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便犹如混黑社会,一旦扎了进去,便是不死不休。 即便死了,后人也会收到很大的波及和影响。 胜者会荫及后人,败者则举家戚戚,祖宗蒙羞。党对党,派对派。 一个官儿,要想不败,就必须站在势力大的或者将来会势力大的这一边,大树底下好乘凉,才能保证自己地位和前途,也才能保证妻子儿女一家老小的生活。 或者,自己建立一个党,一个派,做它的主人。在官场上,没有人是常胜将军。 要说有,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再想想自己的处境,陈羽几乎是立刻的就做出了决定。依附于皇帝,壮大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强大到没有人敢轻易的来碰自己,或许,到那个时候,自己才能真正过上那种安静祥和的生活。谁让这个世界充满争斗与阴谋呢!陈羽笑着安慰下绮霞,这个功夫琥珀给陈羽施了礼之后便躲到屋里去了,绮霞笑着对陈羽说:“和琥珀我们可是七八年的好姐妹了,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也是这样,不过,大老爷,这可真的是奴的妹妹,你准备怎么处置啊?”陈羽笑着把她拥入怀里说道:“既然是你妹妹,那就先待在你身边吧。 好好的待承她,她在陈府那边也是管过事儿的,你现在在孕中,身子多有不便,精力也容易不济。 就让她和杏儿一起把家务操持起来,你在旁边指点着也就是了。 ”绮霞听见陈羽这番说话,想了想才点点头说道:“奴看相公这两天脸色不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儿?依着奴看,有些事尽力了也就是了,不必强自去争执些什么。 咱们也不求什么高管显宦地,只求个平安是福就是了。 ”陈羽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也不与她多说什么,说了徒惹她担心。 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绮霞并不知道,她的丈夫现在正处在一个艰难的抉择之中,而不管对错,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这时就听绮霞偎在陈羽怀里对雨蓝雨萱说道:“你们俩去帮琥珀小姐收拾间屋子去,就要西跨院那间厢房。 ”两个丫头答应一声去了,陈羽正要拥着绮霞往屋里走,却见绮霞伸手扯住了他。 四周看了看才小声地说道:“相公,奴觉得不对劲儿呢。 雨萱那个丫头奴撞见她两次都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问她又问不出什么来,奴心里便觉得不踏实。 ”陈羽闻言眉毛一抖,看着绮霞问道:“鬼鬼祟祟的,你亲眼看见的?看见她做什么了?”绮霞说道:“确实是奴亲眼看见地,还见了两次,要不然也不会跟相公说起这事儿。 第一次是我到后面瞎转悠。 正在后院里看那棵石榴树,上面满是通红的果子,这时就见雨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然后就见她打开后门站在门口不知在干什么,我便索性不吱声,看她做什么。 然后就见有个人到了咱们后门,跟她在哪儿嘀咕了好一阵子,雨萱才又急忙忙的回去了。 第二次,是我觉得一碗粥熬的不好,味道不到,便到厨房里跟她们说怎么个熬法儿才好,还没到厨房呢,就看见雨萱跟一个人在哪儿正说着什么呢,声音小的很,奴过去问她才知道。 原来那个人是个卖菜的。 奴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想一个内宅的丫鬟怎么跑到那里跟外面的个卖菜地说起话儿来了。 这便是没规矩了。 到了后来,奴才想起来,咱们家里吃的瓜果菜蔬之类,都是宋管家派人出去买的,十几口人吃饭,哪里值得人家送上门哪。 是以,我便觉得很有些不对了,这才告诉给你。 ”陈羽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怪不得当初陈登竟然要送自己丫鬟,绮霞又不是他的女儿,不过是家里一个有点身份的大丫鬟罢了,哪里就值得他当个女儿似的配送丫鬟了。 却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原来那个时候陈登便已经开始着手控制自己了,而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是从那次谈话开始。 怪不得他能在当朝第一人地位子上一坐这么些年,市中屹立不倒,却原来火候是真的老到无比。当下陈羽想了想对绮霞说:“你以后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就当这些事从没发生过,你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随她怎么去,都不要理她。 ”绮霞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安置好了家里的事儿,陈羽吃过了午饭便奔户部衙门而来。 到了部里先去陕西清吏司郎中沈毕处问了好,然后叙了些无关的话,陈羽又探问了一番老尚书王鸿的事儿,这才告辞而去。到前面衙口了里递了拜望,自有小吏进去通禀,过了一会儿便来唤陈羽,说是尚书大人处理公事告一段落,着陈羽此刻可以进去见见了。陈羽答谢之后跟在他身后进去,在门口处向王鸿问了好。 那王老大人倒是客气得很,让陈羽进去坐了。 陈羽客套几句便也不再推让,径直的进去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王鸿。今天地老大人全然看不出昨日那般的瞌睡相,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看着陈羽道:“陈大人昨日履新,老夫身体欠佳,所以多有慢待,还望陈大人不要到陈大人面前去告状啊!”陈羽听他这话前面还客气无比,后面的虽然还是客气无比,但是却让人觉得听了心里难受,又是这个陈大人那个陈大人的,又是告状之类的,无非是直斥自己乃是陈登一党罢了,可是,这话听在耳中怎么就觉得那么窝心呢。陈羽忙一下子站起来,恭立一侧道:“老大人严重了,下官乃是皇上任命的官儿,别说大人乃是朝廷有数的擎天玉柱,便是大人真的犯了法,下官也只有去赵皇上奏本,哪里来的什么陈大人不陈大人呢?”王鸿听了这话抬眼打量了陈羽一眼,这陈羽打了米阳之后趁势崛起,一举成为户部员外郎,并恩授羽林卫副千户一事,他是尽知道地,原以为他不过是陈登地隶属之徒,所以,他虽然语言客气,但是嘴上却是一点儿都不留口德,客气话听起来却是刺耳的紧。 不过,陈羽刚才对地这几句话,到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是以,他见陈羽说完了站在那里,便笑着说道:“老夫不过一句玩笑话,陈大人何必当真?来来来,请坐,坐!”陈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只听那王鸿说道:“陈大人既是一心为国,那便最好了,呵呵,本官年老糊涂,说话没有分寸,陈大人不要见怪。 老夫听说皇上虽授你陕西清吏司员外郎一职,但是却并没有要你在我户部办差,那么不知道陈大人今日到部里来,是有什么事儿呢?”陈羽耳中听着他说话,但是却分了一半儿的心在想,这王鸿得以屹立于朝堂数十年不倒,难道便是这么一个逞口舌之利的人?这有点不太对劲儿啊。 要是他只是这么虚浮无根的一个莽撞人,只怕早就被无数的人扳倒了。 要知道户部尚书的位子掌管天下钱粮户籍,最是个位高权重的职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呢。 可是他王鸿却在这个位子上一坐二十多年,可见他绝不是像他在陈羽面前表现的这样轻浮。当下陈羽候他说完了便答道:“老大人严重了,大人谆谆教导之情,下官感鸣肺腑。 今日下官到户部来,却是奉了圣命,有件事来请王老大人相助。 ”王鸿本来眯着眼睛说话,看那样子好像一见陈羽便又开始瞌睡了似的,但是听了陈羽这句话,他却马上睁开了眼睛,问道:“哦?相助?陈大人说说看,倒是什么事儿,皇上命我助你呀?”陈羽当下掏出皇上亲笔写的那张字条来,恭恭敬敬的递给王鸿,老尚书接过去展开一看,认出了笔迹便马上站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他手里捏着那字条的一角,不由得跺了跺脚说道:“皇上这不是难为老臣嘛,北疆战士的饷银还没凑齐呢,这又是要的哪门子钱哪这是?你去回皇上,就说,户部王鸿说了,国库里现在没钱!”陈羽闻言一愣,本以为有了皇上旨意,这六十万两银子是手到擒来呢,谁知道这王鸿居然说没钱,这不是公开抗旨嘛。 可是,陈羽犹豫了一下,难道自己真个的去皇上面前回他这句话去?当下陈羽想了想说道:“老大人,北疆的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他们的饷银自然一个铜板儿都不能少,但是,长安城内百姓的锅里,也已经只剩下凉水了。 ”王鸿闻言蓦地看向陈羽,眼中的光芒竟然一下子让陈羽不敢逼视。 转瞬,那王鸿说道:“原来如此,呵呵,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选对了人哪!也罢,你的银子我给了,明天来取!只不过……”陈羽抬头看他,却见他笑了笑,一副憨厚老成的模样说道:“先给你一半儿,另外一半儿,容后再给!”