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丧钟为谁而响(下)“鉴梅,义父来救你了。”史龙彪速度最快,第一个扑向面壁而卧的史鉴梅,后面的魏东亭和穆子煦等人速度不如他,但也大叫呼喊道:“鉴梅,鉴梅,我们来救你了!”虽然史龙彪和魏东亭等人的呼喊声响亮而焦急,在这狭窄闭塞的地牢中回音不绝,但饱受折磨的史鉴梅似乎已经昏迷过去,躺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史龙彪误以为义女是嘴也被堵住,赶紧弯腰去拉史鉴梅的胳膊,可是刚碰到史鉴梅的身体,史龙彪便惊叫起来,“中计了!是稻草人!”原来史龙彪在一摸之下,已经发现史鉴梅的胳膊乃是稻草扎制而成,仅是在外面套了一层外衣而已。“难道情报不对?”魏东亭脱口而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又闻到一股股淡淡的硝烟味道,同时假史鉴梅的身体与墙壁之间冒出一缕青烟。魏东亭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没命的叫道:“快跑!地牢里藏有火药!”可惜魏东亭的话只说到半截,假史鉴梅的身体就已经爆炸开来……“轰隆!”一声巨响炸开,无数铁角与铁钉从稻草人上溅出,离稻草人最近的史龙彪首当其冲,被气浪冲上地牢牢顶,后面的魏东亭等人也被气浪掀出许远,摔得头破血流,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他们耳膜震得嗡嗡乱响,几乎当场震破。硝烟弥漫中,全身剧痛的魏东亭痛苦的看到义父史龙彪全身血染,胸口插满铁角铁钉摔在面前,一代名侠铁罗汉史龙彪,竟然当场毙命在无耻小人的阴谋诡计之下。“岳父,岳父。”魏东亭身上也被气浪抛出铁角铁钉射中了十余枚,可魏东亭此刻已经顾不得去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只是挣扎着爬向史龙彪,后面受伤稍轻的穆子煦奋力拉住他,“魏大哥,史大伯已经牺牲了,快走,我们中计了!快走,要不我们也跑不掉了!”“不,不!我要救岳父,他肯定还有一口气,我要救鉴梅……。”魏东亭嚎啕大哭起来,但穆子煦和另一名善扑营武士,将他架起往地道外跑去,狭窄的地道中,抛下魏东亭的一连串血与泪……“呼。”发生爆炸的牢室隔壁,隔着三尺厚的青石墙壁,吴家三兄弟中性格精明强干的吴寿微笑着,先不屑的吹灭火折子,这才慢慢解开包住双耳的厚厚布条,又掏出塞进耳朵里的棉花。而在吴寿背后,全身被绑小嘴又被堵住的史鉴梅,已经被这近距离的巨大爆炸声震昏了过去…………“轰隆!”爆炸虽然是发生在地下,但是那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穿透力之强,即便正在在石虎胡同中率众鏖斗的讷莫、倭赫和昆由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声音,讷莫率领的御前侍卫和讷莫率领的前锋营士兵自然莫名其妙,下意识的停止了互斗。而昆由则疯狂的大笑起来,“世子果然神机妙算!这下子贼人可有得受了!”“昆由,你笑什么?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成功砍翻两名前锋营士兵的讷莫喘着粗气,莫名其妙的问道:“世子?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吗?他怎么神机妙算了?”“讷莫大人,恭喜你立下大功了!”昆由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面上变色的倭赫大笑道:“讷莫大人,你知道这个倭赫为什么这么巧经过这里吗?其实他是故意在这一带等你,你一到就故意找你麻烦,勾引你和他打架,想把我们引出来,然后给那贼人制造机会营救那贱人史鉴梅!”“倭赫,**你奶奶!”讷莫差点没被吓死,心说如果自己被利用给魏东亭等人制造出了救走史鉴梅的机会,那义父不把自己的皮剥了才叫怪。讷莫赶紧问道:“昆由,那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史鉴梅那小蹄子被人救走没有?”“既然平西王世子已经算准了敌人会用调虎离山计?那贼人还有机会救走史鉴梅吗?”昆由捂着快笑炸的肚子,痛苦憋着大笑说道:“平西王世子早就在地牢里装了一百多斤火药,故意让我们上当出来帮你打架,让贼人掉以轻心,把贼人引进地牢,然后……轰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白了事情经过以后,讷莫也狂笑起来,心说得赶快进去抢功劳,第一个大叫道:“我们快回世子的府里,说不定还有没被炸死的贼人,咱们可不能让他们跑了。”“回后花园!”奸计已经得逞,昆由也懒得帮御前侍卫打架了,一声命令过后,杀出府的鳌拜卫兵和亲兵立即退回吴应熊府,并关上了大门。而前锋营统领倭赫则面如土色,连追上去牵制鳌拜军队都忘记了——不过就算倭赫想追也不敢追,没有吴应熊的许可或者圣旨擅自闯入额附府,闹到朝廷上去,康熙铁定拿他倭赫的脑袋去安抚同样铁定暴跳如雷的吴三桂…………“吴应熊,你的死期到了!”吴家三兄弟中性格最为老成持重的老大吴禄一把锁住吴远明的脖子,将钢刀架在吴远明的咽喉上,向冲杀进来的犟驴子和郝老四吼道:“兄弟们,吴应熊这厮果然叛变了,设计杀死了我们的无数弟兄,我们把吴应熊生擒回去治罪!”“吴应熊叛变了?什么意思?”犟驴子和郝老四还没有从爆炸声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又被吴禄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而吴禄根本不过他们考虑的机会,又大吼道:“还不明白吗?我是自己人,我是相爷埋伏在吴应熊身边的眼线!快保护我走,咱们回去领赏去。”“吴禄!”“大哥!”吴福和吴喜同时怒吼起来,吴禄的父亲吴福气得混身发抖,指着吴禄吼道:“孽种,你!你竟然背叛了世子!你忘记了,你忘记了你是世子家的家生奴才了吗?”吴喜则用钢刀乱晃,想砍亲大哥又怕伤到吴远明,怒喝道:“大哥,放开世子!否则我就不认你这大哥了!”“父亲,三弟,你们别傻了!”吴禄施以利诱道:“相爷已经亲口许诺,只要我能把叛变相爷的吴应熊生擒回去,就升我们三兄弟做五品游击将军,父亲你外放大同知府,还赏我们家三千两黄金。你们不要傻了,荣华富贵在等着我们!”“老子不要什么大同知府!”看来吴远明确实天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一天时间就把几十岁来从没说过脏话的吴福带得脏话连天,“老子也不要金子,老子是王爷家的奴才,老子不出卖世子!吴喜,砍了你大哥这个畜生,老子就当没生这个儿子!”“是!”吴喜虎吼一声提刀就砍,吴禄赶紧拉吴远明去挡刀,吴喜怕伤到吴远明只好改为反方向横砍,吴禄又把吴远明当成人肉盾牌去挡吴喜的刀,又将吴喜吓得收刀。左躲右闪间,吴禄冲犟驴子和郝老四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想要赏赐,想要救史姑娘,就快把我爹和我兄弟打晕。”“好!”犟驴子头脑简单,提刀就要扑上去。郝老四一把拉住他,试探着向吴禄问道:“你真是我们的人的话,就把吴应熊推过来,我们救你走。”郝老四试探的原因是他看吴福和吴喜的焦急表情绝非做伪,但吴禄口中的相爷又让他莫名其妙,所以郝老四才试探一下吴禄。“去你妈的!”吴禄继续用刀比着吴远明的咽喉,大吼道:“你们当老子不清楚你们的德行,老子把吴应熊交给了你们,你们就把功劳独吞了!要走,我们一起走!”这时候,吴福“扑通”一声跪到了吴禄面前,大哭恳求道:“祖宗!我的祖宗!我求求你了,把世子放了吧,你想要荣华富贵,你就把你老子的头砍了去吧。”吴喜则拦在吴禄和吴远明前方,钢刀不断往吴禄身上招呼,满头大汗的嘶吼,“大哥,我没你这大哥,快放了世子,否则我一刀砍了你!”而吴远明也有所动作了,悄悄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吴禄……“妈的!老子豁出去了!”吴禄大吼道:“老子就相信你们一次,把吴应熊给老子接好!”说罢,吴禄奋力将吴远明往犟驴子和郝老四一推…………“上当了!我们上当了!”穆子煦将重伤的魏东亭从地牢里拖出来的时候,守在地道入口的胡宫山已经被鳌拜的卫兵团团包围起来,穆子煦含泪向胡宫山吼道:“我们中计了,地牢里藏有火药,史大伯……史大伯他已经捐躯了!”“我们走!”身上已经中了两箭的胡宫山当机立断,一把抗起魏东亭,仗着天下第二的武艺与穆子煦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翻过院墙逃入茫茫夜色中。而魏东亭带来的十名善扑营好手,则被讷莫、昆由和峻尔带着数十倍于他们的鳌拜卫兵乱刀分尸,直至被砍成肉酱…………“杀了这贼!”见吴远明被吴禄推了过来,已经杀红了眼的犟驴子想都不想,挺刀就往吴远明胸口直插。可是他的刀刚到半途,旁边突然剑光一闪,犟驴子还没看清来剑动作时,右手手臂已经齐肘而断,鲜血顿时喷满了吴远明满身。“保护好你们家世子!”李雨良一把揪住吴远明,顺手把吴远明推向吴福和吴喜,另一只手挺起一柄短剑架住郝老四劈来的宝刀,李雨良手中的短剑显然也不是凡物,与郝老四削断无数鳌府卫兵刀剑的宝刀相撞竟然平分秋色。已经完全相信了李雨良低喝道:“鳌拜走狗,受死!”短剑让水银泄地般刺出,可怜郝老四那一身武艺虽高,可对手李雨良的武艺明显更高,眨眼之间便接连中剑,身上多出无数血口。“点子厉害!扯呼!”郝老四见势不妙,虚晃一刀就逃出门去,犟驴子则比他更不讲义气,按住伤口早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了书房。李雨良本想回剑再杀鳌拜的另一只走狗吴禄时,却发现吴禄已经被吴喜抢去武器,紧紧的按在了地上,李雨良向吴远明冷哼道:“你的奴才被鳌拜收买了,你动手还是我动手?”“雨良贤妹,他……他,看在他父亲和兄弟面子上,我想把他赶走就算了。”吴远明与吴福拥抱,含泪回答李雨良的问题道。李雨良又是冷哼一声,“算你有点良心。”说罢,李雨良提剑就往外追,吴远明赶紧叫道:“雨良贤妹,今天晚上谢谢你。”“小汉奸,我说过不用你谢。从今往后,我们再不见面!”李雨良的声音远远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吴远明恶作剧心起,又扯开喉咙大喊道:“雨良妹妹,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吴远明的深情告白大概是太过唐突和虚伪,所以李雨良没有做任何的回答,而吴远明也不失望,只是回头向吴喜笑道:“吴喜,放开你大哥吧,你们三兄弟,都是好样的。”“当!当!当!”四更时分,提醒宫人起身打扫皇宫、准备迎接百官上朝的景阳钟准时敲响了。逆天吴应熊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