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的集装箱里弥漫着恶臭,又有三个人死去,在炎热的气候中慢慢地腐烂,蛆虫在他们的眼眶嘴角爬进爬出,兴高采烈地享受着一顿丰盛的美餐。两个女人在有气无力的哭泣着,更多的人只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象一具具会呼吸的尸体般在黑暗中一声不吭。这是足以让人感觉如坠地狱般疯狂的一幕,生命在这里就像暗黑集装箱一角的垃圾般不值一文。蓄电池早就没有任何作用,连照明的小灯泡都只能散发出昏红的光,装食用水的塑料大桶早就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味,喝了这种水的人统统上吐下泻,生不如死。但是,没有其他选择的人们还是象对待宝贝那样对待着这仅剩的小半桶水,并且还有几个面色狰狞的大汉死死地将这水护着,而那两个女人正是由于很久没喝上水了可能担心会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渴死所以在那里可怜地哭泣着。要知道,就是几天前,船舱里那三名死尸还依然是活的,可是因为缺吃少喝,为了那半桶水与这些大汉争了起来,最后却被悲惨地打倒,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又没有水喝,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最后成了蛆虫的美餐。事实上,为争这半桶水死去的已经不止三人了,前面还有两人早就死去。不过,在一次放风时凶神恶煞的蛇头已经将两个奄奄一息的偷渡客扔进了大海,看着他们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被不知名的海洋生物拖到水面下。他们的亲人连哭的勇气都没有!看着这些死死地护住水桶的大汉,不但没有报复的心思,还在担心下一个会不会是不是自己?也许。在这个时候,残酷的现实让整个集装箱里的四十个人几乎没有人奢望自己可以活着到达梦想中的天堂——加拿大魁北克。或许现在只要可以离开这个集装箱,结束这个由死亡陪伴的旅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比起传说中huā香四溢,遍地黄金的加拿大,可是生命勿用置时的更加重要。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说可以让他们回到原来登船的所在,那怕是交给蛇头的钱打了水飘,那怕是让这两个女人献给出自己的身体,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只有真正的在对死亡。这些向往更好生活的人或许才知道人生应该知足,生命其实比所有的任何一切都可贵。“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哭!只会让你们更快地消耗体能和水份,让你们死得更快……”水桶边上有一个满面肮脏,甚至还留有若多机油的大汉眼里微微闪过一丝不忍,然后终是向那两个女人冷冷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就立即闭上了嘴巴。仿佛就连说句话也会消耗他的生命似的,让他惜字如金。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他身边突然有一个汉子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碰了一下提醒了些什么,提醒他的汉子脸上有一条凶恶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格外杀气重重,可是在他轻轻触碰边上的汉子时,目光之中竟然隐隐带着惧意看向了集装箱的一角。被他提醒的汉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警惕地也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甚至还下意识地将这小半桶肮脏不堪的水往怀里拖了拖。实际上,从他这个方向往集装箱的一角望去,是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最多只是隐约地看到偶尔有精光闪闪的目光在那集装箱角落划过,但让人心愀的是那里一双双目光冰冷无比,让人望之心寒彻骨。还好的是那些人似乎并不经常睁开眼,这些坚忍如苦行僧的怪物仿佛将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冬眠的状态,连让他们睁一下眼也是一种奢侈的梦想,这些人仿佛连睁眼的能量也不愿意去消耗。这绝对是一些恐怕的存在,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人,想必对待敌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吧!守卫半桶水的汉子知道实际上在那里应该有七八个彪形大汉,那怕他们在这里已经打败了数批想跟他们抢水喝的家伙,但心里只是侥幸地想到这帮一动不动自上船后就倦在集装箱角落的家伙似乎对这半桶水没有丝毫的兴趣。但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上船十多天来除了他们自己开始带的那一点点水外,这些人竟然滴水未沾,守在那个角落都几乎没有动过,如果不是看到目光闪动,甚至都会以为他们死了。这是一些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有纪律性?又如此的坚忍?汉子不知道,但是他和他一起守着这半桶水的同伴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如果这些人想要他们面前的这半桶水,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守得住的,只要这些人一动手,他们仿佛就必死无疑。终于,船身似乎震动了一下,集装箱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刺耳的铁制门闩扭动的声音,几个手持AK47冲锋枪面带狞笑的蛇头打开了集装箱的大门,一个秃头蛇头操着蹩脚的英语吼叫着:“快要到了,把你们的钱,首饰马上交给我们!快点~!”一个明显还没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偷渡客摇晃着站了起来:“不是给过你们钱了吗?我交了三万美金啊!怎么还要钱啊?到加拿大了吗?”几个手持AK47冲锋枪的蛇头猖狂地狞笑起来:“到了~当然到了!不过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带着你们的钱财上岸与其被海警没收,还不如交给我们保管,一旦你们到加拿大稳定下来了,到时打我们的电话,我就一定会将钱还给你们的!”秃头蛇头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这家伙的话就更加直白多了:“罗嗦什么?快点拿出来!要钱还是要命,随你们选一条吧!”透过蛇头们打开的集装箱大门,一道月光洒了进来,透过蛇头们之间的身体缝隙,甚至都可以看到蓝得让人心动的天空中繁星闪动。但是让人恐惧和厌恶的是在大门口出现的这数张凶恶的脸孔,直到这个时候晕晕沉沉清楚过来的偷渡者们才知道这些蛇头想干什么,大概是看着他们这些偷渡客本身就好欺负,所以他们决定做最后一票了。面前是黑洞洞的枪口,集装箱内的众人十余天里早已饥渴难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勇气,可想而知这最后的结果,就算守在半桶水面前的几个大汉面对这种无情的抢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是也只能无奈地认可了这个事实。经过一番毫无意义的争抢过后,偷渡客们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好几个被枪托砸得头破血流的偷渡客蜷缩在肮脏的集装箱地板上呕吐,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点美金、首饰甚至硬币都没有被放过,连两个见势不妙把钱塞进内裤的女人也被搜了个底朝天,看着手中寥寥无几的钞票和首饰,秃头蛇头甚至一脸的懊丧:“妈的!这些黄种猪!穷鬼!垃圾!!!”“黄种猪?!你说的是谁?!”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秃头蛇头却陡然听到他身边就传来了冷得让人如置冰窖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全身汗毛倒竖!“蠢货,我……我***说的当然是……”秃头蛇头惊畏地定住了正在向衣袋内塞钞票和首饰的手,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可是却突然发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依稀只是一个从集装箱里出来的黄种人时,他立即就怒不可遏地又张口大骂起来,并且右手向腰后一别,似乎就要向身后去掏枪。“你这个白痴,你可去死了!”但是,让他绝没有想到的是,他掏枪的动作却成为了他这一生中最后动作,他实在没有想明白原本在船舱集装箱里特意被他们饿了近十天的这个家伙,竟然还拥有如此惊人的暴发力。他似乎看到这个在黑夜里显得面色如铁的年轻人,脸上泛出了如同恶魔一样的冷笑,然后眼里就露出了极其危险的信号,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话,就看到面前这的这个年轻人陡然右手如闪电似在他在的身前一挥,紧接着秃头船员就感觉到喉中一滞,一口气就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了。沙沙的怪异响声似乎在耳边回想,就想海浪在不停地冲刷着沙滩,似乎永不会停歇……而他伸到腰后的手呢,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突然袭来,脖子上的剧痛让他都喘不过气来,更别说还去掏枪了,他只能下意识地赶紧将双手迅速地护到了脖子上。“咯……咯……不……”恐惧的神色在秃头蛇头目中无尽地袭来,月光下被黑夜渲染得如黑墨似的**无情地从他脖子上狂喷而出,喉咙处发出了咯咯的几声怪响,秃头蛇头无力地缓缓跪坐在地上,无尽的黑暗向他袭来,唯一有他最后看见面前的那个带着嘲讽味道看着他的年轻人,手中似乎举着一个利器在流淌着黑色**。利器在月光下似乎还闪着寒光,可是等他凝聚最后的气力注目看去时,更是难以置信地发现只是一根钉子,那钉子应该是从伪装箱里抽出来的吧?可是就只是一枚铁钉而已,怎么会拥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呢?这个〖答〗案秃头蛇头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唯有他像一团烂泥瘫倒地时,从他身上洒落出刚刚抢来的大把钞票,随着海风四处飞舞,最后还有一张百元美钞正好沾到了他的那张惊恐已经青白的酒槽鼻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