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隐蔽的小山上,郭文联和魏元坤召集了各位头领开了一个《关于队伍的去向问题讨论会》会上本着充分民主的原则,几位头领为去向问题吵得是面红耳赤,最后甚至有人拔出了手枪。最后还是郭文联能够镇得住场面,当时抽出大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你们他妈的在这么闹下去老子把你们全砍了!”虽然暂时压住了分歧,但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虽然争吵激烈,但是总的来说大伙的意见是分成了三派,一派认为,鬼子势力大,人多枪也多,最好还是避其锋芒,分散成小股部队为妙——说白了,就是想回家接着抱孩子去。但是他们显然忽略了他们回家以后鬼子伪军会不会放过他们的问题。而另外一派则打算带队伍去河北投kao八路,但是事实证明此路不通,除非队伍有本事突破大约两万日伪军构成并且有公路相连的封锁线。而另一派则觉得,既然干起了抗日的买卖,那就要在这里干到底,毕竟自己是本乡本土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在这,祖宗也都埋在这里,自己走了把他们留在这里感情上说不过去。但是这个观点虽然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不过每个人都没有主意,留在这里,总该有个窝吧,一千多号人吃喝拉撒睡都成问题,没有根据地是不行的。关键时刻,队伍当中除了郭文联的另一号大哥级人物,也是在当地的一位老资格抗日义勇军首领,大名鼎鼎的李天德的弟弟李凤春无意间提到了一个名叫王老凿的人,引起的大伙的注意。这个世界上能让魏元坤说上“牛逼”两个字的人的确不多,而这王老凿就算是一个。要说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有什么可以敬佩的,那还要从魏元坤知道的他们那个时空当中的王老凿说起。俗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话说当年的朝阳地区那就是真正的穷山恶水,解放前光土匪就有好几十个绺子(事实上说,魏元坤他们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的上是土匪),有名的两个一个是专好以美色诱人、然后割了色狼裤裆里那玩意的女土匪郭秀莲,而另一个就是在一个叫石明信沟的地方,里面有一个绺子,领头的大当家就是这个王老凿。要说这石明信沟可是个好地方,不但攻可进、退可守,而且地势险要,日伪统治时期,王老凿就是率领自己的家族武装,依险要据守于此,反满抗日。而且创造了一个令当时中国无数手掌重兵的军阀们都汗颜不已的战绩,那就是在东北沦陷的十四年当中,石明信沟这个弹丸之地自始至终维护了“主权完整”,日寂始终未能征服,曾一度被人们称之为“小中国”。这个非凡的奇迹,在全东北也是绝无仅有的。相关的史料魏元坤也看过一些,知道这王老凿真名叫王文福,家中一共是有兄弟四个人,老凿为大兄,依次被人们称为“二老凿”(王文翰)、“三老凿”(王文祥)、“四老凿”(王文玉)。至于“王老凿”绰号的来历,据说,他性情暴烈,执拗不驯,出马一条枪——“就这么着了!”对方劝他不得,只好叹道“你真‘凿’。”于是,“王老凿”就被人们叫开了。其实,王老凿的绺子并不大,算来算去仅有族兵十余人,也就是他的兄弟和子侄,但一来这些人都是一家人,打仗的时候抱团,二来这王老凿也是有两把刷子,一手枪法打得奇准,外加打起仗来不要命,对周围的威慑力很大,连本地土匪也惧他几分,甚至当年鬼子手下的伪警察所长也成了他的干儿子。不过刨根问底,这王老凿原本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庄稼人。至于为什么会走上草莽道路,那也是源于一次家族内部纷争。有一回,他的亲族双方因分田地动了枪火,一方找王老凿帮忙,王老凿那是直性子,听说之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通电炮飞脚,打跑了另一方,还夺枪一杆。打那以后,王老凿意识到,在这个时代,那有枪就是草头王,这回手里有了枪,他感觉除了他爹和天王老子,那他谁都不怕了,从那时起他也就开始了他的草莽生涯。后来918事变鬼子占了东北三省之后还不过瘾,又进犯热河省,那汤二虎汤玉麟虽然在张作霖帐下成天是呜呜渣渣,七个不服八个不愤,但是一遇到鬼子,那顿时就软蛋了,部队全面溃败,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鬼子当时那个乐,心说这地盘得的太容易了,但是当他们第一次闯进石明信沟这条山沟之后,却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被王老凿领着手下的联庄会当头来了一顿抬杆大洋炮,当即是晕头转向头破血流抱头鼠窜。第二次又被打得死伤无数,据说还有一个叫伊藤的鬼子大官搭上了命。小鬼子当时恼羞成怒,本以为偌大个东北都已成为皇军的臣民,这个小小的山购竟敢不驯,于是,不惜重兵再次进犯。他们闯进石明信沟,虽然多数人都跑了出去逃离了鬼子的魔爪,但是还是有三十多名青壮年被鬼子给抓住拉走了,当时鬼子行至大车户沟,便开始进行惨绝人寰地进行了屠杀。霎那时,寒光闪闪,血流成河,三十多条人命就成了鬼子的刀下冤魂。待到人们把尸体拉回村子,整个村子一片哭声。此情此景,王老凿身为当地几个村的首领人物,外加死的都是自己的乡里乡亲,当时愤怒至极,从此下决心和小鬼子血战到底。要是放现在,这王老凿跟电视剧当中那些脑残导演拍摄出来的打不死的英雄也有的一比,只是可惜当年这王老凿已经是六十多岁,外加面向普通,估计是一点明星气质也没有了。不然那些导演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导演不会放过他,当年鬼子更没放过他,话说那一年秋天,日寇突然进村,王老凿他们当时正在收割庄稼,见鬼子进来了,当时不慌不忙,放下镰刀是边打边撤,那次敌人来的人多,附近大小山头全是日本兵。老凿他们仗着弹不虚发的枪法,总算突出了重围。当他们撤到山外,突然有人来报告:“你三儿子王俊峰在后山坡上中弹身亡,尸体已经被大伙抬回来了……”当时王老凿一听,又悲又气,立时要冲出去和日寇决一死战。四老凿王文玉把他劝住:“大哥,不能蛮干,敌人人多,我们人少,再说,敌人还会报复百姓……”老凿好不容易才消了气,接着抱头痛哭。说着,1940年,日寇对石明信沟周围地区实行封锁,这又是很毒的一招。可是,王老凿没有低头,他在沟底盖了几间石房,办起了弹棉花的作坊。据传,当时方圆百里以外的百姓都偷偷躲过敌人的眼睛,翻山越岭赶到这来弹棉花,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半山腰,常常等到一两个月才能轮上。此外,王老凿还在村子北边开办了一个帽铺……敌人的封锁又失败了。日寇夺去了王老凿几位亲人的性命,他痛恨日本鬼子,恨不得把他们斩尽杀绝,可有时,他也表现得情意绵绵。有一回,老凿他们截获了一辆日本军车,他打死了车上企图反抗的日本兵。这时,他见到畏缩在司机室里的司机,拔枪要打,四凿手快,拦住枪口:“大哥,杀了司机,谁来给我们开车?”老凿这才留给司机一条活命。军车开回村里,老凿就把司机关起来。这个司机叫大河田,几年前在日本应征入伍。不久,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老凿没有杀大河田,而是让他在自己家里住下来。大河田每天拼命地干活,以求图报老凿开赦之恩,而老凿也从不虐待他。后来,日本方面寻找遗落在中国的士兵和家属,大河田思念故乡的亲人,含泪与老凿告别,回国了。王老凿反满抗日的名声迅速传遍了势东、辽西地区,甚至远传到冀东抗日根据地。冀东抗日组织几次派人来和王老凿联系共同抗日之事。而鬼子也是一直没有放过他们,动不动就对他们的山沟进行扫荡和围剿。但是直到祖国光复,倔强的王老凿也没向小鬼子低头,鬼子的封官许愿对他也是没有任何作用。可是,日寇投降以后,王老凿在几度摇摆之后,最终竟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让他的晚年落上了一丝悲剧的色彩。当年国共内战,被解放军收编为县支队,王老凿甚至当上县政府的科长,但是不成想国民党打来后他就叛变了,成了国民党的一支别动队,当时这位没多少文化的老农就认为:这国民党乃是“正统”,这共产党怎么说也是造反的,在说洋枪洋炮的日本鬼子都奈何不了我,土枪土炮的八路军更不在话下了。结果这种自私狭隘的农民意识和敌我不分的糊涂观念促使他与人民反目成仇。从此,也向他人生悲剧的道路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打那以后,王老凿经常伙同朝阳国民党保安大队围截我方武装,打死打伤解放军战士。王老凿还作害百姓,不过他毕竟是本分的庄稼人出身,坑起人来和座山雕许大马棒这样的专业土匪相比还是厚道了很多,只不过是偶尔闯到集市打人骂人,随便吃拿不给钱,再不就是抢人家老百姓家被褥里面的棉花套(这可能和他开的弹棉花作坊原料不足有关),最多也就是《小兵张嘎》里面胖翻译官一样的作风。而最有意思的是,这个王老凿虽然当了土匪,但是他还喜欢学张宗昌登台讲演,经常是把机枪架在台上,开始讲那些他认为是正道的东西:“大姑娘不留发辫,老娘儿们不裹小脚的,枪毙……”如此胡言,群众听了又害怕,又可笑。后来这王老凿觉得自己队伍小不过瘾,还拉起了一杆人马成立了个“花子队”,但是在一次战斗中,王老凿的“花子队”被解放军军击溃,王老凿没办法逃到锦州,被国民党封为骑兵师长。1947年,解放军解放了朝阳县城,王老凿的队伍又遭重创,余部逃到当时尚未解放的锦州作垂死挣扎。锦州解放不久,有一天,在街上,王老凿被我一名战士认出,市公安局立即逮捕了他。1951年,王老凿死于朝阳监狱。对于这王老凿的死,魏元坤知道后也是有一些惋惜,但是时世如此,再说别的也只能是徒惹人惋惜感叹。魏元坤听说是王老凿,当时把他知道的这些一说,这些人对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详情也了解了七八分,最起码少了很多虚构和以讹传讹的成分。当然,这王老凿抗战胜利后以及后来的下场魏元坤自然是不能说的,不过所说的这些已经足够把在场的人给唬的一愣一愣的了:这魏大政委果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厉害厉害!知道了这王老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大伙心中有了底细。不少人都认为,去他那里发展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怕他这个老古怪外一倔脾气一犯,不然咱们的队伍进去怎么办?而魏元坤当时一笑:本人自有办法。大伙见政委对这件事是自信满满,当然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但是手下人还是有一部分人坚持留在当地,毕竟故土难离,这些人大概有二百多人,而郭文联和魏元坤他们也不勉强,给他们留下了大量的武器弹药,魏元坤又再三嘱咐给他们游击战的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让他们留在当地继续战斗,因为大部队若是这么一走,当地的老百姓没了kao山,那些黄皮汉jian还不得闹翻了天?临到天黑,两支队伍都已经准备完毕,走的时候双方都恋恋不舍,毕竟大伙都清楚,这一分别,没准以后就永远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