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心——”薄少涵一声大喝,慕容子归直觉侧身,只觉颊边一阵森寒,贺蓝.考斯尔沉厚的剑锋挟着劲气狠狠劈下,顿时削下一大片马臀皮肉。坐骑吃痛便欲奔窜,紧急间马背上慕容子归奋力一拽缰绳,战马顿时人立而起。慕容子归手上一牵一引,战马在空中转了小半弧圈,高举了两只前蹄就向考斯尔头顶踏去。眼看马蹄踏来,贺蓝不急不慌,双腿一点马腹指挥坐骑后退避让,同时手上一剑递出,恰恰抵住薄少涵伸向及时从旁插上给自己解围的赵全生的枪尖。枪轻剑沉,又考斯尔力大,薄少涵原本意在救援慕容子归,见贺蓝剑到,虚晃两个花式阻一阻他趋避,口中轻斥,也不见他有任何更多动作,身下战马也不转身,竟是直直向后疾退,速度与前进时一无差别。贺蓝.考斯尔不觉吃惊,而这瞬间微怔,薄少涵、慕容子归已然都到了两丈开外。薄少涵撮口一声哨,周围的北洛士兵顿时如潮水涌动,一齐向他与慕容子归二人身前聚拢,原本分散交错、各自对战的北洛士卒片刻间结成一道坚墙,严严挡住贺蓝.考斯尔的去向。心知慢了一步再无追及之理,贺蓝.考斯尔粗粗招架几下北洛步卒的攻击,抬眼,果然薄少涵已经一路驰向北洛阵营。遥遥望去,但见他手上长枪舞动,口中呼喝一刻不歇。所到之处北洛士兵纷纷应声集结,如两道坚实壁垒护在前方慕容子归左右,阻挡住战场上任何袭向己方大将的羽箭刀兵。兵士拱卫中慕容子归一路快马,尚未到北洛阵前,营中早有两员上将纵马驰出。接应下坐骑重伤地慕容子归,两将与其后的薄少涵稍一接触错身,三人随即同时拨动马头,调准了方向就向自己所在飞奔而来。江扬和庞朔。眼见薄少涵左右飞驰而来的敌将。考斯尔头脑中迅速闪过军中对这两名北洛将领的评论:相比于多马、韩临渊、乔非、王楚才这些早已扬名沙场的冥王军名将。这两名年纪不过三十的青年将领却是在这一次与自己东炎的交战中一点点显露出上将之能的。最早是在高城地战报中听到两人地姓名。韩临渊强攻下高城东门突破城防,而紧随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攻破地南门,正是江扬和庞朔共同指挥攻击。风司冥取道北海水路闪击黄石河口,时韩临渊南下增援鹫儿池,而多马率军由沿海陆路行军,祭鱼浦一战风司冥亦正是以江扬、庞朔为先锋,叩开河口关防。其后北洛沿黄石河谷南侵。捷辽岭数度疑兵,统帅指挥的除了老将简顿之,就是他二人在阵前往来纵横,制造了捷辽岭守军无数麻烦,更伤了主将温勃柝和前往救援的因赖特。就连后来赶到的卢森,战场上数个回合交手之下,对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突然窜升崛起的冥王军“新星”的实力和年龄大为惊叹——虽然赫赫冥王麾下集中的多是北洛最年轻而有实力地将领,但似这般年轻将才层出不穷。作为冥王军的对战方。这无论如何不是让人欣喜的消息。不过,年轻,又经历平顺少有挫折。便容易冲动,容易盛气凌人。看准了庞朔急于抢攻而一旁江扬策应未到的一瞬空隙,贺蓝.考斯尔巨剑斜刺,锋刃一转一挑,远胜普通长剑的厚重力道顿时将庞朔画戟长柄从中间最脆弱不着力处一削两段。兵器被削断,庞朔顿时大惊,脸上变色。但他也不是初次临阵徒有血性之辈,遭遇大变心思转得奇快,借着考斯尔削断画戟的力道,执着画戟前段的左手在空中自下而上划过小半圈圆弧,画戟头部主柄与兵刃构成的方形空框看准了考斯尔剑尖就套过去。贺蓝不意他变招迅速,收势不及剑尖被套个正着。庞朔左手用力一转一扭,带得考斯尔不由侧身伸臂。贺蓝胁下空档一露,庞朔执着后半截画戟铁柄地右手已经趁势袭上,而一边江扬地长剑剑尖也指向了贺蓝咽喉。变起危急,考斯尔身边葛雷德、赵全生眼见相救不及,却听贺蓝猛然一声大喝,疾转巨剑,一个发力竟顿时将庞朔画戟戟头震裂成数块碎片!庞朔慌忙后退,考斯尔巨剑横扫,直将他阻挡招架的戟柄和江扬见势援救的长剑一齐劈断。以一敌二,仅仅两三回合便劈毁对方兵器,优劣情势转移如电光火石——“军神”神威如此,战场上东炎士兵顿时一阵欢呼大喝。眼见同袍受挫,薄少涵目光一沉,长枪晃动拦住考斯尔剑势。江扬庞朔及时抽出鞍下备用长剑,两人目光一错,同时抬头,仰天作啸。两军作战,一瞬死生。敌我交混之时,兵卒目光所见,往往只得身周咫尺。想要在混战中继续指挥号令,组队结阵,除去军中旗帜地颜色与变化,便只有特别的讯号声音。见江扬、庞朔两人做啸,薄少涵随即相和,三人发声既响,战阵中随机有远近数处回音回应,贺蓝.考斯尔心中微凛,也不再加追击,巨剑一挥,为身侧几名东炎士兵挡住敌方攻击。果然,片刻之间,分散混战的战场因为北洛诸将一齐率兵收缩的动作重新显露出敌我分明的对阵双方。见北洛中军烈风大旗和黑底白树的冥王旗随即缓缓向前推进,贺蓝心中轻叹一声,扬鞭纵马,快速到正在重新整顿集结的东炎军队之前。“今日天时已晚,明日与将军再战!”风司冥语声朗朗,和着河谷平原上猎猎晚风,清清楚楚送到战场每一个人的耳里。举剑身前行过一礼表示接受,贺蓝.考斯尔并不答话。一双锐利眼眸只是死死盯住应风司冥之声而缓缓动作地北洛大军。——从容不迫,整齐有序,没有任何可供攻击的余地。相隔数十丈犹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风司冥的冷峻眼神,贺蓝.考斯尔非常明了其中的计算和挑衅。虽然无比渴望着一战,但绝不会是在这样情势下的盲目出手……心中淡淡笑一下,贺蓝拨转马头:“收兵回营!”“真是好定力——贺蓝.考斯尔!”回想着方才一刻对手眼神,风司冥忍不住出口赞道。“什么定力,我看根本就是没胆冲上来杀一场罢了!”循声向大踏步走近的韩临渊看去。见他一身“冥王凶神”标志性的血红战甲战袍。手中银枪闪耀。整齐装束似立刻便要出战,风司冥不由微微笑一笑:“河西布防极是要紧,怎么,又丢给洛文霆还是严晏了?”“有多马亲自把守住捷辽岭,河西岸还有什么可以担心地?包围住兕宁西、地死任务交给曹锐,难道贺蓝.考斯尔还会带了这下皇城不管,还专门挑了西边突围?他有这个魄力倒是好了。省得我继续守在河边气闷。”一边答话一边向风司冥简单地拱手行礼,韩临渊随即转向他身后薄少涵等冥王军将领,目光在江扬、庞朔手上顿一顿,“什么混事?就算面对面交手招架不过,难道连兵器都叫别人毁了去吗?冥王军地名头是给你们这样败坏的?”“‘打不过就逃’,还不是你在出战前反复教导嘱咐的?”江扬和庞朔原是韩临渊属下将领,被他如此教训顿时半点不敢作声。知道韩临渊脾气,更听出他躁怒语声深处含义。风司冥只笑一笑不说话。一旁老将军简顿之却是大声接口:“掂量好自己轻重,不许无谓争胜,该退则退。战场上必定有友军后援接应;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毛头小子,考斯尔这种对手,打不过有什么可丢脸的?知道时候进退,不坏了殿下的大计才是时刻要记住的第一条。这不是你教导手底下人几百回不变地老三句?还是他两个最近表现好些,就当他们跟你一样,是个谁都敢打、谁都能打的愣头骡子吗?”简顿之能征惯战,军中资格极老,就连风司冥对他都敬重三分。被他这样一说,韩临渊一时哑口无对,周围将领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啦好啦——今天江扬庞朔头一次对上考斯尔,不习惯他兵器武功路数也是正常,虽说和之前亦璋小将军相比是差了些,但临阵的应变还有跟其他将领兵士间的配合都不错。临渊不要挑剔,简老将军也别一味回护安抚。今天是大战第一天,头一场较量下来的情况和之后的用兵还要仔细考虑商议,大家只管站在营帐前说笑是什么道理?还不赶快随殿下进帐去!”说到最后一句,皇甫雷岸语声已带上了三分严厉。望一望风司冥掀帘入帐的背影,众将顿时收声,快步跟随进帐。皇甫雷岸趁机到稍稍落后的韩临渊身边,压低了嗓音:“怎么?河西方向……有情况?”“果然是皇甫……但不是北面,是南方。”淡淡扫周围一眼,韩临渊声音几不可闻。“前两天夜里有探子传来消息说,兕宁往东南温斯彻草原地方向,连日有些动作。我赶过去看了一下,你猜怎样?”说到这里轻哼一声,“贺蓝那老小子怕是打算着要溜。”“什么?”皇甫雷岸一惊,随即压住了语声,“你没有看错?东炎地五十万大军都堆在这里,他又不是我们可以虚实进退地变化,兕宁城就在他身后,这里哪怕只稍稍地软了一软都会被我们抓住机会——贺蓝考斯尔还没那个胆子,敢把京城都抛下来吧?”“谁知道呢?”韩临渊扯一扯嘴角,素来犀利的双眼里射出异常冷冽的光芒,“他敢算计我们想把我们在草原上慢慢拖死磨死,就得先试试自己能不能跳出兕宁这块死地。四十万对五十万,人数上是他占着便宜,但想要玩花招那就是自己找死。有我韩临渊在这里,看他贺蓝.考斯尔还有没有本事再来一回诈死。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他地兵丁凭空转移!”见韩临渊笑容越发狠冽,做出抓拢动作地手掌显出满满的把握自信,皇甫雷岸心中不由稍安。略一沉吟随即道:“从殿下刚才见到你来的神色举动,还有今天战场上的表现,似乎对这件事情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之前定下河东平原决战的时候就提过必须谨防东炎趁机调军转移战场重心,虽然认为没有东炎弃守京城、大军游击转战的可能,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件事情还是要趁早禀明殿下才好。”韩临渊闻言颔首:“不错。我自己赶过来就是为了把情况说得更清楚,而且。真有什么变化的话也方便应对。”皇甫雷岸点一点头。“是。毕竟战场上跟考斯尔直接交手最多地人。是你。”说到这里,皇甫雷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韩临渊地双眼露出一点笑意。“不过你也是真大胆,河西布防那样重地责任丢下了就跑,捷辽岭下多马没了能打能抗的前站接应,要他同时照顾前后两方,这会子只怕在营中跳起来又砸东西又骂人。还有。兕宁东南的动静,明明隔了一座城池、周围近百万的大军,你怎么就敢一个人夜里查看?军队待了十五年还是一身江湖武人脾气,身为大将不知道尊重自己,一会儿殿下问着问着发起火来,我可不会救你!”韩临渊闻言顿时苦笑,转眼望一望中军大帐:“我的脾气……还有殿下的脾气,十几年时间你还不知道?若这一次他同以前一样。约束定了我只能待在河西岸捷辽岭下死守。我哪里敢往外探一下头?战局的布置又不是今天大战战场,允许随时看着情况决定进退闪避。要是殿下没有先交代了话下来要把兕宁东南西北各方向全部看死,我决不会在这些上面多花一丝一毫力气。”顿一顿。韩临渊轻轻叹一口气,“皇甫,你我都知道殿下战场上地心思计算。何况,这回对手还是赫赫有名的‘东炎军神’,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总之,不会是眼前这一场硬碰硬的大仗打完就了事的。”“这个自然。我也从来没有指望凭这一仗打掉东炎的主力,然后就只要扫荡残部,余事高枕无忧。”想起今日阵中贺蓝.考斯尔纵横冲杀,指挥若定的情景,皇甫雷岸轻轻摇一摇头:如果没有身后一座京城牵制的话,那个男人,应该能够发挥出更多更强实力来吧?以东炎第一将军、最高统帅地身份,不仅是站在最前线对战,更亲身突入到阵中。对阵交手地北洛将领亦自不凡,可就连慕容子归、薄少涵等沙场老将对上他都异常吃力;而庞朔、江扬这些连日来作战确实勇猛,各方面实力、状态都相当优良的年轻将领,在他手底甚至走不过十个回合,几乎都是靠着彼此的援救,合数人之力才能勉强对个平手。虽然一般兵士地作战能力,冥王军因为长期严格训练的关系,战场上要略占一些上风;但军中诸将尤其是主帅贺蓝.考斯尔的勇武神威,东炎士气由此大振,使战场势均力敌强弱难分也是不争的事实。草原人敬爱勇士英雄,考斯尔实力如此,一国声威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而以这样的实力声威,若不能一气击溃彻底消灭,留出机会让他逃脱,然后借地利之便长久骚扰为害……这样的情况,不仅仅追求完胜的风司冥不乐意见到,任何一名北洛将领北洛士兵,一定都不愿看到其发生。“皇甫,想什么呢?该进帐了。”向韩临渊目光,见他凝视自己似也若有所思若有所悟淡淡笑一笑:北洛的优势,或许就在于主帅的身后无忧,将士战场决断从无掣肘吧?对自己麾下将领的完全信任和给予随机应变的充分自由,加上主帅深远周密的布置思考,最终合成如臂使指、千万人犹如一身的默契统一,使得无论战场的进退调度还是战阵防线的变化转移都显出高度的整齐和从容。而以将士对于统帅的信赖,冥王,从来不输给任何人。“……我想到了,临渊——快进帐。帮我!”“将军,我想到了!”抬头,贺蓝.考斯尔静静看向少有兴奋的部将。“想到了什么?”“怎么把风司冥真正调动出来地方法!”贝布托族长,自鹫儿池随高等将领一起退还京师的白客双眼闪出异常精亮的光彩,“想要打败北洛,不先彻底击败风司冥是不行的!冥王军善战,兵士实力远超过普通军队,这一点今天的战场上体现非常明显。不仅仅是他们单兵作战的能力。只要给他们一点空余。让几个人凑到一起就可以组成小型军阵。战斗力一下子增强好几辈——这样的情况不是今天才发生,之前捷辽岭下就有体现,而今天战场情况则说明这不是冥王军个别、或者部分队伍的实力,而是整个冥王军皆是如此。因为这样地实力,所以北洛才会竭力打破两军对阵,而取代以彼此交混地局面。这样一来发挥他之所长,二来。消草原骑兵原本地优势——将军,平原会战的最初目的和最大优势,是坚兵铁骑冲垮对方阵营啊!”“是,当然是这样。但今天北洛消除了我骑兵优势,在我突进过程中就分段割裂……白将军对此可有什么好的对策?”虽然身当贝布托族长,白客却是由鸿逵帝直接任命而非部族本身选出。他部属原在考斯尔帐下,军威森严,此刻被贺蓝轻描一句顿时气势全无。扫一眼白客脸色。贺蓝不由笑一笑。“啊,白将军,请继续。”“这……末将的意思是。尽力保持队伍阵形的完整,不要分兵,沿路上也不受分割,大军直冲到风司冥面前,逼他正面与我作战。”“白将军是说,集中一支兵力,直接攻击北洛中军一点?”考斯尔铁灰蓝色眼眸中闪出一点微微讶异色彩,“形式上与今日相同,但完全以这一支的快速前进为主,不去理会对方两翼地分割攻击?”“是!”白客迈上一步,抢在卢森等其他将领之前继续说道,“今天战场上我骑军优势之所以不彰,除了北洛意图将我拖入混战局面,本身强行突破对方阵形直闯风司冥中军的意志并不坚决。我军在人数上优于北洛,将军由此定下形成战场上优势合围消灭对方的策略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像今天这样被打得极散,就失去了我骑兵自由往来的优势。而北洛以两翼投入战场,中军则被风司冥始终按住,更是对战场中我军的巨大威胁。所以必须将他一起调动到战场之中,包围打击,才能真正击溃北洛军队。而要想调动冥王,除了直接大军冲击北洛中军,没有其他办法。”静静听白客将想法说明,贺蓝.考斯尔思绪却已经飞离到七年前蝴蝶谷战场——那也是两军对垒,基本势均力敌的大战。风司冥以八千冥王军精锐为先锋,凭借特质的圆盾和组合阵型抵住号称无坚不摧地雁翎军箭阵攻击,活用两翼回环策应,在蝴蝶谷地河口冲击平原上纵横往来,击溃绝对人数超过己方七万的西陵大军。今天黄石河谷东岸战场,情势与当日如出一辙,白客所言直取中军逼迫风司冥出手的战法策略自己如何不知?只是因为曾经亲身临阵,自己心中有所顾忌,这才特意分出了卢森和葛雷德留心风司冥两翼动作,以防重蹈当年被多马和锋从两侧夹击截断地覆辙。身为统帅他自然深知自己属下将士的实力,混战虽然稍处劣势,但真正伤亡决不会像先锋部队被完全割裂分离,独自面对北洛优势大军那样巨大。绝对人数十万的优势——风司冥应该很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顺应他分割,放弃骑兵奔驰优势,打散了队伍组织而与他混战吧?所以才严守中军,按住他真正主力不动,只用十数名中阶将领车轮战一般与自己交错过手,不仅是他自己不曾出战,就连冥王军真正的高阶上将如韩临渊、皇甫雷岸、多马,一个也没有真正放上战场。西云大陆世人皆知,冥王军最善奇兵奇袭。但在贺蓝.考斯尔,风司冥用兵,真正令人忌惮的绝不仅仅只有一个“奇”字。耐心、谨慎、严密、滴水不漏,对于这场在双方都是许胜不许败、绝对输不起的大战,风司冥花费的心思,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而自己所能计算到的每一分每一毫,风司冥也都绝对不可能忽略放过。风司冥……就像白客所说的,不能瞒过风司冥动作,不能在战场上击败风司冥,就不可能真正击败北洛。只有将风司冥也拖下战场,东炎,才有机会。而战场上,那一眼挑衅,分明便是无言的战书。——来!你敢亲身来,我便出战!考斯尔微微浅笑:战,当然是要战,但不是现在,不是在你风司冥布置好的战场战局下一战。两军对战,交锋自然带动起整个军阵的移动。顺应河谷的走势和平原的高低延伸,土生土长的东炎族民自然更了解怎样运用渐入夏季牧草滋长的草原地利。这第一、第二乃至第三、第四日的混战,掩护着我军力由西南向东北的缓慢调动,目的只在将两军带到我真正锁定的决战之所。而今天一场交兵,刚刚迈出了计算中第一个向东十里——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急忙忙就回应你的挑衅?但白客一言,却提醒了自己。贺蓝抬头:“白将军所言不错。今日两军交锋,彼此各有损伤,但阵前不曾真正触动北洛中军,北洛的根本实力没有展现。换句话说,我们打了一天仗,却还没有将敌人逼退半里——将军们,兕宁就在你们身后!”一言落地,帐中顿时凛然:“誓死守卫兕宁!”考斯尔微微一笑,摆一摆手,随即瞩目身侧大幅的地图。裘恩、戴伦泽,我将以皇城为掩护、指挥秘密调军的重任交给你们两个,千万、千万不要堕了你们班都尔“四勇将”的威名,更不要辜负了无双公主守卫家园的最大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