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寝宫,武则天脸色难看,正在骂人。“李隆基,你一张臭嘴,牙尖嘴利,满嘴喷粪,枉朕疼你。”武则天大骂李隆基。李隆基说他人不敢说之言,具有振耷发聩的作用,就是太直了,太难听了,让武则天心里很不好受。“武三思,你个蠢货,枉朕器重你,想要立你为太子,可你如此无能,让朕丢尽脸面!诸将皆有战功,你不仅没能立功不说,还‘独树一帜’的战败,你丢尽了武氏的脸面!”武则天脸色阴沉,难看之极,骂起武三思一点也不留情,口水乱溅。“武承嗣,你个蠢猪,你要叩阙上书,也要找点上得台面的人!你尽找些歪瓜裂枣,你这是丢武氏的脸面!武氏十八代祖宗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武则天越骂越气声音越来越高。武三思和下承嗣是她内定的两大继承人选,她对二人是寄予厚望,希望二人能够撑起武氏天下。为此,武则天不惜纵容二人。然而,到头来,二人却是不得民心,没有百姓支持他们,这让武则天特别难受。得民心者得天下,反过来说就是不得民心者不得天下。以武三思和武承嗣二人的不得民心,即使把江山交到他们手里,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参见陛下。”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二人进来,冲武则天见礼。武则天心情非常不好,只是瞄了二人一眼,没有要二人起来。张氏兄弟跪在地上,抬起头,把武则天一瞧,只见武则天脸色异常难看,再也没有平日里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陛下,何事着恼?”张昌宗忙问道。武则天冷冷的憋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陛下,是不是臣等兄弟二人惹您着恼了?”张易之就有办法多了,绕着弯子套话。“与你们无关。”武则天总算是说话了。“那就好。”张易之假装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脸的心疼模样,道:“陛下,您莫要生气,莫要着恼,臣会心疼的。”“还是五郎好。”武则天阴沉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欣慰的点点头,道:“不象有些蠢货,总是惹朕生气。”“陛下,你说的是谁呀?”张昌宗假装不明白。“朕说的是李……是武三思和武承嗣这两个蠢货。”武则天恨铁不成钢,道:“朕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却是仗着朕的势,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没有百姓支持他们。你们说,若是朕把江山交到他们手里,这能长久么?”正愁没机会下说词,武则天自己就把话递上来了,张昌宗精神大振,忙扑上来,抱着武则天的脚,一把鼻濞一把泪的哭泣,道:“陛下,您要救我呀!要救我呀!”“嗯。”武则天眼中杀气腾腾,问道:“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给朕说,朕定要为你作主。不管是谁,绝不轻饶!”张昌宗是武则天的心尖儿肉,再加上眼下的武则天心情极为不好,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哪能不怒的。“呜呜!”张易之的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滚落,哭得那叫一个惨,好象他被一百个壮汉爆了**似的。“你们……”武则天有些抓瞎。女人的眼泪很有杀伤力,同样的,男宠的眼泪更有杀伤力。“陛下,武氏不得人心,若您把江山传给他们,他们能守住么?”张昌宗抽抽噎噎的道:“若是他们不能守住江山,臣等兄弟就危矣!”“嗯。”武则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厉芒闪烁,打量着兄弟二人。“陛下,臣不懂甚大道理,却是知道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武三思和武承嗣不得民心,就不得天下。即使陛下把江山交到他们手里,他们能守住么?到那时,若有人欲对臣等兄弟二人不利,只需要登高一呼,必是响应者云集呀,臣、还有臣的家人亲朋,都不得好死呀。还请陛下救我!”张易之边哭边帮腔。“是呀。此事不得不虑。”武则天点点头,亲手扶起二人,道:“这事如何是好?”“陛下,这事儿也不难,只要陛下把江山传给有才能得民心者之人就能保得臣等兄弟荣华富贵。”张昌宗忙道。“依你们之见,谁能守住朕的江山?”武则天问道。“陛下,臣以为太平公主聪慧过人,英明果决,大有陛下之风……”张易之点到为止。“难得你们忠心。”武则天点点头,不置可否。对于太平公主这个女儿,武则天的确是打心里赞赏,若是把江山交到她手里的话,武则天还真是放心。“可是,群臣能应允么?”武则天眉头拧着了。作为女皇,武则天深知女人要当上皇帝是多么的艰难,她是九死一生这才成功的。太平公主固然是了得,可是,未必过得了群臣这一关。群臣这一关过不去,太平公主即使当上皇帝,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人供你驱使,又有何用呢?“烦!烦!烦!烦死朕了!”武则天只觉前所未有的烦躁,冲贾铭道:“走,去佛堂,朕要礼佛静心。”在贾铭的陪同下,武则天离开寝宫,前去佛堂。佛堂离寝宫并不远,大约一里的样子,这是一座有数间房的宫中佛堂,每当武则天心情烦躁时,就会前来这里礼佛静心。这佛堂虽然房屋不多,却是雕梁画栋,佛像更是用纯金铸成,极尽奢华之能事。武则天时期,佛教盛极一时,这与武则天推崇佛教有关。武则天推崇佛教并不是因为她信佛,而是有着政治上的需求。李唐王朝以老子后人自居,推崇道教。为了抗衡道教,武则天就提倡佛教,为自己当皇帝造势。主持这座佛堂的和尚叫慧辩,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和尚,模样儿俊俏,佛学精湛,与武则天的交情甚好,武则天对他很是器重。“见过陛下。”慧辩快步上前,冲武则天见礼。“免了。”武则天挥挥手,道:“大师,朕心情烦躁,欲在此礼佛静心,还请大师为朕念念经。”“陛下请进。”慧辩把武则天请进佛堂,挪来铺着锦绣的蒲团,请武则天坐下,道:“慧辩斗胆,敢问陛下何事烦躁?”“哎!”武则天每有不顺心的事儿,就来佛堂静心,久而久之,与慧辩就是无话不说了,这次也不例外,道:“还能是甚事,是争论了快十年的事儿了,就是立太子之事。”“哦。”慧辩笑道:“这事儿是个老事儿了,争了这么多年了,是该有个结果了。陛下虽然身子康健,毕竟年事已经高,今年已经七十有五了,这立太子之事不得不决断。”“是呀。”武则天点点头,道:“去岁,朕就想要决断,只是因为突厥打来,大战正酣,不得不推辞。今岁,突厥已灭,是该决断此事了。”说到这里,一脸的惋惜,道:“这太子不立武氏就立李氏,不管是李氏也好,还是武氏也好,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不足,朕数年来难决呀。”“立武氏,好处在于都姓武,不足在于侄子不如儿子亲;立李氏,好处在于儿子比侄子亲,不足在于那是异姓,不能给陛下立庙祭祀,贫僧说得可对?”慧辩明眼人,很是清楚武则天的烦恼。“往昔是如此,如今嘛,武氏又有新的……危机。”武则天脸色难看,道:“三郎这臭小子说话固然难听,却是指出了一个往昔没人说,也没人敢说的问题。”尽管武则天对李隆基的直白很是不爽,却不得不承认,李隆基说得在理。“想必大师也知道了,去岁的北征,朕派武三思这个蠢货去,就是想让他立些军功,提高声望,为朕传位于他做好准备。”武则天恨铁不成钢,道:“可他倒好,到了边关招蓦壮勇,却是没有百姓投他。他用重金收买那些鱼肉百姓的不法恶徒充数,诸将皆有战败,就他无功。他无功不说,还是唯一一个打败仗的人,气死朕了!”慧辩一声叹息。他很清楚,武则天一开始的确是偏向武氏,想要把太子之位传给武氏。要不是狄仁杰力阻,武三思就是太子了。如此被武则天寄予厚望的人,到头来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丢脸,武则天真的是很伤心。“至于武承嗣,更蠢!”武则天眼中如欲喷出火来,道:“他要人叩阙上书,竟是歪瓜裂枣,一瞧就不是好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刚出狱的江洋大盗,被刑部尚书当场认出,这脸丢得……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武则天的声调转高,几乎是吼出来的:“朕要是把江山交到他们手里,这能长久么?朕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到江山,若是他们给朕败坏了,朕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大师,你说,朕该如何办?”武则天一脸的无奈。武则天精明人一个,善于断事,一生中唯有这立太子一事最是难决,好几年都不能决断。“陛下,恕贫僧斗胆问一句,您是倾向李氏多,还是武氏多?”慧辩想了想问道。“要是在往昔,朕希望武氏接掌朕的江山。如今,朕对武氏失望透顶,还是更倾向于李氏。”武则天想了想,道:“只是,朕一时难决。”“明白了”慧辩笑着道:“陛下已经有主意,只是还不能最后决断,心有不忍而已。既如此,贫僧倒是有个主意,或可一试。”“哦。大师快快道来,是何主意。”武则天眼睛一亮。“陛下,您可以……”慧辩在武则天耳边一阵嘀咕。“好主意!好主意!”武则天眼睛放光,不住点头,一脸的赞赏,道:“此事只有朕知,大师知,不可入第三人之耳!”“陛下放心就是。”慧辩点点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