环也许还不会太惊讶,但现在对方却是一个有着温柔母亲的小女孩。这种天生的薄凉,饶是九环也觉得心里多少有点便扭。也正是对方的这种性子,九环可以假想对方也许并不在意自己,赶走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但还有一种可能,若是有了什么麻烦,这个孩子不会介意将自己抹杀。毕竟,她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九环甚至可以想象,随手杀一个人,这个女孩也许连表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对于这样的可变性,九环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接下来的举动。“哎,你不用着急,在这里养好了伤再走。”木慕依责怪地看了眼月依,顺手将不远处的一碗药端过来放在了床头。“这是刚熬好的药,你歇一会一定要喝下。你现在身上伤得不轻,不用想的太多,尽可以在这里住。”“我……”“好了,你先歇着吧,我们先出去了。”不待九环说完,木慕依起身就拉着月依出了房间。“依儿,你跟我来。”看着两人离去,木慕依最后还小心地将房门轻轻关上。但隔着这一点距离,虽然轻,九环却还是听到了女孩清冷的声音,不响,九环却听得出她并没有避讳谁。“你会后悔的!”喝!九环苦笑,还真是直白冷酷。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不单是对那个女人的提醒,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警告。仰面躺下,转头看着旁边那还冒着热气的药,九环郁闷了,自己何曾被人这般嫌弃过。但也不得不感叹,那个女孩,真是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呢!不,就是那些成年的出色女性,甚至是很多男人,也许都不能和她相比。能看出自己会引来麻烦,这点也许并不算什么,相信就是那个看上去很是单纯良善的女人仔细想想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抑制住心中的一些,比如好奇,比如浪漫的想象,或者说得更狗血一点,比如仁慈不忍,而对于重伤的他视而不见的。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九环知道,光是凭着自己的这张脸,可是很能获得别人的好感的呢,不管是男是女。在刀口上甜生活的人,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诸如这次这般的情况。也许也有自己好运的成分,反正从小的经历,九环从来都是个很识相的人,该示弱的示弱,该装可怜,若是能活命,九环并不介意这种无谓的男人面子。所以每次九环都幸运地得到了很好的,起码是尽心的照顾。而如这次这般的情况,九环还真是没有想象过,更没有遭遇过。甚至有过几次,九环轻易便能现那些女人眼中的热切与羞意。与今天这种根本就完全相反。但不说那个女人冷静温柔不含杂质,就是那个女孩更是绝对不一样。在她的眼中,九环觉得自己就像是人看那些动物,若非是不同的物种,对她而言,几乎就是一样,根本没差,即使是旁边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眼中也是一片纯然温和。第一次,曾经甚为苦恼的容貌现在却被人忽视地彻底,对于这样的次魅力失效,而且还是失效得彻底,九环心中却突然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